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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愈来愈冷。
辟清韵与京旭虎之间的关系也降到冰点,他像是将她当成暖床的小妾,忽视她的存在,惟有在夜晚时,才褪去那冷漠的外表,以热情拥抱着她。
然而一到天明,她连开口都还不及,他便又着装离去,独留满室的冰冷及孤寂给她
算了,她该懂的。官清韵这么告诉自己。
她以为日子该是这么平淡的过下去,然而愈接近年关,她的心就愈是期待,至少她可以回到官府,不用待在京府里,让她的心浮啊沉沉,一点踏实感都没有。
只是他还记得要陪她回官府的承诺吗?官清韵站在窗前,将木窗打了开来。
一阵阵冷风吹进,也吹进了府中下人的欢笑声。
年关将近,府里都己换上新的灯笼,换了新气象,却除不去她心中的阴影
她知道现在的生活比起以前是优渥太多,也不用去担心府里的生计,像个养尊处优的千金。
然而,这样的生活并不是她想要的。
现下的她,如同被人养在华丽笼子里的金丝雀,多了无忧无虑的生活,却少了自由。
她的心像是被京旭虎挖走一半,只能用空虚填补这些日子
老实说,现下的她,觉得自己好寂寞。
“唉。”她轻叹一口气,呵出白雾的热气,却阿不出心中的孤单。
她不该再要求什么了,再要求下去,她会成了贪心的女人!她警告自己,再次压下欲望。
原来人和人之间相处久了还是会有感情,这两个月来,她给了他身子,却也悄悄的一并交出自己的心。
呵,原来她真的爱上京旭虎了
冷风吹拂她鬓间的发丝,却吹不走心中的情种,它一点一点的萌芽,在心底深处扎根。
叹了一口气,官清韵将窗子关上,也关起与外界的接触,再次回到自己小小的天地。
直到,府里的总管气喘吁吁的带来一封信,急着要交到她的手上。
“官姑娘,有个自称是官府总管的人,送来一封信。”总管站在门外,扯着嗓子叫唤。
辟清韵眨了眨眼,一听到是官府捎来的信,她便匆忙的提起丝裙,收拾原本烦闷的心情,往门口走去。
一来到门口,她便迫不及待接过信,拆封一瞧。
瞧了大约一刻钟,她的脸色完全拉了下来,铁青着脸、颤着小手,步履也有些不稳。
“官姑娘、官姑娘,你还好吗?”总管见她脸色苍白,耽心的问着。
辟清韵回过神,给了总管一抹笑容。“我、我没事”她将信收了起来,接着以平稳的口气问道:“总管,请问爷儿现在人在哪?”
总管被她这么突来的一问,有些怔住,最后才低声回答:“爷现在正与俞姑娘一块在院阁赏花。”
和俞姑娘在一起?!她的心忽地被划过一刀,疼得令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她极力的保持镇静,维持着原来平稳的表情。“是吗?那我现下就过去找爷儿商量”
总管欲言又止,最后让开身子,让她直往院阁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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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树落了一地花瓣,如同京旭虎心中纷乱的思绪。
他与官清韵的冷战将近一个月了,对她的渴望非但不能降温,反而愈将她放在心上。
可恶!他一定是中了她的蛊,要不然为何他的心里就是放不下她呢?
这个问题已经恼了他许久,却没有办法厘清答案
他承认,上次她的态度确实是惹恼了他,让他好生嫉妒步燕临!
为什么步燕临什么都没做,却能轻易的掳获她的心呢?这点,他简直输得莫名其妙。
他竟在不知不觉中,对她动了真感情
懊死!他守不住自己的心,对她动了真感情也就罢了,可他居然收不回,何况对象还是个心有所属的女人!
真教他呕死了。京旭虎坐在院阁外的小亭里,闷闷的将温酒一口接着一口灌入喉中,企图将那股烦躁浇熄。
她的身体都已属于他,为何心还不肯交给他呢?京旭虎一杯杯的温酒下肚,直到他身旁的俞泠泠看不惯,阻止他再拿起酒杯。
“京公子。”她轻唤一声,软声软语的令人好不酥麻。“咱们现下是赏花,你怎么一脸郁闷的喝闷酒呢?”俞泠泠是个心思敏锐的女子,轻易的看出他心里的烦躁。
“嗯”他放下酒杯,黑眸盯着俞泠泠一眼,最后又将眼光别了开来。“见景色美,多贪了几杯。”
“是吗?”俞泠泠轻笑一声,但也没说破什么,只是拿起丝绢为他拭去嘴角的酒渍。
这样亲密的动作,不让旁人误会才怪!
面对自己投怀送抱的软玉温香,以京旭虎的个性理当不会放过,可现下的心头一阵烦闷,让他根本无心去搭理俞泠泠,双眸直望着银雪飘落于梅树上。
银白的景色前,忽地出现一抹粉白的身影。一瞬间,京旭虎以为是梅树化身的花神,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眼神一亮,望着眸中的身影愈奔愈近,那抹粉白纤影沾了雪花,一张小脸被冷风呵出了红晕。
辟清韵来到院合的亭子前,正好就瞧见俞泠泠与他亲密的模样,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愣愣的站在原地。
倒是俞泠泠自在的望着脸颊红遍通的官清韵。
“呵,官姑娘你好呀!来,一同来赏花。”她大方的邀请。
京旭虎眯着眸挥开俞泠泠的小手,心里起了一丝丝的喜悦。
没想到僵持这几十天,她终于主动来找他了。
莫名,他烦闷的心情因官清韵的出现一扫而空。
但下一秒,官清韵那急切的语气打破了他的绮思。
“奴婢有件事是否能请爷儿帮忙?”她小手紧捏着信件,双眸热烈的看着他。
原来是有事才主动来找他呀!
他像是被人兜头淋了一盆冷水,完全浇熄见着她的热情。
“嗯?”他按捺下对她的思念,冷冷问道。“何事?”
“请爷让我提早回去府中好吗?”她口气轻柔,有着恳切的请求。
他拉下一张俊颜,皱起眉宇。“给我一个理由。”
她勇敢的走上前,粉颊早已被冷风冻得红艳艳。
“官府里的总管派人送来一封家书,信中提起家父突然病重,所以我想回去见我爹。”
京旭虎一愣,看着她眉心上的皱痕,最后伸出大手。“把信给我。”
她不敢有异议,将手里的家书交到他的大掌。
那一瞬间,她的小手不经意碰触到他的大手,温热的令她舍不得抽回自己的柔荑。
当他触到她冰冷的手指时,忽地为她感到心疼,但他却逼自己不在意,缩回自己的大掌,不为她的一切牵动心弦。
待他看过她的家书之后,眉宇也随之皱了超来,在这时,他也不好再刁难她,他知道自己若强留她在京府,天性孝顺的她,肯定会为她爹的病,而每日茶不思、饭不想的。
于是他将家书退还给她,绷紧着俊颜,没有一丝丝的表情。“明天一早我会派人送你回官府去。”
辟清韵听着他一口答应的干脆模样,感到有些惊讶,但最后还是轻轻一福。“谢谢爷的成全。”“嗯。”他拂拂袖,逼自己从她身上抽离眼光,回到座位上。
“如果没别的事的话,你可以离开了。”他淡漠的如同陌生人,不再将心思放在她身上。
辟清韵原本欲带着落寞离去,可最后还是鼓起勇气,以嗫嚅的口气问道:“爷能陪我一起回官府吗?”
这是他给她的承诺,他还记得吗?
京旭虎因她问出的问题而怔然,可一旦想起她的心里还放着步燕临时,他的胸口便仿佛被刺刀狠狠挖开一个大洞,于是他佯装自己不在意她,想将她的倩影逐出自己的心房之外。
“俞姑娘才来府里作客没多久,我不能抛下她,失了东道主的礼数。”他别过俊颜,冷冷的回答,不留给她一丝情面。
现下的她,哪来的资格求他与自己一同回去啊。官清韵失望的低下头,但还是轻扯一抹轻笑。“那奴婢不打搅爷与俞姑娘赏花的兴致,恕奴婢先行退下。”她低下头,掩饰心中的失望,也掩饰那前所未有的落寞。
京旭虎见她单薄的身子走在雪地之间,有一股想将她拉进怀中的冲动,然而却又逼自己强忍住这样的欲望、逼自个儿不去在意。
只不过是一个女人!他漫不经心的在心里说着。
俞泠泠见着他那副挣扎的模样,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不甘心的扯住他的衣角,将他的注意力移回她身上。
“京公子,别让一名小奴扫了你我的兴致。”她执起他的酒杯,斟满酒拿到他的面前。
他瞟了她一眼,想开口说些什么,最后又哽在嘴里,以温酒灌入喉中。
心中那复杂的心情,他怎么理都理不清,矛盾充斥在他的心湖,撩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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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日一早,冷雪暂停纷下。
京旭虎并未为难官清韵,用一顶华丽的轿子准备送她回官府。
辟清韵换上她初来京府时的衣裳,准备上轿回府去。
然而,除了总管与轿夫之外,京旭虎的身影并未出现在前院,摆明了对她不闻不问、冷漠至极。说不失望是骗人的,她的心有着重重的失落感,然而心里的酸苦,却也不能对谁诉苦,只能默默的吞回腹中。
她在期待什么呢?官清韵如是问着自己,却一直不敢去承认心里那已昭然若揭妁答案。
别再想了,出京府不是她的希望吗?如今总算有个机会,可以踏出这如华丽鸟笼般的府邸,她该要欢快的。
“官姑娘,该上轿了。”总管为她掀开了帘幕。
“多谢。”她回过神?轻点头,提起丝裙坐进轿中。
总管见她坐稳之后,便放下帘幕,对着轿夫喊道:“起轿。”
轿子摇摇晃晃的移动,如同官清韵的心,摇晃着找不到一个平稳的未来,然而她的双眼竟停在轿窗的帘幕上,有一种想揭开的冲动。忽地,一股冷风拂来,扬起了帘幕,让她瞧见回廊中的一抹身影,正兀立在前方。
是他、是他!她几乎是整个人趴在轿窗前,惊讶于自己眼中所见到的。
原来、原来他也是关心她的,是吗?
她的心像是被人不断敲击着,鼓噪不安。
只是当冷风再一次吹进时,那高瘦人影身旁,多了抹纤细的桃红身影。
俞泠泠与京旭虎一同站在回廊下,望着轿子的离去。
辟清韵愣了一下,眼神已茫然无神
按杂的心情,吞噬了她的期待,现下的她,多余的冀望成了一种浪费的情感。
她的多情总是换来失望,那是不是要让心无情,才能驱逐心中那多余的感情,才不会一次一次的失望呢?
她收回眸光,规矩的坐回位上、拉好帘幕,不让自己的心再受外界动摇,安安静静的回到自己的世界。
走出京府,她得变回以前的官清韵,一心为官府付出的乖女儿,而不是塞满私人感情的官清韵。
她叮咛着自己,不要让儿女感情混淆了现实,忘了自己身上背负的责任。
于是她敛回了思绪,决定将京旭虎剔除在心门外,当做自己高攀不上他,要自己忘了这场旖旎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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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府不复以往的热闹,冬天里的府内,冷冷清清的。
但当官清韵回到官府时,总管辜伯早已在门前等候,就连她大嫂也急急忙忙出来迎接。
她一见到官清韵便笑盈盈的迎上去。
“好小泵,你总算回府了。”林氏的手热络的覆在她柔芙上。“这几个月你是上哪儿养病了?现在身子还会不会不舒服呢?”
林氏根本不知道官清韵为了官府,委身为奴待在京旭虎身边。
“嫂嫂,我的身体好多了。”官清韵的心悬在半空,还惦记爹亲。“爹的身体还好吗?”
“爹呀,还不是老样子,只是昨晚咳得比较厉害。”林氏跟在官清韵的身旁,叨叨絮絮的念着。
“对了,韵妹子呀!自你前几个月出门后,府里的经济情况便好转许多,你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让府里不落得穷困的地步呢?”
辟清韵看了林氏一眼,避重就轻的回答。“嫂嫂,天无绝人之路,我找到与官府合作的商家。”
“是吗?”林氏用狐疑的眼光望着她。“那位大爷姓啥?成亲没?”
“嫂嫂。”她轻唤林氏一声。“我现在没心情与你谈这些,我想去瞧瞧爹。”
林氏自讨没趣,只得松开她的手。“好吧,那么我们等晚膳时再好好聊聊。”她让开身子,闭上了嘴。
辟清韵轻扯一抹笑容,越过林氏的身旁,绕过熟悉的回廊后,终于来到她爹的房门外。
一种莫名的温暖流过自己的心中,眼里的泪水直逼眼眶。
她回家了。
轻推开门,房里浓浓的葯味,扑鼻而来,令她不得不皱起眉头。
“爹。”她出声,款款的来到床前,坐在床沿看着床炕上的老人。
老人有反应的动了动,难得清醒的睁开双眼。“韵儿?”
“我在,爹。”她轻握住辟老爷的手。“您的身子有没有好一点?”
“呵呵。”官老爷笑了几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答非所问。“我听辜伯说,你到京府为奴是吗?”
一想起这件事,他的神智便清醒过来了。
辟清韵愣了一下,最后忍住哭声。
“原谅女儿无能,找别无办法,只有交换条件委身为奴,才能收拾哥哥捅出的娄子。”
“京、京旭虎向来吃人不吐骨头,你有没有被他欺负?”官老爷还是关心着官清韵,担忧的问。
她摇摇头。“他没有欺负女儿,爹不用耽心我,您好好养病即可。”
“爹老了”官老爷眼神有些涣散。“脑筋灵光、清醒的时候不多,却不能帮你什么!那逆子,若敢回府中,老子一定打断他的狗腿”
辟清韵又哭又笑的,见爹爹生气的模样,还颇有力气,不像辜伯信中所写,像个病危的病人。
“爹,大哥他只是一时糊涂,被外头的朋友带坏,等哥哥想通了自然会回家,重新扛起府里的一切。”
她依然为自己的哥哥说话,毕竟以后官府的一切,终究都还是要交到官政德手上的。
“韵儿,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呀!”官老爷声音瘠哑的说道:“千不该万不该将官府的铺子交到你的手上,让你的青春都误在商场,浪费在官府”
“爹,快别这么说。”她摇摇头。“女儿对商场上的事也很感兴趣,有多少女子何其幸运,能与男子平起平坐呢?都是爹爹的教导,才有今日的韵儿,您快别为女儿耽心了。”
“韵儿”
“爹,您今天话说多了,该休息了。”她为他盖上被子,希望爹爹不要再说一些令她感动而想哭的话。
“好,我不说了。”官老爷乖乖的止住口,好一下子又开口:“年关快到了,记得到步府走一走,咱们的亲戚也只剩步府了”
“我知道,爹爹。”她轻轻回答。“该有的礼数,我不会少的。”
“那就好”官老爷或许真是话说多了,累得缓缓闭上双眼。
见自己的爹亲闭眸休息,她轻叹一口气,眼光望着窗外,心神渐渐的飘离
为什么才离开京府没多久,她满脑子里便净绕着京旭虎呢?官清韵叹着气,心里全是他的脸孔,怎么挥也挥不去。
她用力的甩甩头,为什么她还是没办法忘记他呢?
泪水无声无息的落下,可她却不敢哭出声来,只能双手捂着脸颊,小小声的啜泣着。
如果泪水能像一杯孟婆汤,一尝就让自己忘了所有,甚至抹去自己对京旭虎的感情,该有多好?她今日是不是就不会感到难过了?
落下的泪水占湿了她的唇瓣,像是想将对他的感情借着眼泪排出心外,然而不管泪水怎么泛流,却还是哭不尽对他的思念。
心也背叛她,载着满满的思念,飞到另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