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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原国地阔富庶,兵强国盛,短短十年间俨然成为强权霸主,周围小柄凤来、朝泉、虞珩纷纷进贡输诚,却也难以安抚北原国蠢蠢欲动的并吞野心。
当今北原帝年事已高,有意册封太子继承皇位,最属意的人选为大皇子龙印和十三皇子炎炽,而北原国朝中也分为两派人马,各拥其主,彼此暗中较劲。
天初亮,数匹黑色骏马在大道上奔驰,烟尘滚滚,为首的男子身披玄色大氅,如墨黑发未束,随风狂舞。他剑眉入鬓,漂亮得近乎邪气的凤眸微挑,如刀刻出来的俊美脸庞带着傲然贵气,魁梧剽悍,浑身散发出一种迫人气势。
那是种在沙场征战多年而来的肃杀之气。
“十三皇爷,京城已在眼前,约莫再半天的路程即可到达。”策马紧紧跟随阙炎炽身后,白彤云低声开口,他的声音听来有些模糊,仿佛随时会被吹散在风里。
微微眯细凤眸,阙炎炽眸底冷光疾掠而逝。“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吗?”
“是。”白彤云用力颔首。“该还给十三皇爷的,这回一次讨回来。”
爆廷丑恶,其中的肮脏污秽不是常人所能想像,就算贵为皇子,也会有忍辱负重的时候,一如十三皇爷流放边疆多年,如今再回来,可不会这么轻易的善罢甘休。
闻言,阙炎炽薄唇扬起一抹冰刃般的笑痕,冷冽无情。“放心,本皇爷会连本带利讨回来,该本皇爷的、欠本皇爷的,本皇爷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永远不会忘记娘亲遭到皇后诬陷时,含冤而死决绝伤心的神情,当时年仅十二的他立誓要讨回公道,如今时机成熟,无论要他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会让皇后那个心思歹毒的女人受到该有的报应,以慰母后在天之灵。
“这次皇上急召十三皇爷回京,看来皇上的身体是真的不行了。”白彤云的声音透过风传来,显得有些飘渺。“应该近日之内就会有决定。”
“嗯。”仅是淡淡应声,皇上的生死对他而言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对一个将他流放的父亲,他又该有什么感觉?!
他的父皇风流成性,在他的记忆里,见过父皇的次数屈指可数,在身边陪伴他的总是温柔美丽的娘亲,要不是他这些年来战功彪炳,相信父皇不会注意还有他这位十三皇子,关于与父亲淡漠的亲情,他早看开。
“这次回京,十三皇爷已经想好下一步棋了?”顿了下,白彤云问道,清晨的寒风刮得他颊面生疼。
“当然,所有的计画已在本皇爷心中。”
“那大皇子方面”
“再怎么说他还是本皇爷的大皇兄,只要他别太过分,本皇爷不会当面给他难堪。”阙炎炽冷冷一哂。
大皇子龙印野心勃勃,对皇位势在必得的心思他不会不清楚。
“既然如此,一切都照原订计画进行。”
“嗯。”“等回到京城后,十三皇爷要直接去见皇上吗?”
“不!”缓缓敛下俊眸,阙炎炽冷硬的脸庞难得柔和。“多年未归,本皇爷要先去祭拜母后。”
“殿下不!少爷,您等等呀!我快追不上您了。”银珠喘着气,脚下步伐三步并作两步,粉嫩的脸庞被正午的阳光晒得红扑扑。
热闹的长街人潮汹涌,两旁满满的都是卖什货的摊子,胭脂花粉、珠钗首饰,琳琅满目。这里就是凤来国最繁荣的一条街,南北杂货应有尽有,处处表现出凤来国泰民安、百姓富足的景象。
前头被唤作少爷的年轻男子含笑回头,灿烂艳阳在他在身上映出一圈美丽的光晕。肤白胜雪,唇红似血,清丽细致的脸庞有股灵气,眼波流转间又带抹艳色,他若不是男儿,必定是倾城倾国的绝色美人,可惜如此艳美的面皮竟是生在男人身上。
“银珠,依你这种龟速走法,市集还没逛完,我看天就要黑了。”上官熙唇瓣微勾,轻声取笑。
瞪着他不经意的笑,银珠只觉一阵心跳怦怦,她拧着眉,没好气地走到他跟前。
“少爷,我不是提醒您很多次了,不准笑、不许笑,您怎么老记不住?”或许是打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呃,是情同兄妹,说起话来自然没大没小。
他大概不知道只是这样微微一笑,一旁不知又有多少待嫁闺女莫名丢了心失了魂。
“是是是,不许笑,不许回眸、不许发呆,我就成天保持面无表情,这样总行了呗!”上官熙一脸无奈。
全天下大概也只有他这般命苦吧?!谁不希望看到他的笑颜,只有他们要他紧绷一张脸,最好还横眉竖目。
“少爷,您别嫌我唠叨,我会这样提醒也是为您好,您别忘了长孙国师临终前说过什么话,他说”
“行行行,长孙爷爷说的话我铭记在心,你甭再提了!”捂住耳朵,上官熙像是烦极的转身,难得出宫的愉悦心情瞬间荡到谷底。
鲍主殿下,老臣只是人不是神,无法改变命运。老臣这辈子只违背过一次天意,就是为了您逆天而行。如今臣老了,身体不行了,已经看不见凤来国运,只能提醒您凤来将来是好是坏,全系在您一个人身上啊全系在她一个人身上,这是多大的责任压力?!但是长孙爷爷是她最敬重的人,一直将他说的话牢记在心,不敢稍有违背。因此十八年来她被当成男儿抚养长大,除了宫廷里极重要的大臣之外,举国上下无人知道原来十八年前出生的是公主而非皇子。
红颜祸水。短短四个字决定她的命运,让她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少爷,您别生气,银珠不是故意惹您不高兴”见他不开心的迳自走人,银珠急忙低声道歉。“银珠不说了,您别生气。”
别过头,上官熙故意当作没听见。
“少爷,您别生气嘛!银珠下次不敢了。”
“”“少爷,哎哟好痛!”银珠没料到他会突然停下步伐,小脸硬生生撞上他的背脊。“好端端您怎么突然停下来?奴婢的脸都给撞扁了。”
没回话,上官熙的眸光被眼前的摊子吸引走,有两名年轻姑娘正在挑选首饰,站在左方的姑娘手中拿着泪珠型的珍珠耳饰,样式虽然简单,然而珍珠隐隐泛着柔和的银色光芒,让人移不开目光。
“少爷”先是看看那位姑娘手中的耳饰,又看看上官熙羡慕的眸光,银珠为难的低唤。
“若是我戴起来,一定比那位姑娘好看吧?”上官熙语气里隐含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
“少爷什么都不用戴也比那位姑娘美多了。”银珠轻声低语。
“是这样吗?”眸底失意的光芒一闪而逝,上官熙认命的耸耸肩。“可惜我没有机会比较。”所有属于女儿家的东西对她而言都是禁忌,这是她的宿命。
“少爷!”听见他这么说,银珠马上不安的轻喊。
“放心、放心,我随口说说而已,你别放在心上。”见她变了脸色,上官熙连忙笑着安抚,将心底真正的情绪隐藏得很好“我只不过有些遗憾罢了。”
她也是个女孩子,就算她再明白自己的天命,私心里还是希望能妆扮得漂漂亮亮,就像街上其他姑娘一样。
但希望只是希望,她当然明白这辈子都是不可能了。
“少爷,其实那位姑娘不及您万分之一美丽,这是真的。”两人打小一块儿长大,银珠怎会不明白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她真心地说。
回过头,上官熙轻拍银珠的肩,轻快的语气里有些感慨。“或许我若不是这副模样,我的人生也会不一样也说不定。”
她贵为皇族的人生总是有些遗憾啊!
“少爷!”
“银珠,瞧瞧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没事的。”不慌不忙地截断她的话,上官熙笑颜灿灿。“你看看这街上多繁荣啊!若是牺牲我一个人能换来凤来国运昌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呀!只要牺牲她一个人就能让百姓永保安康。她生于帝王世家,是凤来未来的王,这个国家本来就该靠她守护,她没有什么好感到遗憾的呀!
“少爷!”听见她故作无事的话,银珠觉得心头微酸。
话说得云淡风轻,她却能体会背后的心酸,公主就是心肠软,总是替大家设想,却忘了考虑自己,有时连她都不禁怀疑,难不成要公主这样假扮一辈子吗?
“前面的人全部让开!别挡路!”猛地,五辆装饰奢华的豪华马车飞快地从大街上奔驰而过,吓得路人纷纷走避,马车门旁垂挂着深紫色的流苏,车体上绘着不曾见过的陌生图腾。
“真是讨厌的人!”用衣袖挥去马车卷起的烟尘,银珠忍不住出声抱怨。“在大街这样驾车,简直是漠视人命!”
上官熙没有回答,怔怔望着奔驰而去的马车队,好半晌回不了神,她的心一下一下跳得好沉,仿佛被人狠狠抓住心口不放似的。
就在方才的刹那间,她的眸光正好迎上马车里男人的视线,他的眼眸宛如子夜般漆黑,更像寒冬里深不可测的海水,让人有种一陷入便不可自拔的错觉。
“少爷?您没事吧?”银珠没听见声音,这才发现她不对劲的脸色。“少爷?”
“银珠,我们快走吧!”二十年来,她第一次心头惶惶不安,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上官熙所有看热闹的兴致荡然无存,有些仓皇地转身。“回宫。”
那双眼眸仅是短短一瞥,竟无端端的令她害怕。
“十三皇爷,窗外有什么好东西吗?瞧您看得真专注。”眼看向来冷漠的阙炎炽薄唇竟扬起淡淡笑意,白彤云不免惊讶,放下手中书卷。
“没什么,只是到了南方小柄,仿佛什么东西都变精致了。”阙炎炽缓缓垂下俊眸,眼前浮现方才所瞥见的清瘦男子。
他的骨架对男人来说太过娇小,仿佛用力一捏就会碎了,湖绿色长袍穿在他身上有种清灵之美,更衬托出他白皙俊美的五官,同样身为男子,他也不禁看了恍神。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听皇爷这么说,是看见美人了?”白彤云打趣的问。
“是男人。”毫不犹豫地反驳他的话,阙炎炽薄唇勾笑,带着一丝挑衅。“一名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男人。”
俊眸微睁,白彤云不禁怀疑他话里的真假。
他并不认为狂妄如阙炎炽会有断袖之癖。
“彤云,你的神情太过惊讶了。”阙炎炽不以为地道,挑眉。
“是皇爷方才的话吓到我了。”揉揉脸,白彤云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表情。
“若本皇爷真有断袖之癖,试问,该放过你吗?”微微眯细凤眸,阙炎炽似真似假的问。
“皇爷”这句话真教人冒汗,白彤云有些笑不出来。
他的确生得肤白俊美,但他是货真价实的男子汉呀!十三皇爷不是哀帝,他更不是董贤。
“随口说说罢了,你别当真。”阙炎炽见他认真起来,不禁失笑。
“是是是,原来皇爷在说笑。”白彤云松口气,语气不禁有些微愠。
还真是吓死他了。
“彤云,你觉得这回皇上要本皇爷和阙龙印一块儿到凤来国做客,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葯?”放下窗幔,阙炎炽像是随口问道。
不称北原皇帝为父皇,是因为他从来不承认他有这个父亲。
“关于这一点,我也猜不出来,但总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白彤云正色回答。
“嗯,本皇爷也这么觉得。”阙炎炽颔首,凤眸里冷光一闪而逝。“但不管原因为何,都不会影响本皇爷夺取皇位的野心。”
皇位是他的,谁也夺不走。
“熙婳,你今个儿下午又偷溜出宫了?”凤来国皇帝一如往常地帮上官熙婳布菜,故作无事的问。
上官熙是对外的称呼,上官熙婳才是她真正的名字。
“咦?”绝美的小脸难掩吃惊,上官熙婳直觉看向站在父皇身后的银珠。
懊不会又是那丫头说溜了嘴吧?!
“你不必瞪银珠,朕是凤来的皇帝,还有什么事能逃过朕的眼下呢?”凤来国皇帝轻声叹息。
“父皇。”没想到连这点小心思都被看透,上官熙婳心虚地垂下目光。
“朕不是告诉你,外头不比宫里,你和银珠两个人若是遇到意外又该怎么办?”凤来国皇帝语重心长地问。
“孩儿跟穆华练过剑术,若真遇到鸡鸣狗盗之辈,定把他打得落花流水。”话说得慷慨激昂,偏偏在凤来国皇帝的瞪视下,上官熙婳的声音愈来愈小。
从小被当皇子抚养长大可不容易,凡是剑术、骑射,样样都要学习,人家她可是禁卫军长穆华的高徒呢!
“熙婳!”纵使声音再小,凤来国皇帝还是听见了,他挑眉。
“父皇,孩儿知错。”不用厉声责备,只需小小的表情变化自有父亲的威严。唉!早知道这句话不能说、不该说的,果然讨骂。
“朕并非想绑住你,不让你出宫,真想出去透透气,朕可以派穆华保护你。”见她一脸古灵精怪的神情,凤来国皇帝伤透脑筋。
“是,孩儿明白。”问题让一板一眼的穆华跟着,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怎么会好玩?!
“不过最近情况有点特殊,你最好先待在宫里头,哪里也别去。”像是想起什么,凤来国皇帝忽地重重叹口气,放下筷。
“父皇,是不是发生什么事让您烦心了?”见他神色凝肃,上官熙婳关心地问,忽然想起今天下午在街上看见的马车队。
“北原近年来国势日渐强大,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沉吟片刻,他问。
“孩儿知道。”
“就算我们定期进贡,也难安抚他们并吞的野心,恶邻如虎啊!”凤来国皇帝拧紧眉。
“父皇”
“尤其那名被誉为战神的男人,更是让朕寝食难安。”
“战神?”光听这名字就让人打从心底感到恐惧,上官熙婳皱眉。
“北原国的十三皇子阙炎炽,骁勇善战、冷酷无情,他带领的精兵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从没有打不赢的仗。”
“北原国竟是这么野蛮,以大欺小,算什么呢!”上官熙婳不服气地道。
意味深长的看了上官熙婳一眼,凤来国皇帝仅是淡笑回应。他知道依熙婳善良的性子,是不能明白弱肉强食的现实境况,而他也不希望她明白。
他的小熙婳呀!他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过一生,毕竟要她掩藏自己的女儿身已经够辛苦了。
“这几天凤来国设宴邀请北原皇族,说好听是邀请,其实并非我们自愿,他们一方面是来做客,一方面也是来探凤来虚实。”凤来国皇帝云淡风轻地说。
说穿了,他们是先来看看凤来国这块肉是否鲜美可口。
“嗯。”果然今天下午所见到的马车全来自北原国,难怪全绘着不曾见过的陌生图腾,不过话说回来,硬要到别人家中做客简直是土匪的行为,北原国果然蛮横。
“朕已经吩咐穆华随时跟在你身边,”凤来国皇帝话声微顿,抬眸看她。“这几天你千万别离开宫中,别让他们看到你。”
就算是身着男装,上官熙婳依然美得让人心惊,那是种难以隐藏的艳丽。
“孩儿明白,孩儿会乖乖待在宫里,哪儿也不去。”上官熙婳乖巧地点头
“朕明白难为你了,等他们一走,朕肯定会好好补偿你。”总觉得她像只被关在笼中的金丝雀,眸底映满女儿绝美的脸庞,凤来国皇帝又是无声叹气。
她明明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呀!偏偏要装扮得像男子,难道真要她永远不嫁人吗?身为父亲的他,不禁担忧起女儿的幸福。
尤其这几天他总是惶惶不安,心神不宁,好像即将有什么坏事要发生一样,让他不禁担心若是自己有了万一,谁又能照顾她呢?
“父皇,您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转。”不忍见父亲烦忧的神情,上官熙婳笑着安抚,体贴地夹鱼肉放入他的碗中。“我们一定会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
深深看了她一眼,凤来国皇帝勉强颔首。
顺利平安,他也这么希望,只不过
他心底的不安到底从何而来?
“没想到小小的凤来国竟是如此繁荣富庶,你一定也感到很惊讶吧?我亲爱的十三皇弟。”慢条斯理地摇着玉骨扇,阙龙印眯细眼眸,似是很满意眼前能歌善舞的歌姬。
凤舞殿里金碧辉煌,舞姿曼妙的歌姬、珍藏的美酒佳肴,全是为了这些远道而来的北原贵客准备。
“嗯。”完全没有答腔的兴致,阙炎炽仅是单字回应。
他不明白父皇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葯,让他风尘仆仆地从边关赶回,竟是要他和阙龙印一同来凤来国做客,隐隐约约间,他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十三皇弟,你瞧瞧,这凤来国的歌姬皮肤嫩得仿佛可以掐出水来,果然地处南方气候温和就是不同,若是咱们也能在此盖个行宫,父皇肯定会很高兴,说不定连病都会不葯而愈。”就算阙炎炽对他的话恍若未闻,他还是很愉快地自顾自地说下去。
浓眉微蹙,阙炎炽忽地有些懂了,如子夜般漆黑的俊眸戒备地看向阙龙印。
“我们如今的身分是凤来国的客人,大皇兄说这些话似乎有些不妥。”他淡道。
他知道皇上一直有并吞凤来国的野心,是他三番两次借口阻止,而这回皇上硬是派他和阙龙印前来,内情肯定不简单。
“本皇爷想不出有什么不妥,”狡猾地眯细狭长的眼眸,阙龙印呷口美酒,比女人还要妖魅的脸微微靠近阙炎炽“十三皇弟长年征战沙场,手底下血刃敌军无数,该不会怕这点小场面吧?”
心头强压下对他的厌恶,阙炎炽冰冷的声音没有起伏。“我只是不想惹麻烦。”
“哎哎哎,十三皇弟所言差矣!”阙龙印薄唇绽出残忍的笑痕。“我们这次前来就是来找麻烦的。”
果然!
“父皇向来很喜欢凤来国的好山好水,想要在此建行宫的心意一直很明白,只可惜十三皇弟老是以师出无名当借口”阙龙印话声微顿,迎视他的眸光挑衅。“而本皇爷,就是特地来找这个‘名’的。”
面无表情的,阙炎炽将注意力转回前方婀娜多姿的舞姬身上,要不然他担心自己会忍不住抽出长剑砍了他。
说皇上想建行宫只是借口,说穿了阙龙印只是想和他唱反调,只要是他阙炎炽想要保住的东西,他就非破坏不可。
他和他之间的恩怨,除非其中一人倒下,否则难以善了。
“咦?十三皇弟怎么不说话了?”见他沉默,阙龙印笔作惊讶的问。
“既然大皇兄身负父皇交代的重任,皇弟当然全力支持。”阙炎炽冷冷回答。
“哦?这么说来,只要本皇爷找到那么一点点理由,十三皇弟就愿意出兵啰?”
“皇弟一切谨遵父皇命令。”
“有皇弟这句话就够了,有皇弟出马,就算是有十个凤来国也不算什么。”阙龙印一副小人得志的可恶笑脸。
咬咬牙,阙炎炽不再吭声。
小不忍则乱大谋,就算忍字头上一把刀,他还是得忍。等他得到皇位的同时,也就是他阙龙印岸出代价的时候。
他已非当年无助的小男孩,他将所有的血海深仇细细收在内心最深处,等到时机成熟,他会一次将他们吞噬。
“十三皇弟,你慢慢享受凤来国的热情招待吧!本皇爷想出去走走,透透气。”慢条斯理地站起身,阙龙印玉扇轻摇,慢吞吞的走出殿外。
冷眼看着他的背影,阙炎炽眸底闪过肃杀的光芒。
“这几天都要委屈公主了,因为设宴招待北原皇族的缘故,您都不能出宫。”拿起月牙梳帮上官熙婳梳理如瀑的长发,银珠轻声叹气。
“不能出宫就别出宫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套了件白色外衣,刚沐浴完的上官熙婳懒洋洋趴在大石上,像只贪懒的猫儿,温泉的热气蒸得她粉颊红扑扑,瞧上去娇艳欲滴。“反正他们待几天就走了,又不是一辈子。”这一点上官熙婳倒是看得很开。
这里是凤来国皇帝疼爱女儿特地辟建的温泉池,地处深宫,除了几位重要内官之外,闲杂人等一概不准靠近。
“不知怎么回事,这一回邀请北原皇族前来,整个皇宫的气氛都怪怪的,如临大敌。”银珠嘀咕。
“北原皇族来凤来国,就像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眼,大伙儿会紧张也是应该的。”听银珠提起这件事,上官熙婳心里微闷,脑海里又浮现那双宛如深潭的黑眸。
那眸光好深好沉,仿佛随时会将人一口吞噬。
“既然如此,皇上为什么不拒绝呢?”
“父皇若是能拒绝,肯定早拒绝了,怎么会让他们来?北原国肯定又是拿什么东西威胁父皇。”北原国以大欺小,根本就是土匪之国!有这种恶邻在旁,难怪父皇不得安眠。
“公主,天气有些凉,您要不要先回寝宫?再待下去我怕您会受凉”
“也好。”上官熙婳点头。
“今夜月光皎洁,两位姑娘又何必急着走呢?”冷不防,阴柔的男声自不远处响起。
“大胆!是谁在这里?难道不知道这里是禁地吗?”银珠心一惊,连忙拿外袍包覆住上官熙婳,小小的个头站起,试图挡住对方的视线。
“本皇爷阙龙印,受贵国皇帝邀请前来做客,原本只是随意走走,没想到却在这里遇见两位姑娘”阙龙印微微眯眸,不怀好意的眸光落在银珠身后的纤丽人影。
银白色的月光下,她只是微微露出一截雪白皓腕,却让他有种心荡神驰的感觉。
“阙龙印?”躲在银珠身后的上官熙婳不禁微微一震。
再无知的人都知道“阙”是北原国的王族姓氏,他定是两位皇族的其中一人。
“在如此美丽的月光下享受温泉美池,姑娘真是好雅兴。”完全没有要痹篇的意思,阙龙印继续笑道。
“就算你是北原皇族,这里是深宫内苑,你也不该擅自闯入!”这个人到底懂不懂礼仪啊?银珠怒道。
“难道姑娘是嫔妃吗?”对银珠的话恍若未闻,他的话是对着上官熙婳说的。
咬紧唇不应声,上官熙婳进退两难,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被外人撞见。
她大可以甩头就走,但是担心自己的任性会给父皇添麻烦。
“这个问题太过无礼,就算你贵为皇族,我们也不用回答!”银珠忍无可忍,扶起上官熙婳往另一头离开。“我们走,别跟他啰嗦了。”
皇上吩咐她要好好照顾公主,如今却被妖魅诡谲的男人给缠上,要她如何对皇上交代?
“姑娘先别走,本皇爷的话还没说完呢!”见她要离开,阙龙印急急奔过去,一把握住上官熙婳的皓腕,一拉一扯之间,覆住她的外袍随之飘落。
刹那间阙龙印惊呆了,狭长的眼眸紧紧望住她绝美的脸庞,一颗心怦怦跳得好快。
惊为天人!
上官熙婳恼怒地拧眉,生气的神情更添艳色。
“放手!”银珠见他放肆到目中无人的地步,气得粉颊都涨红了。“慕华!”她大喊。
“失礼了。”一名背着长剑的黑衣男子像是从天而降,一掌挥开阙龙印紧握不放的手,迅速领她们离开。
没有追上去,阙龙印仅是静静站在原地,垂眸望着自己方才握住她的掌心,温润如玉的触感还残留在上头,他的薄唇缓缓绽出狡猾的笑容。
那个女人,无论她的身分为何,他阙龙印都非得到不可,他喜欢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无声的,命运之轮悄悄的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