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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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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

    唯有这个“静”字才能暂时表达此时的状况。

    在这间现代化的宽敞会议室内,列座在超大型会议桌前的各级主管,无不战战兢兢地屏气凝神着,即使这样的情形已经维持三十分钟以上。

    虽然会议室的空调设备依然持续地运转,但隐约可见大部分的主管们,神情都显得相当凝重及拘谨,甚至有些人的额际已然冒出冷汗。

    可是,却没有人拿出手巾擦拭,好像生怕这一丁点的小动作就会造成莫大的伤害似地。

    然而,就有一双明媚湛亮的杏眸对着她周遭的主管投以不屑的目光,似乎对于他们所表现出来的神色,大大的不表赞同。

    而有这双秋瞳的绝色娇颜主人,正对于她为何要枯坐在此,感到一丝无奈及气愤,她忍不住的白了一眼坐在她身旁的直属经理高仲谋,因为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情,根本不需要用到她这位秘书。

    不过,谁教她这个新进的小秘书,不敢违背那位领她进入邵氏企业工作的大恩人高仲谋。

    即使她自认学习能力不差,但是想要挤进台湾排名前十大的邵氏企业,依然相当困难,原本她也从来没有过这种念头,要不是大她三届的高学长百般地说服她,她才不会答应试试秘书这个位置。

    这时,因为长时间维持固定的坐姿,她快要僵硬的双脚已经对脑袋瓜子发出严重的抗议声浪。

    她优雅地想要稍微轻移双脚,但偏偏双脚已不受驱使,她暗自咒骂一声,以手为辅助,再度使劲地要摆动它,顾不得她如此的大动作,会引起椅子及大理石地面摩擦产生的刺耳声响。

    吱的一声!

    果然,在场所有的人一律带着谴责及些许艳羡的目光,集中在这名制造噪音的祸首身上。

    “半晚,安静点。”高仲谋轻声地斥喝她。

    “喔!”孟半晚微低着头,吐吐小舌,撇撇唇角,满心不情愿地轻应一声。

    她暗想这群主管们也未免太不中用,邵氏又不是要垮了,只是要跟别家公司合并,何况据刚才高学长跟她说的,那家公司的总裁还是邵总的未婚夫,这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呀!反正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他们现在就是在等邵总带着那个日隍集团的总裁前来向大家作说明,而且她还听说日隍集团的来头很大,比邵氏的规模多了好几十倍。

    然而孟半晚就有所不知,列座在此的高层主管们担心的是,在与日隍集团合并之后,对于他们本身的层级与利益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影响,说不定会因此而被降级,甚至会被免职,所以他们难免会对未来产生不确定性。

    就在大家仍然正襟危坐的等候时,会议室的大门被人毫无预警地推开,率先走进来的是一位神色清冷高傲的美丽女子。

    “邵总。”在场的主管们一见到她,马上全部站起来,当然也包括终于可以起身稍作活动的孟半晚。

    邵苹,现任邵氏的总经理,从一出社会就在邵氏学习接班的工作。就在一年多前,邵齐文正式将公司的经营权转移给他唯一的女儿,自己则退居幕后,几乎已不管事了;而邵苹在这一年多的表现,的确也是把公司管理得不错,但在最近,正巧碰上台湾的经济不景气,一些相关的投资纷纷出现钜额的亏损,她在与邵父商量之下,决定请日隍集团出面,帮助邵氏渡过难关。

    “各位,我们欢迎日隍集团的冷夜摩总裁。”邵苹清冷的脸庞在说到冷夜摩时,才展现一抹微笑。

    随后走进来的人,再次成为众人的焦点,连孟半晚也睁大迷蒙的双眼看向这位人中之龙,难怪邵总会笑,谁拥有这样子的未婚夫,半夜都会偷笑,因为他实在长得太俊美了。

    深刻的五官仿佛邪肆的恶魔般令人震慑,锐利且邪佞的双眼就像是利刃般令人不敢直视,而性感的薄唇此刻正噙着一丝奇特的淡笑,尤其是他挺拔修长的身材穿着西装单履,更把他的领袖气质衬托得无与伦比。

    他随意地环视整个室内,当眸光扫射到孟半晚的娇艳脸庞时,眼眸瞬间掠过一道灼热的邪异光芒。

    邵苹也注意到孟半晚的存在,但她不是因为察觉到冷夜摩的异样光芒,而是不解她是隶属哪个部门的,以往她从没见过她。

    其实,邵苹会诧异是可以理解的,她这段期间为了邵氏来回奔波,根本没有闲暇注意到公司有无新进的人员,何况孟半晚只是一名经理的秘书。

    “各位请坐。”冷夜摩低沉的嗓音虽然毫无入主邵氏的霸气,可是却令众人的心情不由自主地不安起来。

    能够请到日隍这个横跨欧、美、亚商界数一数二的大集团来协助,是他们邵氏的福气,也是多亏邵苹跟冷夜摩的关系,否则日隍才不会甩他们邵氏呢!但如今见到这位跨国集团的大总裁,无形中却被他惊人的气势给压下,他们生怕邵氏会在不知不觉中被日隍给吞并。

    “我先向各位做个简单说明,我们跟口隍集团所谓的合并,是把邵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让给日隍,公司内部不会有所变动;而往后邵氏如果有资金上的困难或者是买卖方面的问题,日隍集团都会无条件的予以资劝。”邵苹明了这些元老在想什么,所以先暗示他们自己的地位及权益将不会有多大的改变。

    “不错,就像邵总的说法,各位不用担心,日隍只要求邵氏必须呈报有关资金的流程及”冷夜摩忽地停顿一下,锐利的眸光突然往孟半晚的方向眯了一下,看到她毫不畏惧地回视,他随即勾出邪肆的唇笑,别有所指地说:“以及有权任命邵氏的人员随时到日隍作报备。”

    邵苹讶异地看向冷夜摩,因为他们之前的协议并没有要邵天派人去日隍做报告的这项条件,而且不是她过于敏感,总觉得他说这番话的目的,是因为在高仲谋身旁的那名女孩。

    然而,即使有疑惑她也不能当众问他,所以还是附和道:“是的,这是我们所协定好的。”

    孟半晚纳闷且微怒地低头玩弄衣襟,刚才在不经意中,接连着二次对上那位冷总裁审视的眼神,在他充满侵略性的注视下,不禁让她的背脊打了个冷颤,也使得她对于这位眼神放肆的冷大总裁一点好感都没有。

    因此冷夜摩后头所讲的话,她完全自动省略掉,也特意忽略掉他不时投射而来的诡魅鹰眸。而时问就在她殷切的期盼下,一分一秒的过去,当邵总宣布会议结束后,她差点要跳起来鼓掌欢呼。看着邵总带着他离去,孟半晚喘口气,松软地瘫坐在皮椅,甚至在高仲谋叫了她好几声后,才有所反应。

    “半晚,有这么累吗?”高仲谋调侃地取笑她。

    “是呀!真是累死人了,我进公司才不到半个月,就遇上这种大事,一定是你故意陷害我的,对不?”孟半晚漾出娇笑,眼露凶恶地说道。

    “那你就冤枉我了,反而你还要感谢我才对,能够见到日隍集团的总裁,可是非常难得的。”

    “我还巴不得从没见过他呢!”孟半晚嘀咕地轻哼,完全不领情。

    “你在念什么?”

    “没没什么啦!”

    “为什么会突然多出这项的条件呢?”邵苹陪同冷夜摩要离开邵氏时,她终于忍不住问起他。

    “以你的聪明智慧,应该知道。”关于她的疑问,冷夜摩报以饶富兴致的异笑,不避讳地邪视着她。

    “你要她。”邵苹的脸色并没有出现任何的不悦,只是平静的说出答案。

    他没有肯定她的答案,但是听到自己的未婚妻能够如此地镇定的说出,他眼中蕴含颇具深意的欣赏。

    在他临上车前,忽然回头对着邵苹说:“派她过来。”说完,他从容地坐上车,他相信她会听懂他的意思,他只需要等候那只玉琢般的小白兔自动上门即可。

    望着豪华座车的离去,邵苹依然无动于哀,对于冷夜摩的交代,她像是个旁观者一样,不过是淡然双眼里出现一丝复杂的神色。

    “邵总,您的意思是要请孟小姐去日隍集团作报告。”高仲谋诧异极了,公司的人选那么多,实在没必要叫半晚去。

    “没错,你叫孟秘书随时准备好。”邵苹不理会他的惊讶,冷淡地下命令。

    “可是孟小姐才刚进公司,对邵氏的业务根本不是很清楚,贸然地叫她前去,这恐怕”

    “这就对了,既然她是刚进来,我就让她有表现的机会,这样不是很好吗?”邵苹微一侧头,顺手用笔尖轻敲着桌面。

    “但是我怕孟小姐她”他担心半晚会应付不来突发的状况。

    “高经理,我胆敢请她去,就一定有我的道理,你先回办公室去吧!”邵苹说完,就埋首于公事上,摆明此一话题已经不用多说。

    “邵总,请您再考虑一下”高仲谋还是想让她打消决定。

    “与其你浪费时间在这里跟我争辩人选,不如赶紧回去跟你的秘书说清楚。”邵苹冷冷地打断他的话。

    “是。”他知道邵总已经不满意他的推托之词,只好先行退下。

    其实他该烦恼的是要如何跟半晚说这件事情呢!

    斑仲谋在办公室内来回走动,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向她开口,他好不容易把原先的秘书给换掉,再把半晚拉进邵氏跟他朝夕相处的。

    可是万一她拒绝此事的话,他就无法跟邵总交代,说不定邵总在一气之下,还会撤换掉半晚,那他岂不就前功尽弃?

    不行,他一定要设法说服半晚接受这项命令,即使指派她的理由实在今他深感奇怪及牵强。

    “进来。”高仲谋烦躁的出声。

    “怎么啦!学长,从你去了邵总的办公室之后,就坐立难安的,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在私底下,孟半晚都称呼高仲谋为学长。

    “半晚,有一件工作我想请你”他在想要用何种说法,才可以让她比较能接受。

    “学长,有什么工作要我做的,你尽管说出来,不用客气,半晚抛头颅、洒热血,也会帮你完成的。”看着学长郁闷的模样,孟半晚慧黠地夸口说道。

    “真的吗?”高仲谋忧虑的心情顷刻间全部消失。

    “当然是真的啦!”孟半晚毫不迟疑的保证。

    “那真是太好了。”面对半晚贴心的言语,他不禁笑开了。

    “赶紧说呀!”到底是何事,让她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你应该还记得上次日隍集团前来公司洽谈的事吧!”

    “当然记得。”一听到日隍,孟半晚马上沉下脸,随即冷夜摩那张邪恶的俊容就突然出现在脑海中,她瞬间冒起阵阵疙瘩,连忙用力捏了自己手臂一下,才把他的鬼影去除干净。

    “那你也应该知道,他们要求邵氏要派人前去日隍作业务报告。”他心情愉悦地没有注意到半晚已由原先的热络,转变成漫不经心的态度。

    “大概是吧!”讨厌,学长为什么一直在提日隍的事,这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更何况那天他们讲些什么,她早已不复记忆。

    “这就是了,邵总所指派的代表,就是你,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会先把资料整理好,然后”

    “慢着!是我耳背了吗?我怎么会听你说我要去日隍。”孟半晚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瞪视他。

    “你没听错,就是选你作代麦。”高仲谋小心翼翼地重复—遍,同时发觉到他高兴得太早,因为半晚的脸色实在很难看。

    “我不去!”她大声的一口回绝。

    “半晚,这可以当作是一项特殊的历练,对你将来的帮助很大,何不去尝试看看呢!”他没有想到半晚的反应会那么激烈。

    “为什么要我去,我根本还不熟悉。”难道他们不怕派她这个菜鸟去,会把资料报告得颠三倒四吗?

    而且她认为事情没那么简单,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你就不用担心,我都会准备齐全,只要你照本宣科,绝对没有问题的。”高仲谋努力地消除她的顾虑。

    “唉!我才不是为了什么杂七杂八的资料,而是而是”而是不想再见到那个危险的男人。

    “而是什么?你快说呀!”

    “没有啦!”她能说出口吗?咦,学长刚才有说是邵总叫她去的,那她直接去找邵总反应好了,免得学长左右为难。“学长,我决定亲自去找邵总问个明白,不然的话,我实在没办法去。”

    “不行,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去,我会直接跟邵总讲明白。”

    “不用了,我知道学长是为我好,不过你放心,我会有分寸的,绝对不会把问题给搞乱。”

    “好吧!”他为难的答应,因为他了解半晚一旦决定的事就难以更改,只好让她先去跟邵总说说看。

    她不得不承认孟半晚的确长得天生丽姿,细长的柳眉,小巧但笔挺的俏鼻,配合她一头自然的大波浪长发更显妩媚,尤其是她那一双翦水的明媚秋眸像是会勾人魂魄似地,难怪夜摩会看上她。

    孟半晚知晓邵苹在打量着她,她也大方地任她看个够,因为她对这种目光已经习惯了,可是被看久了也很不舒服,即使同为女性。

    “邵总,我是想要请问您,为何要派我这个生手去日隍?”孟半晚打破沉默,直接向邵苹说明来意。

    “再怎么厉害的商界高手,也是从生手做起呀!”

    “可是您不怕我办事不力,说不定会影响到日隍跟我们的合并关系。”孟半晚特意说得很严重,就是希望她另派别人去。

    邵苹突地嗤笑一声说道:“不管你办得如何,绝不会影响到邵氏,这样你还有别的问题吗?”现在这么不情愿去,说不定到时你尝到甜头,还会来要求我让你常常去呢!她意喻深长的睨了孟半晚一眼。

    “邵总,可是我”邵苹的诡笑,让她心头一颤。

    “孟小姐,如果你真的害怕的话,那我就”

    “我有什么好怕的,只不过是前去报告而已。”明知邵苹用激将法,可是孟半晚就是受不住的上当。

    邵苹冷冷一笑“很好,要去时我会通知你。”小女孩就是单纯,对她根本构不成威胁。

    怀着懊悔的神情,孟半晚离开总经理办公室后,双手合十不停地祈求上苍,只希望去日隍时,千万不要碰到冷夜摩。

    而在孟半晚离去后,邵苹冷傲的神情逐渐加深,虽然冷夜摩公然在她的眼下玩起无聊的男女游戏,可是凭他戏耍女人的高超手段,想必对于玩弄这种青涩橄榄的时间绝不会太长,她就大方地配合他,也做个顺水人情。

    哔哔

    她办公桌上的手提电脑突然传出异样的声音。

    霎时,她敛起神色,按下内键,吩咐她的特助不准让人进来打搅后,对着电脑键盘输入一连串数字后,专心的注视着萤幕,眼神异常的狂热。

    “黎特助,我们好像离市区越来越远耶!”

    快要下班时,孟半晚居然接到邵总的命令,叫她马上准备好前去日隍,这有没有搞错呀?现在几点钟了,等她去到日隍的时候,人家一定都下班了,那她还要报告给谁听。

    可是她又没资格抱怨什么,连想要偷跑也不行,邵总已经请她的机要特助来接她去日隍。

    其实邵总对她也不错,怕她对路不熟悉,就让黎特助送她一程,不过这段路为什么像是要开向郊区呢?

    “特助,再开过去就是山路了。”孟半晚看着黎延熠冷酷的侧脸,又提醒他一遍,怕他会开错路,白白浪费时间。

    黎延熠仍旧沉默不语。

    得不到答案,孟半晚呆愣一下,她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满好奇自己何时变得惹人讨厌,让人理都不理的。

    在寂静中,他们的座车终于在半山腰一幢占地宽广的独幢别墅前停下来,而半晚身侧的车门自动地打开,说明目的地已经到了。

    “日隍是在是在这里?”孟半晚结结巴巴地问他,怎么会是这种地方,这里明明是住宅,不是办公大楼呀!

    “下车!”黎延熠不耐烦地赶她下车,根本无视她愕然的模样。

    “特助,这里真的是日隍?”

    “没错,你赶紧下去。”他的口气更为不善。

    算了,算了,他既然说是这里,那就是了,孟半晚把一堆资料抱下车后,正要回头问清楚她要如何下山时,车子已经快速地驶离她的视线,只剩下她无助且悒悒地站在大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