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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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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颗小脑袋瓜自电梯门口探了出来,确定外头只有大楼管理员,薰衣才头低低的提着小行李箱,打算静悄悄的走到大马路上。

    经过大楼门口时,管理员朝她笑问:“怀小姐,要出门啊?”

    “呃是啊!”她战战兢兢的回道。

    那过度热络的管理员还聒噪的说:“墨先生怎不陪你呀?”

    “他他他睡着了。”薰衣一说完,便加快步伐冲了出去。

    终于--

    她成功“逃脱”了。

    回想这几天被墨滔衡牢牢盯住,连打电话都没机会,实在插翅难飞,幸好她想起书房里的各式各样电击棒,正好派上用场。

    于是她偷偷拿了一个,趁着吃晚饭时,从墨滔衡的背后下手--

    “你?!”剎那间,他猛然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怒瞪着她。

    薰衣小手还拿着那只名为“闪电保镖”的电击棒,吓得连退两步,心跳快蹦出喉咙。“我我对不起”

    他试着撑住,但强烈的电流令他庞大的身躯陡然往后倒下,暂时昏迷过去。

    好可怕!

    她才电了一下,他就倒了。薰衣连忙扔下电击棒,战战兢兢过去探探他的鼻息,那双黑眸仍恶狠狠的瞪着她。哇!她倒抽一口气,连滚带爬的飞奔出去

    现在她站在路旁,迎向冷冷的寒风,只觉得难过极了。

    那双锐利的黑眸、飞扬的冷眉、严酷的薄唇,在脑中盘旋怪了,她为什么老是想着他呢?

    唉,她现在要想的是该去哪儿呢?

    去机场买张机票飞回家?

    不!那样还是会被迫嫁给不喜欢的人。

    先打个电话给妈妈吧?

    对!妈妈一定有主意。

    于是,她左顾右盼找公用电话,很幸运的,前面就有一座电话亭。

    “薰衣!真的是你?!”

    当她兴匆匆的走向时电话亭之际,一个斯文俊秀的男人朝她大叫。

    啊,这不就是--

    她瞇起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对方。她怎么那么倒楣呀?

    那男人上前握住她的双手“是我,马咏豪啊!你忘了吗?”

    当然没忘记,这人正是害她流落街头的罪魁祸首。她着火似的抽手,倒退三步“我我我还有事,我先走。”

    “薰衣,别走!”马咏豪一把将她拉回,视线落在小行李箱上。

    “你做什么?别拉我,放手啦!我我我真的没空!”她急得拚命想甩开他。

    猛地,马咏豪松开她,一脸沮丧无奈的说:“唉,我知道我人缘不好,也难怪你那么讨厌我,还离家逃婚。”

    面对他直截了当的话,她撇开头,尴尬的否认“没、没有啦!”

    “你不用不好意思,你的事我早已听说了,虽然我很喜欢你,但也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其实你坦白告诉我就行了,我不会逼你的,你也别生我的气,再见。”

    “你--”原来一切都是她庸人自扰,其实马咏豪是个很明理的君子,并不如外传那般无恶不作的花花公子。

    她还来不及反应,马咏豪就转身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薰衣觉得有些愧疚,单纯的小脑袋想了想,觉得自己不应该不了解一个人,就先人为主的断定他是坏人。

    “薰衣,”走了几步,他又回过身来说道“你还是早点回台北去,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太危险了,快回家吧,你爸妈一定担心死了。”

    提到爸妈,她难过的低下头,瞪着自己手中的行李箱。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困难,嗯?”他柔声问,同时打量着她俏丽的身段。

    “我我想回家。”想到家,她差点哭了出来。

    马咏豪上前握住她的小手,俊脸上浮现殷勤的笑“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帮忙,我这就帮你安排好吗?”

    “嗯。”她点点头。

    “这样吧,我们就搭今晚的班机回台北。来,我的车子在那边,上车吧!”马咏豪用最轻最柔的声音说,并且殷勤的接过她手中的小行李箱,示意要她跟着走。

    “喔,好”她忘了马咏豪是这整件事的始作俑者,还满心感激不已,可是待会儿墨滔衡醒来时,会不会很生气、很生气啊?

    哎呀!他生不生气,又关她什么事?!

    不行!不行!她不能再想墨滔衡了!

    ----

    呜呜

    原本以为可以平安无事、顺顺利利的回家,没想到那个马咏豪没安好心,居然把她载到郊外的一幢别墅。

    她诧愕的不肯下车,问道:“我们不是要去机场吗?为什么要来这?”

    “老实告诉你也不怕,我目前还不打算带你回家。”他温柔诚恳的眼神霎时变成猥亵的狞笑。

    “你你骗我?”她好怨恨自己学不聪明,竟看不出人心险恶。

    “不不不,我可没骗你,只不过呢,我想先和你度蜜月,然后再回台北结婚,来啊,下车。”他得意的说出计划。像她这样柔弱,还怕会飞了吗?

    “你别靠过来啊”薰衣瞪着站在车外的马咏豪,吓得抱住她的行李箱连连后退,可怜狭小的车厢里,根本退无可退。

    再看看四周,一边面临海堤,一边是山壁,这郊外好像就只有他们,没有其他人,难道她就要失身在这个恶心的男人手上?

    马咏豪伸手入车内,用力将她扯了出来“薰衣,老实说我真的很喜欢你,而你爸也答应了这门婚事,你迟早都是我的人,还怕什么?”

    从他第一次见到薰衣时,她那清新气质和柔弱风情莫名的吸引他的目光,可是她与他平日所交往的女人不一样,想得到她必须以“正常管道”进行,所以他才提出结婚要求。

    以他傲人的家世及财力背景,事情应该全在掌握之中,不料,她竟然有胆子给他逃婚?!这令他觉得太屈辱、太没面子了,这口气他怎么忍得下?

    今晚在香港不期而遇,马咏豪喜出望外,更下定决心要不择手段的得到她,到时还怕她不嫁他?

    “放开我,救命啊--”薰衣用行李箱抵挡他的侵犯,却被他用力的甩到一旁。

    “躲什么躲呢?我们也算有缘了,别怕,我们这就进去,我会好好的疼你。”他一边说着一边拥她入怀,表情更邪恶。

    马咏豪的身材高瘦,手修长而细致,不像她所熟悉的温暖胸膛,不像那双厚实有力的大手,墨滔衡在拥抱她时,总是给予她安慰,然而,此刻过多的恐惧让她几乎昏倒,发出尖叫声,奋力的挣扎反抗。

    对着那张苍白的小脸,马咏豪的声音温柔得有些阴森“嘘,今晚,我非得到你不可,我想了很久、很久了。”

    因恐惧压迫着胸口,薰衣紧缩着身子,颤抖得更厉害,心里突然想起那个高大的身影,如果墨滔衡在,一定会救她、会保护她的。

    现在她却只能绝望的被马咏豪拖着走,痛哭失声也无人理会,向来被保护妥当的她,何时曾碰过这么可怕的事?

    忽然,一束亮光从后方马路飞快接近,幽暗的四周顿时耀亮起来,伴随着引擎声和煞车声,一道身影笔直的冲了出来。

    墨滔衡的视线首先接触到被拖在地上的薰衣,原本平静严峻的表情在此刻变得焦急万分,像是看到最心爱的宝贝被损毁。

    怒气让他几乎失去理智,一个箭步上前,毫不留情的往马咏豪的身上踢去。

    砰!这一脚集中了墨滔衡平日训练的功力,马咏豪被狠狠的踢飞,摔倒在地上,坚硬的石块撞得他背部几乎断裂。

    他抚着背忍痛叫道:“他妈的!是谁敢坏大爷的事?”

    怒涛只是一闪而逝,当马咏豪瞧见对方脸上的表情时,高亢的咆吼就僵住了。

    “我是墨滔衡,你记清楚了!”墨滔衡淡淡的说,冷不防伸手扯住。

    马咏豪只感到领口一紧,接着腹部又挨了一拳。

    剧烈的疼痛让他再度倒地哀嚎,短短的时间他连遭重击,毫无招架之力,更别说反击了;而灯光在墨滔衡严酷的脸上跳跃,使他看来比任何鬼魅更阴鸷、可怕,黑眸里闪着炙人的怒火,简直是地狱里的阎王现身,吓得他连滚带爬的驾车逃逸。

    突然获得松脱的薰衣,因恐惧掌握了她,匆匆转身便狂奔,在毫无方向感的情况下,才跑没几步,脚下一个踩空--

    糟糕,她跑到海堤边缘了!

    脑子里虽然闪过这个警觉,但她已经收势不住,扑通的跌进海水里。

    刺骨冰冷的海水迅速灌进眼耳口鼻,让她冷得胸口窒缩,更糟的是,她这只旱鸭子直往水里沉,想要张口呼救,反而喝进了更多的水。

    幸好,一只大掌在水中将她撑起,把她捞上了堤岸。

    “咳咳咳、咳咳咳咳!”她贪婪的呼吸着,一双小手无意识的边咳边乱挥。

    “嘘,是我,没事了。”墨滔衡拍着她的背安抚道。

    是墨滔衡救了她!待看清楚救命恩人时,欣喜、欢愉在她心底翻涌,反而伸手揪着他不肯放。

    然而,当她的视线与墨滔衡接触时,妈呀!她几乎又要吓得拔腿而逃,之前脱困的喜悦在看见他的眼神时消失无踪,她清楚的明白,他正在责怪着她。

    对,他在生气,而且是非常、非常的生气!

    她不但逃跑,还偷拿了他的电击棒,把他给“击倒”了,也难怪他会大大的生气。

    她立即警觉到保命要紧。

    慢慢的、轻轻的挪动,她打算来个畏罪潜逃,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让他逮到。

    一步、两步--

    瞧!他紧抿双唇,神情活像发生了骇人的凶杀案。

    再一步、两步--

    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盯着她的脚,她倒抽一口气,吓得心跳都快停止了。

    再来一步

    “怀薰衣!”吼叫声在夜空下响起。

    她冻结脚步,全身僵硬。

    “过来!”墨滔衡招手。

    “什么事?”薰衣嘟着嘴,仍在原地不动。

    “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怎样?”除了生气自己的严重失误,被她轻易“击倒”另一方面他是无法原谅她的轻率,竟然让自己遭遇到危险。

    薰衣瞇起眼睛,认真打量起脸色铁青的墨滔衡,因怀疑危机指数居高不下而伫足不前。

    “我没事”尽管没有把握,她还是偷挪双脚,企图要逃之夭夭。

    墨滔衡瞪着她,咬牙切齿的低吼“别想逃,我们的帐还没算完。”

    就知道!在他那种表情下,很难不乖乖听话的。

    “我没逃”她大眼眨了两下,连忙换了个话题“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自从上次你想逃走,我就在你的行李箱里装了一个微型追踪器,有监听和追踪的功能,所以才追到这。”幸好,他在身体恢复活动的剎那问启动追踪器,决定去追她回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谢谢你。”她庆幸的抹去脸上的泪痕。

    心底不知是太震惊或是太感动,她眼眶又泛红了。

    墨滔衡蹙起眉头,猜想她是不是又要哭了?看了她那副模样,竟然也不忍再责备了,他的冷静、严肃、峻厉,在她面前全数崩解,因为他在心疼她、在乎她,甚至舍不得见她掉泪!从什么时候起,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已越来越重要?

    某种情绪萦绕在他胸口,始终盘旋不去,想起他被电击倒下之后,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薰衣仓皇的逃出去。

    原本他想,既然她那么不愿意留下来就算了,可是想到她人生地不熟,就这么任她离开,万一焦躁、烦闷、不安、忧虑顿时涌上心头,他无法忽略自己的确在牵挂着她的安全。

    当他在路上追踪时,感到心急如焚,恨不能得立即飞至她身边,亲手将无助的她揽入怀中呵护。

    叹了口气,他认命的自己走过去,将她拥入怀里,而薰衣则瑟瑟发抖的任由他抱着,心里觉得好哀怨。

    呜呜,这次还有谁来救她啊?

    ----

    深浓的夜色笼罩整个城市,霓虹灯开始闪烁。

    墨滔衡飞车回距离不远的东方俱乐部,车子一停下来,星仔即刻迎上前打开车门。

    “哈啾!炳啾”湿透的衣服令薰衣手脚冰凉,一下车就冷得轻轻抖颤。

    “怀小姐,欢迎再度光临。”星仔没忘记她,礼貌周全的打招呼,又说:“墨先生,你要的房间准备好了。”

    接到墨滔衡的电话后,他就尽快的布妥一切,如今见到两人都是一身湿透的狼狈模样,更是尽责的问:“两位需要干净的衣服吗?”

    “嗯。”墨滔衡点头,然后拉着她走进电梯里。

    “哎哟!”薰衣走了两步,倏地呻吟起来,本能低头往脚上一摸,赫然发现手上染满鲜血。

    血!

    一定是之前挣扎,被马咏豪拖行时弄伤的,此刻鲜血正从伤口涌出。

    她只觉得一阵晕眩,被满手的血吓得发软,整个人颓然倒下。

    墨滔衡抱住她的身子,没让她昏倒在地上,同时,结实有力的双臂一提,将她稳稳的横抱在怀,让她软绵绵的贴近他的胸膛。

    “啊!等等等--”她惊慌的瞪大双眼,急着想撑起身子“你要带我去哪里?”

    “洗澡换衣服。”他言简意赅,抱着她仍步履稳健,以最快速度前进。

    “喔。”她应了一声,粉脸嫣红,因为这种话语好暧昧,她只觉得丢脸极了,连挣扎都没勇气,生怕引来更多注目。

    墨滔衡以最轻柔的动作,将不断发抖的娇躯放在床上。

    “不、不可以,会弄脏的。”她紧张的抗议着,马上爬起来,脚上的血已沾染在雪白床铺上。

    “脏了再换。”他只用一只手,便牢牢将她摆平在床上。

    “你你你哈--啾!”倏然,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溢满不敢置信,结巴得说不出话来。

    老天,他在做什么?!那双大手在她身上摸?!

    “我只是想看看你伤得如何。”他解释着,大掌托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审视着肌肤上的刺眼红痕“你脖子上有刮伤。”

    原来,他是在担心她呢!

    喜悦让薰衣心头甜蜜蜜的,嘴角的笑藏都藏不住。

    确定没有其他的伤之后,墨滔衡伸出手开始脱她的衣服,害她又是一阵尖叫。

    “不要!不要这样”

    “你在发冷,快把湿衣服脱了!”他嘶声吼道。

    嗄!那不就是要她光着身子?拜托,他是怎么想的啊?

    她双手紧揪着湿答答的衣服,突然觉得好脆弱、好胆怯。

    “把湿衣服脱了,再去洗个热水澡,不然身体暖不起来的。”他绷着脸,那双手又伸了过来。

    “郡那我进浴室脱。”她红着脸跑进浴室,听见身后的墨滔衡不知低声咒骂了些什么。

    “动作快!”简单扼要的命令,教她一点也不敢怠慢。

    薰衣脱下湿衣物,调好水温开始将脚上的血渍洗干净,心里却不断回想着墨滔衡为她所做的一切。

    当大量的水花洗去她头上的泡沫时,她哇的一声,整个人缩在墙边大叫“你干么?!”

    见墨滔衡竟然也出现在浴室里,怎不教她吓坏了。

    “脱衣服。”没有三两下,他就将衣服脱得精光。

    “你还脱裤子做、做、做什么?”她紧张得结巴,说不出话来。

    “洗澡。”他跳到海里救她,那海水又臭又脏,说实在的全身很不舒服。

    薰衣望着他健硕的男性体魄,吓得魂不附体兼腿软“咚”的一声,蹲在墙角起不来。

    他却惊艳的发现,蒸气让薰衣娇美得如同出水芙蓉一样,原本白皙柔嫩的肌肤,因热水薰得一片粉红,大眼浮上一层水气,正氤氲的看着他。

    “不准不准看!”她双手抱住自己,又想伸手遮住他的眼睛,一时间不知怎么办才好。

    “你要蹲着洗澡?”他完全不理会,低笑一声,也蹲下来看她。

    “我头晕。”她难为情的屈膝,小手捂着脑袋,已分不清是吓晕、热昏的,还是因为墨滔衡的关系。

    “我帮你洗。”他实事求是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