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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搭乘计程车前往晓瑜的办公室,途中秦日顺追问晓瑜,她刚刚一个人喃喃自语,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你还记得解剖的时候,我和黄法医对凶器有不同的意见吗?”
秦日顺当时没听到他们的对话,可是事后的纪录都保存得很好。“最后不是采纳黄法医的意见了?所以我们正朝那方向在河中打捞,看看有无类似十字镐的东西。”
“我知道,我不是说黄法医的判断有问题,但是或许这是凶手故布疑阵的手法,成功地让我与黄法医的意见分歧而搞不好,我和黄法医都是对的。”
“你是说,凶器不只一种?”
“嗯严格说来,真正夺命的只有一种,可是制造出那样伤口的,也许是另一种。”晓瑜不慌不忙地说:“让我从头说起。第一,先归纳分析我们手上有的讯息。被害者是程世庆的线民,她利用在酒店工作之便,能接近毒贩头子而不被起疑,暗中跟程世庆通风报信。如果她被杀了,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她泄了底,所以被毒贩头子给灭口。”
“毒贩头子自己动手的可能很低,也许是底下的小弟动的手?”
“或是买通职业杀手。”双手一摊,晓瑜笑道:“这么一来就可以解释何以会被丢在河中,却又没有把尸体绑牢,故意要让她在几天后漂浮上来,被人发现了。此时河中发现无名女尸的社会版新闻,成为了凶手跟雇主事先约定好的,确认任务已完成的方式。”
秦日顺很佩服她能由那么小的一个地方,推论出这么多。
“另一方面,为了混乱警方侦办的方向,我怀疑死者身上的伤口有经过加工!实际上,我研判她是一刀毙命没错,但肺叶上的洞口不大,不似凶器进入时制造出的大伤口。它若是由两种东西造成的,在我看来会更合理。第一把是长刃,细扁的,而第二把是在死者倒下后才补上去的,也就是在刀伤上补了更宽柄的刀刃。”
晓瑜以手击掌说道:“要是让我找到能确认凶器不只一把的刀痕,就说明了凶手比想象中更惯于掩饰行凶。”
亦即凶手是职业级的可能性,将大大地提升。
“他很清楚我们验尸时的盲点,肺叶上只有一个洞,所以我们不会想到她被以不同的凶器刺了两次。他也知道该怎样搅乱我们的侦办方向,以刀杀人和以不常见的攀岩铁镐杀人的情况,会令我们做出不同的结论,包含杀人的场所、动机等等。凶手绝对不是初次、鲁莽犯下案子、失手杀了人后,再慌张地丢进河里弃尸的人。”
端看外在的证据,起初林组长与他都认定这是熟识者与死者发生争吵,凶手愤而临时起意下手行凶的。因为一来清醒的死者(她体内已确认无酒精、葯物残留),会把背部毫无防备地朝着凶手,二来死者被杀前又没有反抗,种种迹象都指向上述的推论。
可是听完晓瑜的推论后假使是职业杀手干的,要无声无息地接近被害人,并在她有机会反抗、呼救前就让她断气,并不是办不到的事。
“看样子我真的得与程干员密切合作才能破得了这桩命案了。想要捉到职业杀手不是件容易的事,他既不是平常会出现在死者周遭的人,也不曾与死者有过纠纷、恩怨。这下子又得重新过滤一遍死者生前的最后行踪,找出她被杀害的地点了。”
“别急,等我重新确认过死者遗体上的伤口再说。”
“但你今天不是休假吗?”
晓瑜嘟嘟嘴。“既然都想到了,不去把谜底解开,我晚上会睡不着的。”
“我们又得到解剖室去一趟吗?”
“啊炳!你烦恼到开始掉头发了不成?”她边取笑着,边拍拍他的肩膀说:“安啦,我们先去看那些档案照片与x光片,万一没有什么可疑之处,纯粹是我想太多的话,那么也没必要再去惊动往生者一次。”
“感谢你,善良的法医小姐。”他露出大大解脱的表情。
“但,我劝你若要继续待在刑警队,还是早点习惯得好。我很乐意帮你施行特训喔!”一眨眼,晓瑜俏皮地说:“我保证经过我的特训后,你再也无须担心会被队上的其他人拿来当笑柄了。”
自己这辈子注定是逃不开被取笑的命运了吧!秦日顺无奈地点头。“我会考虑的。”
“噢,谢礼你不用操心,只要你答应让我摸摸你的肌肉和骨头就好。你的胸肌傍了我不错的印象,我也想看看你的二头肌与腹肌是否同样令人赞赏。我喜欢研究人体骨骼与肌肉分布的状况,这是我的私人小兴趣,你不会介意对吧?”
老天!计程车司机怎么开得这么慢?他真等不及要下车了!
有个垂涎着你“肌肉”的美女听起来似乎不赖,但是垂涎着你的“骨头”就有点儿令人毛骨悚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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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下秦日顺去支付车资,晓瑜掏出包包中随身携带的员工晶片卡,走向大门入口处的读卡机。可是她把卡片插进去后,门不像往常般自动开启,反而哔哔作响。卡片抽出来,再试一次,还是同样的状况。
“怎么回事?”秦日顺来到她身边,问道。
“我不知道,卡片好像坏掉了。算了,我请警卫先生帮我们开个门吧!苞我来。”
两人走到警卫中心,晓瑜把状况解释给他们听,警卫则跟她要了卡片测试。“项法医,你的卡片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电脑纪录。上头显示你在三十分钟前进入大楼里,但没有你离开的纪录呢!喂,老李,是不是电脑又跳号了?”
另一名警卫从萤幕前转过头来。“上次修过啦!已经很久没发生这种状况喽!”
把卡片还给晓瑜,警卫说道:“我帮你把错误的纪录消除掉,这样你就可以再使用了。不过要是同样的情况又发生的话,你就得来换张员工卡片了,说不定是晶片本身有问题。”
“好,谢谢你,我会的。”
顺利进入大楼内部后,秦日顺才开口说:“那些警卫的警觉性不够强。难道他们都没想到纪录有错误讯息,除了是电脑出问题外,也可能是有人盗走你的卡片,偷偷进入大楼想行窃?毕竟上头可是保存着许多重要证物的地方。”
“哈哈!你在说什么啊?我的卡片在我手中,哪有被人偷走啊?再者,混得进来,不见得走得出去。鬼鬼祟祟地带着大包小包的可疑人物,马上就会被人拦下来的。”摇着头笑道,晓瑜按下楼层,电梯门关起。
她补充说:“我们的证物室另有指纹辨识系统,不是谁都能开得了门的,没那么容易被人开启啦!”
“不,我的意思是,他们可以更谨慎点儿,比方说调出三十分钟前的监视器画面,确认当时有没有人进入大门里。”皱皱眉。
“你太夸张了啦!只是件小麻烦而已,何必看得这么严重?”边说,他们已经抵达了法医中心,她跨出电梯。
秦日顺跟在身后,默默想道:很多事实证明了,只要当初小心点儿,许多“案子”就没有机会发生。
“我们直接到证物保管室去吧!”她一眨眼,小声地说:“我不想让同事看到我休假又跑回来工作。”
做出悉听尊便的手势,秦日顺与她前往位在走廊尽头的证物室,还没有到,迎面就走来一位身穿白袍的工作人员。
晓瑜连躲都来不及,便听到对方说:“项法医,你在证物室里的事都办完了吗?”
错愕地,晓瑜与秦日顺对望了一眼。“嗨,阿敏!你看到我了?多久以前?”
“对啊,我还有喊你呢!但你好像没听见,自顾自地走进证物室。至于多久以前就我刚刚上厕所前,没多久吧!问这干么?”
晓瑜表情凝重地一咬唇。
“嘿,刚刚你穿着白袍,我没看到里面,原来你今天穿得这么漂亮啊!是不是等会儿要去约会啊?”
事实再明显不过了。有个不知名的人,冒用晓瑜的晶片卡进入大楼,而且还有办法复制晓瑜的指纹进入证物室里!秦日顺马上掏出手机,准备通知110勤务指挥中心,晓瑜却制止他的动作,轻摇了下头。
“阿敏,不好意思,以后再聊,我现在和秦警官有事要忙。”先把同事打发掉,看见对方走远了,她才对秦日顺说:“拜托,可不可以先由我们两个处理?若真的处理不来,再找人来。”
秦日顺当然知道她在顾忌什么。“你认为那位冒用你身分的人,是你的熟人?”
迟疑了一会儿,晓瑜点点头。能接近她、有她的指纹、还能盗录晶片嫌犯的名单,呼之欲出。
“好吧。”秦日顺探手到西装里,掏出自己配戴在身上的枪枝。“你得答应我,站在我的身后,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可以跑到我前面去。”
看见那柄令人“胆战心惊”的杀人武器,晓瑜吞了口口水,顿时感受到无比真实的“危险感”就像电影里发生的一幕,活生生被搬到面前来了。
“你身上一直带着它啊?”
“很抱歉,但犯罪者和7-11一样,是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秦日顺也不希望在淑女面前拔枪,此刻是逼不得已。
晓瑜扯扯唇苦笑。“我知道,我只是现在终于脑葡定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刑警而已。”
“我们得快一点过去,趁犯人还逗留在证物室里,逮他个人赃俱擭吧!”秦日顺以两手握枪,枪口朝下做出预备动作,往走廊彼端移动。
敞开一道小缝的门里,一片寂静。
晓瑜紧张兮兮地揪着秦日顺的西装衣尾,按照他的吩咐,安分地藏在他身后。拜托!她在心中祈祷。希望里头的人,千万不要是自己所想的那个人!
以脚缓缓地把门向内推进,握直枪,秦日顺一步步无声地走进室内。窗帘遮蔽住外在的光线,又未开灯,因此相当的阴暗。两公尺高的证物柜沿墙而立,一抹阴暗的身形轮廓在其中翻箱倒柜地动作着。
晓瑜瞇起眼,想辨识那长发白袍的人是谁之际,秦日顺低叱着:“放下你手中的东西!把手举起来!”
咚!那人转过头,手中的东西掉落到地上,缓慢地把手举高。
“晓瑜,开灯。”
大放光明的剎那,晓瑜直勾勾地瞪着“冒名者”的真面目她的祈祷并未通达天听,她不断地摇着头“遗憾”两字还不足以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
“真的是你,程世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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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下黑色长假发,脱下套在西装上伪装用的白袍,以手指顺了顺发海。将眼镜戴回鼻梁上的男人,表情不见半缕罪恶感。
彷佛背叛老同学、顶用她的身分混进法医中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挑挑眉向秦日顺问道:“我可以抽根烟吗?”
秦日顺的双眼牢盯住程世庆,像老鹰盯住鸡一样动也不动。
“我真的只是想补给一点尼古丁。”他不死心地说。
“晓瑜,麻烦你从我的西装口袋掏出香烟与打火机。丢给他就好,不要靠过去。”秦日顺的枪口没有一秒钟离开过程世庆。
香烟一到手,男人还喃喃抱怨着那不是他抽惯了的品牌,但依然点燃了火,抽了一口。“呼~~好吧,你们逮到我了。我以为你们忙约会,会玩得不亦乐乎看来,我高估了你讨美人欢心的能力了,秦日顺。你连绊住她一个下午都办不到吗?”
“你怎么弄到我的晶片卡密码的?”晓瑜拍着桌子怒问。
“嘘!小声点儿,你要吵得让全中心的人都过来凑热闹不成?”程世庆指指敞开的门。“隔墙有耳,把门关上。”
“你这个罪犯不许大摇大摆地指挥我!”
“罪犯?好过分的说法,我们可是多年的朋友呢!”他微笑。
气呼呼地,晓瑜转身把门关上,再回头说:“像你这种背着朋友搞鬼的家伙,我不承认你是我的朋友!”
秦日顺则冷静地说:“你一开始就计划要这么做了吗?在居酒屋的时候,也许更早,你就想要利用我调开晓瑜,好掩人耳目地溜进来?”
“怎么可能?我不是上帝,能把事情掐得那么准。”一笑,程世庆马上回道:“我本来想找晓瑜帮忙的,后来又觉得这么做,万一事情出错的话,会拖累她,因此便打消这主意,决定自己动手。我是趁晓瑜去洗手间时,复制她的出入证密码。接着你们偶然定下了约会,供我搭趟顺风车罢了。”
真可怕!秦日顺回忆当时的情景,完全没发现他在动手脚。
“你那时候忙着否认自己对晓瑜的情感,哪有空闲注意我的一举一动。”再次地,程世庆抢先解答他的困惑。
即使事实如他所言秦日顺凝视着程世庆,依然改变不了眼前这号人物是个极具威胁的角色。能力越是出众、卓越,一旦走错路,带给社会的伤害也将更大。
“喂,你们不要在那边对瞪了。”打破鹰眼对上狐狸眼的僵局,晓瑜切入主题。“程世庆,你非法闯进证物室的目的是什么?该不会你想破坏证物?!”
“项晓瑜?!”发出难以置信的感叹,程世庆一撇唇说:“请别轻易诬蔑我的人格好吗?我不会做知法犯法的事。”
“喔?那你认为自己现在所做的事,不是犯罪吗?”晓瑜“嘴”下不留情地顶回去。“你可以凭自己的身分借阅证物,之所以不那么做,不就间接证明了你意图不轨”她倏地遮住嘴,望着他的脸色隐隐发白。
“晓瑜,你越说越离谱了!我建议你最好丢掉你脑中的愚蠢推论。”一翻白眼,程世庆啼笑皆非地说。
“你是是那个杀害女线民的凶手?!”指着程世庆的鼻子,晓瑜后退两步,张大眼。“所以你才必须前来湮灭证据!因为你怕那些证据会带领我们揪出你的罪行!”
“精彩!你幼稚的推理程度一样这么精彩!”
“因为你吃里扒外地想私吞毒品,不料被女线民知道了,她威胁要把这件事检举到局里,为求自保,所以你只好杀她灭口!”
程世庆转向秦日顺道:“你不会相信她这番电视剧看太多的鬼扯吧?”
考虑片刻。“我不知道,她说的并非毫无可能。你必须提出能充分反驳她推论的证明,不然我们只好将你提交检调我想调查局不会太高兴见到这种自己人办自己人的局面。”
“仅仅约会一次,你们就同一个鼻孔出气了。”程世庆放弃地说:“好吧,我招就是了。别忘记,这是你们要我说的。你们本可置身事外,如今自愿跳进来,以后有啥麻烦的话,也请勿向我抱怨。”
这点小小威胁动摇不了秦日顺与项晓瑜。
程世庆以下颚指指自己带来的超薄掌上型电脑说:“借用一下证物袋里的电子表,接上我的电脑后,我便可以让你们知道我闯进来的理由了。”
秦日顺点点头,允许他短暂的行动自由,但未放松任何警戒,枪口仍旧无时不刻地对准着程世庆。
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多少会神经紧绷,但程世庆却神色自若地掀起电脑,搬出一些道具,拆解开那只由女线民手腕上取下的电子表,以细长的红白色电线接续到一个小黑盒子,再由黑盒子转接到电脑。
“我要播放出来喽!这只表是我交给恬恬的,里面装有微型晶片,她会定期把它寄给我,但这最后一回我却一直没收到,所以我才会判断她已经遭遇不测,被灭口了。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听过了,正要将手表放回原位就差那么一点,我便可以瞒天过海地离开了。不知是你们运气差,还是我的运气不好。”
吱吱的杂音为开场,继而是喧闹不休。宛如在开派对般,许多人声灌进了同一个空间里,根本听不清楚在谈论些什么。耐着性子往下听没多久,杂音逐渐褪去,像是走进了另一个安静的房间中。
“唔啊你别这么猴急呀!”
“恬恬,你吊了我这么久的胃口,也差不多该让我尝一尝你的味道了吧?”
“唉呀,人家不来了!张老板每次都这么没诚意,见面都只想着那档事,好像把人家当成充气娃娃呢,讨厌、讨厌!”
肉麻兮兮、沈闷、了无新意的打情骂俏对白,起码持续了十分钟左右,然后突然间中断,插入另一个男声。
“张老板,黑仔来了。”
“恬恬,我去去就回,你在这边等一下。”
再次进入空寂无声的状态,隐约有背景声。这时候程世庆按了另一个键,过滤掉气音,放大背景。非常明显可听到数人在讨论走私“货品”的详情,交货的时间、地点,甚至是货品数量以及有哪些货品。虽然他们都以“代号”在讨论,但秦日顺怀疑“冰块”指的就是结晶状的安非他命“白糖”应该是海洛英之类的。
程世庆按下停止键。“现在你们知道了吧?这条消息对我而言有多重要。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不惜闯进来,是因为我不想让其他人经手我的内线清息,中途抢走我的功劳,白费我之前辛辛苦苦的布线安排。”
“就只是这样?”晓瑜狐疑地问。
“大不了我收买你们喽!只要你们对今天的事守口如瓶,他日我能人赃俱获地成功逮捕这帮毒贩,立下大功的话,上头一定会颁发奖金给我的,到时候我们三人平分就是。”
“谁要抢你的奖金啊!”口气和缓下来,晓瑜不再满是敌意地说:“你自己留着享用吧!”
程世庆愉快地笑笑。“喂,秦日顺,你还不把枪放下来,莫非还在怀疑我的话?”
“你在说谎。”他答道。
“喔?我认为你在吃我和晓瑜过去曾交往的醋,导致你个人对我存有偏见,才会坚持不肯相信我的实话。唉,要不你就开枪好了,我以死表清白。”
“秦日顺,你”晓瑜有些忧心忡忡地望着他们。“你怀疑他哪里?”
“全部。”干脆地,以坚毅的表情、肯定的口吻,秦日顺说道:“你没发现吧?是你所说的话,让我判断出你的谎言。这要感谢你之前的建议,我非常仔细地观察你的表情,听你所说的每一个字。”
收拾起笑脸,程世庆冷冷地瞪着他。
“能不能让我也明白一下,我错过了什么吗?”晓瑜觉得自己在这剑拔弩张的瞬间,是唯一被排斥在外的人。
秦日顺放柔口吻。“你的好友说的话里有矛盾,你没听出来吗?他未曾听过你的推论,可是他方才却以肯定的口吻说女线民恬恬被灭口。我想他自有其方式能断定女线民的身分曝光了,然而,既然人都被灭口了,方才所录到的情报就等同毫无价值,那些怕死的毒贩为了安全起见,一定也会更动计划的。程干员如此聪明,哪会想不到呢?”
瞠目结舌,晓瑜一脸“我上当了?!”的滑稽表情。“程世庆,你又骗我!”
淡淡地,程世庆回道:“我失败在小看了秦警官的超强学习力上头。没错,我不是为了那些情报来的。我需要那只手表,好进行下一步。”
“你的下一步是否涉及违法?否则你可以报请上级允许,不是吗?”秦日顺补道。
“我要逮到那些家伙!”
头一回,冷静的男人掉落了他扑克牌般的面具,他双眼微红地露出杀气,沉重地开口道:“恬恬是主动向我们联系的。她家境清寒,只好到声se场所打工赚取学费,是个极有上进心的女孩子。一个偶然的机会,让她听到了张某运毒的情报,她马上知会我们。那次我们歼灭了张某的一条下线,可是却无法逮到他本人。她自告奋勇说要帮我们继续搜集情报的时候,我犹豫了很久,觉得不该让一名二十出头的女孩冒这样的危险,但她却坚持要这么做。”
懊恼地摇摇头。“我事后得知了她坚持的理由她的父亲就是被毒品害到家财散尽、抛家弃子,最后横死街头的,所以她痛恨毒品如同痛恨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她恨不得能让姓张的那伙人全关进牢里,一辈子不能再出来。看在她这份坚持上,我让步了是我间接害死她的!如果我没答应她就好了!”
不知该以什么言语,才能安慰程世庆,晓瑜词穷地伸手拍抚着好友颤抖的肩膀。
“这是我的责任,我必须为恬恬逮捕到那群人。将他们绳之以法,是我能无愧于她的仅有道路,纵然是要拿我自己的命去换,我也会这么做的”将脸埋在手心里,程世庆哽咽地说着。
晓瑜无助地看向秦日顺,以目光恳求他放过程世庆一马。她不忍好友如此痛苦,假使能为他做点什么,她都愿意帮忙的。
深锁着眉心,秦日顺为难地在心中叹息。原本他就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亲耳听到这桩不该发生的惨剧内情后,他怎么会不同情、怎么会不惋惜、怎么会不悲伤呢?
问题在于流于感情的程世庆,是不是正踏上一条冲动的不归路?
同样身为执法人员的一名成员,秦日顺了解受着法律约束的状况下,有其“执行任务”的极限。有时哪怕是“师出有名”只要做出超过那范围、或是游走在边缘的行动,都会在事后饱受舆论攻击、谴责。绑手绑脚的规定里,往往造成许多令人扼腕,让歹徒钻漏洞、溜走的情形。
单是从程世庆不愿曝光这点,就可想而知他想采取的方式,有多接近“边缘”甚至可能会越了界!
放了程世庆?这一点儿都不难,只要暂时丧失记忆就可以了。但这么做,就是帮了程世庆吗?或者恰巧相反地,是害他枉送另一条人命他自己的命?
然而,他也做不到狠心阻止。一旦将今日所发生的事通报程世庆的上级,那么程世庆毫无疑问地会被调离此地、调离现职,再也不可能重返缉毒中心,更别提要为恬恬达成逮捕那些人的心愿了。
有什么方法能够两全其美呢?秦日顺绞尽了脑汁,总算觅得一个“勉强能接受”的解答。
把枪收回西装里,他走向程世庆与晓瑜。“把你的计划详细地说出来吧!”
程世庆缓缓地抬起头。
“多个人帮你,就像是多点保险在后,不是吗?你可能会嫌我这个帮手笨拙,但还请你多忍耐担待了。”伸出一手,秦日顺诚恳地说。
“这我无法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等不到程世庆握手,秦日顺干脆主动上前握住他的手说:“甭说了,反正从事警察这一行,本来就没有什么百分之百的安全保证。”
“那我也要帮忙!”凑上前,兴奋地把手搭在两个男人的手背上头,晓瑜说道:“只有你们能做正义的超人大不公平了,我也是知道内情的人之一,也要把我算进去!”
“不行!”秦日顺嚷道。
程世庆也点头。“你别闹了,大小姐!”
大大地摇晃着脑袋,晓瑜顽固地说:“不让我加入,我就要捣蛋!那只被当作证物的手表,我不帮助你取得,看你怎么进行下一步!必要的话,我也是可以很黏人的,两位别想丢下我。”
“”两个大男人你看我、我看你,拿这位“任性”大小姐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晓瑜自行宣布获胜地说:“好了,别呆愣在这儿!快点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到别的地方去开作战会议。这只手表就由我保管,程世庆你最好由安全门离开比较不会引人注目,我们到外头会合!”
你说怎么办?程世庆无奈一瞥。
交给我处理,你先离开好了。秦日顺苦笑回望。
一颔首,将烫手山芋移交给他,程世庆迅速地收拾他带来的黑色公事包,确认了门外无人后,挥挥手走出证物室。
晓瑜把手表藏入她粉红色的小提包内。“我们也走吧!”
“等一下。”握住她的手臂,秦日顺道:“请你现在把手表交给我,项晓瑜小姐。”
“啊?!为什么?”
“你不可以参与其中。”
嘟起嘴。“就因为我是个女人吗?”
“就因为你是个女人,以及”秦日顺望进她的眼底。“我不希望你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就算是伤了一根寒汗毛我都不愿意。”
愕然地张开小嘴,揣测半天他话中的涵义后,晓瑜微带尴尬地问:“嗳你、你不会是要跟我告白吧?哈哈,不可能、不可能!你自己说过对我这种女人没有兴趣的,你这样子会变成食言而肥的胖子喔!”
秦日顺一叹息,搂住她的腰身靠向自己,温柔地以行动烙在她柔软双唇上的一吻封缄她毒辣的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