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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怎么哭了呢?”把房门关上以后,仙龄马上掀起遮脸的面纱问道。
“对不起,仙龄,我不是不是故意要哭的,可是轿子一抬进来,我看到看到”夏雨说不下去的频频抽噎着。
“过来,夏雨。”仙龄伸出手去,把她拉过来,一起坐在床塌旁,并环住她的肩膀说:“你是触景伤情,回到昔日的家园,面对景物仍旧却人事全非的场面,才会忍不住泪下泪来,是不是?”
夏雨被她这么一说,就更是泪如雨下了。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想哭的话,就大声的哭出来吧,反正外头只有小天,没有人会听见的。”
但夏雨从小在赵府为婢,行事自有其一定的分寸,默默垂泪半晌以后,也就不再哭泣了。
“对不起。”她抬起头来,再跟仙龄道一次歉。
“有什么好道歉的,又没人怪你,”仙龄把手巾递给她说:“把脸擦一擦。”
“实在是太好了,这里原本就是我们家两位小姐住的地方呢。”夏雨解说道。
“真的?”仙龄看一看四周,心想:古代的官员可真阔气啊,即便偏安南方,也盖得出这般大宅来住,光是他们被送进来的这个厢房,就足足有台湾人一般的公寓大,而这,恐怕还占不到全园的五、六十万之一呢。
迸代的官员?老天,瞧自己仍是无法完全的扭转过来,别忘了这位官员可是她亲生的爹,而这片放大的庄园,是原本应该属于她的“家产”
哇塞,这片土地若能一并带回未来去,那她不就发了?就算不全面改建成公寓或别墅群,光是卖卖门票,开放供人观赏游览,恐怕也能让她成为首屈一指的餐馆旅游业界的女大亨吧。
想到这里,仙龄赶紧把头摇了又摇,爹刚殉国不久,姐姐更是前天晚上才过世,为什么自己心中的悲切,硬是无法凝聚成形呢?
答案恐怕她也是清楚的呢。
因为经过时空的转换,她整个人的“成分”已是台湾的“林仙龄”居多,而临安城的“赵蝶飞”偏少了,毕竟也做二十世纪现代人的时间,要远远长过当十三世纪古代小孩的年份。
理智上,她已经接受了这异于常人的来龙去脉,但感情上,她对于林家荣夫妇和豁阿黑辰奶奶的眷恋,显然要深过对于赵学士与凤舞的悼念;而在她一岁多时即撒手人寰的亲生母亲,就更没有办法在她心中留下任何印象了。
况且思前想后,若没有那威力惊人的飞火枪,蝶飞便到不了未来;蝶飞若没到未来去,那还会有现在的她吗?
这推论虽想得自己头昏眼花,但结果却是再简单不过,那就是她依然渴望回未来去。
了却与血亲的缘分以后,和“这里”的牵连就更少了,只除了她仍旧需要大批的火葯之外。
“仙龄?仙龄?”
夏雨的叫唤,把仙龄给拉回到现实中来。“什么?”
“我问你饿不饿呢,从前天晚上到现在,你救人疗伤,帮助木合黎他们脱逃,顶替巴巴桑儿公主,跟这鞑子派去的人周旋,盯着他们厚葬了大小姐他们,几乎没吃多少东西,现在问你饿不饿,为什么你还拼命的摇头?”
“没有,我不是在摇不饿的头。”自己听来都觉得颠三倒四的,不禁笑出声来说:“你别管我刚才在干嘛了,我是饿了,好饿、好饿呢。”
“他们既然把你当成了公主,当然得好好的伺候你,我这就去向他们要些吃的来。”夏雨说着就要往外头走。
“等一下,夏雨,别去。”
“仙龄?”
“你自己刚刚也才说了,我现在的身分是波斯的巴巴桑儿公主,怎么可以主动去跟人家要吃的呢?那岂不有失身分?”
“但是从昨天下午找到我们开始,到今天接我们回园里为止,那鞑子的手下分明答应要妥善对待你的。”夏雨嘟起嘴来数落:“人是长得挺斯文的啦,汉语也溜,就是名字可笑了些,什么‘朵奔’嘛,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你嫌人家的名字可笑,说不定人家还说你的名字好玩哩,这种语言间的歧异,你也有得好争,实在是”
“公主。”外头突然响起小天的声音。
“小天?什么事?”
“鞑呃,不,是纳真元帅的侍从派人送盐洗的器具和衣物来,另外还有侍女两名,要侍候公主沐浴包衣。”
仙龄一听有澡可洗,马上乐得跳起来,正要开口,却已被老练的夏雨抢先指使道:“叫她们把东西抬进小偏厅去候着,说公主马上过去。”
“是。”
“等一下,小天!”仙龄急急忙忙的唤住他。
“还有什么吩咐,公主?”
“叫她们把东西留下以后,就可以走了,说我不习惯在洗澡时,身旁有生人看着。”开什么玩笑?她可没有被偷窥的癖好。
“呃,嗯,这个,是,公主。”
夏雨几乎可以想见现在小天满脸通红的模样,其实连她自己听了,都觉得骇异呢,但转念一想,又随即明白了仙龄何以会如此的道理。
“说的是,你没有那个妖精的绿眼珠,万一被他们的奴婢瞧见了,跑去告诉朵奔,那我们岂不马上遭殃?还是由我一个人来帮你洗就好。”
“我又不是三岁娃娃,干嘛麻烦你来帮我洗澡?”仙龄莫名其妙的反问夏雨。
“但是但是大小姐以前”
连洗澡这种事,都有人帮着做,这古代的千金大小姐们也太娇贵,或者应该说是太懒惰了吧?
“夏雨,凤舞是凤舞,我是我,有些事,我向来习惯自己做,就不必麻烦你了,好吗?还有,”她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来。“谁说我没有绿眼珠的?”
夏雨的反应是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而已经准备好要去洗一场畅快的澡的仙龄,却仍然忍不住调皮的回过头来,朝兀自瞪大了眼睛的夏雨笑道:“如果变不出绿眼珠,我哪敢随便进元帅府里来?”
“仙仙”夏雨看着一身劲装的仙龄,叫了老半天的“仙”却还是没有办法把她的名字给完全的叫完。
“在外头呀,夏雨。”仙龄大笑着摇摇她的鼻头说:“该叫我公主才是。”
“你你真的把眼珠子给换成绿色的了?你是怎么办到的?怎么会这样?我是不是疯了?是不是在作梦?我啊!”在突然尖叫一声后,夏雨便晕了过去,吓得小天这个罪魁祸首赶紧扶住她,并一迭声的问仙龄道:“怎么了?公主,夏雨姐她是怎么了?”
“还好意思摆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仙龄扯一扯小天因为那晚大火被烧焦了大半,干脆剪成五分头的短发说:“自己第一次看到头发被我染成金色的时候,还不是哇哇鬼叫!”
小天见糗事被说穿,不禁摸摸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忍不住要逞强的辩道:“但我可没有像夏雨姐这么不中用的晕过去。”
“是吗?那第一次看到我的绿眼珠时,大呼小叫直嚷着说:‘鬼!表!’的人,又是谁呀?”
“那是我还不知道公主使的幻术真相嘛,后来我见你拿下那两片绿色薄膜,又确定这颜料,”他指一指自己的顶上说:“洗得掉以后,不就什么都不怕了?”
“是,我知道我们小天最勇敢了。”仙龄是真的这么以为,毕竟要一个十三岁的元朝少年,接受隐形眼镜和染发剂这种二十世纪的现代产物,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但或许也正是因为他年纪轻,再加上原本对于她的“半仙”身分,就有先入有主的坚信念头,所以才会由得仙龄帮他“改头换面”权充有波斯血统吧,反正刚进元帅府来时,他一直都用布巾把头包住,也没人见过他原本的漆黑发色。
但对于仙龄想帮他夹上的银耳环,小天可就来个抵死不从了。
“当然啦,我这唯一的男孩不勇敢一点,一旦有事,要教谁来保护你们两位弱女子?”
仙龄望着拼命挺胸,故做顶天立地男子汉状的小天,想想若在二十世纪的台湾,他只不过只是个国一的小男生,不禁又怜惜、又感动、又好笑的说:“是,是,是,我和夏雨两位弱女子的安全,可都寄托在小天的身上呢,那现在可不可以请你帮着我扶夏雨回房,并在一旁照顾她,等着她醒来,再帮我把绿眼睛和金头发的事解释给她听呢?”
两人扶夏雨躺上床后,小天即问要出门去的仙龄说:“公主,你要去哪里?”
“整天待在这‘双香馆’中,我觉得有点闷呢,来这里都快半个月了,那个纳真却连个鬼影子也没出现,我当然得自己找点乐子罗。”
“什么乐子?”小天马上掩不住一脸的跃跃欲试。
“骑马啦。”仙龄一边把一些贴身的私人物品塞进腰间的囊袋里,一边按住小天的肩膀说:“稍安勿躁,下回一定带你去,这回啊,你还是给我好好的待在这里,陪被你吓晕的夏雨吧,说不定待会儿,我们还得找人来帮她收惊哩。”
“可是人家没有骑过马,很想试一试嘛。”小天仍然不肯放弃的说。
“下回一定带你去,我发誓,好不好?不然咱们来勾勾手指约定?”
小孩果然是小孩,与她勾过手指后,小天便乖乖自守在夏雨的床旁,让仙龄独自出门去了。
朵奔帮她选的,是匹脾性温驯的老母马,虽然没办法享受风驰电掣的驾御之乐,但早春的和风迎面拂来,仍带给她阵阵的心旷神怡。
不晓得远在屏东的同学,一直苦候不到她托自己去拿的“角膜变色片”是会怪她呢?或者早已从报上得知她身亡的消息,而不会加以计较。
幸好眼镜是平光的,不然她为了改变颜色一戴,却附加了头晕目眩,连走路都不能走,那还得了!
而一直等不到她固定一周打过去一次电话的奶奶,在得知她早天之后,更不晓得要伤心成什么样子,她需要的染发剂,在内蒙可买得到?
奶奶一直是他们家中最时髦的人,喜欢在指甲与头发上变花样,早知道自己这个“贷源补给站”会在她走后不久,就宣告倒闭,当初真该让她多带一些化妆品回家乡去的。
唉,仙龄苦笑着想:真是人生不满百,长怀千岁忧啊,自己眼前尚有许多棘手事待解,怎么还有空去操心七百多年后的隐形眼镜和染发剂呢?真是。
别的不提,光说把自己找了来,却十几天下来,都不见人影的纳真好了,到底是上哪儿去了呢?
“我们元帅军机繁忙,其实还是都怪我办事不力,若我早点帮公主把收留你们赵姑娘一家安葬妥当,提早一个时辰回到元帅府来,那公主就能见到一直等到实在无法再等,才在我们返回府中的半个时辰前离开的元帅了。”朵奔一再的自责道。
而仙龄一再的安慰他无妨,见不到纳真,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在元帅中,她这个“波斯公主”吃香喝辣的,备受礼遇,又有什么不好呢?坦白讲,这辈子她还没有像这半个月来,如此的养尊处优过。
骑得累了,仙龄便下马来漫步,放开老母马由着它自己去吃草喝水,这元帅府后的茂林,一直是她六天前开始养成骑马的习惯后,最喜欢来的地方。
穿梭在林间的仙龄,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有人?是什么人呢?她忽然有些后悔没带小天一起来了。
她用手遮着额头,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由于面向阳光,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人一马的轮廓,那位骑士身形挺拔,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仙龄觉得自己仿佛能感受到他高超的御风本领。
就在想放下手,转身上马先行离去时,眼角余光蓦然瞥见一道闪光,循线望去,定睛一看,心头不禁为之大骇。
那是锐利的箭头所发出的光芒,有人想要阻击马上的骑士。
仙龄虽搞不清楚这个中缘由,但既然被她瞧见了,那杀人的勾当就不能不阻止,于是她伸手进腰包去,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算准了角度,便导引阳光,往那位藏在草丛后的弓箭手反射过去。
被她这么一搅和,不但弓箭手的眼花了,连原本身为他目标的那位马上骑士也察觉到不对,立即回首望去,可是那支箭却又出手,而且在方向偏差的情况下,竟是朝仙龄疾射而来!
就如同刚才仙龄来不及出声警示他一样,现在马上的骑士显然也觉得奔驰来救的胜算要大些,于是在她还不晓得要如何面对眼前的险况,整个人也动弹不得时,他已赶在箭尖触及到她之前,把她拉上了马。
仙龄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晓得紧紧捉住拉她上马的人的前襟,但她一口气都还没缓喘过来,两人又已经一起摔下马去。
这一切均发生得太快,让仙龄连尖叫声都来不及出口,全部哽在喉中,倒显得“格格”的声音奇突无比。
不过最初的惊吓过后,仙龄便发现自己毫发未损,身上也完全不痛,看来她不但躲过了那支可怕的利箭,而且也没摔疼哪里,这完全是因为有人做她的肉垫,把她抱在怀中,代她承受了所有落地时的撞击之故。
回过神来,才发觉他抱着自己,也未免抱得太久、太顺手了些,于是仙龄立即扭动挣扎起来。
“不要乱动!”他一出口就是蒙语,仙龄虽然听得懂,却没有乖乖听话的意思。
自己救了他一命,反而还要让他吃豆腐?世上哪有这等便宜好事?不管身在哪一个朝代,她秉持“女权至上”的信念,仍绝不改变。
“叫你不要乱动,你听不懂吗?”这次又换成了汉语。
“那我不想被你占便宜的肢体语言,你又懂不懂呢?登徒子,好色鬼。”仙龄趁他略一失神的刹那,终于挣脱了他的怀抱,往后退开了几步,双手撑在后头的坐定。
“原来你懂得汉语,但你说的话,我怎么好像听不太懂?”男子也坐起身来问道。
仙龄透过薄薄的面纱一瞧,心湖不禁起了一阵激荡:好一个俊美男子,这家伙若生在二十世纪的台湾,不早就被挖掘去当天王中的天王才怪。
“怎么了,怎么又成了哑巴,说不出话来了?”
“你才是哑巴哩,谁是哑巴!”仙龄没什么好气的回嘴道。
他听了不以为忤,反而笑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潇洒的说:“你还好吧?有没有摔疼哪里?要不要紧?”
只是差点吓个半死而已,仙龄在心中嘀咕道:“什么鬼地方嘛,还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哩,大白天里出来散个步,也会差点沦为箭下亡魂。”
嘿,说到这个,他还没有跟自己道谢呢。
“你想干什么?”就在仙龄想要起身时,他却扑过来按住她的肩膀说道。
“你别使那么大的力气好不好?会痛也,”仙龄嗔着说:“我是想起来看看那个罪魁祸首还在不在。”
“甭看了,你想失败的刺客,还会有留在行凶原地的道理吗?他妄想谋刺我是笨,但也还不至于笨到愿意束手就擒的地步吧,在我刚才叫你别乱动时,他应该就已经跑掉了。”
“他笨?如果没有我出手相助,还不知道有没有人可以在这里阔论高谈的说别人笨哩。”这样的“暗示”应该够清楚了吧,仙龄等着他向自己磕头感谢救命之恩。
谁知道他接下来的举动,却是二话不说的便伸手掀起了她的盖头来,由于事出突然,仙龄甚至来不及出声制止。
“干什么啦,无缘无故的掀人家的面纱,你晓不晓得这样做,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
“就算要我道谢,总也要让我看清楚救我的人的面貌吧?姑娘,谢谢你了,尽管刚才那一箭也未必射得中我,但我依然肯跟你互相说个‘谢’字。”
仙龄闻言,不禁怒火中烧,马上跪起身来,双手权腰的俯视犹坐着的他骂道:“你有没有搞错啊?刚刚那一箭分明就朝你背脊的正中央瞄准射来,若不是我用镜子反射.让那个人一阵眼花,这会儿你恐怕已经成为一个死人、一具尸体了,如何还能在这里吹嘘什么‘那一箭也未必射得中我’?”
“是真的啊,我早已练就‘听’箭的本领,刚刚他射出来时,我光凭弓弹箭飞的声音,就算没有你的多此一举,也是躲得过的。”
这个人!这个人简直已经狂妄到极点,竟然把她的舍命相救,说成了“多此一举”
“是,是我鸡婆,是我多事,早知道就让你演一剧‘听箭避箭’,最好还能‘捉箭’的好戏给我看,也不必饱受差点被箭射中的惊吓了。”
“所以我才说我们应该要互相道谢啊。”他抬起头来,眯细眼睛看着她,兴致越高昂的逗起她来。“刚才若非我眼明手快,扯你一把上马,恐怕现在受伤的人就要换成你了。”
这位姑娘长得清丽可人,身段窈窕不说,一双灵活的大眼睛,更仿佛会说话似的,多跟她相处一会儿,多欣赏她不断转变的风貌。
对他来说,这样的心情,可是全然陌生的头一遭呢。
“换句话说,我还要向你道歉,为让你无法一展绝妙身手而道歉,还要跟你道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啰?”
“嗯,还有掉下马来时,让你连轻微的擦伤,都幸免于难的功劳。”
仙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猪,他根本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沙猪,还是元朝时代的“沙猪化石”
“你你自己骑术不佳,连拉我上马这么个小动作也做不好,害得我掉下来不说,还”
一边的低呜马嘶,让她猛然打住,并转头去看,这一看,又马上看出她一脸的惊诧及焦灼来。
“刚才那支箭?”她再转回来问已经站起身来的男子。
“没射中我,没射伤你,反倒划过我这匹爱马的臀侧,所以我们才会摔下来。”
向来对动物关爱有加的仙龄,马上把跟他之间的争论忘得一干二净,只顾着起身奔过去查看它的伤势。
看起来应该只是皮肉之伤,但血却流不少,乍看之下,依然让人觉得怵目惊心。
“别碰它!”就在仙龄的手刚要抚上它的脖子时,突然被他给用力扯开。
“你干什么这么野蛮啦!”踉跄了两步,还差点跌倒的仙龄实在气不过,但顾不得她本来也就不怎么讲究的淑女风度,破口骂道。
“巴图尔生性狂烈,而且最忌生人,你贸然出手,它又有伤在身,万一踢你个四脚朝天,顶多只是姿势难看而已,就怕它凶性大发,若弄断你的腿,或者毁了你的容,那我可就赔不起了。”
“谁要你赔了?臭美。”仙龄扭头就走。
“姑娘,你要到哪里去?”
“回元帅府去找人来帮忙。”她闷着声应道,并喊起自己的那匹马来:“那苏图,那苏图,过来,我们回家啰。”
“你的马叫做‘长寿’?一定很老了吧,瞧它的动作也真是慢得不得了。”
仙龄见他不但损够了自己,还要继续调侃她的马,忍不住便也回嘴道:“是,它的动作是很优雅,老当益壮这句成语你懂不懂?可比有些人的马名叫‘勇敢’,就怕有勇无谋,只晓得横冲直撞,正就了什么人骑什么马那一名千古名言的好。”
是千古名言吗?好像只是他们的流行语吧,而且还应该是“什么人养什么鸟”不过管他的,谅这沙猪化石也有听没有懂。
“你住在元帅府里?”他的表情在诧异之中,还隐含着一抹惊喜。
“怎么?不像吗?”
“我”
“算了,”仙龄并没有让他把话给讲完的说:“想也知道你从没进过元帅府,怎么会晓得什么样子的人像,什么样子的又不像。”
他的唇角微往上弯道:“也许吧,但我却知道姑娘穿的并非蒙服。”
由于扮的是波斯公主,当然应该要穿得像回族的人,但巴巴桑儿的高瘦身材,与她的玲珑有致并不相似,仙龄和夏雨也只得靠着桑儿临走前的指导,就着现成的材料,临时抱佛脚的胡乱变些花样。
“我又不是蒙族人,干嘛要穿蒙服。”
“你不是蒙族人,又怎么会住在纳真的元帅府中?”
“喂,你不想医治你的马了,是不是?竟敢直呼大元帅的名字,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这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虽一身朴素的打扮,但举止从容,气质华贵,仙龄不禁首度揣想起他的身分来。
“闻说纳真虽带兵如神,但视麾下大军,向来便如同手足,应该是不会介意他人直呼其名才是。”
“哦?说的好像你真的与他很熟似的。”
“就某方面来说,的确是这样没错。”他依然带着浅笑回答道。
“那你要不要直接跟我回元帅府里去?也省得我叫朵奔再跑一趟。”
“也好。”他牵住马疆,在它耳边低语了半晌,然后便朝仙龄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先行。
“就从东北角的扇子门进来,我回双香馆去拿些葯后,再到马厩去找你。”说完她已翻身上马,奔驰而去了。
“幸会了,巴巴桑儿。”那对绿色的眼眸,可真是晶莹剔透,教人一见难忘啊!
这么有趣的公主,而且还是个伶牙俐齿的可人儿,或许,自己应该想办法把她留在身边久一点。
“走吧,马图尔,我们也应该要回家了。”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再见到他的“未婚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