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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楼小姐要在堡里住下?”茉莉意外的微扬起眉,停下了手边忙着的布编绝活,转身面对一脸冷漠又气愤难平的法瑞安。
“嗯,伯爵大人是这么交代的,还要你替她准备一间客房,而且在你准备好客房以前,她都会待在大人房里,他还特别交代任何人都不可以去吵她。”
“是吗?”茉莉柔柔一笑“看来菲尔对这个楼小姐不太一样,是吗?”
“没这回事!”法瑞安不悦的否认“他只是心地善良而已,这一点你们大家都知道。”
她点点头表示赞同“我想你说得没错,他总是这么体贴温柔,对每个女人都一样。”
“不,不一样!”法瑞安的反应有些激烈,也有些浮躁。
“法瑞安”
“总之,伯爵大人是不可能爱上那个女人的!”
“爱?”茉莉的眼眸转了转,疑惑的望住他“你怎么会用这个字眼?菲尔他对楼小姐做了什么吗?”
她从来不曾在法瑞安的口中听过这个字,因为他比任何人都亲近菲尔,也比任何人都懂得菲尔的世界。
不该的,不是吗?如果不是有什么蛛丝马迹,法瑞安不会如此心浮气躁的将矛头指向楼语凌
“她没那个本事和条件!最多,也只不过是一只比较会施媚功的狐狸精罢了,伯爵不会认真的!”
“你的意思是菲尔可能对楼小姐动了心?”茉莉小心翼翼的用词,就怕一不小心把他给惹火了。
法瑞安一听到动心二字,心里一把火又冒起“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伯爵只是太寂寞了而已,说了你也不会懂!”
说着,他转身就走,疾行的背影似乎散发着极大的怒气。
“看来,他是个同性恋的传闻有可能是真的。”住在堡里的另一个女人薇安无声无息的靠近茉莉,低声在她耳边道。
闻声,茉莉似乎被吓了一跳“是你,薇安。”
“想什么这么出神?啧,瞧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会是爱上了咱们法瑞安了吧?”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茉莉笑着伸出手打她“我都一个孩子的妈了,法瑞安才看不上我。”
薇安忍不住频频点头,取笑道:“你茉莉小姐的意思是如果法瑞安看得上你,你就愿意嫁了?”
“疯女人薇安!不跟你胡扯了!”茉莉笑着直朝她挥挥手,转身离去“伯爵大人交代我替楼小姐准备客房呢,我得忙去了。”
“要不要帮你?”
“不必了,小事一桩。”摆摆手,拉开大厅的侧门,茉莉踩着优雅的步伐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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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反侧,楼语凌竟为了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而睡不安枕。
“也许,他觉得你和她们不同吧。”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她和她们不同!她们是他菲尔伯爵的情妇,所以法瑞安对她们好?而她不是菲尔伯爵的情妇,所以法瑞安将她视如仇敌?
这根本说不通因为法瑞安瞪视着她的模样像是她抢了他深爱的人似的
可是,要是他真的爱着菲尔,法瑞安该仇视的人该是那些菲尔的情妇而不是她,不是吗?
唉,真是越想越糊涂了!
叩叩叩
木雕的门板上传来几声轻响,楼语凌拉开了丝被,将头从被子里探了出来“哪位?”
“楼小姐,我是茉莉,替你端宵夜来了。”
闻言,楼语凌下床走到门边将门打开,门外的茉莉穿着一身丝质的粉红色睡衣,若隐若现的贴着她姣好动人的身躯,手上端着的是芳香四溢的海鲜汤,门一开便能闻到那股鲜甜的美味。
“你这怎么好意思?”她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那碗海鲜汤,不知道该不该接过来。
这茉莉是菲尔的情妇,可不是女佣,今儿替她铺床备房不说,现在还特地替她煮了宵夜?这个女人有病不成?不把她当眼中钉就很伟大了,竟然还对她这么好?
“伯爵担心你肚子饿,要我送来的,趁热喝吧。”茉莉说着,径自入内把汤搁在她房内的小几上。
“你不生气?”楼语凌没看那碗鲜甜美味的汤,反而一脸纳闷的看着她始终带笑的容颜,这个女人和菲尔有同样的长处,那就是无时元刻不面带迷人的笑容。
“我该生什么气呢?”茉莉莫名的望着她。
“有可能我是菲尔的下一个情妇,这样你也不在乎?”
“你是吗?”
“我”
茉莉一笑,摇摇头“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必太认真回答我。”
楼语凌皱眉了“我当然不是。”
“我想也不是,伯爵心里只爱一个女人,自始至终从未曾改变过。”茉莉笑着将汤推到她面前“趁热喝吧,楼小姐。”
“你叫我语凌就可以了。”她不好再推拒,端起汤喝了几口。
“好喝吗?”
“嗯,真是谢谢你我可不可以冒昧问你一个问题?”
“当然可以,十个问题也行。”
“你刚刚说菲尔自始至终只爱一个女人,我不太明白,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们算什么呢?呃,我的意思是说”
“我懂你的意思,其实你误会菲尔了,这一屋子的女人跟孩子都跟他无关,他只是好心收留我们而已。”
“什么?”楼语凌刚喝下口的汤没喷出来,却呛得她频频咳嗽,直抚着胸口拍着气。
“语凌,你还好吧?”茉莉关心的伸出手拍拍她的背“这件事真的让你如此意外吗?真是的!”
她咳了好一会,朝她挥了挥手,笑得一脸不自在“不是的,我只是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的,哈,真的想不到”
“我们也想不到世上有菲尔这样的好男人,他就像是我们的救世主,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天神,在我们最绝望无助的时候伸出援手,把我们这些失意伤心人聚在一起做伴,一起生活,给我们一个美好未来的愿景。
“我们不必担心我们的孩子长大无依无靠,菲尔甚至还愿意当每个小孩子的爸爸,让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都有父有母,不愁吃穿,不必接受外界异样的眼光总之,他为我们做得太多,我们对他的感激是怎么说也说不完的。”
楼语凌听着,眼眶有些热,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呢?她真的很开心菲尔不是她所以为的花花公子,甚至还是个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大善人,只是
“菲尔爱的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吗?”幽幽地问出口,她才惊觉方才茉莉的一句话像根细细小小的针刺进了她的胸口。
这根针很细很小,扎进胸口上只是隐隐的微疼,却是不能让人忽视它的存在。
茉莉笑了笑,抬眼“也许吧,我也不是太清楚,但至少我知道一点,方桦我是说伯爵夫人,是菲尔惟一在伸出援手的同时便想把她娶进门的女人,只是他们结婚七年却总是聚少离多,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我们外人所能了解的。”
方桦,她楼语凌当然知道这个人。
方桦和她一样是中国人,在日本求学多年之后成了日本京都学校的实习老师,专教中文,却与当地一名日本学生现任冰川家族的接班候选人之一冰川泽明发生了绯闻,因此被冰川家族的人利用关系将她逐出日本,并消除了她教师资格,后来却意外的成了现任的菲尔夫人。
七年前,她与菲尔伯爵的婚事是个谜,七年后,还是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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迸堡外,红艳艳的阳光照耀大地,正门外立头一片花海迎风摇曳,栩栩生姿,另一边的侧门出去.各式各样的蔬果林立,让此处像是个小型蔬果园。
大伙都在忙碌着,女人穿着长长的裙子,边笑着边挥着汗在园内不知忙些什么,堡里请来的男工则负责一些较为粗重的工作,穿着雨靴弯着腰四处查看,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是那般恬静自适,这里,像是个自成一方的太平天国。
只有她,楼语凌,在堡里无所事事,睡到中午都不会有人来吵醒她。
她试着在蔬果园内的高大身影中寻找熟悉的身影,半天,一无所获,浓浓的失落几乎要淹没了她。
多久了?三天还是五天?他就像是失了踪似的,把她一个人带到古堡后便丢下,自己不知到哪里快乐逍遥去了,让她度日如年
天!她在胡思乱想什么?没有他,她怎么可能就度日如年呢?
不,当然不会,她只是因为无聊罢了。是啊,她要接近了解的对象突然不见了,她当然便无所事事,毕竟,他是她来到亚维侬的惟一目的。
但,她如此想着他,念着他,只是因为他是她来此的任务?她无时无刻不在梭巡着他高大伟岸的身影也只是因为他是她的工作?
不是的,她知道不只是这样的
“睡得好吗?”
突然间,身后传来一声熟悉又陌生的问候,楼语凌的背脊一僵,心跳突然间加快,怦怦怦地像是一场骤鼓。
回眸一瞬间,她的眼中饱含着思念与埋怨,淡淡的苦涩滋味蕴含其中,竟像是亘古千年来惟一的悸动呵原来,她对他的想念是这么深、这么浓,深到自己看不见,浓到几乎要忘了自己
“语凌,你”菲尔轻轻的一声叫唤,竟让楼语凌的眼角滚下了一滴泪珠,抹都来不及抹去便这样赤裸裸的落入他的眼底。
没有问为什么,他心一动,伸出手将她拉人怀中
结实而温暖的胸膛,狂烈而清晰的心跳,紧贴着她带泪的颊畔,一声又一声的传进她耳里。
熟悉又陌生的存在感让她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强撑着多日的莫名思念与惆怅让她的泪一发不可收拾,一滴滴的落在他透着草香味的白衬衫上,然后,不知何时,竟落在他宽大的掌心上,接着,落人他温柔低喘的唇瓣里
他捧起她的脸吻了她,自然的似乎根本无须多余的解释与理由,滑溜的舌温柔的探索上她带泪的唇瓣、眼眸、鼻尖,湿热的气息轻轻地吐在她脸上,引起她阵阵不知名的悸动。
她颤抖着身躯,幽幽然的抬起了眸,微启的朱唇像是一种挑逗,渴望他更深切的索求与贴触
“不行的,语凌”菲尔伸手抚上那两片娇嫩的唇瓣,深褐色的眼沉了沉,像是在思索些什么。
“为什么?”她颤抖着唇,不自主地将脸贴上他的掌心。
明知道为什么,却要问,她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很霸道也很无赖呢?
她想做什么?菲尔有个名正言顺的妻子,她却渴望着他的吻,甚至更多
呵。她实在是太作践自己了,曾经,她取笑那些一为他痴迷的女人,取笑那些她以为是他的情妇们,如今,茉莉替他正身了,她却想要当那个自己都厌恶的角色情妇,是吗?
菲尔温柔的看着她,淡道:“你该知道为什么。”
“我知道,可是我不在乎。”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她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她究竟想干什么?菲尔有妻,而她也有未婚夫啊,虽然哈帝一点都不想娶她,但她爱哈帝,不是吗?
天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才离开短短几天,她就疯了不成?
“可是我在乎。”
闻言,楼语凌一怔,心,幽幽地跌落了深谷。
是啊,他在乎!茉莉说了,他自始至终只爱一个女人
“那你就不该吻我。”她气闷的退开了他的怀抱,背过身去,咬着唇,硬是把泪往肚里吞。
“对不起,是我的错。”他该把持好自己的,就算方才的她是多么的柔弱而令人心动,他都不该吻她。
他说对不起,表示他后悔吻了她,好像是她勾引他似的,更加让她觉得不堪与难受。
“不,是我不该在你面前掉眼泪。”转过身来面对他时,她扬起了一个绝对美丽的笑容“男人总是对柔柔弱弱掉着泪的女人无法免疫,就算你一时情不自禁的吻了我,也只是一种本能反应而已,你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我刚刚说不在乎的话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看看咱们堡里面的女人口中,那个伟大的菲尔伯爵究竟有多大的定力可以抗拒迷人的诱惑恭喜你,你算是通过测验了。”
菲尔若有所思的瞅着她一会,点点头笑了“幸好我通过测验了,不然我在你眼中的罪名又得多一条。”
被他这一说,楼语凌微微的红了脸“我现在知道你是个好人了,以前算我误会你,我道歉。”
“喔?是哪一位美娇娘替我洗刷了冤屈呢?”
“是茉莉,她可护着你呢。”
他一笑,无奈的摇头“看来你一定在我背后说了我不少坏话,好吧,我还是大人大量的接受你的道歉。”
“我有个问题”
“问吧。”
“你为什么要收留那些孤苦无依的女人?”住在古堡的那些人,全都是些未婚生子的女人和她们的孩子,这点不得不让她觉得疑惑。
菲尔的眸一沉,敛了眼。“男人的错,不该让柔弱的女人来承担,我只是替那些该死的男人做一些弥补罢了。”
曾经,他的父亲就是那些该死的男人之一,从小到大,他看见了母亲的孤苦无依与寂寞,直到他的父亲找到他们,认了他。
“我不懂”那些关他什么事呢?
“不懂也不要紧,那不是太重要的事你的脚好了吗?”
“早好了。”说着,楼语凌在他面前漂亮的转个圈“你现在要带我去舞厅跳舞都没问题!”
“不去舞厅,我想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哪儿?”可能是在堡里闷太久了吧,一听到他要带她出去,她的眼神刹那间亮了起来。
见到她顿时变得亮丽的神采,菲尔终是安了心,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去了就知道。”
“你这是在讨好我吗?菲尔先生?”
自然而然的拉起她的手,菲尔把她从阳台里拉进屋内走下楼“就算是吧,你开心就好。”
手心传来的温热让她的心在一瞬间飞扬起来,她飞快的跟上他的脚步。
“你开心就好。”
这句话一再回荡在她耳边,窝心的抵过她这几日对他的埋怨与相思。
人去楼空,二楼的长廊显得分外静寂,此时,阳台的另一个角落里一个幽暗身影悄悄走出,深不见底的眸子藏着浓得化不开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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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无比的草原上,两只雪白的马正悠闲地低头吃着草,方才的一阵翻山越岭让它们饿透了,马嘴一碰上草便未曾再抬起头来。
楼语凌红扑扑的脸上有着化不开的笑容,仰躺在碧绿色的草地上,天青地阔,眼眸穿透处尽是蓝得毫无杂质的天空,像一块有着最纯净色泽的丝绸轻柔的覆盖着大地。
风,吹得极柔,像个体贴温柔爱人的爱抚,像身旁男人的笑容和吻
竟又想起早上的那个吻她幽幽地一叹,眼前突地出现一张俊美的脸孔。
“你在想什么?脸都红了。”躺在身旁的菲尔支起上半身好笑的看着她。
她的表情很丰富,像云,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着,纯真自然得像是大地的女儿,大半的时候却又高贵如皇室公主。
很难说清汶样的心动是不是可以地久天长,但至少他可以确定一点,从她第一次出现在眼前,他的目光便无法忽略她。
“骑快马跑了好几公里的山路,脸当然会红,这是正常的血液循环,你不知道吗?”楼语凌没想到自己的心事竟被他那双深褐色的眼给当场逮到,羞恼的伸手推开他,翻身而起。
手却在下一秒被一只大手扯住,想甩开,却让他握得更紧,让她不由气怒的回眸
“你究竟想干什么?”她想躲开他,他为什么就不配合一点呢?是他自己说他在乎他的妻子,现在他又在做什么?
“我喜欢你在草原中奔驰大笑的模样,语凌。”语重心长,低柔的嗓音背后有着放不下的关心。
“那是我喜欢骑马,还有这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不是因为你。”是的,她喜欢这片草原,喜欢骑马奔驰的快感,但却因为有他的陪伴而让她更加的快乐,只是,她不会承认,以免自取其辱。
“不管是为了什么,我希望你每一天都这样快快乐乐的。”
她深深的瞅着他,又恨又怨的瞅着他“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你根本没有权利来管我的每一天是如何过的!收起你虚伪的关心,我不需要!”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知道她喜欢什么,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自粕以替她带来一次又一次的惊喜,但那又如何?那只会让她越来越喜欢他,喜欢得只要一想起他有个妻子,有个深爱的女人心,,就会嘶嘶地疼。
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恨透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语凌”
“我要回去了!”甩开他的手,楼语凌飞奔上马,缰绳一扯,像来时一样的乘着风离去。
菲尔眉心一皱,跟着火速的跳上马,这里她根本不熟,天又要黑了,要是一不小心走偏了迷了路或是出了什么意外
懊死的!他不能容忍一点点的可能性发生,绝不容许!
“菲尔伯爵!菲尔伯爵!”身后突来的一声叫喊让他回过了头。
“法瑞安?”菲尔在风中眯起了眼。
“菲尔伯爵,伯爵夫人来了,正在堡里等你。”法瑞安也骑着马,像是一路风尘仆仆的赴来通报。
方桦来了?
“你叫她先等我一会,我有点事要处理。”他不能把那个气冲冲离开的女人给丢下,他不放心。
“可是伯爵夫人看起来不太好,菲尔伯爵。”法瑞安再次叫住他“她的眼眶红红的,好像哭了很久了。”
“什么?”本欲离去的菲尔忽地回眸“怎么回事?”
“我不清楚,伯爵夫人的心事不是一向只跟伯爵大人说?”法瑞安恭敬却冷漠地道。
虽然他也不喜欢方桦,但他更不喜欢那个楼语凌,与其让伯爵去追那个女人,不如让他回去陪他名正言顺的夫人。
“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太好了!”法瑞安面露喜色。
“不过你得去帮我做一件事。”不放心的看了楼语凌方才消失的方向一眼,菲尔交代道:“务必把楼小姐带回堡里,天快黑了,这里的路她不熟,你该懂我的意思。”
“是,菲尔伯爵,我会把人带回的,请你放心。”法瑞安冷冷的答应,随即策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