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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崖上惯有的强风仍肆无忌惮地吹着,勾芒站在崖上极目远眺,远处,赤水无边无际,水天一色;近处,山群峰脉迤逦起伏;脚下,轻纱般云雾徐徐飘荡;这景象与记忆中的落差如此之大,却仍让她想起了昆仑乐园,与赤炼朝夕为伴的地方。
自从那天赤炼带她来到这里之后,只要赤炼不在赤王宫里,她便一个人来这里,想想从前
贝芒想起那天的吻,抚着樱红的唇,竟有些出神。几天没见到他,他都在做些什么?
“这里风大,怎么老爱往这儿跑?”丽婆婆的到来,让勾芒从沉思中回到现实来。
丽婆婆的顽性虽重,但心思却细腻得很,总觉得眼前的女子,似乎很眷恋什么似的。
“从这里望去,很像我成仙之前曾经住饼的地方。”
“不会吧?这里阴风森森,可是他们那些杀人不眨眼、嗜血成性的魔族人生活的地方耶!”丽婆婆的口气是夸张了点,可是,她觉得勾芒的说词才真是叫人难以置信!
面对丽婆婆的不以为然,勾芒淡淡一笑。
“或许是我对这里有一份特殊的看法吧!”其实,是因为一份割舍不掉的感情,这是丽婆婆所不知道的,而她也无法对旁人说。
“你救了赤王这件事,让我不,应该说是所有人都非常地惊讶!”
是呀!贝芒心想,天界的人大概也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吧,他们不知作何感想?苍龙也回到天界了吧,他手上的伤不知道好了没?
“你可能扰乱天地的运作了呢!”人、神、魔三界各处其事,让天地维持既有的运行。而勾芒的介入,不知会搅乱了什么样的定数?
“我无法眼睁睁地看他在我眼前死去。”勾芒说得理所当然。
“可是,你却救了不该救的人!”
“不!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会救他!”勾芒坚决的反应,让丽婆婆有点惊讶。
从在三界交会的孤桑见到赤炼开始,封存在她内心深处的感情,就如细水般涓滴流溢出来。她没忘记她的承诺
现在,她总算知道,自己当初执意救他的心情;那深刻的感受,就像六百年前离别的那一天。所以,这一次她绝不能让他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丽婆婆似乎察觉出什么。
“赤王回来了,他在找你!”丽婆婆决定不说出她的疑问,但却思考着要不要告诉她招英的事,赤王这回就是去魔界四王之一僭王那儿接她回来的。
恐怕没机会说了。因为赤炼正向她们走来。
哎!这些情爱纠葛,恐怕只有他们当事人才能解得开。
“王!”丽婆婆躬身,却也看见赤炼手上拿着一件斗篷。
都成魔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温柔、细心呐!一看就知道是因为起风崖上风大,生怕有人着了凉,特地拿件衣裳来。不过想也知道,绝不是为她丽婆婆而来的。
丽婆婆看着这两人相望彼此的眼神,不禁打从心里叹了口气。就说嘛,真的是见鬼了!和王在一起几百年,第一次见他这等模样。可见在他冷漠、霸气的外表下,还是有一份温柔存在他心底的。咱们的赤王在魔界本来就是特别了点,虽有魔族人的习性,但是,总是多了些什么特质的。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让这地方和其他魔王的领地有所不同吧!
是该识相的走人罗!丽婆婆心想。
“你们聊聊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不趁现在溜之大吉,到时候打翻了赤王那缸超级大桶醋坛子,包准让她吃不完兜着走。
但思绪一转,丽婆婆的玩心又起。
她走到赤炼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王,好好表现哟!”
旋即对着勾芒说:“如果咱们赤王欺负你,尽管放声尖叫,会有很多人来救你的!”
语毕,丽婆婆赶紧脚底抹油,溜得一干二净。她心想,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丽婆婆的背恐怕是千疮百孔了。
少了丽婆婆的聒噪声,四下安静了不少。
赤炼将手上的斗篷披在她身上。“这里虽然日照得进来,但魔界大抵都是冷澈冽骨,记得要多穿些衣服。”
他迷恋地看着她清雅的脸庞。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喜欢看着她,那会让他有股特别的感觉涌上来,那股感觉让他着实舒服。
贝芒原本低垂着头,像是感应到赤炼那炙热的目光,不禁抬起头凝眼瞅瞧。
那眼神,好熟悉啊!从前赤炼都是以这样的眼神望着她呀!
看着那一双牢牢地凝视自己的深邃双眸,勾芒多希望时间就在这一刻永远凝住!
一会儿,赤炼回过神来,清了清喉咙,说:“或许,是因为你救了我,让我太震撼了。第一次,有人愿意为我”那种心情,让赤炼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解释。
“其实,我强押你来作客,是想为这整件事情找到答案。我是霸道了点。”他冷笑一声。“或者是说,我什么都不管,先把你带走再说。”
“对你,总让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很奇怪吧?你是神,我是魔,怎么会有交集呢?这几天我百般思索之后,总算知道是为什么了!”
这话让勾芒的心漏跳了一拍,一双美眸紧张地直盯着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你真是不亏为东方之神。从你来到这里之后,也不过几天,这里的老老少少都在谈论你;你让每个人如沐春风,让每个人几乎忘了你和我们的不同。”
他的绿眸泛出一阵异样的魅光,一闪即逝,让勾芒看不出那是怎么一回事。
“想不到,这里的每个人都和我有相同的感觉!”他笃定地说。
贝芒一颗悬着的心顿时有如跌入万丈谷底。
他还是不记得她?不,应该说,他从六百年前那一别,就再也不记得她了。
“在想什么?”他轻柔地抬起她的下巴,拇指来回摩挲着她的唇。
“那天,我情不自禁”他指的是在起风崖的那一个吻。
情不自禁?他对她仅有如此?
贝芒的心像是被人搅翻了一遍又一遍。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惩罚她当年不该负了他。他的温柔全因为感恩而已。这个认知让勾芒难受得无法自己。
甚至,她不敢问什么时候让她离开?多留一天,她就可以多看看他一天;这种思念的苦,当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情绪的翻涌,让晶莹的泪珠直滚而下,她慌忙地将泪拭去。
“真的是有点冷了。”这话说得勉强,可是,不找些话转移注意力,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赤炼从一见到她,便不断提醒自己要克制住拥她入怀的冲动。这几天,她对他造成的冲击让他百思莫解。第一次心里会悬着一个人,不管在哪里,那身影、那容颜总是冷不防地浮现;看着她和族人的相处,或许,是她的神性使然,让人喜欢和她亲近。一定是这样的,他努力说服着自己。
如今,她就在他眼前,双瞳照照柔光,肌肤透着月牙白,轻弱的身子骨,好怕一碰就碎成片片。
在他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时,已将她拥在怀里,霸气却不失温柔。待他惊觉自己的行为时,却看到怀里的人柔顺的小手环住他的腰,整个身子偎在他怀里。
或许,她有着和他一样的感觉?这个认知让他的嘴角泛满笑意,眼眸却流溢出两缕若明若暗,似喜似悲的情绪,似乎在不舍着什么。
贝芒和赤炼一同从起风崖走回赤王宫。一路上,赤炼紧握着她的柔荑,两人默默不语。勾芒双颊早染上一片红晕,因为早先忘情地拥住他,待她发现时,整个人已没入他怀里。
直到感觉到怀里的人的挣扎时,赤炼才不情不愿地放开她。
到了她的房门外,两人对望着,彼此都想让对方先开口。
似心领神会般,察觉到对方的心意,两人相视而笑。
“你休息吧!”
贝芒笑着点头。“你也是。”
贝芒一进房门,就见房里有人等着。
好美的女子!贝芒不禁赞叹。洁白无瑕的肌肤衬着精致的五官,整个人艳光四射,房间里也因为她,似乎增色了不少。不过,她的神色间仍见邪魅。
“你是?”来魔界这几天,大抵都见过赤炼的族人了,但眼前的女子却从未见过。
“好一个美人儿。这几天,我倒是听了你不少事!”这美艳女子的口气充满了敌意,尤其当她听到方才在门外,赤炼居然和她说说笑笑,更让她怒不可抑。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赤炼!
“请问你是?”眼前的女子即使不甚友善,但勾芒仍耐住性子。
“我叫招英!”她扬起下巴,红艳的唇泛出一阵冷笑。
“想不到六百年后,我居然会见到你!听说你为了救赤炼,失去了神力;那么,我想你的封印也应该解除了吧?”
贝芒清楚的感受到招英对她的不友善,招英对她的态度,似乎隐藏着一份深厚的恨意。为什么?
“你想起过去了?可是赤炼却被封印了,什么都不记得!”
“你知道我们的过去?”
“当然。我在六百年前遇到被你背叛的他!”招英冷冷地、一字一句地说出那段过往。
六百年前,与勾芒分离的赤炼,被天帝遣至人间修行。饱受别离之苦的赤炼,锁日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般地生活。
在一次因缘际会下,他遇上至人间猎杀的魔族人招英。原本想使计杀赤炼的招英,却反被他吸引。也许是赤炼的执着让她倾心,因为她在魔界从没见过像他这般的男子。那段日子,招英朝夕跟着他。因此知道了他的过去,以及勾芒成就补天、成神的事。
“你知道在他成魔前,日日夜夜呼喊着你的名字,整个人几近疯狂吗?!”
以赤炼的本事,当时她根本杀不了他的。可是他的情况,竟比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好不到哪儿去。所以她才跟着他,生怕他有什么万一
思及此,招英哽咽了。“当时的他,竟然疯狂到竟然挖开自己的心!”
看着勾芒的黑瞳慢慢睁大,招英泛起笑意。只是,她的笑好冷。
挖心之痛是连神魔都无法忍受的事,更何况当时道行只是妖精的赤炼。
而那个伤口?原来他胸前那道疤痕就是这样来的!
“他口口声声说,既然忘不了你,不如把心挖掉。没了心,就不会再让他心痛。”
听到这里,勾芒的双眸早已布满水气,她的情绪就快要决堤了。
“还好,最后他自愿堕入魔界成魔,让自己的记忆被封印。不然我不知道他还会再怎么折磨自己!”
“原来如此。原本我还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赤炼会成魔,为什么他会错过三百年后和我相会的机缘。”
贝芒双眸中有着酸楚,泪水已扑簌而下。
招英的银眸泛出一阵邪光,向是在对勾芒宣告什么似的说:“他之所以成魔,就是希望不要再想起你了!”
贝芒咬着樱唇,招英说的都是事实呀!
赤炼已经不记得她了,而那份感情,也随着他成魔时封印了。赤炼不记得他的小芒儿了,他的心里不再有勾芒这个人了!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失去挚爱的痛苦,那真的是比挖心还痛!
此时,招英欣赏着勾芒脸上的痛苦神色,心底一阵快感涌现。她决定乘胜追击。
“我告诉你,现在他的心里只有我,是我陪着他在魔界度过这几百年。我们朝朝暮暮同枕相伴。我不会让你夺走他的!不,我应该告诉你,你是得不到他的!”
贝芒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她知道,眼前的女子是爱着赤炼的。她听着这一切,却无言以对。因为,这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
“你要什么时候回天界?”招英决定直接切入重点。她绝不让任何人介入她和亦炼之间。
要她离开赤炼?
“我”勾芒咬了咬唇。“我只想待在他身边而已。只要能让我看到他,我就很满足了。”
“你也太不知羞耻了吧?”招英不敢置信,她竟敢厚颜死赖在这里不走?
“既然这样,我只好去和炼说,请他送客!”语毕,看着勾芒满是泪水的双颊,一种莫名的快感涌上心头。招英讪笑了几声,走出了房门。
“招英姑娘,您别为难小的。”赤炼的随身侍从面色为难地说。王特别交代不准任何人进他房里。这这招英姑娘怎么说都说不听呢?
“你是不知道我和赤王是什么关系吗?让我进去!”招英见这小侍从也胆敢拦着她,一股无名火直上心头。
“招英姑娘,这是王交代的。我若是让您进去了,我的脑袋儿,恐怕”小侍从举起右手,往颈上一笔划,意思就是我可死定了!
“你若是不让我进去,稍后也有得你受的了!”招英轻挑细眉,昭示她的威胁。
“这这我我”小侍从心想,我是招谁惹谁了。今晚怎么会遇上这么“鲁”的人呀!
“让她进来吧!”房里的人下了命令,让小侍从不禁吁了口气。谢天谢地,这难关可解除了。
招英朝小侍从瞪了一眼,才进了房间。
“炼那没用的小侍从居然拦着我,不让我见你呢!”招英一进门,先告上那小侍从一状,以消她被拒之恨。想她招英,什么时候被人拒绝过了?!
“是我要他别让任何人进来的。”
“也包括我?”赤炼的话让她不敢相信。
招英是个聪明人,她看着赤炼的神色,似乎是在对她说:我已经告诉你,是“任何人”都不许进来,何必再多说废话!
“炼,人家已经回来了,怎么都不来找我呢?”这话说得字字如蜜,话中有话。
见赤炼仍是面无表情,招英一个箭步,干脆着实地靠在他怀里。一双手正不安分地游移在他如铜墙铁壁的胸膛上。光是抚触着他,就让招英感受着一股欲望在小肮间燃烧;一双美目,流转着勾媚之色。
“炼”她的声音像是一阵愉悦的呻吟。
“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直往招英火热的脸上浇。
看着赤炼不动如山的神色,她的银眸睁大,旋即硬生生将怒火吞下。她知道,尽管赤炼是软硬不吃,但轻声细语总比硬上来得好。
“炼,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因为我,你才会吃了收魂草,才会遭灼焰的暗算。”招英一脸愧色,说得好无辜。
“我不是去僭王那儿接你回来了吗?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
赤炼说得毫不在乎,也不带任何感情。
“还好你遇上了东方之神。我刚才去找过她了。”招英饶富意味地看着赤炼。
只见他凝住招英的双眼,让她看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我去和她说声谢谢。若不是她,你”招英虚情假意地叹了口气,双眼氲了一层水气。“若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了。
“哦,对了,方才我和她说着说着,总觉得她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赤炼的话虽说得平静如常,却让招英心生警觉。赤炼从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事;这会儿他居然对她的话有反应!
招英仍故做伪善状。
“我看她那模样,应该是想家了!你把她带来魔界也有十来天了,总该让人家回去了吧!而且,她可是天界的东方之神,有神职在身呢,留她在这里,对她也不好吧!”
她绝不让勾芒在这里多侍一天。即使赤炼已经不记得她了,但她总觉得勾芒是个威胁。她等了赤炼这么多年,纵然得不到他,她也不让任何人得到。她要让勾芒连“看”也看不到!
可是,赤炼的回答却让她骇然。
“我不打算送她回去!”
他记起来了吗?她试探性地问:“为什么要留下她?她是神,而我们是魔,不该有交集的。”
“我知道她和我们不同。”赤炼干笑一声,继续说:“是她自愿失去神力救我这个魔头,所以,留她在魔界又有何妨?我倒认为她在这里过得很好,我不会让她走的。”
这就是赤炼时而温柔、时而霸道,你永远抓不住他的想法,猜不透他的心。
即使没有办法让勾芒消失在她眼底,至少,她稍稍宽了心。因为从赤炼的话中,似乎不记得他和勾芒的过去;他们的联系是从勾芒救他那时候才开始的。不过,她还是得好好想想,如何让那个女人从魔界彻底消失才行!
现阶段,她要做的是,得让眼前这个男人臣服在她的媚色之下。
“炼,人家好想你”招英举起纤纤玉手,拉开腰上系的结,外衣松了开来。那里头未着寸褛。
她敞开衣襟,让它顺势而下,一跨步,从衣堆里走向赤炼。
那是一具令任何男人为之血脉喷张的娇躯。饱满而挺立的胸脯,娇嫩欲滴的蓓蕾,盈手可握的细腰,凝脂如玉的肌肤,从其而下到芳香醉人的女性幽谷,在在散发出激情的邀约。
她踮起脚环住他的腰部,送上她的唇。她的手滑过他的肩,抚摩他铜色的胸膛,那肌肉结实的触感,让欲望如火燎原,烧遍她整个身子。她的嘴角微扬,因为她知道赤炼有了反应,一个男人的原始反应。她的舌伸入他的嘴里挑逗、吸吮,柔软的身子贴向他的坚硬,来回摆动着。
“炼要我”她呻吟着,急切地要求他填满她的身体。
忽地,她的肩膀被一双大手拉了开。她整个人还在激情的漩涡中,分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时,赤炼已错身地拿起地上的衣服,披在她身上。
“你?”她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你可以走了!”
她不敢相信,赤炼竟对她下逐客令。
“炼,我知道你是要我的。”她仍不知耻地将手摆在他的硬挺上,来回搓弄。
赤炼一把抓起她的手,冷静的态度中却有一股肃杀之气。“招英,别以为我什么事都不知道。”
他扬起嘴角,眼底闪着绿光,让招英不禁倒抽了口气。他知道了什么?难不成他知道她煽动灼焰对付他的事?
他收了眼,语气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别吃我客人的醋,我想要你的时候,自是会去找你。今儿个,我谁都不想碰。”
原来,他是指这事?!招英那一口憋在心里的气,这才吐了出来。
她缓缓地将衣服穿上,临走前仍不忘施展媚术。“炼,我永远都是你的。”
眼前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早就该明白的,不是吗?这个男人从挖心那天开始,就不再对任何人有情了。即使在床上,她也只能知道他生理上的反应而已;说穿了,任何女人对他而言,都是发泄工具,没有其他的意义。
她二话不说走出了房间,这时候,心里对勾芒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