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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巧巧被关在丞相府的柴房里,门口有两名侍卫看守著。
她的手脚全都被铐了起来,有些无助地蜷缩在角落,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变得如何。
就在顾巧巧静静地等待丞相来审列她命运的时候,柴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然而,进来的不是丞相,却是谷仲凡。
“巧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早起来不见你的踪影,正要出去找你,却听说你被我爹抓了回来,关在这儿。”
“我罪有应得,我本来就该被关起来。”顾巧巧幽幽地说,心里一点儿也不怪丞相。
“别胡说!你何罪之有?那毒根本不是你下的,不是吗?”
“毒虽然不是我下的,但我终究是个骗子,打从一开始就欺骗了所有的人,当然也包括你”顾巧巧低著头,根本没勇气望着他。
“欺骗?你骗了我什么?”
“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富家千金,我只是一个身分卑微的唱戏女,爹娘更是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比仲凡诧异地愣了愣,没想到她的身世竟是如此堪怜。
“你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一早趁我熟睡之际不告而别?”
彼巧巧的心一阵揪疼,轻声说道:“你不是最痛恨别人的欺骗吗?我打从一开始就骗了你,这样的我,没有资格待在你的身边”
比仲凡凝望着她那张忧伤的脸,心里有些不舍。
现在回想起来,难怪当时她曾经一度想要离开丞相府,那个时候她就曾说过她配不上他,原本他以为她只是认为“富家千金”和“丞相之子”不够相配,现在才知道原来她在意的是她真正的唱戏女身分。
虽然被人欺骗的感觉不是很好,但是他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是非不分的人,他的心里很清楚,倘若顾巧巧捏造身分的原因是想要攀权附贵,当时她就不会打算不告而别了。
他暂且不追究她捏造身分的原因,只问道:“既然你不是富家千金,当初你怎么会参加那场筵席呢?”
听见谷仲凡的问话,顾巧巧有些尴尬地红了脸,坦白地说:“那个时候我只是见丞相府里很热闹,又听说里头大摆筵席,心想可以好好饱餐一顿,所以就混了进来”
这个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令谷仲凡愣了愣,有些啼笑皆非地说:“所以那个时候你眼里根本没有我,只有食物?”
他可没忘记当初在筵席上她大口吃肉、大口喝汤的豪气模样。
彼巧巧双颊的红晕蓦然变得更深,默认了他的问题。
比仲凡失笑地摇了摇头。虽然输给食物的感觉不是很好,但他并非那么没风度、爱计较的人。
“来人哪!放了顾姑娘。”他对门口的侍卫喝道。
“呃这”侍卫们一脸为难。
“怎么?我的话不听了?”
“启禀少爷,老爷有令,不许我们放了顾姑娘。”
比仲凡眯起了眼,不悦地说:“你们不放,我来放!把钥匙交出来!”
“呃这”“这什么这?快点!”
就在侍卫们不知所措的时候,从皇宫返回丞相府,打算来审问顾巧巧的谷庆彦沉声喝道:“你们谁敢交出钥匙,我就要他的命!”
比庆彦沈怒的表情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吓得侍卫们连忙说道:“老爷放心,属下死也不会交出钥匙的!”
比仲凡皱紧了眉头,说道:“爹!快放了巧巧!”
“不可能!”谷庆彦断然拒绝。“这女人捏造身分混进丞相府,意图毒死你,实在是太可恶了,我非要好好地审理,严治她的罪不可!”
“毒不是她下的,那全都是杜依云的阴谋诡计。”
“怎么?你被这女人迷惑得晕头转向了?关于下毒的事情,早就找来厨子对质过了,就是这女人下的毒!”
“不!那是厨子说谎,他被杜依云买通了!”
“荒唐!堂堂的郡主,怎么可能收买厨子做出这种伤天书理的事情?仲凡,你真的是被这个妖女给迷得是非不分了!”
“不是这样的,爹”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为这个妖女说话!”谷庆彦难得对儿子动了肝火。“总之,就算毒真的不是她下的好了,可是她刻意隐瞒自己的真实身分,假冒成富家千金混进丞相府来,这件事情我绝不可能不追究的,否则我丞相府的威严何在,我这张脸又要往哪儿摆?”
“爹”
“不用再说了!你若是再替她说话,我马上将她送交官府,吩咐严办,到时候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听见爹撂下了重话,谷仲凡的眉心皱得更紧了。
知父莫若子,他深知爹说一是一,话只要一说出口,就没有转圜余地的个性,因此在这个时候和爹硬碰硬,绝对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看来,这下子他得想别的办法来救顾巧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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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从柴房里唯一的一扇小窗子,可以看得见外头的月亮。
彼巧巧仰著脸,望着那轮皎洁的圆月,莹亮的月光轻柔地洒在她那张美丽的容颜上。
虽然她被关在柴房中,手脚都被铐了起来;虽然丞相放话要严办她,可她的心里却不感到害怕。
她并不是不相信丞相要严办她的决心,她只是相信这世上是有公理正义的,她相信在鸡汤里下毒的事件,一定会被查得水落石出。
至于假冒身分混进丞相府这件事,她自知有错,所以就算是为此而受罚,她也别无怨言。
她唯一在乎的,从头到尾就只有谷仲凡而已。一想到自己这辈子恐怕无法和谷仲凡厮守,她的心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给很很地掐住,疼得难受。
如果可以选择,如果美梦可以成真,她真希望能够和谷仲凡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共度一生,只是,这大概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吧!
比仲凡身为丞相的独子,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离家呢?
再说,对于她假冒身分的事情,他虽然没有震怒的反应,可也没说不在乎她的欺骗,因此,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相对于丞相的惩罚,她更担心谷仲凡对她的感觉。
他会不会对她失望透顶?会不会讨厌她这个说谎的骗子?他会不会收回曾经对她付出的感情?
“仲凡我好想你你是否也在想着我?”她的心里一阵酸楚,强烈的思念让她几欲落泪。
虽然她和谷仲凡今天早上才见过面,可是被关在柴房一整天,她无时无刻不想着他,浓烈的思念与想见他的渴望,让她所度过的每一刻都像是一辈子那么的漫长、那么的难熬
她真希望能再见到他,真希望能再投入他的怀抱,感受著他的温柔、他的体热、他的深情。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呢?”她幽幽地叹道。“像我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奢求他的眷爱?在他知道了我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唱戏女之后,我怎么还能奢望他像从前一样地爱著我?”
话虽如此,但在她的内心深处,却始终相信谷仲凡不是那种嫌贫爱富,会看轻唱戏女的人。
她相信他对她的感情是真实无伪的,可或许是因为太过于在乎,所以反而容易变得患得患失,不免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把一切想得太过美好了。
说不定谷仲凡正生她的气,后悔自己爱上了一个骗子哪!
彼巧巧忍不住又发出幽幽的叹气,忽悲忽喜的情绪,让她的一颗心揪在一起,难受极了。
就在她试图让自己暂时什么都不去想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了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发出了闷哼的声音。
她疑惑地转头一看,就见一名蒙面黑衣人闯了进来,而门口则躺了两名被撂倒的侍卫。
眼前的情景令顾巧巧愕然地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那名黑衣人就拿著从侍卫身上搜出的钥匙,解开了铐住她手脚的铁炼。
“来,巧巧,跟我走!”
咦?这声音
“仲凡?!”她惊喜地瞪大了眼。
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来救她!
“嘘!小声点,别嚷嚷,要是把其他人给引来就不好了。”谷仲凡拉下蒙面的布巾,露出他的俊脸。
“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还需要问吗?当然是救你呀!我爹正在气头上,说不定会胡乱定你的罪,我怎么可能让你试凄?”
爹像是早料到他可能会擅自放了顾巧巧,所以加派了几名侍卫盯著他,逼他不得不趁夜换上这一袭黑衣,偷偷地前来救人。
“可你这么做,难道不怕你爹怪你,甚至是连带惩罚你吗?”
“放心吧!再怎么样,我还是他儿子,他不可能真把我怎么样的。更何况,就算真的充满了凶险,为了你,我也不在乎。”
他这番情真意切的话,听得顾巧巧感动不已。
“我不值得你这样。”
“傻瓜,你怎么会不值得?”
“我当然不值得,我只不过是一个”顾巧巧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谷仲凡给捂住了唇儿。
“不许你再说身分差异的问题,出生在什么人家,又不是你能选择的。更何况,我爱的是你的人、你的心、你的性情、你的一切,我一点儿也不在乎你是富家千金还是唱戏女。”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过多的感动,让顾巧巧的嗓音带了一丝丝的哽咽。
比仲凡怜爱地轻抚著她的脸,问道:“倘若我突然变成了一个穷小子,你是否就不爱我了?”
“当然不会!”顾巧巧想也不想地摇头。
她爱他,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尊贵,而是爱他这个人!
“这就是了,我的心和你一样,明白吗?”
“嗯,我明白了。”顾巧巧点了点头,感动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不由得相信自己上辈子一定是个大善人,所以这辈子才有福分能够得到他的眷爱与专宠。
“可是你爹娘不喜欢我、不接纳我,我们要如何在一起?”这是她心底难以挥去的阴霾。
“放心吧!我爹娘并非真的嫌贫爱富,只是他们对你有著既定的误解与偏见,只要看见了你的善良与美好,他们一定会敞开心胸接纳你的。”
比仲凡虽然说得肯定,但顾巧巧心里的忧虑却仍挥之不去。
“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相信我,一定会的。不过如果你等不及想要尽早得到他们的认同,我倒是有一个更快的方法。”
“什么方法?”
“这个方法很简翠。”谷仲凡忽然扬起嘴角,笑道:“只要你帮他们添个白白胖胖的孙子,保证他们马上接纳你!”
彼巧巧一怔,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种方法。
“你不正经!”
她脸红娇俏的模样,让谷仲凡忍不住低头轻吻了她。
“好了,我们该走了,要是再拖下去,被我爹发现就不好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
“当然是找个我爹暂时找不到我们的地方,然后努力地帮他们两个老人家添孙子,等到他们气消了之后再回来呀!”谷仲凡半开玩笑地说著,牵起了顾巧巧的手,趁夜离开了丞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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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丞相府之后,谷仲凡乘机带著顾巧巧游山玩水,两个人过著浓情蜜意、如胶似漆的生活。
转眼之间,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在这段日子里,顾巧巧虽然每天都过得很愉快,但她的心里仍不免有些忧虑,举竟谷仲凡是丞相之子,带著她离家这么久,似乎不太妥当。
“怎么,还在担心我爹娘的事?”谷仲凡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事。
彼巧巧勉强笑了笑,没有辩解,因为她很清楚他有多了解自己,就算她的嘴里说没有担心,他也不会信的。
“算算时间,我爹娘也该消气了,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事实上,他们已回到京城附近,用不到半天的路程就能回到丞相府。
一听见谷仲凡的话,顾巧巧的心里无法控制地掀起一阵惊慌。
“如果如果他们还是不能谅解我呢?”
“傻瓜,我带你出来散心,就是希望你不要钻牛角尖,一直想着悲观的事情,想不到你竟然还一直偷偷地担心。”
“我当然会担心呀!”就是因为太在乎他、太担心必须和他分离,所以她才会这么的害怕呀!
她担心的不是回去后会受到责罚,而是害怕这段日子以来的幸福甜蜜终究要结束,害怕他们一回去,她就要被迫和他分离了。
“放心吧!我早有办法,一定会让我爹娘接纳你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事实上,他早就有对策了,这段日子之所以还带著她到处游山玩水,是想要让她开心一点,同时也多享受一点两个人自在惬意的时光。
“你的办法该不会又是要替你爹娘添孙子吧?”顾巧巧脸红地问。
“不是,不过说不定你的肚子里真的已经有了咱们的娃娃哩!”谷仲凡微笑地说。
这段日子来,他们夜夜同床共枕,度过许多个激情缠绵的夜晚,照这样推算起来,她说不定真怀了他们的娃娃了。
听见他的话,顾巧巧的脸更红了。
其实虽然她还不是很确定,但她总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有了。
她之所以还没有透露这个消息,是怕其实她根本还没有怀孕,到时会害他空欢快一场。只要等到确定有孕了,她自然会第一个告诉他的。
“总之,你什么事情都不必担心、不必烦恼,一切有我在,不会有问题的,知道吗?”
“嗯。”顾巧巧点了点头,全心地依赖与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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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他们在客栈用完膳之后,谷仲凡将顾巧巧一个人留在房里,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自己一个人离开了客栈。
彼巧巧独自待在房里,回想起这段日子以来所发生的点点滴滴,美丽的脸上不禁浮现一抹微笑。
她从来就没想过自己能够这么幸福。白天,他带著她四处游山玩水;夜晚,他们相拥而眠,过著夫妻般的甜蜜生活。
如果可能,她真希望一辈子都这么过下去,永远也不要改变。只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实现的美梦。
她知道他们终究必须回京城去面对一切,不知道到时候丞相和夫人是会对她更不谅解,认为她诱拐了他们的儿子,还是会如同谷仲凡所说的,一切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对于未来,她不知道到底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全心全意地相信谷仲凡。
一想到她所爱的男人,顾巧巧的红唇就不禁愉悦地扬起,心里也多了一分面对未来的勇气。
她相信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事,他都一定会保护她、照顾她,陪著她一起度过任何难关的。
正当顾巧巧微笑地想像著美好的未来时,房门突然开了。
“咦?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一边说著一边回头,然而,当她看清楚来人时,整个人却突然僵住。
伫立在门口的不是她所以为的谷仲凡,而是丞相谷庆彦和他的手下们!
天哪!他是怎么知道他们在这儿的?
“哼!总算让我找到你了!”谷庆彦毫不友善地瞪著她。
在他们离家的这半个月来,他派人四处搜查,却一直没有他们的下落,直到最近,他总算接获眼线的回报,说是在京城附近发现了他们的踪影。
“你这个大胆妖女,竟敢诱拐我儿子,这一回我绝对不轻饶你!来人哪,把她给我抓起来!”
“是!”几名手下马上上前。
彼巧巧并没有打算要挣扎或反抗,但突如其来的一阵恶心,让她猛地推开抓住她的人,整个人无力地趴在桌上干呕。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在场的人包括谷庆彦在内,全都傻眼了。
比庆彦用震惊得微微颤抖的手指著她,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你该不会是”
彼巧巧知道他要问的什么,她咬了咬唇,神情有些尴尬。
“我不是很确定,但应该是吧”
听见她的答案,谷庆彦的脸色瞬息万变,复杂极了。
最后,他咬了咬牙,语气充满不甘地说:“把她给我带回丞相府去!还有,小心一点,别弄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