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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芳笛早有预感李秀佩会来找她。
那时她已是大四的学生,经舒晴引见之下,在一家广播电台担任新闻播报工作。
她们约在附近茶馆见面!那是芳笛第一次正式见到秀佩。
她看起来很憔悴,穿著一件不太适合她的丝绒花衫,短短的卷发凌乱的盖住前额,她觉得印象中秀佩应该更年轻一点才对。
她哭过了才到这里来,所以眼睛红红的。
秀佩也是第一次看到赖言文心目中的唯一恋人,她美丽自信光芒万丈,看起来离开书文之后过得更好,绝不像自己落魄的样子。
两个女人见面之后,才知道彼此正在做一件愚昧不堪的事情。
尤其是秀佩,她更没有立场质询芳笛,赖书文老早告诉她不可能爱上她,两个人在一起不过是肉体关系,她凭什么叫芳笛从他心中退出。
现在除了眼泪之外,秀佩忘了此次会面的目的。
芳笛拿出一包面纸给她,就像断掉的线,她把线头交给她。
其实我一直都还在关心书文,没办法,他是我很难忘记的一个老朋友
她真怕又引起秀佩的眼泪,急忙说:无关爱不爱的问题,而是我真心希望他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他对你所做的一切,你真能忘记?秀佩努力抬起泪眼,她的脸上已经泪痕累累。
芳笛了解她的心情,爱上书文的人必须用泪水编织梦想。
然而谁能简单忘记,他曾带给她如此强烈的剧痛呢?
女人很难忘记她的初恋,我必须承认,他曾给我很大的打击,但也曾给我一段充满朝气的日子。她平淡地说:但是抓不到的我早就放手了。
但他还没放弃你!秀佩痛苦地说出目的:能不能请你高抬贵手,不管用什么方法,让你在他心中永远消失吧。
就算我在他心中消失了,你有把握他就能死心塌地只爱你一个人?芳笛反问她。
她的问题令人发抖,两个人都太熟悉赖书文的个性了,这个人只会任性的发泄感情,他不会对自已的行为负责。
至少如果没有你,我就有机会。
芳笛不由得叹息.女人真可怜呀,明知道他是个无情、无义、无血、无泪的负心汉,为什自固执地爱上这种男人!
然而她自已呢?不也同样找理由、找机会原谅他。
她甚至希望秀佩能恨他,鄙视他,讨厌他!所以她才会到这里来见她一面张芳笛,她拚命警告自已,这是最后一次留恋他,不要再等待了,不要再找任何借口拖延时间,不要再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力气忘掉他,现在要做的是彻底忘记他,把他从心里杀掉!
她真的曾经恨得想杀掉他呀但是她舍不得,舍不得过去一点一滴的回忆真的就这么过去了她真的曾经无怨无悔地爱上他呀不管他胆小,懦弱,退缩,逃避,她全部接受,甚至伤害了她,毁信背约,她也都接受,直到他亲口说他不爱她。
她为他好痛苦,所以等他亲口告诉她说不爱她,她听到了,他残酷地告诉她答案,不管她会变成如何,不管以前共同营造的美丽梦想,她听到他说他不爱她。
而现在这个女人又告诉她,他无法忘记她。
她想再度引起她的思念她受伤累累的感情那些过去的甜美时光他的睑他低声细气的甜言蜜语他太可恶了!
连这一点点回忆都不愿她保留,要她彻底毁灭心中残留的最后一点挣扎!
于是她觉悟了,她不要再在表面上假装坚强,她要认认真真彻底坚强一次,她要帮助同样受困的女人与她一起坚强起来。
女人,不要再流泪了,最后一滴泪应该为自己保留下来。
芳笛知道怎么做。
你放心,我会让他完全对我死心,同时也希望你是他最后一个机会,以免他再伤害别的女人我自己也可以安心了。
我该怎么做?秀佩发抖地问她。
让他负起责任,让他受不了舆论攻击,让他必须跟你结婚,让他永远封不起我,永远不敢再想起我。她提一口气对秀佩说:你替他生个孩子吧。
秀佩吓得说不出话。
不能让他在安全的地方看着你,他就算再懦弱也受不了家族的压力,只有让他负起家庭责任,我们三个人才能解脱。
我不敢。秀佩立刻说:如果他本性不改呢?如果他不爱孩子呢?如果他背弃责任继续任性的行为,如果他只要孩子不要我呢?
芳笛突然压住秀佩的手,眼光严厉得令人胆战。
你爱他吗?她逼问她。
秀佩咬紧牙关用力点头。
我知道这是一项冒险,但是如果你不想放弃他,如果你爱他够深,就值得为他冒险一次!
但是为这种冒险要付出的代价太高,秀佩仍然怕得要命。
为什你这么做,偏偏要我偏偏是我?
你愿意把机会让给我?芳笛的目光更凌厉了。
当然不要她痛苦地抱住头。
所以要让他死心,你只剩下这次机会!芳笛坚定地告诉她。
但是她没说,是更要让自己死心能不能成功就看秀佩了。
她想,她真的可以忘记他了为了表明决心,芳笛准备接受另一段恋情。
他是芳笛的学长,大芳笛三岁,两人以朋友方式交往了三年,退役之后的他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然后对芳笛表明心意。
李正涛的痴,他的情,绝不亚于赖书文,但芳笛的伤痛太深,她几乎无法再接受他的关心。
没关系,我等你
他和书文说著同样的话,令她痛得更深。
我恐怕会辜负你了!她说。
没想到正涛说出赖书文永远都不敢说出的话。
你以为爱一个人就要霸占她的心?芳笛,我爱你的人,但不想勉强你的心,我可以想像你对他刻骨铭心的爱,同时要抚平这样的伤痛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是我不怕,我要用时间抚平你的伤痛,我要用时间与他竞争,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就结婚。
结婚,已经不再那么遥远了;结婚,只要她一点头,女人最真的梦想就完成了;结婚,曾经是她最美丽的梦,现在也可以成为逃避伤痛的安全岛,而这个男人会给她一份完整的爱。
芳笛想接受他了。
她真的好累,她真的被爱折磨得好累好累而她却无法阻止自己再回到旧地,同年十一月一日,她履行第七次之约。
她希望他不要来不要再让她见到他,让她知道他们已经找到幸福就够了。
真的,她的愿望只剩下一点点。
他也来了当芳笛看到赖书文那一刹那时,她崩溃了,原来她一直没忘记过他,原来她一直还爱著他,原来她来到这里就是想见他。
他的脸色好憔悴,虽然穿著军服,但坚硬的线条包不住他疲软的身体,他的眼睛暗淡无光,枯干的指头无奈地垂下来,他过得一点都不好啊看到她,他勉强抬起头,牵强地在脸上挂上笑容。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像来自地狱的呻吟。
她张著口说不出话,好想冲上去紧紧抱住他,用她的眼泪烫热他的心脏,用她的体温让他复活起来,她不要他痛苦我大概要结婚了。他告诉她。
她瞪著眼睛,不让泪水流下来,那是她希望的,但是说出来还是叫她痛心,她必须紧紧踩住脚步,才能使自己不要冲入他的怀抱。
恭喜你。
秀佩怀孕了。他无力地说出这句话a尽管心在泣血,但她不愿妥协。
你必须负起责任。她告诉他。
他突然悲痛地叫起来。
是你教她这么做的,对不对?让我负起责任你真的就要跟我一刀两断,对不对?不惜用最恶毒的方法,你知道我懦弱无能不敢顶天立地,所以你要用这种方法逼我下地狱!
下地狱的人不只是你!她尖声叫起来。
这个男人太自私了,太自私了如果不这么做我怎么死心,你叫我怎么死心!书文,你太残忍了,你知道直到昨天我是怎么想的,我想着今天,今天再见你最后一面,每天我都在等著跟你见最后一面,多少年来我都在等著你回心转意,然而我等到了什么?只有回忆,回忆我们的故事,不断回忆我们曾经一起做过的事,我已经受够了!
突然书文矮下身子,他跪下来,他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泪。
芳笛,不要丢下我,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最爱我,就算我再怎么恶劣,只有你才会原谅我所有的罪行,再给我一次机会,拜托你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保证一定痛改前非好好爱你,我会拿生命来爱你,求求你,别把我推到地狱去,我爱你,芳笛我爱你,好爱你,好爱你
他声声泪泣令她再也承受不住,她跟著跪下来,两人用尽力气拥抱在一起。
芳笛失去控制能力了,她痛苦地叫出心里的挣扎。
书文,别哭别流泪别说地狱的事,你知道的,我一直都爱你,从来没有改变,我好爱好爱你,真的好爱你,我不能没有你。突然,她的眼泪冲了出来,一下子淹满了她的视线。
好久好久不曾掉过的眼泪,就在这一天完全奔放。
当你跟我说分手的时候,我好恨我恨我自己没办法抓住你.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没办法忘记你,我努力过,用过各种方法想忘记你,但是都失败了,只要想到在家乡.你牵著脚踏车傻傻地跟著我我回头看见你我不能忍受,每个记忆都有你,都有你
他用力抱紧她,枯黄的脸挤出一些痛苦的笑脸,她的回忆就是他的回忆。
我记得,每一样都记得,你牵著脚踏车的样子,你高高抬起脸的样子,旅馆里第一次亲吻,第一次牵你的手,第一次惹你生气太多了,芳笛,我们拥有好多好多同样的回忆,给我机会,让我再为你创造更多的回忆,不要离开我。
她不想离开他,一点都不想离开他温暖的怀抱,她将脸更埋入他的胸膛,将身体挤向他,恨不得将心一起献给他。
然而她同样不能忘记他带给她的痛苦。
书文,你知道吗?当合你考上大学时我多么高兴,比我自己考上大学还高兴,因为那时候你就敢追我了,你一直没有自信追我,对不对?
他用力点头,悲哀地点头。
因为你太好了,于是我想要更好,这样才有自信配上你
结果你不但没有追我,反而沉述于接收一切新事物,我好怕,换成我没自信了,放是我拚命努力读书,换我想要变得更好,这样才有自信配得上你。
他微笑了,悲伤的微笑。
是啊,我们曾这么努力追求上进,为著同样的目的。
第三次之约,我看到你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
他用子诼住了她的唇。
她没有挣扎,慢慢感觉两种温度又融在一起,她拚命抱紧他,回应他饥渴已久的灵魂,直到两人重新复活起来。
他离开她,满脸泪痕。
她轻轻擦去他的眼泪,哽咽地快说不出话。
原谅我,芳笛,原谅我曾经犯下的错误。他真挚而诚恳地说。
她幽幽一笑。
包括你的狡猾?刻意遗弃我,躲在窗口看着我一次又一次伤心地离开?她伤心地摇头:书文,我不是不知道,我是故意装傻,在心里我一次又一次默默祷告,请求上帝再给我一次机会,但是现实将我的乞求一次又一次打碎,直到我亲口听你说分手你亲口告诉我你不爱我。
他急著留住她,无论如何寡廉鲜耻他都要留住她。
芳笛,你说的都没错,我就是这般罪不可赦的负心汉,你可以打我骂我甚至杀了我,但是不能阻止我爱你,不可以从我心中走掉,我会慢慢将你的伤口缝补起来,给我机会,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秀佩呢,她怎么办?她躲在他怀里问。
我老早跟她说了,她无法替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如果她仍要死缠著我不放,我一定给她难看!
孩子呢?她怀了你的孩子。
他似乎有点犹豫了。
芳笛,孩子是无辜的,我们随时可以把他接回来。
她轻轻抬起头,轻轻移开抱住他的手,轻轻离开他的怀抱。
书文,你知道吗,你好可恶!她冷静地骂他。
他吓一跳,腿软了。
芳笛笑得好惨,她看着赖书文,伤心地摇头。
书文,你还是没有变,这么残忍地一口就决定了女人的命运,你一样胆小懦弱、不负责任,如果我再爱你一次,你就更软弱一分,所以我不能再这么做了,书文,我要走了,这次真的要走出你的心中了。
书文惊恐地看着她。
别芳笛,别这么残忍,刚才我是乱说的,就算我对秀佩负责,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如果她只要婚姻的躯壳,我可以给她
芳笛继续摇头,痛苦地摇头,但愿永远不要再见到他。
书文,我没办法再帮你了,今天我来的目的,是为了埋掉属于我们的回忆,在同样的地方,亲口告诉你,我们结束了。
不不要
她依然痛苦的摇头,痛苦的摇头
芳笛重新展开生活,大学毕业了,她就在电台里担任新闻播音员,工作虽然忙碌,但是过得很充实。
李正涛名正言顾成为她的护花使者,对于未来的准女婿,舒晴赞不绝口。
这小子不错哩,你看他真的很拚,才短短两年时间就爬上经理位置,不但事业心强,人品高尚,对我也是百依百顺,我看你别挑了,嫁给他算了。
每次提到终身大事,芳笛总是难以定下心。
妈,我还年轻嘛,要是象你一样匆匆结婚事后又后悔,我可不希望我女儿大老远骑著脚踏车来找我。
舒晴立刻涨红了脸。
丙真时间冲淡了魂萦旧梦,他们一家人似乎不再记恨了,偶尔老爸上台北看她,老妈还会请他上馆子呢。
至于奶奶,虽然还是固执,但忍不住会打电话给芳笛。
而那个被芳笛认为外来的女人,偶尔回到乡下,两个人会像姐妹一样聊天,那些不需要的恨意已经随风飘散了。
芳笛的新生活显然安定极了,入秋季节来临,李正涛向她第一次求婚。
嫁给我,芳笛。他真心诚恳地献上红盒子。
她打开来看,一颗闪亮无比的钻戒。
而李正涛的眼睛比钻石更加耀眼,她想,这才是她最终的幸福。
她看着戒指,看着他,想起一个古老的故事,心情已不复当年,早已平静了许多。
正涛,原谅我现在仍然无法接受你,因为看到这颗璀璨的发光体,还是会想起那个人,现在他是离我生命最遥远的星云,等我能释然的面对他,才敢对你承诺。
十一月快到了,秋色萧条,模糊了芳笛的身影。
你仍要去赴约?
我不想逃避,我要为我的誓言负责。她坚定地说。
如果他结婚了,如果他不再出现,你还是会继续下去。正涛担忧地问她。
是的,每年十一月我都会去,直到死。她吸著气说:我知道对你不公平,但那是我年轻时代唯一的戒令,如果你想要一个完整的张芳笛请接受她不可违抗的戒令。她将戒指还给他,同时给他一个鼓励的微笑。
你知道吗,现在我真的觉得重新活了过来,就算有一百辆卡车从我身上辗过去,我也不怕,我要带著他的祝福回到你身边。
正涛淡淡而笑。
希望你带我的爱而去,希望你别带任何东西回来。
我知道。她精神奕奕地答应他。
就这样,带著一份自信,她回到旧地。
今天的天气特别冷,才十一月天,她已穿上厚重的外套。
她不再是学生了,她已褪去稚气的脸孔,而且剪断了秀发,变成清爽健康的大女孩。她喜欢身上淡蓝色的套装,西式的褶裙,使她成熟中不失青春气息,活泼中带著稳重,还有她也喜欢有跟的鞋,让她不直接碰到地面,另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她想,是否他也跟她一样产生变化,变成一个成熟的男人,不再有任性的稚气。
小旅馆看来已经非常老旧,似乎禁不起岁月的摧残,人却不一样,只要不断开发新的道路,每天都有希望。
她心平气和的等待,等待他突然出现,等待他不再出现。
不管实现了哪一桩,对芳笛而言,都将成为最完美的结果。
她希望他幸福,同时希望听到他的祝福。
否则两人缠绕的纠结永远解不开。
芳留在旅馆门口等了许久,终于,一部白色汽车停在她眼前。
书文摇下窗户,她看到了他。
一瞬间,她的脑子暂停运转,空空的,什么都想不起来,数秒后她再醒过来时,书文已经站在她面前。
他已经退伍了,一身米黄色休闲劲装,笔直的长裤很适合他,头发也留长许多,眼角多出几道皱纹,他的笑容灿烂,看样子过得很好。
她感到心慰。
我们要站在这里吗?如果对你的誓言无伤,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接著,他开车载她到附近的休息茶楼,另一处世外桃源。
茶楼位于丘陵地上,大概爬了一百个阶梯才到达,芳笛开始后侮穿了有跟的鞋子.把她的脚磨得好痛。
怎么了?他回头忧心。
没什么。她说谎了,觉得自己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
是的,不知怎地,她觉得他变成了陌生人,温和有礼的态度叫她难以适应。她以为经过许多波折之后,他们会更接近才是,她不应该怕他茶楼外是一片花圃,有心主人细心营造出花团锦簇的绮丽景象,让人忍不住发出赞叹。
很棒吧,去年发现这个地方,我只要一烦心就会跑到这里胡思乱想一通。
他带她入厅堂,又是一处宁静脱尘的好地方。
他领她人室,室内烟香袅袅,屏风挡住了外面,只剩两人隔著矮桌盘腿坐下。
退伍之后我离开台北,现在自已搞电脑,一切刚在起步,所以实在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她眨一眨眼睛,猛然想起他们正在履行另一种誓言,永久的朋友。
是的,如果不是情人,不是敌人,他们也是难脑粕贵的好朋友啊,他果真也履行了他们的誓言。
她好开心是的,做朋友就没有眼泪了,做朋友,不会产生郁闷难解的心结,他们可以成为无所不谈的好朋友。
你过得好吗?她可以正眼看他了。
和事业一样吧,刚起步而已。他无声叹息:不过你看起来又比去年更好了。当然,人都想要进步,我也希望大家一年过得比一年好。
别说大家的事,我只关心你,你过得好吗?
他黑色的眼睛似乎在她身上寻觅她想要的答案,令她有点退缩。
我现在在舒晴待的电台里工作,收人不错,因为自己对广播也有兴趣,所以每天都过得很快乐。
感情生活呢?他问。
她微愣一下。
有没有要好的男朋友?
有。她告诉他。
他嘘一口长气,两眼瞪著天花板。
看来我想做的事更难了。
你想做什么?她呆呆地问他。
他移开视线,坚定地转到她身上。
让你回心转意。
她倒吸一口气原来以为再大的打击她都可以承担,没想到他再提往事。
不可能了。她平淡地说,急忙转开话题。
秀佩好吗?
她结婚了。
你们一定过得很幸福了。她松了一口气。
他眯起眼睛看她,一副有趣的表情。
为什么你会认为她非跟我结婚不可?
她吓一跳,不知他为何提出这样的见解她不是
没有。
没有?她差点尖叫起来。
他失笑了。
她没有怀孕,她骗我的,如果我发了狠跟她结婚,她可能就真的会怀孕了,可惜,我这辈子做错了许多事,但上帝还是让我做对了一件事,我想对你负责。
不要说了!芳笛失控大叫:你以为这样就解困了?你这么说只会更增加我的困扰,老实说,这一年我过得非常幸福,因为我已经释怀了,你刚才没听我说吗,我现在有一个要好的男朋友,请你别再跟我说奇怪的话了。
你在害怕
不,我不怕,我今天会再出现,因为我已储备了绝对的勇气和决心,让我不再为你所动。
我知道,现在的我也没资格跟你说什么,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告诉我,你结婚了吗?
她知道他的阴谋,天下最坏的男人、最毒的阴谋,他在试探她的心,当她不小心漏出一丝缝隙,他就会展开杀戮行动,所以她必须冷静下来,一定要冷静下来没有。她平静地说。
这样我就能安心了。他说。
她突然站起来,觉得两人之间连朋友都当不成了。
但她却无法动弹,因为他比她更冷静芳笛,我不敢说话,更不敢阻止你,现在的我什么都正在开始,我需要时间好好整顿自已,你放心,我不会去找你,如果明年你已嫁为人妇,我在这里先祝福你,而我,用一颗虔诚的心等待奇迹再一次出现。
于是他让她走了,第八次之约,他们没有提到任何往事。
芳笛因此消沉许多,她并没有看到赖书文获得幸福他再度扰乱了她的心湖,原来已茁壮成长的决心,再度面临危机,她好恨自己,为什么他一点动作就让自己生不如死。
这样的痛苦到底还要继续多久,往事到底要提几次才能真正逝去,难道她一生都要受他的摆布?
正涛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向芳笛第二次求婚。
芳笛,你不能再痛苦下去,你必须解除这个魔咒,请你嫁给我!
她哭了,躲在他怀中哭了很久。
正涛的眼睛也红了。
难道我不能代替他?真正能与你分享幸福快乐的人,只能躲在一旁等你觉醒吗?芳笛,我并非想趁虚而入,而是不忍看你再自虐下去,也许我得不到你完整的爱,但我有信心能给你全部的爱。
你是傻瓜,天下最大的傻瓜为什么这样的我你还不放弃?
因为我爱你同你爱他那般深。他坚忍地告诉她:也许我的爱情故事一点也不凄美,但却是现实人生里最稳固的爱情,我想我能为你付出最大的爱意,就是让你保留了对他的痴情,我会不惜花一辈子的时间让你真正获得自由。
我不想逃避她哭著说。
他却用哀怜的口吻告诉她:你必须逃避,纯真时代的感情像火一样狂烈,但是很快就会烧尽,难道你非要将自已烧成灰烬不可呢?想想,你能容许他再犯错一次吗?再一次,可能连我都救不了你了。
他说得一点都没错,已经伤痕累累的人不容许再冒险一次,只有远远痹篇火种,就不会再受伤我该怎么办,怎么办?芳笛再也受不了似的呐喊起来。
正涛抱紧她。
别再去了,别再见他了,我们结婚吧。
然后她伸出手,他将戒指套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