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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假的这天,臣曼接到一个包裹,是母亲从疗养院寄来的。
包裹里是一本日记簿,日记上了锁,却没附钥匙,她正纳闷着,母亲的电话就来了。
“may,有没有收到我寄给你的包裹?”何丽琴问着女儿。
“有,一本日记嘛!”她把听筒夹在肩膀上应着,将日记本扔进抽屉“怎么没有钥匙呢?”
“钥匙弄丢了。”她一语带过“疗养院里放东西不安全,我想来想去,还是把它寄给你保管比较好。”
“里面是什么呀?这么神秘?”
“是你爸爸的日记,他没有贪污,他是被姜中豪冤枉的,他”听见母亲的声音又激动起来,臣曼连忙截断她的话“妈,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你把它忘了好不好?”
何丽琴忧郁的说:“昨晚我梦见你爸爸,他说他死得好冤,死得好不甘心,他问我这世界为什么这么没天理,他明明是好人,却不得善终,姜中豪那个坏胚子偏偏生意越做越大,你爸爸在下面看着、等着,越等越不甘心呐!”
她叹口气,安慰道:“妈,我们都相信爸爸是个好人,所以他一定重新投胎去了,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好不好?等我有空就去看你,ok?”
她叮咛着“你要把那本日记收好,千万不要掉喽!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你爸爸的清白就全靠那本日记证明。”
“了解,”臣曼老气横秋的说:“你该乖乖去吃葯了,快去吧!bye—bye!”
结束这通电话,她马上拨了母亲的心理医生纪轩的电话号码。
“纪医生,我妈咪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纪轩沉吟了一下“老实说,退步了些。”
“怎么会这样?”她忧心的问。
他推断原因“这几天报纸大幅的报导g&p集团要来台湾投资娱乐事业的新闻,你母亲对这消息的反应很大,我已经让护士特别注意了,以后会尽量过滤掉跟姜家有关的报导,避免你母亲再受刺激。”
“我妈咪要麻烦你多费心了。”她不忘调皮的说:“不过也别耽误你跟叶歆的约会,免得她找我算账。”
“多谢关心。”
忽然响起一串短促的嘟嘟声,有插拨。
纪轩体贴地说:“你有电话进来了,我们改天再联络吧!”
是姜浩,他约臣曼一起吃饭。
“好啊!”她爽快的答应“什么时候?”
“我这就开车来接你。”
接受姜浩的邀约,臣曼的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她只想知道从姜家的角度,他们是怎么理解八年前她父亲被控接受姜中豪贿赂的事件。
这件事改变她的命运,父亲因为承受不住司法调查的煎熬而自杀,母亲大受刺激,至今仍留在精神疗养院里,而她,则被送入修道院附设的育幼院里,一待便是八年,幸亏有mr。moon一直出钱资助她到大学毕业,否则,她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变成怎么样。
他们来到一家可以俯瞰台北市夜景的饭店用餐。
“上次我跟你提的事,不知道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姜浩笑意盈盈的注视着她。
“这事我还没时间去想,不过我倒是对另一件事情比较好奇。”臣曼尽量使自己像是在谈论一件发生在别人身上的八卦新闻。
“喔?”
“八年前,你父亲在台湾涉嫌一宗贿赂案”她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姜浩却只是无奈的耸耸肩“做生意嘛!树大招风,那时候我还在美国念书,不太清楚这事对了,你怎么会问起这桩陈年旧事?”
“这个新闻在台湾闹得很大呀!g&p集团当年不就因为这件事而全面撤出在台湾的投资事业吗?”
“已经事过境迁了。”他微笑着“这几年一场金融风暴下来,亚洲四小龙只剩台湾的经济还是条龙,这个市场g&p是不会视而不见的。”
臣曼觉得姜浩很狡猾,这么轻松就避过她的质疑。不过她也没打算穷追猛打就是,毕竟,的确是已事过境迁了。
宋苓的专辑为了配合夏天发行的清凉写真集,原先确定的歌曲不得不重新挑选。这天的会议,杂志社的社长也一起参与。
孟樵播放新选出来的主打歌,臣曼将文案影印后一人分发一份。
杂志社社长飞快的将手中的文案翻看了一遍。
“这份文案可不可以修改一下?”他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望向巨曼“我建议你,不妨参考一下我们之前出版的几本写真集,里面的文字也许可以给你一些灵感。”
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
“我是说,唱片的部份要跟写真集配合,所以不能各做各的,你的词汇最好不要这么拘谨。”
“你是要我写得煽情一点,对吧?”臣曼的眼神飘向蒋安安。
“可以这么说,毕竟宋苓又不是十几岁的纯情美少女,她都三十出头了,也是想捞最后一票,不下重咸怎么行!”杂志社社长理所当然的说,蒋安安亦向臣曼点点头。
“我认为唱片专辑这部份不需要刻意降低格调,说不定到时还能雅俗共赏。”她很坚持自己的文案品质。
杂志社社长马上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小姐,我的意思不是要你降低格调,你去看看我们出版的写真集,谁敢说我们的格调不高啊!我只是希望你在用字上能够商业一点。”
蒋安安频频向臣曼使眼色。
“不知道你的商业标准,等不等于我的低格调?”臣曼也拗了起来。
“这个小女生是不是刚从学校毕业啊!”杂志社社长嘲弄的望向蒋安安和孟樵。
“是我没跟她沟通清楚,明天我们会把新的文案传真过去给你。”蒋安安苦笑了一下。
臣曼正待开口反击,孟樵却在桌子下踢了她一脚。
她抬起头看他,他两手的食指交叉在自己的嘴巴前,要她噤声。
臣曼一肚子别扭的闭上嘴。
杂志社社长又开口了“我对这首主打歌有个建议”
“你请说。”孟樵表现出毫不介意的模样。
“如果在前奏的地方来一段口白应该不错吧!”
“不错、不错,声音一定要模仿0204色情电话那种腔调。”臣曼找到机会反击。
“这个噱头不错啊!”孟樵忍着笑附议道。
“ok,那大致上就这么决定了。”杂志社社长从位子上站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的,我送你。”蒋安安一路送他出去。
臣曼把眼前的文案一口气吹到地上去。
孟樵笑着问她“0204的色情电话是什么腔调?”
她拿起会议桌上的电话听筒递给他“装纯情?不知道就打打看啊!”他接过把听筒挂回去,同时按住她胡乱拨着号码的手“还生气啊?”
她自手背感觉到他手心的热度,心竟卜通、卜通的狂跳起来,再望见他那对盯着自己的黑眸,她发现再这样下去,她铁定会被他的目光融化,于是赶紧将手从他的掌心中抽离。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妥协,我是个新手,人家不甩我很正常,可是你是个红牌唱片制作人,只要搬出你的专业,就足足可以压死那个猪头。”
他处之泰然的笑道:“有必要这么做吗?”
“为什么不?”她噘起嘴来。
“刚才人家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宋苓现在捞的是最后一票,大家的目标都仅止于抢钱,而不是想报名拿金曲奖,明白吗?”他笑笑“走吧!请我吃晚饭。”
“为什么是我请你?!”她瞪着这个匪类。
“谁肯像我这么好心的开导你啊!”他将自己散落在会议桌上的cd片收回工作袋里,喃喃地说:“吃什么好呢?”
“我只请得起自助餐。”她先声明。
“凯悦的欧式自助餐也不错啊!”“对不起,我说的是公司巷口那家台式自助餐。”她一脸不要拉倒的样子。
“喔,回味一下学生时代的生活也不错。”正说着他手机又响了“喂,是你啊借cd?有,但在家里现在?需要这么十万火急吗?好吧,二十分钟后到我家来拿。”
“看来今天这顿我可以省了。”其实臣曼的心里觉得十分遗憾。
“算你逃过一劫。”孟樵收拾安东西,一刻也不耽搁的离开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的心底涨满了惆怅,究竟是谁,竟能一通电话就把他匆匆叫走呢?是那个叫雪莉的综艺节目制作人吗?还是其他女人呢?
“嗨,发什么呆啊?”叶歆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面前。
臣曼吓了一跳“心脏都快被你吓得跳出来了!”
“我的眼睛才差点被你吓到脱窗呢!”她拿了一本八卦杂志给她看“从实招来,你怎么会跟姜浩在一起?他跟杜纤纤就要结婚了你知不知道?杜纤纤那个超级星妈难缠得不得了,你真是不知死活。”
臣曼张大了眼睛望着那本印刷粗糙的八卦杂志,快速浏览过那篇报导,以及那张她和姜浩面对面说话的照片。
“冤枉啊!那天他带杜纤纤一起去吃饭,我们只是不巧碰见了,讲过几句话而已,这样就把我写成他们的第三者?这本杂志也太会编故事了吧!”她隐瞒了她曾和姜浩单独用餐的事。
叶歆撞撞她的手肘说:“如果还有进一步的‘发展’,你一定要告诉我喔,”
臣曼睨了她一眼“还发展呢!万一我妈看到这个八卦,我看她‘发疯’会快一点。”
蒋安安在孟樵的工作室里,屏气凝神的听着孟樵为演奏专辑所做的新曲。曲子播放了两遍,她不是很满意的开口“你自己觉得这首歌怎么样?”
孟樵被问倒了,其实他只是交差了事,杜纤纤的母亲胡娟,一天到晚打电话来催曲子,昨天甚至还跑到他的工作室来。
“孟老师,新曲子有进度了没有?你的曲子写出来以后,纤纤还要练琴,她也需要时间的,我知道你手上很多case要忙,可是能不能把纤纤的曲子先写出来,好让她尽快练习,那么这段时间你就可以作别人的case了嘛!”胡娟等在工作室里,非要看着孟樵把曲子完成不可。
孟樵给她烦得受不了,随便写了首敷衍了事。
蒋安安犀利地指出“我听不出这首曲子有任何的感情,你的心呢?你对爱情的悸动又跑哪儿去了?这是你的演奏专辑耶!不要只想交差了事,你的fans会知道的。”
她的话刺中了他心底的痛处,他也不知道他的心在哪儿,对爱情的悸动失落在何处。
回到家里,他想起久石让的风之谷,也想起may曾提过他的配乐比矫情的情歌更感人,他想再听一次,重温他的音乐所带给人的感动,可找了半天却见不着那片cd,后来才想起前几天让雪莉借走了。
他拨电话找雪莉“我那片久石让的cd是不是可以还我了?”
“sorry,我正想打电话向你忏悔。”她抱歉的说“我们那个笨执行,不小心把你的cd拿去当杯垫,结果那片cd就一命呜呼了。”
孟樵蹙着眉头,无奈的说:“算了、算了,你去忙吧!我自己再去买一片。”
币了电话,他发现巨曼那份月之吻的文案压在一叠cd下面,他抽出来,重新审视一遍这篇文字。
只有孤单的灵魂,
才会在深夜等着月亮的亲吻;
只有孤单的灵魂,
才能在曲终人散时看见你郁郁寡欢的眼神
臣曼的一颦一笑,像风一样的飘进孟樵的心底,他不由自主的微笑起来
孟樵在唱片行买了将近十片cd,当然少不了久石让的音乐。
结账时,他看见臣曼从入口处东张西望的走进来。
他向她挥了挥手“我有会员卡,要买什么赶紧挑,一起帮你结账。”
“我来找你的。”她开心的快步来到他身边,不经意地看了他所买的cd一眼,惊喜的说:“你也喜欢久石让呀?!”
“嗯。”他将会员卡和信用卡递给结账小姐。
“他的配乐很棒喔!台湾的作曲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日本那样的水准。”臣曼感慨的说。孟樵睨了睨她“哈日公主,来找我有什么事?”
“有个叫彼得的经纪人想介绍个新人给你认识,他们在饭店的咖啡座等你,早上我忙个不停,忘了告诉你,一直到你离开公司我才想起来,阿薰说你在这家唱片行,我就追过来了。”
“你可以打手机找我啊!”“我又没有你的手机号码。”当然她可以问阿薰,但她是有心出来找他的。
“有没有笔?”他问。
“在公司里。”
“那把你的手机给我。”
“干吗?”她将自己的手机交给他。
“直接把我的手机号码输进你的手机里,这样不就一劳永逸了!”孟樵将设定好号码的手机交还给她。
臣曼怔怔的望着他。
“看什么?”
“你怎么不要我的手机号码呢?”她理直气壮的问他。
“我的设定已经满了。”
“删掉一个不会再联络的女人,不就可以把我存进去了?”她给他一个天真的笑容。
“我只知道怎么存,不知道怎么删。”孟樵据实以告。
“我帮你研究。”她伸手向他要手机。
“到车上再慢慢研究吧!彼得不是在等我们吗?”他拉着她横越马路。
臣曼觉得自己被他紧握的手像通了电流似的,才穿过一个马路,她整个人都要瘫软了。
上了车,孟樵果真把手机交给她“我到底存了多少人的号码,自己也记不得了。”
她喜孜孜的说:“我帮你过滤一下。”
“也好。”
“苏菲亚要不要?”
“留着,那间发廊很重要,我这头乱发只有那边剪得好。”
“melissa?”
“留着,那是录音间。”
“sandy?”
“也留着,她是录音师。”
臣曼很好奇地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往下问。
“这不能删,他帮我做编曲。”
“这也留着,是乐器社。”
“这个是什么?喔,是修车厂电话,也留着。”
臣曼悄悄的看了他一眼,他的手机里根本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些“女人”
最后孟樵决定,删除一个改行的录音师来存她的手机号码。
她心里涨满一种快乐的感觉,虽然她并不清楚自己在他的心中有着什么样的地位,但能够喜欢一个人,就是一种幸福了,不是吗?
孟樵和臣曼一走进饭店的咖啡座,马上看见靠窗的位子上有个矮胖秃头的男子向他们招手。
“他就是彼得。”孟樵对臣曼说。
臣曼低声窃笑着“这位彼得先生在电话里的声音,跟本人也差太多了吧。”
“不要小看人家,他捧红过不少明星。”孟樵注意到彼得身边的小女生,看样子应该连高中都还没毕业吧!
“cat,快叫孟老师好。”彼得对身边的小女生说。
“孟老师好。”cat对孟樵甜甜一笑。
“这位是”彼得望向臣曼。
“公司的企画。”孟樵介绍。
一阵容套的寒暄过后,彼得紧紧把握住时间,不遗余力的将cat推荐给孟樵。cat被这位超级经纪人吹捧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孟樵只是淡淡的点点头,一脸的高深莫测。
臣曼觉得有点无聊,说声不好意思就溜到化妆间去补妆,当她从化妆间走出来时,彼得竟在转角处等着她。
“于小姐,我有事要先走,请你代我跟孟樵说一声,今晚cat就麻烦他了。”彼得诡异的笑着,同时将一个信封袋交到她手上,又向她眨了眨眼“这是饭店的钥匙,帮我拿给孟樵,谢谢你啦!再见。”
臣曼还来不及反应,彼得已经朝饭店外走去。
有没有搞错啊?居然要她拿饭店的钥匙给孟樵?要孟樵跟那个叫cat的小女生去饭店过夜吗?那个小女生看起来还不满二十岁耶!
臣曼的胸口如擂鼓般的起伏着,难道这是彼得和孟樵之间的默契吗?她紧紧的捏着那个信封袋,疾步的向咖啡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