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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直在这样忽热忽冷,时而斗气、时而和好的情绪间起伏。生气时两人谁也不让谁,而言归于好时通常都伴随最火热尽兴的缠绵。痛苦与快乐相依相伴,男女之间的角力与共舞,仿佛没有尽头。
在众人面前要保持公事公办的形象,在知晓内情的长辈或同辈之间要尽量低调相处;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又是渴望与烦躁两种情绪交相煎熬。聂铭宇已经算情场老将,跟不少女孩子交往过,老实说,这还真是最累的一次。
年底的慈善音乐会,照理说是事业三部的工作范围,这种歌舞升平的活动若没有应酬的边际效应,聂铭宇一律是不出席的。不过这次,说也奇怪,各路人马都明示暗示一起来地要他排除万难出席。聂铭宇很不解。
“副总,马小姐打第三次电话请你回电。音乐会的票,贵宾席两张,牛副总办公室已经送过来了。他交代说如果你跟唐小姐要一起去,票就退回去,以免浪费。还有,唐小姐也有询问你那天的行程,应该是想要确定演出之前的酒会你也会出席吧。”
张茵讲完长长一串,瞄瞄一直埋头处理公文、好像充耳不闻的聂铭宇,等着。
“她为什么不自己来问我?”聂铭宇闷着嗓门,好半晌才丢出一点回应。
张茵努力克制偷笑的冲动。主子的问题虽然没头没脑,不过精灵如她,当然知道问的是什么。
“唐小姐说,看到你的冷面,就不想问了。”
确实又呕了点小气的聂铭宇被讲得耳根麻辣,表面还是不动声色,故意轻描淡写地刮自己的秘书:“你跟唐小姐,最近交情真好啊?我早就说过,你若想另投明主,只要说一声就是。”
张茵最近确实与唐盛蓝愈来愈熟,唐盛蓝遇到她,总会体贴地关心有孕在身的她身体状况或工作量。看着那双美丽眼眸中流露无法掩饰的关切与好奇,张秘书笑着回答之际,其实隐约猜到,这位天之骄女似的唐特助,心里在渴盼什么。
如果她跟主子的交往顺利,应该很快,会有好消息了吧?
希望。
想到那一向温静大方、也给人适当距离感的美丽佳人,早先问起慈善音乐会事情时,脸庞却洋溢着小女生使性子气嘟嘟的模样,让张茵笑成了个掩口葫芦。
“谁要去问他。”唐盛蓝跟张茵已经熟了,比较自然流露出更性情:“看他那张要笑不笑的脸,就不想问了。”
张茵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我们副自粕是人见人夸的帅哥耶!”
“帅什么帅,脾气那么古怪,说风就是雨的”唐盛蓝愈讲就愈气,抱怨得顺口,却在看到张茵充满笑意的脸蛋时,猛然打住,有点脸红。
“吵架啦?”张茵笑盈盈的,像个大姐姐一样,爽朗笑问:“我们副总脾气不太好,这大家都知道,你多忍耐忍耐喽。”
“忍耐?谁不忍耐他?这里还有人大过他吗?”还是悻悻然。
“唐小姐,你是吃到我们副自期水喔?不然,讲话口气怎么那么像?”张茵笑着说:“我们副总提到你也是这样说,看来,还真的要你才管得住他呢。”
被这样开玩笑一说,精致的脸蛋马上爆红,差点抬不起头来。娇羞带嗔、眼波盈盈的模样,真是无比迷人,也难怪自己高傲到无敌的主子会这样迷恋
偏偏就是被女人宠惯了,不习惯自己心心念念都被牵制的感觉,才会这样忽热忽冷的暴躁易怒吧。这叫什么呢,旁观者清吗
“你笑够了没?笑完了,帮我去回公文怎么样?”聂铭宇冷冰冰的语调打断张茵嘴角含笑的冥想:“音乐会那天的行程,排好了再来跟我说。”
“知道了。”
张茵抱起卷宗,正要退出去时,突然又听到极不甘愿的低低咕哝:了.也记得跟她说一声。”
“副总,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张茵咬住唇用力忍耐笑出息,”本正经问。
聂铭宇抬起炯炯鹰眸,眯着眼打量张茵,冷冷回答:“我还没吼过孕妇,非常欢迎你当第一位上
张茵肃然点头表示知道了,出来走廊上关上身后沉重木门,这才放声笑了出来。
氨总那天的行程很好排,把闲杂应酬都推掉其实很容易,来往的重量级人物当天都收到邀请参加酒会或音乐会,大家都没空,张茵不费力地就安排计画好了。
想到这样正式的场合,英俊潇洒的副总,和美丽大方的唐小姐连袂出现
好呀,真是好计画,集团派的摄影应该多拍几张照,她得预约个几张,男的帅、女的美,这照片要好好收着每天看,对胎教有用,有用。
不过计画永远赶不上变化。张秘书沾沾自喜许久的安排,在当晚全部脱序,荒腔走板,天地之别。
当晚要担任压轴演奏大任的马之恬小姐,一到会场门口,就被记者团团堵住,麦克风与摄影机齐上,浪潮似的问题排山倒海而来,没有人关心她将演奏的曲目,只是一个劲地追问她与弘华集团聂副总的感情状况。
“两位已经分手很久了吗?”
“还有联络吗?”
“听说聂先生已经另结新欢,马小姐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马小姐认识弘华的发言人唐小姐吗?两位见过面吗?”
“今晚聂先生的女伴是哪位?马小姐你知道吗?是不是唐盛蓝小姐?”
马之恬在演奏前总是紧张得连水都喝不下,现在又面对这样的阵仗,惊吓得俏脸刷白、玉手颤抖,支支吾吾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偏偏记者们都不止同放过她,只是变本加厉地追问,闪光灯此起彼落,让旁边经过要进入会场的嘉宾们都忍不住侧目。
“那是怎么回事?”听到一楼大门口传来的回报,主办人牛世平在十七楼的会场跳脚:“快把马小姐带上来!什么叫人太多,警卫都到哪里去了!”
“你敢得罪这些记者大爷吗?叫警卫,不怕变成打群架?”手机传来清脆动人的女性嗓音,只是懒洋洋的:“我看这位马小姐已经快要泪洒当场了,她要是哭出来,明天一定头条。”
“老板娘,你一定要这样幸灾乐祸吗?”叹着气,牛世平无奈地扯掉领结,”面吩咐手下继续准备工作,一面往外走:“我马上下楼,你先上来吧,十七楼。”
“我为什么要上去?酒会又还没开始。”对方还是不大甩他。
币了手机,牛世平冲进主管专用的电梯,好不容易挨到一楼时,又得硬着头皮跟大厅里盈门的贵客们打招呼,一路寒暄过去,远远看到警卫们把记者们挡驾在门口,双方正在争论,还愈吵愈大声,急得他额上都直冒汗。
“这边。”有人猛然扯了一把他的手肘,他回身,看见被巨型盆栽遮挡的角落里,正站着脸色惨白、娇唇微抖的马之恬,风中杨柳般轻颤着好像站都站不稳。旁边是一张标准瓜子睑,俏俏的尖下巴正微扬着,丹凤眼似笑非笑睨着他:“人帮你截到了,带上楼去好生安慰吧。”
这位古典美人田可慈,正要把马之恬推给他时,牛世平不知哪来的蛮力,硬是抓着田可慈的玉手,按回马之恬瘦弱肩上:“你好人做到底,帮我扶马小姐进电梯。”
“我为什么要帮你”牛世平像是知道田可慈一定会抗拒,他只是笑开一口耀眼的白牙,俯身在那张秀气瓜子脸旁,压低声音说:“外面有很多媒体呢。你想,他们会不会对我亲你脸颊的这个镜头有兴趣?”
田可慈忿忿睨他一眼,下巴微扬,扶着已经软绵绵的马之恬就走:“马小姐,电梯在这边,来。”
结果专用电梯门一开,里面赫然就是从地下停车场上来的聂铭宇!
一身熨贴黑色西装,聂铭宇英俊得令人屏息。他看到一行来人,眼神只是问了闪,不动声色。
田可慈当机立断,一手拉住牛世平,另一手把娇怯怯的马之恬往电梯里一推。踉跄无神的脚步一颠簸,撞进宽厚怀抱,惨白的脸蛋就这样埋入聂铭宇胸膛,不肯抬起来。
电梯门缓缓合拢,门里门外都有男人惊讶的表情。田可慈笑盈盈地让电梯上楼去,这才放开牛世平。
“你干什么?”牛世平大惊:“那个那个是那是聂铭宇!”
“我当然认识他。”田可慈好整以暇:“让他安慰她,有什么不对?马小姐晚上不是还要上台表演,她那个六神无主的样子,站都站不稳,还怎么弹琴?”
“不对!大大的不对!”牛世平急得快抓狂,一面猛按电梯钮,一面诅咒为什么主管专用电梯今天只开放了一架,他甚至想绕出去坐普通电梯,急得满头大汗。
“你急什么?又不是你要上台见客。”田可慈嗤之以鼻。
“我是不用,可是老聂要啊!”“什么立意?”一双眼角还微微上扬的丹凤眼怀疑地斜睨。
牛世平只是大声叹着气,懊恼得快死的样子。
电梯缓缓上楼,这电梯一到十五楼是不停的,直达十六楼以上会议楼层及主管级办公室等等。马之恬埋在久违的宽厚强壮臂弯里,委屈又惊惶的泪奔流不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聂铭宇只得轻拍她的背,无奈哄着:“怎么了,又是紧张到不想上台吗?都已经身经百战了,还这么怕?你的助理呢?”
“不是”娇弱美女嗓音盈满水立息,哽咽着:“门口那些那些人,一直问我跟你的事情,我我只是来表演啊”聂铭宇英眉就是一拧。今晚只有受邀媒体参加,门口那些是怎么回事?
“他们一直说你跟别人好了,不要我了,聂,怎么办?怎么办?”马之恬哭得梨花带雨,不只是惊吓,还有分手以来的委屈与思念,不甘与懊悔:“怎么会变这样?我们怎么会这样?”
“之恬。”聂铭宇握住香肩,轻轻把贴在他胸膛的泪湿娇颜推开,低头望着那双微肿的红眼:“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你这样,会让我担心的。”
“你担心我吗?你还在乎我吗?”马之恬又是悲从中来,她挣脱聂铭宇的手,又埋进那令她觉得安心的怀抱:“我好怕你不要放我一个人不管”
聂铭宇眼明手快把电梯按至十六楼,此时“叮”一声打开。他拥着哭成泪人儿的马之恬出来寂静的走廊上。
楼上会场隐隐传来音乐声与人声,酒会应该快开始了。他跟唐盛蓝约好开始前在会场碰面的,就是现在,他该上楼去的
“一定要提早到哦,有事情跟你说。”就今天早上,送因为要去工地所以提早出门的他到门口,笑得甜甜的唐盛蓝吻了他一下,轻轻交代。
“为什么?”留恋娇嫩樱唇,辗转啃吻,不肯轻放的聂铭宇,模糊不清地问。
“唔”在热吻间挣脱,微喘娇嗔地睨他一眼,一面推开那还要偷香的坏坏薄唇:“你晚上就知道了嘛,还不出门,你要迟到了!”
像个小妻子般娇俏迷人,聂铭宇眩惑地还要纠缠,被推出门外。
“快去!”
他笑着进了电梯,在镜面反射中,看见自己线条刚硬的脸上,有着柔和轻松的表情。
迷恋她的娇艳、她的火般热情,各种风情。已经这么久了,还没有让他产生一丝一毫的厌倦过。
虽然有时呕气,有时也火大到想掐死她,不过手一放到她细致颈上,就像有自己意识般开始不规矩地抚弄游移,然后
如果能像这样下去就好了让他好好享受两人之间的电流与火焰。
可惜天不从人愿。
傍晚赶回去换下风尘仆仆的一身,为了晚上的社交场合整理好仪容,来到总部大楼,却是停好车一上楼,就在一楼,怀里多了个泪美人。
聂铭字只是叹气。
马之恬的娇弱纤细,曾经令他无聊的大男人保护欲得到满足。可是日子久了,他愈来愈清楚,这不是他要的。
尤其在有了比较以后。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找条手巾什么的给你擦脸。”聂铭宇随手开了”间平常不太使用的顾问办公室,让马之恬坐下,俯身轻弹了一下她红红鼻尖:“打电话给你助理,请她来这边帮你补个状,嗯?”
看着聂铭宇潇潇洒洒的背影,马之恬的眼泪又冒了出来。
待他在洗手间叠了几张纸巾沾湿后出来,才走回马之恬在的办公室门口,迎面走廊另一头,有人从电梯出来,低声交谈着,缓步走近。
就是那么巧。抬头,双方都是一愣。
是盛装打扮的唐盛蓝,一袭银色贴身短礼服、三寸高跟鞋,抢眼而明媚,娉娉婷婷地挽着一位年纪跟连董差不多、气势也相似的绅士。
那男士有双锐利的眼睛,不过略瘦的脸上有着病容,他此刻和身旁的唐盛蓝一样,只是瞪着聂铭宇看。
聂铭宇手上湿答答地拿着一叠纸巾,虽是一身俊挺,刚刚却被马之恬揉得肩头有些皱,西装外套扣子也打开了。饶是看惯大场面、谈笑用兵的他,也被那两双明亮锐利的视线看得稍稍局促起来。
“铭宇”马之恬看到他站在门口久久不移动,细声叫他:“纸巾是给我的吗?我”
她那柔细却因为哭泣所以有点沙哑的嗓音,打破走廊上三人的僵持,聂铭宇把纸巾递给刚走到门口的马之恬,低声说:“你擦擦脸吧,打电话给你助理没?”
“还没,麻烦你帮我打一下,好不好?”马之恬哭丧着脸,把手机递给聂铭宇之后,轻轻靠着他,就站在那里低头整理仪容。
走廊上隔着一段距离,唐盛蓝把这一切都清楚看在眼里。那个泪眼汪汪的美人她很清楚是谁,只不过自己身旁的这位
“就是他?”压低的苍劲男声里,有着不难察觉的不满:“拉拉扯扯的,难看。我们先上楼去。”
“可是”唐盛蓝还要挣扎。
“走了。”拉紧臂弯里的纤细小手,很坚定地转身,折回电梯。
临走,唐盛蓝回头瞥了一眼。聂铭字没打算解释或讲话,两人间的千言万语,只在静静一个眼神中交流。
“那是唐小姐?”泪眼模糊中,马之恬还是看见了来人。她怯怯地问着脸色沉着、看不出情绪的聂铭宇:“她旁边那是谁?”
酒会、音乐会都还没开始,聂铭宇已经开始觉得疲倦,头隐隐作痛。他揉了揉眉心。“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信华的唐董,也就是唐小姐的爸爸。”
“啊?那”马之恬也不笨,她很快想到那两人脸上的不豫神色。她慌忙拉住聂铭宇袖子:“那怎么办?她会不会生气?”
“你先处理好你自己吧,还担心别人。”聂铭宇叹了口无声的气。
唐盛蓝早上交代、暗示的,应该就是这件事吧。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长年待在国外的唐董会突然回国呢?而且就是今天晚上?还刚好就看到自己身旁有旧爱哭哭啼啼的场景?
这样一来,他的印象分数,大概又要往下探底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聂铭宇居然开始苦笑。这一切都够凑巧又荒谬的了。
电梯里,唐董正一脸不同意地看着娇艳如花的女儿。
“这就是你要介绍给爸爸认识的男朋友?”唐董语带责备:“盛蓝,交代过你多少次,男人品德最重要,你为什么去跟那样的人在一起?”
唐盛蓝略抬起倔强的下巴,武装自己:“可是爸爸以前也讲过,聂的工作能力跟手腕都是一流的。姑丈跟表哥”
“那是当工作伙伴,我们放心让他持股,不见得放心把女儿交代给他。”唐董锁起两道已经略微灰白的眉毛,摇着头:“你姑姑讲的时候我还不相信,结果今天晚上你自己看看,那是什么样子!”
电梯已经上楼“叮”地一声打开。满脸不高兴想要反驳的唐盛蓝才踏出来,马上就是牛世平迎上来:“唐董、盛蓝,你们来了。”
“你忙吧,看你满头大汗的。”唐董温声对牛世平说。
“哪里,不忙的。”牛世平一面招呼接待小姐过来帮唐董戴胸花,一面把唐盛蓝拉到旁边,低声询问:“你刚到吗?有没有看到老聂?”
“看到了,该看的都看到了。”唐盛蓝压抑着满腔的不满与委屈。
“在哪里看到?”
“十六楼,我爸办公室。”唐盛蓝再有气度,此刻也忍不住撇撇嘴角:“我都不知道请人来演奏,还要安排副总去招呼的。别地方不去,干嘛选我爸办公室?”
“老聂把马小姐带到顾问办公室去?”牛世平简直要昏倒。
“我爸一年也不去顾问办公室一两次,偏偏今晚说要去,就让他看到旧爱复燃的好戏码。”唐盛蓝深深吸一口气,俏脸表情凝重,隐隐有着怒气:“不知道该说他运气不好,还是我眼光不好。”
知道自己表妹一向不是乱撂狠话的人,也知道唐盛蓝有多重视聂铭宇,听到这样的话,牛世平直冒冷汗,直觉大事要坏。
“你别想大多,刚刚是记者在门口”正要解释,又是一票贵宾出现,待他招呼。他只得拉过旁边自顾自吃着点心的田可慈:“老板娘,你来解释一下!盛蓝,你问她好了,她是田可慈!”
简单介绍完,牛世平爽朗的笑睑重现,他走回人群中继续招呼,留下田可慈与唐盛蓝讶然相对。
“你好,我简单讲一下过程。”田可慈俐落果断地把晚上从记者逼供,到英雌救美,然后是电梯里抛弃烫手山芋的过程简单扼要讲给唐盛蓝听。
“后来那只笨牛把我从头到尾骂了一顿,说我会壤你大事。”田可慈说完,一双斜飞入鬓的丹凤眼笑笑地看她:“应该不至于吧?”
唐盛蓝只是苦笑。“对我来说不至于。对于长辈们我不知道。”
“我猜确实会有些麻烦。”田可慈视线溜过,看着厅里冠盖云集、互相寒暄交谈的模样:“你们这些上流社会、世家子弟,压力也真大。”
唐盛蓝望着田可慈,微笑:“你很快就会感同身受了。”
“啊?”细致古典的瓜子脸上,凝住讶然。
酒会热烈进行着,唐盛蓝陪着父亲应酬,端庄大方、笑容可亲,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一直在注意门口,焦急地等着聂铭宇出现。
可是他好像打定主意要好好照顾那个泪美人马之恬似的,迟迟没有上楼来。眼看着音乐会开始的时间渐渐逼近了,她的心也渐渐沉下去。
本来想用这个场合,让父亲正式见见身分与以前不同的聂铭宇。没想到初见就尴尬,父亲紧锁眉头的不满表情始终不褪,这也就算了,之后他居然还没有赶紧跟上来,好好施展他的高超笼络手腕,应酬应酬女友的父亲
到底怎么会弄成这样一团混乱呢?
整晚心神不属,虽然外人看不出来,自己的父亲却好几次用那种不赞许的眼光很快扫过女儿。而唐盛蓝看到那样的眼神,心头就是一阵翻绞。
内心深处,她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得到父亲的认同。希望自己是男孩,希望能走出自己的路让他骄傲,希望
可惜她似乎永远得不到。
不管自己做什么决定,最后总是被那样不赞许的眼光给打败。父亲不相信她的能力与选择,帮她决定了学业、事业,现在同样的模式似乎也要在对象身上重演。
让父亲一回国就与聂铭宇相见,到底,是不是做错了?
年终慈善音乐会在弘华总部大楼十七楼的国际会议厅举行。嘉宾满座,衣香鬓影。灯光全暗,台上儿童合唱团已经开始天籁般的表演时,唐盛蓝身旁另一边空着的位置才有人坐下。
“来晚了,抱歉。”极低的磁性嗓音在她耳际简单地解释,随即仰身靠日丝绒座椅,没有多说。
唐盛蓝只是僵直身子,一面偷瞧左边父亲是否注意到,一面又忍不住要看那陪了别的女人一晚上的聂铭宇,此刻有怎样的表情。
可惜太暗了,她什么都看不见。两边的男人都不动声色,莫测高深。
郁闷之气堵在胸口,唐盛蓝干脆也转正视线,看着台上表演者。一曲结束,掌声如雷之际,一只略凉的有力大手无声无息地伸过来寻着她的,握紧。
“你今天,好漂亮。”附耳过来说的是简单的赞美,声音压得好低,黑暗里只觉得温热的唇贴在耳际,虽然很快就移开,但是那微弱电流似乎一直在体内流窜。
他不肯放开手,就那样一直握到终场,连纤弱娇柔的马之恬盈盈出场演奏时,唐盛蓝想挣脱,他都还是牢牢握住,不让她。
为什么这么没出息?唐盛蓝一面生气自己的心软、气他的风流,却又简简单单就被他重新擒在手中,牢牢缠住。
马之恬的演奏轻柔细致,正如其人,又适合这样富贵清扬的场合。博得满堂采之后被花束淹没,灯光大亮,众人纷纷起身。
“爸爸,这位是”唐盛蓝挽住正要离去的父亲,俏脸微红,有些羞涩地打算介绍。
“唐董,好久不见。”还没等她说完,聂铭宇倒是很大方,主动伸手与唐董交握。“身体好吗?唐董看来精神不错。”
唐董锁着的眉稍微放松了些,不过对于早一点看到的纠葛,以及本着原来旧有的观感与成见,表情严肃的他只是握了一下聂铭宇的手,没有多讲。
“爸爸,我们最近在做上品的推案,第一期刚刚结束,已经销出去七成了。”三人一起往会议厅外走,一面闲聊。唐盛蓝手圈在父亲臂弯,像个小女孩般邀功炫耀着,娇娇地望了聂铭宇一眼。
“那是人家聂副总能力强,你跟人家抢什么功。”唐董摇摇头,对聂铭宇说:“我这个女儿,骄纵惯了,有不会的地方,你们多包涵。”
“哪儿的话,唐董太客气了。盛蓝工作表现很亮眼,我们几个副总都怕她。”聂铭宇扯着嘴角懒洋洋笑说。
“哪有,我怎么看不出来?”唐盛蓝皱皱鼻子。
走到门口,气氛才刚炒热一点儿,唐盛蓝正想开口提议去楼上图书室喝杯咖啡聊一聊,以进一步拉拢两个男人时,旁边有个助理模样的年轻女子跟了上来。不像其他人陆续往门外走,反而在聂铭宇身边停步。神色有些焦虑,看看聂铭宇,欲言又止。
“有事?”聂铭宇低声问。这是马之恬的助理。出现得有点不是时候。
可是又不能置之不理,她默默站在旁边,唐董跟唐盛蓝都注立忌到了。
“马小姐情绪很不稳定,可不可以麻烦聂副总过去看她一下?”助理偷偷望了艳光逼人的唐小姐一眼,小小声说:“马小姐一直说要找聂先生。”
聂铭宇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看那位助理,又犹豫地看看唐家父女两人。沉吟了片刻。
虽然还没回应,但电光石火间,唐董眉头又是一皱。他没有表示意见,只是对唐盛蓝说:“我看我们回家去吧,爸爸累了,你今天跟我回阳明山?”
“喔,好。”唐盛蓝的笑容已经有些意兴阑珊。聂铭宇的犹豫让她心冷。
今天晚上如此不顺,早点回家也好,反正明天爸爸一定有一堆经要念。
“那我们就先走了。”
看着一向打扮素净的唐盛蓝今晚艳光四射的模样,聂铭宇只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无声的气。他连多看她几眼的时间都没有。
“聂先生”马之恬的助理又轻声叫他。
“知道了。”聂铭宇终于收回含蓄但依恋的视线,转回头,有些无奈:“你们马小姐,又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