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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讨厌音乐会。”她微笑解释:“所以我们去看电影。”
他挑挑眉,觉得很有趣。
她就站在车门旁边,似乎没有上车的打算。双手背在后面,嘴角勾着笑,像狐狸一般的斜长媚眼闪烁光芒,语气里则是不容错辨的挑衅,仿佛料定了他会出声否定这项提议。
不过很可惜,他一向是以女士的意愿为优先。“当然没问题,千树。不过可以请你先进车子来吗?警察可能随时会出现。”傅千树脸上闪过一抹讶异,踌躇一下,耸耸肩,弯腰钻进车子。“看什么电影?”他提问,一边踩动油门。墨绿色双门跑车往前滑进。
“好莱坞电影,愈好莱坞愈好。”她看着前方,漫不经心地说:“我们去看‘杀出重围’吧,听说那部片挺不错的,有很多爆炸场面。”
他没听过什么“杀出重围”听起来就是标准的b级制作没有大明星、没有剧情,只有一堆爆炸、很粗劣的武打动作和无聊的床戏撑完整部片子。
“哪间戏院有上?”
“去西门町看看吧。”她随口抛出一句:“没有报纸,我也不太确定。”
这么轻率的态度他摇头笑。她的这个软钉子给得真是有技巧。
傍晚的车流缓慢,有时候人行的速度比车行还快。虽然有了大众捷运系统,台北市的车辆数目还是太过庞大,在下班时间同时涌上路面,难免造成交通壅塞。
“你喜欢看动作片?”他看着前方的灯号,顺着指示改变车行方向。
“我喜欢看商业片,想要休息的时候,看商业片是最好的。比起什么沙发音乐、灵修音乐更能让我放松。”
“这种说法倒是新鲜。”“新鲜?不会啊,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他瞥她一眼,发现闭着眼睛假寐的女主角根本没在注意他的反应。“怎么说?”
“商业片很好,看了前面,就可以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不会有惊喜,也不需要花费太多脑筋,这就是娱乐。而且b级片都很诚实,卖的就是爆破场面、就是床戏、就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不靠大卡司、不谈艺术理念,完全以他们提供的娱乐定生死。有时候,当你对一些事情没有期待的时候,反而能得到最多的乐趣。”
“我以为这不是一个带领时尚潮流的女性杂志编辑应该说的话。”
“那菲尔夏先生以为一个时尚杂志编辑应该说什么呢?”他低声笑。“啊,你果然知道了。””放心,我们杂志不会把你的照片做成通缉启事放在封面上,你的小秘密很安全。”
“不喜欢我的身份泄露出去的是其他人。”他漫不经心地说:“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淡淡地说:“这点小事,没什么了不起的。”他瞥她一眼,微笑,没有作声。
“你是真的讨厌音乐会?”过了半晌,车子还卡在忠孝东路上,没有半点进度。他干脆放开方向盘,温声提问:“或者,你只是不想跟一个声名狼籍的花花公子出去?”
她睁开眼睛,好奇地瞥他一眼,似乎对他展开的直接攻势感到讶异。思考半晌,她回答:“两者都是。我跑过一阵子艺文,对那种事情很厌倦了。我又不是真的懂,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假装自己很高级?在家里听cd跟现场听演奏,对我这种人来说,没有太大的差别。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欢跟着一大。群艺术家混在一起,那种知道自己很虚伪的感觉让我窒息。”
他知道那种感觉,却没有想到会在一个时尚杂志编辑的口中听到。他以为时尚业本身就是最虚伪的一种产业。
但是她可能也只是说说而已,没必要这么急着感动。
所以他点头,没有多加评论。“至于花花公子的部分?”
“我不知道你想玩什么把戏。”她笑。“小原深雪小姐最近如何?”他低声笑。“你问我这个问题,可是难倒我了。深雪和我有好一阵子没有联络了。”
“那么上一位是谁?把傻蛋丢出去的那位小姐呢?”
他挑挑眉。“千树,你知道有一点格调的男人是不可以谈论这种事的。”
“真是好格调啊。”她轻声嘀咕:“我不知道一个恶名远播的花花公子需要这么讲究格调问题。”
他露出雪白的牙齿。“千树宝贝,我还有很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呢!”她摇头笑,似乎拿他的无赖没有办法。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他怂恿她:“我言无不尽。”
“我想知道,我们现在究竟在于嘛?”
“去看一部叫做‘杀出重围’的动作片。”他朝她眨眨眼睛。她斜睨他一眼,突然笑出声。好半晌,她摇摇头,脸上浓郁的笑意逐渐淡化成一弯沉思。“我是你下一个战利品吗?”
“爱情不是战场,无所谓战利晶。”他简单地说:“我只是想和你共度一段愉快的时光。”
“所以,我们只是要进行一段‘愉快’的交往,无所谓‘爱情’?”她问。
她的声音里似乎有着一丝异样。从眼角看过去,却只看到盈盈的笑意,是他多心吗?
“你打算怎么定义‘爱情’,千树宝贝?地久天长的承诺?”他笑。“那这个世界恐怕没有你要的爱情存在。人心善变,何必强求永远?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不是结婚型的男人,也从来没假装过自己是,更不会从现在开始。
暗千树看起来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懂游戏的规则。所以他把话挑明了说;就是不希望她有任何错误的幻想。
她安静下来,许久,才突然发出爽朗的笑声。“好吧,能和茱莉亚裘拉维尔这种国际名模并列在同一张名单上,想必也是一种很有趣的经验。”
他愣一下,忍不住低声笑。“唉唉,千树,你真是懂得如何打击一个男人的自信心。我以为你已经疯狂地爱上我,所以才会答应我的追求,怎么结果你反而比较重视那张八卦杂志编派出来的名单?我的魅力还比不上茱莉亚吗?”
“以专业角度来看,当然是的。”她抬高眉,一本正经地回答:“你知道一张茱莉亚裘拉维尔的封面照片要价是多少吗?夏先生,我上次帮你拍的照片,大概连人家的十分之一价钱都不会有人要吧。”
他瞥她一眼,没有回答,嘴角带着同样懒散的笑容,催动油门。
绿灯行。
“结果呢?结果呢?”
“结果是九十一比七十八,篮网队惨败。”
“真是幽默。”周美媛瞪她一眼,暗示她这个笑话很冷。“我要知道的是昨天那位菲尔夏先生跟你的后续发展。”
“结果我们去看完电影,吃一碗阿宗面线,然后他送我回家。”
“就这样?”
“不然应该怎样?”她睁大眼睛,露出一脸纯真。“周姐,你在期待什么吗?”
“期待一些香喷喷火辣辣的床戏啊!”周美媛大声叹气。”这位夏公子是怎么回事?那个阅女无数的传闻难道是假的吗?我还以为他可以稍微滋润一下你这口缺水很久的枯井说!”
她赏上司一记白眼。“周姐,我看起来这么饥渴吗?你一直急着把我推出去销掉,要不要干脆办个清仓出血大拍卖啊?”
“唉,周姐也是为你好啊,这么漂亮的货色,老是堆在自己家的仓库也挺可惜的”说完笑话,周美媛开始逼供:“对了,他真的要追你吗?”
耸耸肩,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她知道周姐是一片好心,但是这个行业里没有秘密。现在她承认了这件事,到了下午,那位仁兄要追求她的消息,可能就在某个茶会餐会里流传开来。
这是业界的常态,媒体人就是以八卦维生的,所以她并不会特别在意,但是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
写别人的绯闻是一回事,要任由他人谈论自己的感情生活,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她避重就轻。“大概只是一时兴起。”
“如果只是一时兴起,那倒无所谓。”周美媛松了一口气。“干树,你跟夏公子玩玩可以,千万别认真了。”
“周姐,我不是小女生了。”
“要说到谈恋爱,你比小女生还不如。”周美媛伸手敲敲她的额头。“看起来比谁都新潮,写起两性专栏也是头头是道,可是真的遇上问题,逃得比谁都快。你谈过几次恋爱?两次?三次?这一年来,你约过几次会?一次?两次?”
“周姐,别又来了。”她翻白眼。“我不是听你的话,答应跟那个花花公子约会了吗?”
“那还不是我在旁边盯着你,否则你不拒绝他才怪呢!”
昨天下午,看到那张木盒里的音乐会门票和纸条,周美媛马上逼着她拨电话去答应夏行权的邀约,而且像怕她反悔似的,一直盯着她到公司楼下,上了他的车才肯作罢。
事情就是那么巧,她才刚刚夸下海口,那纸邀约就到了办公室。也要不是周姐坚持,她说什么都不会答应那个花花公子的约会。
她忍不住要怀疑,她这个总编辑说不定是收了夏行权什么好处,才这样费尽心机逼她就范。
“话说回来,周姐,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我会被那个夏行权欺骗感情吗?”她抬高眉,发出疑问。
“谁要你跟他谈感情来着?”周美媛嗤之以鼻。“何况那种花花公子,就算你肯,他也不可能真的跟你谈什么感情。我只是希望你能跟他玩玩,至少不要再过那种小尼姑的生活了。这么明显的问题,你看不出来?你要是真有那么笨,也不会在我手下待到今天。”
她吐舌头,没有说什么。
周美媛看着年轻的下属,温声劝道:“恋爱,很多时候不一定是要有结果的。你啊,不要想太多,想太多,反而没有乐趣。听周姐的话,记得保护自己,好好享受就对了。”
“周姐”她刻意拉长语调说:“我知道啦。”
红发女子怀疑地瞄她一眼,摇头叹气:“你要是真的知道,我就不用这么唠叨了。死脑筋!”
手机铃响,她拉上耳机,传来的是那个已经很熟悉的醇厚男声。她感觉到一阵轻颤滑过颈背。
“今天上哪去?”带着一贯的笑意,他问。
一边继续敲着键盘,她一边轻快地反问:“这么闲?你不是应该要出外去带团赚钱吗?”
“我陷入了情网,难以自拔,根本无心工作,只好取消所有的行程,专心追求心上人。”
“可是我要工作。这几天杂志赶着出刊,下班时间要很晚。”
“没关系,我等你,等到石烂海枯我也等。”
“不用等到石烂海枯,我十点大概就可以离开公司。”她顿一下。“不过,等到那时候,大概哪里都去不成了。”
“谁说的?台北的夜生活才多采多姿咧!我们可以去酒吧喝个小酒,电影院看个午夜场,然后”他暖昧地截断话尾。
“然后?”她笑。
“然后我就任凭你处置了。”
“不要。”
“不要?”
“不要。”她郑重向他保证他没听错。
他叹气。“果然,我就知道事情没这么容易。我哪里做错了?送花不够环保?你不喜欢花?e—mail写得不够勤快?还是,我应该亲自把每一束花送到你手上?”
苞这些无关。这一个星期,她每天都会在不特定的时间收到不同的花束;美丽的花束,配合上精心挑选的小卡片,利用花语进行的爱情攻势,已经让整个编辑部的女性陷入疯狂。更令人讶异的,是他总会算好花束送到的时间,马上来电问候,证明他整个动作都是经过特意安排,而不是跟花店订完花就算了。
别说比她年轻的alice或乔乔,连老早心有所属的周姐,都忍不住为这样的阵仗动心。
“果然不愧是世界级的花花公子。”看到今天送到的大把郁金香花束,周美媛只能红着眼睛叹气。“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连茱莉亚那种国际名模都没有办法抗拒这个男人了。”
如果他选择的对象是办公室里其他任何一个人,他早就已经高奏凯旋。
他很用心。她很感动。但是,这只是一场游戏。
“你知道不是这样的。花很漂亮,你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不想去你刚刚说的那些地方。”他刚刚说的那些,她都知道。台北的夜生活有多绚烂,她说不定比他还清楚,只不过她已经对这些厌倦了。
“那么,小姐想要去哪?”
她皱起眉头,看着荧幕上那个怪怪的句子,按下删除键。”我想看傻蛋。”
“傻蛋?没问题。”
“然后我想带着傻蛋去找一间餐厅吃饭。我想吃鱼子酱。”
“啊?”
“好啦,亲爱的val,我们十点见。我很期待你的安排。”说完,她勾起恶作剧得逞的笑,愉快地按下断话键。
她当然不会以为夏行权会随便找间宠物餐厅敷衍了事。不管是不是带了一个小电灯泡,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正式的餐厅吃饭,而他是个世界级的花花公子。
但是小西华?而且在这种时间?
穿着制服的侍者面带微笑,将他们用完的餐具一一撤下,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趴在两人脚边跟着侍者动作转动小脑袋的杂种黄狗。
两个小时下来,餐厅里所有的服务人员都是一样的态度,要不是在进入餐厅以前,有几个路过行人投来的好奇目光,她几乎要以为傻蛋是一只只存在她幻想中的狗,别人根本看不见。
这种高级饭店,应该是严格禁止宠物人内的,更别说现在早已过了正常的营业时间,他们却能够若无其事地直接走进门、坐上座位点餐,完全没有听到任何人提出抗议。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你今晚很安静。”他端着酒杯,歪头看向她。穿着休闲黑西装的他,依然英俊得教人屏息。
“我很惊讶。”她坦白告诉他:“我以为台湾没有贵族。”
他笑。“厨师有把柄在我手上,所以他们只好特别优待我,放傻蛋进来。”
傻蛋跟着汪了一声,似乎在附和主人的说法。
她比较相信他认识饭店的经理,但这不关她的事。她想见傻蛋,想找一间法国餐厅吃饭,他都帮她办到了。
拿起餐巾擦拭嘴角,她露出狡狯的微笑。“我猜这一餐是你请客?”
他抬高一道眉。“咦?我以为你会坚持自己付账呢!新时代的台湾职业女性不都是这样吗?godutch。””我很乐意付自己的账。”她状似遗憾地补上一句:“不过如果我们以后都是要到这种地方用餐,我恐怕要好久才能跟你出来一趟。你知道,编辑的薪水就那么一点而已。”
“那可不成。”他咧嘴笑。“这次还是我付好了,以免让你找到借口不答应我的约会。”
她只是甜甜地笑,狐狸般的眼睛闪着光,没有多说话。
叫来侍者结账,两人并肩走出位于信义和敦南路口附近的饭店,后面跟着尾巴不停晃动的小黄狗。才停下脚步,泊车人员已经将他那台墨绿色的lam波ghini开到跟前。
“你先请。”
抱起热情地舔着她的傻蛋,她弯腰钻进车子里,他则是绕到另外一边坐上驾驶座。“然后呢?”
她按住兴奋过度的傻蛋,思考一下。“接下来呢,我想去阳明山上看夜景。”
“没问题。”
时间接近午夜,台北市的车流稍见缓和。隔着车窗,万家灯火之外,连喧嚣的马路似乎都变得沉默。
兴奋了一整晚的小狈终于慢慢感到疲倦,在她的怀里打起瞌睡。
车厢里的空气跟着安静下来,除了两个人的呼吸,就剩下在睡梦边缘挣扎的傻蛋偶尔发出的低鸣。
“谢谢你今晚的招待。”
他的嘴角又弯了起来。“这么客气?”
“这是为了下次铺路。”她向他保证:“我只是害怕得罪金主。”
他轻笑,在胸腔共鸣的笑声形成一种恼人的频率,让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速。
她弯起嘴角,看向前方车窗不断往后逝去的夜景,轻快地继续说:“说真的,下次别挑这么贵的地方吧。我不喜欢你这样破费。”
“我不在意。”
“我在意。”她把话挑明了讲:“而如果我们要进行一段愉快的交往,那么我希望你能停止一些太过奢华的行为,那让我很不自在。”
“你不喜欢?”
“第一次很喜欢。但是有些事情,次数多了,就没有新鲜感,你应该知道。””
“好。”他答应得很爽快。
他总是说好的。她发现。这或许是他宠溺女伴的方法,大方地顺从她们每一个愿望,完全依照她们的游戏规则行事,没有半点异议。
对他来说,这些或许只是游戏的一部分,但是却很有用。
毕竟谁能拒绝一个这么听话又慷慨的情人呢?
她将目光移向他的侧脸。窗外飞掠而过的城市光影在英挺的五官投下不同的层次,专注驾驶的男人脸上多了一分少见的认真,为已经太过吸引人的容貌更添一种让人移不开目光的神采。
似乎察觉到视线,男人懒洋洋地勾起一抹笑,没有多说话。
她跟着挑眉笑,将视线转回到前方的无尽长夜中。
“阳明山、中正纪念堂、猫空、淡水渔人码头、九份、基隆夜市、动物园、福隆海水浴场。”他靠在办公椅上,喃喃数着这一个月来的约会地点。
“老板,你最近改走学生旅游路线吗?”听完他说的地方,小邵也不抬头,直接下了这样的评论。“这么清纯?”
“这是千树的要求。”他叹气。“我也觉得自己已经老到不适合这么清纯的郊游约会了。”
“傅小姐?”小邵顿一下,用笔划掉刚刚写错的项目,然后抬起头,声音里带着些讶异,似乎发现了什么。“行权,你还没手到擒来吗?已经一个多月了。”
他投给下属一个叹息的笑容,无言以对。他也想问自己同样的问题他还没手到擒来吗?
她早就认可了两个人的交往关系,如果工作进度许可,也从来不会拒绝他的约会,但是他总觉得两个人的相处更像是朋友,而不是情侣。
她从来不向他撒娇,也不会特意要求什么。
最重要一个证据交往了一个多月,他连一个最基本的吻,都没有讨到。
总是话题不对、总是气氛不对,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找不到正确的时机,可以让两个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和千树的交往很愉快,她很聪明、反应敏锐、谈起一些问题来很有自己的想法见地,却从来不会流于咄咄逼人,是一个很好的女伴。但这不是他熟悉的恋爱模式。
他甚至不觉得自己在恋爱。
恋爱,应该是更性感一点的关系。
当然,他想要她。千树是一个美女,利落明快的都会女性,充满自信的魅力,举手投足尽是风情;更别说那双狐媚的大眼,诱人至极。他想要她,想得都痛了。
相对地,她却没有任何关于性的暗示,连一点想要亲近他的意图都没有。
交往过这么多对象,他很清楚知道,女性在什么时候会准备好,允许他做出更亲昵的举动。
但是从一开始,千树就没有真正把他当成男人看过。他甚至不明白她当初为什么会突然答应跟他交往。
他知道她会看他,用一种涸仆观超然的目光盯着看,仿佛他是她们杂志上面的模特儿,而她是以一个编辑的身份,在检视这个模特儿呈现出来的画面表现,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
在这种情况下,他很难去做什么。
包糟糕的是,他今天早上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和千树在星夜覆盖的沙滩上激烈地做ài。一觉醒来,美梦幻灭,他觉得非常空虚。
见鬼了,他从青春期以后就没做过春梦了。
“真的还没得手?我真是愈来愈欣赏那位傅小姐了。”从惊讶状态中回复,小邵马上哈哈大笑,毫不容情地取笑他:’行权,这样下去,你那块招牌真的要换一换了。你得想想办法才好。”
他勉强拉起苦笑。是啊,他得想想办法。
坐在水池畔的女人望着荷花池里盛开的水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远处,在追逐蝴蝶的小黄狗跑累了,趴在草地上伸出舌头散热。
六月天,梅雨季节没有真正出现过,已经离开。天空是一片湛蓝,一种美好到近乎不其实的蓝色。
“想什么?”男人的双手环上她的腰,顺着曲线轻轻地往返摩挲。温暖的吹息滑过耳际,带来一阵轻微的酥麻感。
她深呼吸,吸进他身上愈来愈熟悉的气息。
他在引诱她。用各种微妙的方式,在适当的时机,技巧性对她发出诱惑的讯息。
这似乎是很自然的。毕竟,他从来没有掩饰过他的意图他们要进行的是一段很“愉快”的交往,不牵涉任何地久天长的承诺。
既然如此,他们的交往就没有在其它方面深入的必要。因为分手是非常可预见的结局,他们不需要太过了解彼此、分享相互的生活、试图在对方的生命里留下深刻的痕迹。
唯一剩下的,就只有性的愉悦而已。
她并不排斥这样的状况。原因,或许是因为对象是他的缘故。
不排斥,但也觉得还没有必要。
苞他发生关系以后,事情会有所改变吧?她不想改变现在的状况,所以能拖多久是多久。
往后偎进男人厚实的胸膛,感觉他平稳的心跳,看向又跳起来朝着池里的水鸟汪汪叫的傻蛋,她愉快地笑。“我好久没来这里了,这里的鸭子还是就这几只。”
“鸭子?”他似乎有些茫然。
“那边啊。”她指给他看。“有没有看到?有白色的,还有两只棕绿色的。”
“棕绿色的?那是水雁吧?”
“看起来就是鸭子。”看着在荷叶间划水的鸭子,早该褪色的画面突然在脑海浮现,她的眼眶变得湿润。
她在做什么呢?和一个几乎是完全陌生的男人,在熟悉的地点,缅怀已经不可能挽回的过去?
她算什么独立自主的新女性?她对自己生气。连最简单的放下都做不到?
“怎么了?”似乎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他低声问。
摇摇头,伸手覆住他环抱着自己的手臂,清楚地感觉到上面肌肉的纹理。他有一双非常漂亮的大手,属于男性的手,阳刚而且性感。她的手覆盖在上面,形成一幅非常煽情的画面。黑与白、刚与柔、男与女。
她想要他。
背后的男性身躯开始绷紧发热,她知道他明白了。
游戏时间结束。
闭上眼睛,她放软身躯,更紧偎人他的炙热,弯起嘴角,故意压低声音沙哑地问:“yourplaceorm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