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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傻蛋阉掉了?”小邵抬起头,一脸惊讶地问。
他笑。“可怜的傻蛋,我还在想,它走丢了这么久,应该会有不少问题。带回家一看,干干净净的,体重还比之前重了一公斤,没有一点问题。本来很庆幸这小子碰上了好心人,结果仔细一看,原来傻蛋已经被送去医院当了太监。”
小邵抓抓头,又闷回去整理他的表格。“唉,狗平安回来就好。我猜那个小姐没有恶意,捡了这种没有繁殖价值的流浪狗回家,送去结扎也很正常行权,反正你也没有想让傻蛋生小狈的计划,我看就算了吧。人家好歹也帮你照顾了傻蛋一阵子。”
按下滑鼠,完成网路下单的动作,一边露出整齐的白牙。“咦?小少爷,我有说过我想干嘛吗?你干嘛这么紧张?”
小邵瞥他一眼,耸肩。“直觉。你还要我说什么,大老板?那位小姐一定长得不错,否则你不会对人家念念不忘。而且反正老板你碰上的女人通常都是美女,真不知道是什么鬼桃花运,光是这一点,我就要替整个台湾的男人感到不值,你根本是为了破坏婚姻市场平衡出生的混蛋。”
他脸上的笑容更亮,眼睛还是盯着手边的报表资料。“小邵,我真是受宠若惊啊,能承蒙你这样抬举。”
“是啊是啊,老板,你要不要来看看下个月要出的团?挑个你喜欢的地方,赶紧出外去泡外国妹妹,不要在这里破坏自己民族的姻缘,内政部说不定会颁一张奖状给你,感谢你对国人结婚率成长做出贡献。”
他低声笑,没有回应。
旅行社的办公室并不算大,大概只有十五坪大小。除了以水墨屏风隔开,用来当成办公区域的部分外,有一大半的空间都是接待客户用的沙发桌椅。米白色的沙发配上藤制的茶几,墙上挂着梵谷的仿制画,东西风混杂的风格,和旅行社主要往欧日为主的出团地点相互映照。
两个人坐在自己的位子,低头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在空气中往来跳跃的唇枪舌战,一点也不妨碍手边的工作速度。“对了,上次答应汤尼的事,你还记得吧?”小邵翻开行事历,用笔划掉刚刚解决的工作。“刚刚他手下的编辑小姐打电话来,说要约时间访问。”
他打呵欠,用笔勾出刚刚发现到的问题。“不是说你去吗?”人称“小少爷”的小邵是这间小旅行社最重要的员工,职称是业务经理,真实的身份是打杂员。上自广告行销跟外国的饭店打交道敲房间档期、下至打字整理档案清洁打扫,统统是他一手包办。
身为出资的老板,他曾经问过小邵要不要多请几个助手,但是怪人小邵坚持他不喜欢和太多人共事,如果老板大人嫌钱大多没地方花,不如帮他加薪。
几年下来,小邵确实也把整间旅行社经营得有声有色,即使在这种旅游业景气谷底的时期,每个月还是可以按照计划固定出团,几乎被同业视为另一个台湾奇迹。
所以,这间走精致旅游路线的小旅行社,除了三个约聘的导游,唯二固定的成员,就只有他和小邵。再加上他偶尔会以导游的身份跟着出团,整间旅行社其实主要是这个今年刚满三十岁的年轻人在照料。
六、七年下来,他已经从一开始的惊异,到后来的见怪不怪。
这间旅行社与其说是他这个出钱老板的公司,不如说是小邵重要的孩子。
至于他跟小邵的关系,又是另外一个故事。
“我去个鬼啦!”小邵老实不客气地回嘴:“人家是要做旅游单元,我这个家门没踏出过一步的家伙,去搅和什么?你自己答应汤尼的,自己去解决!”
“小少爷。”他哈哈大笑。“你这个旅行社的王牌经理说没出过外,没有人会相信啦!扁靠一张嘴就骗死所有人,什么京都的樱花、冰岛的极光、圣母院的晨曦,连我这个一年到头绕着地球跑的老板,都不相信你只是照着旅游书跟饭店解说手册吹牛皮的,照样被你唬得一愣一愣。”
“是啊是啊。”小邵翻个白眼。“总之呢,大老板,我帮你约这个星期五,地点就在这里,你记得人要出现。还有人家说要拍照,别忘了穿得像老板一点,你可是我们旅行社的招牌,千万别砸了。”
“小邵,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很矛盾吗?”他咧开嘴笑。“到底是要我穿得像个老板呢?还是像个招牌牛郎?”
“我以为这中间是没有差别的,老板。”年轻男人叹气。”我们社长大人平常不就是把自己当成牛郎在打扮吗?”
他不抬头,伸手抓起刚刚揉掉的废纸团,凭直觉往熟悉的方向扔去。“喂!君子动口不动手!”
正中红心。
“千树!你总算回来了!”
才踏进办公室,就听见总编辑凄厉地呼唤她的名字,仿佛她刚刚从亚马逊流域历经九死一生归来似的。
不让她有喘息的时间,周美媛直接将她拉进总编辑室里匝手将门带上。
她慢吞吞地说:“周姐,我刚刚只不过去看人家新装发表,前后也才两三个钟头,没必要这么想我吧?”
“少跟我贫嘴。为什么没开手机?”
她惊讶地看看皮包里的手机,摊手。“没电了。”
周美媛伸手按住额头。“没电?我都快急死了,你的手机怎么刚好挑这个时候没电啦!你身边有录音机吧?知道松江路怎么去吧?算了,干脆搭计程车,直接报公司账”
“周姐!”她打断上司的话,直接切入重点。“我要去松江路干嘛?”
周美媛愣住,似乎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将事情解释给她听。“唉,我都急坏了,说话这样没头没脑。上次不是说要把专题丢给小桃跟a1ice做吗?”“小朋友搞砸了?”
“小桃不干了!”周美媛一脸乌黑。“刚刚很帅地丢了辞呈,说她不想做了。”“不做了?”她有点不能适应事情演变的速度。那两个小朋友刚开始不是很高兴可以负责这个专题吗?毕竟有那个据说是极品的帅哥导游啊。“为什么?”
“回来再跟你解释好不好?千树,你先帮周姐把事情搞定。我等一下要去参加记者会,乔乔也有别的行程,文编这里只有你有空了。”“那alice呢?她不会也不做了吧?”
周美媛脸上的肌肉微微扭曲,目光扫过总编辑室外安静地在自己座位上打字的新人,压低声音不悦地说:“我恨不得她也跟着辞职不干。竟然说什么这不是她的工作,她不要帮人家收拾烂摊子。这.是怎么回事?连事情的轻重都分不清楚,都火烧眉毛了,还在分你的我的,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做事的吗?”
她觉得这不是重点。“所以呢?小桃不做了,你要我去松江路访问谁?””等一下两点半小桃跟妮可约好访问,地方在松江路。人家明天要飞加拿大,时间改不得。”她将手上的资料塞到屑下手里。“等你访完大作家以后,四点到汤尼尼那个旅行社朋友那里,那是第二个。里面有旅行社的地址,你自己看。”
说完,她接着被总编拖出了公司,在大马路上拦下计程车,直接推进车里,送往目的地。
坐在计程车里,愣愣看着手上的资料袋,她终于完全进入了状况,毫不淑女地喷了口气。该死,她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等一下要问什么?而且是连续两个访问?周姐真是丢了一颗烫手山芋给她。
旅游社的访问还不打紧反正是社长的朋友,那个旅游大作家妮可却是有点难搞啊低头看表,她挑挑眉,认命地微笑。
算了,再想下去也没有用,她还有半个钟头,就算挤不出什么好题目,好歹可以想想大概的方向,其它的,只能到时再见招拆招了。
抽出牛皮纸袋里的资料,她开始准备等一下要进行的访谈内容。
走在前面那个美女,白色针织薄衫搭配半截过膝皮裤,衬托出挺翘的臀部和那双迷人长腿,身高大概一百七十左右,加上踏在地板上喀喀作响的高跟鞋,很容易让一般高度的男人望之生畏。
还有那头及肩的卷曲乱发,像是随手抓耙,其实是经过专人设计整理的蓬松波浪发型,古铜般的颜色在光线映照下隐约透着光泽,让人有一股冲动,想要深深埋人那片春日浪漫中,吸人属于生命的芳香。
扬高眉毛,嘴角噙着玩世不恭的笑,男主角一路跟着这个背影美人前进,愉快地欣赏她利落的步伐,和随之摇摆的可爱俏臀。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像是不久前才在哪里看过这么迷人的背影。
但是很可惜,他想不起来这个印象究竟是在何时何地形成的。然后她转个弯,推开熟悉的门,进入办公室。
他公司的办公室。夏行权眨眨眼睛,吹了声口哨,嘴角的笑意更深。她是谁?旅行社的客户?小邵的女朋友?妹妹?或者是跟他有约的那个编辑小姐?
无论如何,他马上可以知道她的姓名了。
大野狼带着愉快的笑容,轻轻吹着口哨,迈开脚步,却不是跟着踏人旅行社的办公室里,而是转身走向走廊另一端的洗手间。
“夏行权先生还没有到吗?”啜着刚刚奉上的乌龙茶,她抬头看向一身西装笔挺的年轻男人。
眼前的男人长得唇红齿白,身材瘦高,年纪大概跟她差不多,重要的是举止斯文有礼。虽然看起来也颇符合之前周姐口中形容的极品,不过她知道他并不是她要找的导游先生。夏行权本人,应该要再帅一点、再油滑一点、再性感一点。
就是这么巧,上个星期把她的val傻蛋带走的男人,竟然就是这次主题要采访的对象之一。
在计程车上看到夹在资料里的那张名片,她马上想起自己的皮包里有另一张一模一样的东西。
虽然只见过一面,她很清楚可以在脑海中描绘出那个味道浓厚的英俊五官、总是挂在脸上的潇洒笑容、结实的身躯,还有慵懒的桃花电眼。夏行权不是那种容易被女人忘记的男人。
这叫做冤家路窄?不不不,这种情况,最多也只能用“天涯何处不相逢”来形容。
她不能因为他把自己的狗带回去,就这样怀恨在心。
“您是陈桃馨小姐吧?对不起,行权等一下就到,我刚刚已经打过电话给他了,他就在路上。”小邵诚恳地向她道歉。
她摇头,递出自己的名片。“不,因为突然有一点变故,这次的访问,公司改派我出来。我叫”
“傅千树小姐。”转回头,望进那双熟悉的笑眸。
他把胡渣刮掉了,略长的头发挂了几绺在额前,少了一点成熟的性感,却多了几分风流的俊俏。带着白花纹的深色衬衫,搭上剪裁合身的米色西装,没挂领带的领口敞开几颗扣子,露出引人遐思的结实胸膛。
这年头的导游,都穿得起dolcegabbana的最新款西装吗?这是她最大的疑惑。
“夏先生,又见面了。傻蛋好吗?”
“还不错,除了男子气概有点受损之外。”
她笑。“啊,对不起,我忘了告诉你。因为兽医建议我让傻蛋做结扎,我也没多想,直接就做了手术。上次把傻蛋还给你的时候,因为时间有点赶,没来得及告诉你。”
他摆摆手。“不要紧,其实我也一直在考虑要帮傻蛋做手术,不过因为一些顾虑,所以才没狠得下手。劳你帮我花了这笔钱,我才应该补偿你。”
一些顾虑?她没让心里的好奇显露出来。“我还顺便帮傻蛋做了晶片植入,你如果需要更改饲主资料,我们可以约个时间。”“总共花了多少钱?”
她摇头。“不用了,我不差这一点点钱。而且这是帮傻蛋做的,你没有必要补偿我。”
“这样吗?”他露出惋惜的表情。“我本来想用这个借口请你陪我出去吃顿晚餐的说。”
“吃顿晚餐倒是不必了”她露出微笑。“如果夏先生能帮我把这个访问解决,那就是帮了大忙。”
“当然当然。”他笑,识相地跟着转变丁话题。
所以,他只是客套而已。她不知道自己是觉得松了口气,或是有点失望。
虽然近期内她没有淡恋爱的打算,但多少还是有点女性的虚荣心。他这么轻易鸣金收兵,似乎表示了他并不觉得她非常迷人,有点教人沮丧。
话又说回来,他真的要约她出去吃饭,她也不一定会答应啊!她这次出来是做访问的,不是为了跟帅哥调情。
为了这种没意义的小事斤斤计较,一点也不像她的作风。
摇摇头,她拿出录音机和笔记本,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行权,你的魅力减退了。”
夏行权抬起头,看向明显有幸灾乐祸嫌疑的员工。“啊?”
“人家傅小姐根本没多瞧你一眼,可惜你那么费心打扮。”
“有吗?”他装无辜。“我哪里费心打扮了?”
小邵打个呵欠,继续敲他的键盘,连赏他一记白眼都懒。“那个头发啊,还有那个衬衫,哪有人大白天这么騒包的?还故意多打开几颗扣子卖弄胸肌,真是太丢脸、太丢脸了!我几乎想当场拿个垃圾袋把你打包丢出去,不想承认这是我们公司的大老板。你一定是在走廊看见人家,偷偷跑去厕所弄的对不对?”
他笑。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这小于的法眼。“喔?我怀疑你在厕所装了监视器。真是太恐怖了,小少爷,我竟然不知道你有这种嗜好。”
“不需要用到监视器。”小邵严肃地回答他:“我只是依照你平常的行为模式推理。行权,你这种看到美女就发情的习惯要改一改了。”
他抬高眉。“没听过女士们抱怨啊。”
“她们是不好意思。做人要自己知道检点,都一把年纪了。”
“好、好。”
“傅小姐真是漂亮。”
突然冒出来的评语让他愣了一下,然后嘴角露出了然的笑容。这小子在拐着弯损他。“真可惜她拒绝了我的晚餐。”
“有眼光的美女更是难得。”
“小邵,我为什么觉得你在鼓励我去追她呢?”
“有吗?老板,你一定是想太多了。只要你不要对公司的顾客下手,我向来不干涉公司员工的私生活。请不要为自己的好色找借口。”
他低声笑。有小邵这个活宝在,他根本舍不得关掉这间旅行社。不能赚大钱又怎么样?钱这种东西,就是要花在让自己开心的事情上头。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只好坦率地表现出自己的好色了,小少爷,这一阵子公司就麻烦你,我可能有点事要忙。”
“请便请便。我保证等你回来的时候,公司还是整间好好的在这里。”
“小桃是被妮可气到。”喝着廉价的即仍僻啡,周美媛向她解释事情的来由。“大作家好像改了很多次时间,本来终于约好早上,早上打电话来给我,又说要改成下午。小桃还没进办公室,我就先答应下来。结果她来了,知道这件事,嘴巴翘得跟什么一样高,说我们故意整她,然后就耍大小姐脾气丢辞呈。故意整她?她小姐以为我喜欢跟妮可做事吗?这人还是她当初自己提的,说是她的偶像,现在偶像破灭了,反而怪到我头上来。”
“周姐,你别气。”她摇头。“我以前也访问过妮可,一样被搞得一肚子乌气。我可以体会小桃的感觉。””我也知道妮可那个脾气啊!说是风就是雨,任性得要命,老是要媒体配合她的时间,又一天到晚改来改去,没个说法。可是人家就是红,读者就是吃她那一套,说是有个性;更别说出版社是她亲戚开的,根本不怕没人捧她。我当初已经警告过小桃了,是那个小朋友自己说不怕的,结果才不过改个几次时间,就抓狂说不干了。要不是有你,我们跟妮可的粱子这次就结大了。”
她笑。“啊,周姐,你要早说这句话,我下午就不跑那一趟了。跟妮可结这种梁子,大概会是我职业生涯里最值得纪念的一件事。最好她永远不要上我们家版面,省得麻烦。”
“唉,你以为我何尝不想?”周美媛扮个鬼脸。“可是我们做媒体的,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而且爽约的话,算是我们这边理亏,我可不想让大作家拿着这件事到处说嘴。”
她耸肩,明白上司的意思。刚刚的说法,也只是开开玩笑,当不得真。在商言商,像妮可这样一个有话题价值的人物,媒体没有必要因为这一点麻烦,去放弃她背后可以带来的利益。
“旅行社那边呢?”
她一愣,抬头看向总编辑带着恶作剧意味的笑容。“啊?””怎么样?汤尼尼的眼光没错吧?确实是极品,嗯?”
她做出思考的表情。“嗯,周姐,你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听过菲尔夏这个名字?”
周美媛眨眨眼睛。“菲尔夏?听起来是有点耳熟”
“你完蛋了,周姐。”她毫不留情地嘲笑顶头上司:“八卦功力这么退步,怎么做女性杂志总编辑啊?小心汤尼把你换掉。给你几个提示:杜明悠、茱莉亚裘拉维尔、许苹儿、柳愿、高秀萍,最近一个是”
“小原深雪!”周美媛睁大眼睛,和她异口同声喊出来。
上面那一排名字,有的是玉女歌手、有的是当红模特儿,还有一两个著名的运动选手,除了一样的年轻貌美,还有一个共通点她们都曾经在八卦杂志上,和同一个男人的名字连在一起。
val夏。本世纪首位最恶花花公子。
“菲尔夏跟你今天去访问的帅哥有什么”周美媛的眼睛睁得更大,几乎要凸出眼眶。“你是说你今天去访的那个帅哥导游夏行权,就是菲尔夏?”
她点头。如果不是她先知道了夏行权的英文名字,恐怕也不会把那个英俊性感的导游先生跟报章杂志里那个猎艳高手联想在一起。
不知道是基于什么原因,八卦杂志每次提到这位花花公子,从来不肯直接写出他的中文本名,大多只用一个代号带过,像是菲尔夏、s先生、夏公子,指的都是同一个人。而且只要是跟绯闻相关的报导,更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位菲尔夏的照片。
也所以,她一直等到做完访问回到办公室,才将val这个名字和它的中文译名联想在一起,进而得出这个结论。
周美媛发出尖叫,惊动了整个办公室的人。
她挑高眉,笑。“周姐,没必要这么夸张吧?”
“汤尼尼!那个大笨蛋!”周美媛歇斯底里地拉扯那一头红艳的长发。“竟然没有告诉我他认识那个菲尔夏!他难道不知道这可以多卖多少本杂志吗?”
“周姐,我们是时尚杂志呢,又不是八卦衷漂。”
“八卦是人人爱看的啊!如果我们可以独家做到”周美媛露出一抹狡狯的笑。“嘿!说到这个,我们现在不就有一篇访问稿了吗?”
她摇头。“周姐,我觉得社长不会答应这种事的。如果他之前刻意不告诉我们访问的就是菲尔夏,表示他根本不想让朋友的这层身份曝光。如果社长不同意,你觉得我们可能用你想要的那种方式把这篇访稿登上去吗?”
周美媛一下子泄了气。“说的也是,汤尼尼在有些事情上是挺难搞的。可恶,明明有这么好的卖点说”
“别担心。”她拍拍气馁的总编辑肩膀。“我觉得那位仁兄本人的照片就够吸引我们的读者了,不必靠那些头衔来刺激卖量。”
听到这话,红发女子的眼神发亮。“说的也是,我差点忘了照片。千树,你拍了几张回来?”
“两张。”她按下滑鼠,叫出档案。“你看。”
“哇”周美媛看着荧幕上的照片,摇头赞叹。“哇呜!”
哇呜!这也是她的感觉,再没有更适切的言语可以形容照片里那个男人了。
她不是专业的摄影师,手边的数位相机也是很入门的等级,但是这些都没能掩盖模特儿本身天生的磁力,特别是那个十万伏特的眼神,配上那抹慵懒的笑,更是足以杀死一箩筐的女性读者。
她还能说什么呢?“最恶花花公子”的名号不是随便可以得来的。“我们可以把这张照片放大当封面吗?”
她爆笑。“你不要太夸张啦,周姐!这一期的封面,是你梦寐以求的凯萨琳伊法耶!我们花了好多钱才跟外国买到的。而且我们杂志什么时候起用男人当封面过了?更别说他根本不是名人,你少色迷心窍。”
“他是名人。”周美媛苦着脸,不肯就此放弃。
“他是不想让身份曝光的名人。”她提醒上司。“你别忘了,汤尼给他的身份是旅行社导游,整个访问里,他也没有纠正过我这个印象,表示他根本没有意思以‘菲尔夏’这个身份出现在杂志上。””好啦好啦,我知道那样想很蠢。”周美媛叹气。“不过我终于知道那些小妹妹们为什么明明知道这个花花公子的名声,还是心甘情愿被骗得团团转了。这男人根本是人间凶器。”
那不只是一张脸而已,她知道,夏行权更可怕的地方是那个笑容,慵懒和善的气质根本让人提不起半点防心。在还没来得及防备的时候,这个浪荡子已经偷走了受害者的芳心。
不过,这些都和她无关。比起那个人,她还比较喜欢他的狗。“喂喂,千树,那你呢?”“啊?””看到这么极品的帅哥,难道你不会心动吗?”
她勾起一抹甜笑。“当然会啊,我还没死呢!周姐,活人的心当然会动。”
周美媛抬高鼻子,朝她冷哼。“你啊,跟死了也没两样了,一般人看到这种帅哥,至少也先流一下口水再说,八风吹不动是怎么回事?真的不谈恋爱了?””再说啦,最近没这心情。”她随口敷衍这个老掉牙的话题:“而且就算我要谈恋爱,对象也不是这种的,这么花心。”
“花心不错啊,玩玩就好,可以好聚好散,谁说恋爱一定要认真的?”周美媛耸肩。“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谈个恋爱当生活调剂,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真要论及婚嫁,那才考虑别的不迟。”她话锋一转。“不过,说这么多也没用,人家也不见得会看上你。”
她赏上司一记白眼。“周姐,我真不知道你是在鼓励我呢?还是打击我的信心?一下子要我去谈恋爱,一下子又说人家看不上我。”
“事实摆在眼前啊,千树。虽然你算是本办公室最漂亮的花瓶,不过长期这样缺乏阴阳调和下来,连一点费洛蒙都没有了。你自己算算,你有多久没遇上男人跟你搭讪?”周美媛叹息。“女人啊,不是长得漂亮就可以了,心死了、冷了,就没了魅力,当然不会引起男人兴趣。”
她嗤之以鼻。“才不是这样。是现在男人太胆小,只要女人姿态冷淡一点,根本就不敢靠过来,一点也没有革命家的勇气。”“没有革命家勇气的人不知道是谁喔”周美媛似笑非笑地睨着嘴硬的女孩。“如果现在有男人愿意勇敢地约你出去,你会答应?”
她知道自己刚刚跳进了自己挖好的墓坑。“当然。”不过那要“现在”才行,她偷偷在心底补上但书。
“傅千树小姐!”外头有人喊道。
“我是。”这个打搅来得正是时候。她不理会用怀疑眼光看着自己的总编辑,起身招呼那个快递员装扮的男人。“有什么事吗?”
“这个,麻烦您签收。”快递员拿出一只小小的包裹,等她签好名,马上离开了办公室,往下一件任务前进。
“什么东西啊?”凑到旁边看热闹的周美媛提问。
她看上司一眼,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拆开牛皮纸的外包装,里面是一个深褐色的长形木盒,左下角用金色墨水画了一朵落梅,样式非常古朴,推开木盒盖,里面只有一张音乐会的门票和一张小小的纸条,简单写着:请赐与我这份荣幸。夏。
忍不住翻个白眼。该死,她有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