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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85年9月—1990年6月
1985年9月15日11点整,晴天,微云
在一个名叫艾地坝的小山村
我呱呱坠地
五岁半前的记忆,包括
后门口有一道,矮矮的黄土墙
我常骑在上面,咿呀乱唱
以泥巴和野草为原材料
学大人们做饭
并煞有介事的指出
哪个是土豆片,哪个是南瓜汤
频繁的犯错挨揍,泪眼汪汪
但记性总不见长
坐在高高的木门槛上,巴巴的等待
快要赶集回来的母亲
幸福的猜想着:她哪个口袋里
装着我熟悉的那种水果糖
每次去外婆家的路上,都会看见
一个小而神秘的水车磨房
浓郁的生活气息
却从来不曾亲睹
主人的模样
[2]1990年9月—1992年6月
1990年秋天,小嘛小儿郎
背着书包上学堂
幼儿园坐落在电影院旁
第一次,混进拥挤的人群
看了红星闪闪亮
两个女老师
一个姓刘,一个姓张
姓刘的清瘦,姓张的微胖
两个同桌
一个姓李,一个姓姜
姓李的温和,姓姜的嚣张
玩多学少,不明白什么是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上学上山,放学下山
盘山小路,扶摇直上
父亲在陡峭的小道边上
种了一路的小白杨
在很多个天气欠佳的日子里
脚步停在半山腰
望着自家的青砖大瓦房,喊妈妈
声音拖老长,老长
[3]1992年9月—1998年6月
1992年秋天,上一年级
背书包的动作才有点象样
小不点,面色黑黄
几个家住街上的女生,经常欺负我
用她们的脏手指
掐我一脸的伤
偶尔反抗,但从不预谋
秋后算仗
“小乡巴佬”她们叫得脆亮
教学楼右边有一长斜坡
冬天像个滑雪场
戴红领巾,小红花,得表扬
一个来自乡下的孩子
简单而幸福的愿望
有个同桌姓柯
经常从书包里掏出个玉米馍馍
和我一起分享
同样来自乡下,同样温和谦让
依然走读
依然在早上六点半,起床
依然是母亲的蛋炒饭
满屋溢响
完整的学会了平生的第一支歌
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
并且,专挑人多的场合唱
骑在自家大灰狗的背上
高呼:“我是唐三奘”
六年级,开始到当地唯一的初中
—一个将来有可能去的地方
闲逛
小生初考试,272分
声名远扬
对于离别,缺少感想
[3]1998年9月—2001年6月
13岁半,来到当年闲逛的地方
像回了家一样,一切照常
班主任姓李,风流倜傥,文才飞扬
尤其一口普通话,准确流畅
自感怀才不遇,时常暗自神伤
故而借酒浇愁,走路摇摇晃晃
第一次作官—文娱委员
五音不全,荒腔走板
幸好和其他同学,水平在同一起跑线上
任期两年,光荣下岗
现在想来
纯属老班用人不当
教室窗前,很大一棵桂花树
枝干莽莽苍苍
每到八月,桂花齐放
清香醉断秋风万里长
操场后面有一槐树林
夏天,有人乘凉
冬天,有人打雪仗
那是天堂,我们仅有的天堂
最靓丽的风景是:冬天
很多女生,都穿着
棉布花衣裳,扣子拉很长
文科绝好,理科稍差
跛着一只脚
成绩居然混进学校名人堂
曾遭数学老师痛打
半个小时里,一声不响
看了一本文言版的三国演义
似懂非懂
诸葛亮,我的第一个偶像
毕业时,满怀希望
[4]2001年9月—2005年6月
中考像一次练狱,但毕竟考入高中
过程有惊无险,跌跌撞撞
二流学校,口碑却很好
2001年秋,16岁半,上高中
父亲陪我到县城
替我打点好一切后,与我作别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意识到
我终于要开始独自生活,要
一个人住在,离家很远的地方
那一刻,泪水,冲破了倔强的墙
十六岁,我开始打量这个陌生的地方
开始熟悉这里的人和事
这里的声响,这里的一草一木
这里的街巷,这里的太阳光
我渐渐安定下来
时间不是很长
高中一年级,身高一米五八
看一般人都要抬头仰望
并且,没有任何改观的迹象
开始了解足球
知道了谁是球王
第一脚触球
便飞到一个女生的头上
开始学会盘球、颠球
学会了用一个滑翔的姿势,来庆祝
皮球入网
就像,学会其他所有的东西一样
世界杯烽烟再起
在同一小组中,见证了
巴西人的疯狂,中国人的绝望
那个月里,教导主任拿着一只手电筒
在每个直播球赛的夜晚
梭巡在,学校的围墙根下
差一点,我就自投罗网
仅仅学会了用qq上网聊天
敲键盘的速度
蜗牛见了都要发慌
成绩,一落千仗
看了大量的武侠小说
沉醉于
剑在鞘,杀气荡
英雄泪,美人肠
都付与,血雨腥风,映残阳
江湖风起云涌,龙争虎斗
终归,邪不胜正,善恶各报
复读,人生的第二次炼狱
别了我的高中,记得临走之时
晚霞微黄
[4]2005年9月—2008年六月
二十岁半,只身一人,到他乡
大学,我苦涩而又甜蜜的梦想
是的,我已经站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
恩施:一个老家和高中之间的距离
乘以二的地方
继续向东
起航,或者是流浪
桂花园,一个富有诗意的地名
醉了云外飘香的季节
醉了鱼游莲动的意境
醉了厚德载物的佳句
很多人来来往往
有的不紧不慢
有的匆匆忙忙
我和一只足球
渐成生死之交
考试分数退化为一种分水岭
我不再为它痴狂
世界杯是一次狂欢
依然熬通宵看球赛
只是不再翻围墙
中国—世界杯最大的看客
化环学院控制了这里的制高点
展示岁月的沧桑
住在了离家更远的地方
习惯了通话结束后的盲音响
说不清道不名的力量,拽着我
无可奈何的逃亡
听懂了老屋午夜阶前雨
一声,两声,直到晨曦微亮
家,成了短暂借住的地方
母亲说“一双儿女,都像客人”
大学生广场的夜晚,灯火辉煌
那里的晚会,总不让人失望
吃饭、聊天、踢球
上课、看书、考试
睡觉、打牌、发呆
打电话、看电影
节奏很乱,生活很忙
所以,恋上了用青涩的文字
描摹生活和思想的形状
[5]2008年六月—
还在以别人为参照物,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