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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好重好重!”解小珊气喘吁吁地打开门,把手上提的好几个购物袋放在地上,然后把自己抛进沙发里喘着气。
她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嗯,这里的感觉实在太冷清了,完全不像一个家的样子。”
逆来顺受和认命这样的形容词,绝对不可能在解小珊身上出现,她这辈子最自豪的,不是她的聪明或美貌,而是她那像打不死蟑螂般的毅力。
只要是她认为对的事情,她一定全力以赴去做,不管有任何的阻碍,都不能让她改变心意。
那天褚震旸和父亲对峙的局面,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毫不在乎他父亲,但是她看得出来,在他想办法伤害父亲的同时,也伤害着自己,否则他的眼神里,除了愤怒外,就不会有悲痛了。
解小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会让这对父子反目成仇,但是她还是希望,有朝一日他们能和好。
而且她看得出来,他并不快乐,每天眉头总是深锁着,虽然在物质生活上相当富裕,但精神生活却是一片贫瘠。
她思考许久,褚震旸再怎么说也算是她的恩人,要不是有他那笔钱,说不定孤儿院就保不住了,所以她决定,一定要尽自己所能让他快乐。
可是从褚震旸带她回褚园的那天算起,解小珊已经有一个礼拜的时间,没看见到褚震旸了,他没有回家,她也联络不到他。
每天晚上,她总是在客厅等着他回来开门的声音,甚至不敢进房去睡,就怕错过了。
解小珊等不下去了,她不能够就这样每天什么都不做,只是痴痴地等,既然如此,那她就先动手了。
为了要有一个全新的开始和全新的环境,她决定先从家里的摆设开始。
从一搬到这里,她就觉得这里过于空旷和冷清,屋子里不多的家具,主要是以黑色和银色为主,虽然有现代感,但也显得有距离感。
所以她开始动手改变屋子里的装潢,还好他们结婚以后,褚震旸就办了一张金卡给她,所以她这几天逛遍了台北各大家具卖场和家饰店,买回来一些东西,准备来布置家里。
她先把黑色的沙发罩上天空蓝色的沙发布,再把冷冰冰的银色百叶窗,换成浅蓝色的窗帘,然后在窗棂摆上一盆观赏用绿叶植物,并且在玄关处摆上一盏造型可爱的台灯,整个房子的感觉马上焕然一新。
接下来,就等着褚震旸出现啦!
这天,解小珊照例又为了等他,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意识朦胧之中,突然听到门把转动,开门的声音。
她马上从沙发上坐起身,揉着惺忪的睡眼,对开门进来的褚震旸说:“你回来啦!”
“这是怎么回事?”褚震旸一进门,就发现整个家都变了,摆设变了,气氛也变了,似乎变得变得温馨。
“什么怎么回事?”解小珊偏头想了一下。“你是说家里变了吗?”
褚震旸不发一语,表情凝重,迳自一面拉松领带,一面走向房间。
说实在,这样的感觉太像“家”了,柔和的灯光和色调,等门的妻子,这种感觉是不错,但是不适合他褚震旸。
有“家”就有羁绊,他不需要,也不想要那样的羁绊。
解小珊跟在他后面进了房间。“你喜欢吗?这可是我费了好几天的功夫,才布置完成的。”
褚震旸一打开房间的灯,倒抽了一口气。这女人,把客厅变了个样不打紧,竟然连他的房间也动了手脚。
他转头对向解小珊,凌厉的眼神让她缩了缩脖子,怯懦地开口:“人家说房间要用暖色调,这样睡眠品质才会好。”
“那你有必要把整个房间都弄成粉红色的?”褚震旸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这、这是什么状况,他是个堂堂大男人,房间竟然是少女般梦幻粉红色?给别人看到了,还以为他有什么特殊癖好呢!
“嘿嘿!我是想想”
“想什么?”
“人家是想你的脾气这么差,用粉红色可以调和一下嘛!”解小珊被他的怒气吓到,低下头用声若蚊蚋的音量说。
“大声一点。”不知何时,褚震旸往她靠近一步,他们之间的距离顿时缩短,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鼻息,热热吹在她脸上的感觉。
“嘎?”解小珊猛抬头,就发现两人的距离过于接近,脸不禁染上酡红。“我我是说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解小珊顾左右而言他,想要化解眼前这个尴尬的局面。
“我的确饿了,但我想吃的是你。”褚震旸微微弯下腰,在她耳边说道。
自从上次吻了她后,她的甜美和清新,一直让褚震旸无法忘怀,虽然比起在他身边的众多女人,她并不是特别美丽娇娆,但她的清纯和羞涩,却意外地吸引人,让他竟然觉得怜惜?
所以这几天,除了遥控他在美国的事业,及准备进军台湾市场的工作外,他都留连在不同女人身旁,但却怎么也忘不了她。
他一直会想起她毫不做作的大笑;说起大道理时的义正词严;饿的时候,不在乎形象和身材,大口大口吃东西的模样,甚至,她在他怀里娇喘低吟,用细柔的声音,喊着他名字的娇媚身段。
包奇怪的是,一个多礼拜没回去,他竟开始担心起她来,不知道她一个人过得好不好?
没想到,她一个人似乎也过得挺好的,还在家里准备那么大一个惊喜等着他,令他啼笑皆非!
“我、我、我、我”解小珊被他的话吓到了,有些语无伦次。“我不好吃的,不但没什么肉,一定还很硬,你、你还是别吃的好”说到一半,她连忙捂起嘴,天啊!她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这个糗出大了。
她正以为他一定会为了她的语无伦次生气,没想到,一阵低沉的笑声,竟从她的头顶传来。
“你笑了”听到他的笑声,她猛地抬起头,几近痴迷地看着他,嘴边不常出现的笑弧。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他的唇边,像是在检视他嘴角上扬的弧度。
褚震旸对上她的眸,她的眼睛明亮圆澈、专注的凝视,仿佛看透了他的内心,让他感觉到心里狠狠地震动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崩落。
这种异样的感觉,是他从来没有过的,让他有种被人看穿了的狼狈,他逃避似的拍掉她的手,越过解小珊走出房间。
“你不是要弄什么给我吃吗?”
直到他的声音传来,解小珊像从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刚刚,刚刚是怎么回事?看见他的笑容,为什么会让她觉得满足!
好像这些天来的等待和委屈,全都是为了他方才露出的难得浅笑。
“喔!”解小珊快步走出房间。“刚好前几天我卤了一锅肉燥,我去下点肉燥伴面好吗?”
“随便。”褚震旸走到餐桌旁坐下来,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着的纤细身影,很平凡,但却很真实。
“好了。”解小珊端出一碗面,放在他面前。“吃吃看,看合不合你胃口。”
她拉开一张椅子,就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举起筷子吃面。
“嗯,味道不错。”他真心的赞美。
褚震旸财力雄厚,自然吃过不少珍馐,眼前这碗简单的肉燥拌面,虽然不若那些五星级大厨作出来的高级料理,但在平凡中却有另一番味道,就像童年时母亲做的菜一样。
他认真吃着面,一抬头,赫然发现坐在他对面的人儿,竟然手支着颚,闭起眼睛,打起瞌睡来了。
褚震旸仔细端详她的脸蛋,发现她眼周有着淡淡的黑眼圈,像是都没有睡好一样。
“解小珊、小珊?”他轻轻叫唤她。“想睡的话,就回房里去睡吧!”
“嗯”解小珊胡乱应了一句,但仿佛没有听懂般,没有任何动作。
褚震旸举起手,在她面前挥了挥,不见她有任何反应,他确定她已经睡着。
他摇摇头,轻轻地把她抱起,回到她的房间,把她放在柔软温暖的大床上,帮她盖上棉被,然后放轻脚步,走出房间。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当他做这些事时,脸上竟带着温柔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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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这是一场上流社会的慈善义卖晚宴,出席者全都是一些商界重量级人物,若没有一定的身分地位,是不可能接获这场晚宴邀请卡的。
从解小珊一进到会场后,便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四处东张西望,这样奢华的场所,是她从来没有看过的。
华丽的吊灯、厚软的地毯,更别说挂在墙上许多世界名画真迹,及摆在两旁的古董了。
她会到这里来,完全是因为褚震旸,原本他不喜欢这种场合的,不过是一群人带着虚伪的笑容,说些虚伪的客套话罢了,但由于他要进入台湾市场,多认识一些人是必须的,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哇,好漂亮喔!”解小珊发出赞叹的声音。
“走吧。”褚震旸还是一脸平静,面无表情,搂着她的腰往前走。
一进到会场,一个年约五十几岁的中年男子迎上来。“褚先生,欢迎欢迎,真是久仰大名了。”男子是这次晚宴的主办人。
“彼此彼此,蔡董。”褚震旸嘴角微微上扬,笑意却没有到达眼里,这只是为了应酬而挂上的假面具。
“听说褚先生打算进军台湾市场,褚先生是青年才俊,看来过些时日,咱们这些老头子,还要请褚先生赏口饭吃呢。”蔡董客套地说。
“哪里的话,在台湾商界提起蔡董,哪个不竖起大拇指,是我们这些晚辈,还要请蔡董多多指教。”褚震旸也丢一顶高帽子回去。
“好说好说,对了,不知道旁边这位漂亮的小姐是”
“这是我的新婚妻子解小珊。”
原本解小珊看着他们两人的一来一往,有些呆住了,她从来没有看过这个样子的褚震旸,嘴角挂着虚应的笑容,说着言不及义的话。
一直到他们提到她的名字,她才收敛心神,露出一抹微笑。
“原来是褚夫人,真是美丽高贵,和褚先生站在一起,简直就像金童玉女。”他拉起解小珊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蔡董过奖了。”她笑了笑,不着痕迹的抽回手。
这些人讲话一定要虚伪成这样吗?在旁边听听还好,一旦自己也要讲的时候,就觉得别扭尴尬。
察觉出她的不自在,褚震旸加重放在她腰上的手的力量,像是给她安慰一样。
“咦?那不是黄总?”蔡董又看到另一位客人进来。“褚先生走吧,让我替你们介绍一下。”
“那就麻烦蔡董了。”他转头对解小珊说:“你自己去拿点东西吃,我先过去一会儿。”
“好。”虽然放她自己一个人在这样的场合里,她有些紧张,但还是识大体的说。
看着褚震旸走远之后,解小珊走到放着精美餐点的长桌旁,就算她不习惯这里的人,但听说这个饭店的餐点是好吃出了名的,她再怎么样也要吃到,就当是她今天穿成这样,假装出大家闺秀教养良好形象的奖励。
解小珊今天穿着一袭黑色削肩晚礼服,简单的设计,表现出她完美的曲线,过肩的长发绾起,露出纤细的颈,再搭上同色细跟高跟鞋,整个人就像被神仙教母施法后,参加王子晚宴的灰姑娘,清纯中带着性感,教人惊艳。
她拿好餐点,走到一个人较少的角落,打算大坑阡颐一番。
正当她准备好好享用美食时,眼光瞟见在会场另一端的褚震旸,身边围绕着几个年轻女子,个个打扮得妖娆美艳,甚至还有一个女子,简直是把整个身体都黏到他身上去了,可是他却没有反应,脸上还挂着笑容,与她们谈笑风生。
解小珊看到这一幕,霎时觉得胃口全失,有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涌上,她气呼呼地瞪着那几个女子。
难道她们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吗?干嘛还要靠得那么近?还穿得那么少,是想勾引他吗?怎么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只要我喜欢,有什么不可以?
她本想过去,宣示她才是褚震旸合法注册的老婆,叫那些莺莺燕燕全闪旁边一点,但转念一想,他们的婚姻只是权宜之计,更莫说他或许乐在其中,她也没有那个权力那样做。
想到这里,她颓然把手中的餐点放下,再也吃不下口,侍者走过来,她向他要了一杯金黄色透明的饮料,一饮而尽。
微微的灼热滑过解小珊的喉头,舌尖残留着酸酸甜甜的感觉,还满好喝的,所以她又向侍者要了一杯。
她一面喝着好喝的“饮料”一面远远看着褚震旸,希望他回过头看她一眼,可是一直到她已经喝完五杯之后,他还是没有转过头来。
解小珊突然觉得燥热起来,像是从身体里冒出火,还觉得头晕晕的,天地像是在旋转一样,于是她走向会场外的露天阳台,想要透一透气,突然一道苍老却有力的声音传来。
“你就是那个女人?”
解小珊转过头,循向声音的来源。“爸”原来是褚老爷。
“我不承认你,你没有资格这样叫我。”褚老爷哼了声。
“好吧!褚老爷。”她改了称呼。“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给我听好了,我要你离开阿旸。”他用命令的语气说。
“”解小珊被褚老爷直接的话给震住,一下子不晓得该用什么方式回答。
“我想你跟他在一起,不过是为了钱吧,看你要多少,开出个价来,我马上开支票给你。”说完,他果真从口袋里掏出支票簿来。“一百万够不够?”
“不可能的。”
不可否认,刚刚看到褚老爷的时候,解小珊的心里的确有些紧张,因为他看起来就是那么严肃,而且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那种情况下,她不知道,褚老爷究竟会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她。
但是看到褚老爷用那种轻蔑的态度看她,她着实气不过。
就算她没钱没家世没背景,这并不代表她的人格就可以被看轻,她不否认嫁给他的确是为了钱,但她也是很认真的来看待这桩婚姻。
再说,娶她的人是褚震旸,如果要她离开,也应该是褚震旸开口。
“好,五百万。”
“我不要”
“你这个女人,你是想狮子大开口吗?”
“就算您给我五千万,我也不会离开他的。”解小珊坚定地说。
“你”褚老爷子有些气结。“你不要太得寸进尺,这笔钱足够你过一辈子,你该适可而止了。而且阿旸以后会是褚氏集团的接班人,他更不可能有你这样的妻子,他的妻子必须要门当户对才行。”
“褚老爷”解小珊正色说道:“或许这个世界上钱很重要,但是比钱更重要的东西还有很多,而且钱并不是万能,它并不能买到感情。”
“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或许是褚氏集团的权势和财力,和褚老爷不怒自威的表情,在他身边的每个人,巴结他都来不及了,更遑论是这样忤逆他。
“这是事实,没有什么敢不敢的。”她又接下去说:“我不知道您把阿旸看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们过去是怎么相处的,但是今天听到您说的话,您似乎只把阿旸看做赚钱的工具,回来接掌褚氏,娶一个您选定的女人,您以为这是他想要的吗?
阿旸是个有主见有智慧的人,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他也有自己想走的路,如果您真的爱他,就应该让他自由发展,而不是控制他。”
“你这个女人,你懂什么?”褚老爷恼羞成怒地斥责。“我不能替他安排他的未来,难道你就可以?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我爱他”她没有思考,那几个字就自动脱口而出。
“哼!爱?”
“没错,我爱他,所以我尊重他的决定,如果他今天开口要我离开,我绝对马上就走,没有第二句话,但是如果他没有要我走,就算别人威胁利诱,我也是不会离开他的。”
罢认识褚震旸的时候,她以为他只是个财大气粗又霸道的人而已,会答应他结婚的要求,也是不得已。
自从他抱着睡着的她回房的那晚后,他们的关系也有了一些转变,他依然还是晚归,但每天都会回家,而且一定要吃一碗她煮的肉燥拌面,有时候他的事情没有那么忙的时候,他甚至会回家吃晚餐。
两人虽然没有太多交谈,但她还是可以感觉得出,他的见识广博和幽默风趣。
即使和他相处的时间不多,她却看出,他在冷漠高傲的外表下,其实是一颗脆弱而渴望爱的心,只是被他用层层的假像包围住。
对他的感觉,也从一开始的畏惧排斥,转为疼惜,最后变成爱。
这句话一出口,褚老爷和解小珊两人互视着,谁也没有先开口,最后是一道熟悉的声音,打破这场僵局。
“我想你已经占据我的妻子很久了,现在该把她还给我了吧。”褚震旸噙着一抹冷笑走来。
“旸”解小珊望向他,眼底有着流转的光彩。
“走吧。”他拉起她的手,带她走向阳台门口。
临去前,褚震旸转头对褚老爷说:“对了,顺便跟你说一声,我对褚氏集团从来就没有兴趣,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所以你不用指望我了,把希望放在你其他的儿子身上吧!”
说完,他转回头,紧紧握住解小珊的手,低声对她说:“走吧,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