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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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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个性的关系,津熙与同事间的感情并不怎么熟络,众人见她抽空回公司来处理事情,虽都对她临时请长假的事心存好奇,却也不便多问什么,只是询问她一些关于案子的细节。

    只除了夏婉蓉,少了聂承禹在一旁,她终于可以毋需忌惮的表达关切。

    “还好你没事,可真是担心死我了。”

    “我已经在电话中说过我很好。”

    “可是光听声音又看不到你的人,我还是很担心。”没能亲眼见到津熙无恙,她怎么也无法安心。

    “现在你看到了?”

    “津熙,他真的没虐待你吗?”夏婉蓉实在很怀疑,毕竟聂承禹并不像会善罢甘休的人。

    “你希望他虐待我?”

    “当然不是!”津熙没有再开口,但显露出的表情像是在说;那还有什么好问的。

    “可是他看起来好像很不好相处。”夏婉蓉就是无法忘怀他冷酷的眼神。

    她的话让津熙想起搬进他家之初,他当时的确是有意在刁难她,但也仅止于第一个星期。

    尔后,他虽然陆陆续续交代了她其他工作,却也都在合理的范围内,说他不好相处倒也不至于。

    包何况,自己在别人眼中也不是什么容易相处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这么说,你也觉得我难相处?”津熙反问。

    “嗄!”反应过来的夏婉蓉赶紧解释“那不一样,你只是不爱说话。”

    不爱说话?她压根没想过婉蓉是这么定义她的。

    耙情她一直是这么以为,觉得她只是不爱说话,所以才一直粘着她?

    津熙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只道:“你最好去问问别人。”

    “问什么?”

    看着一脸不解的夏婉蓉,她顿觉无力极了“算了。”

    “什么算了?”夏婉蓉还是没听懂。

    懒得再多做解释,津熙直接跳开这个话题“其他人的部分我都已交代过了,你那边有没有任何问题?”

    堡作上是没了,不过

    “津熙,你什么时候才要回来上班啊?”虽说其他同事对她也不坏,可她还是比较喜欢有津熙在的感觉。

    “等他的腿复原。”她知道聂承禹这几天都在赶工作,有意将手术安排在星期五。

    提到聂承禹,夏婉蓉的歉意又涌上了心头“对不起津熙,明明是我闯的祸,却要你来帮我扛。”

    “我只是不想去探监。”她不改一贯的冷漠语调。

    夏婉蓉看着她,一脸的感动。

    “没其他问题,我走了。”津熙可不打算留下来被她的泪水淹没。

    闻言,她连忙道:“快中午了,再等我半个小时,我们一块吃饭。”

    “改天吧!”津熙婉拒,无意因自己的延迟而平添聂承禹的不便。

    留不住人的夏婉蓉,只能哀怨的看着她离开。

    步出公司门口,津熙正想到对面马路去等公车,却突然听到有人喊她。

    “杨小姐!”

    回过头,她发现张叔站在轿车旁朝她挥着手。

    她连忙走向前“张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少爷让我过来接你。”

    接她!津熙虽意外却也没说什么,伸手想去开副座车门,却见张叔已经替她拉开后车门。

    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坐在后座不太礼貌,但人家车门都开了,她也不便再多说什么。

    弯身坐进车里,她这才发现聂承禹也在里头,心下感到一阵诧异。

    明白她会有的讶然反应,事实上,就是他也没料到自己会坐在这里。

    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习惯了她的存在,甚至让张叔开车过来这里等她。

    待张叔将车门关好,津熙据实以告“我没料到你会过来。”

    “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都交代了。”

    聂承禹没有再接话,他的用意,只是要痹篇她的问题。

    看出他不愿多谈,津熙也识相的不再问。

    忽地,车子在一家法式餐厅前停了下来。

    “需要我下去带餐?”津熙问。

    “我已经订了位置了。”

    一听,她顿觉意外,没料到他竟会想要进餐厅用餐。自车祸后,他从未在外头用餐,为的就是不想引人注意。

    没有多问,她只是静静的扶着他坐上轮椅,推着他进餐厅。

    侍者领着两人来到一处较隐蔽的角落落坐。

    不一会,另一名侍者便端了两杯茶水过来,同时送上菜单。

    而在该名侍者身后却还跟了个人

    虽然聂承禹订的位置在角落,但从津熙一进餐厅,杨鸿儒便已发现到她。

    见到同父异母的弟弟出现,她眉宇间泛起一份不耐。

    聂承禹注意到了,虽然他并不清楚来人的身分。

    杨鸿儒劈头就问:“你真的在当看护?”语气里毫不掩饰他的轻蔑。

    因为继母的处处针对,加上父亲对她亦不看重,连带底下几个弟妹也全没把她看在眼里。

    津熙丝毫不理会他的询问。

    “难怪我爸会气成那样,要是让别人知道”他话说到一半,眼角瞄到了聂承禹“他该不会就是你看护的对象吧?”

    听他说到自己,聂承禹冷眼迎视着他。

    “你应该不知道,自己的看护是堂堂杨氏建设的大小姐吧!”说着,杨鸿儒又转向津熙“不过,其实她也不是真的什么大小姐,至少我爸就从没正视过她。”

    他的话,让聂承禹明白了他身分的揣测。

    津熙仍旧面无表情,让人无从得知她是否将他的话全听进去了。

    见她无动于衷,杨鸿儒仍不死心“如果你以为做这种低下的工作,就能逼我爸分些财产给你,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

    她不禁在心里嗤笑,自己压根就不希罕。

    “你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别真当自己是杨家的大小姐。”

    面对杨鸿儒的恶言恶语,她只是冷漠以对。

    将整个情形看在眼里,聂承禹不禁怀疑,她在家里难道一直过的都是这样的生活?

    所以她才不得不以冷漠来保护自己?

    这个认知让聂承禹的眉心,不自觉的紧蹙了起来。

    “我爸肯出钱供你读到大学已经是仁至义尽,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分,别再丢杨家的脸,要不然”

    “够了!”聂承禹开口喝道。

    杨鸿儒为之一怔。

    直到这时,津熙脸上才有了冷漠以外的反应。她没料到他会开口。

    回过神的杨鸿儒,虽慑于聂承禹冷酷的神情,却又不肯示弱“怪了,我说我的关你什么事?”

    冷眼睨向他,聂承禹转头对一旁的侍者交代“去叫经理过来。”

    侍者正感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听到他的交代便没敢再耽搁,马上找经理去。

    不光是杨鸿儒,就是津熙也不清楚他欲意为何。

    稍后,经理在侍者的引领下赶来,一见到聂承禹,他马上恭敬道:“总裁!”

    津熙压根没料到这家餐厅也属于聂氏的产业,而杨鸿儒则因餐厅经理对他的那声称谓而感到怔楞。

    聂承禹也不废话,直接吩咐“送他出去!”

    一听到他要经理赶他出去,杨鸿儒哪还顾得了什么身分面子,少爷脾气马上冒出头来。

    “你凭什么?”

    不等总裁开口,餐厅经理已率先道:“这位先生,很抱歉,请你马上离开。”

    意外餐厅经理竟二话不说便听令行事,杨鸿儒先是一楞,接着转身愤怒的瞪视着聂承禹。

    “这位先生,请不要让我们为难好吗?”餐厅经理再次催促他离开。

    “必要的时候就直接撵出去。”聂承禹语气强硬,根本没将他的少爷脾气看在眼里。

    “你”“这位先生,我们总裁的话你已经听到了,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动手。”餐厅经理做出最后的劝说。

    看出聂承禹是认真的,杨鸿儒虽愤怒,但想到自己堂堂杨氏建设的少东,若是在大庭广众下被轰出餐厅,势必会成为上流社会的笑柄。

    不得已,他只得忿忿然甩头离去。

    杨鸿儒离开后,餐厅经理转而恭敬的向聂承禹询问是否还有其他吩咐,确定没有后,才跟着离开。

    由头至尾,津熙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聂承禹,万万没想到他会挺身维护她。

    或者,更正确的说法是,她根本就没料到会有人出面维护她。

    一直以来,她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的冷漠而已。

    看着他,她脸上没有明显的情绪“你不需要这么做。”她语气里有着压抑。

    “你一直在忍受这些?”聂承禹语气冷硬的问。

    “无所谓忍受不忍受。”过去的事她不想再谈。

    她虽否认,但他心中却早已明白,而这个认知令他感到愤怒。

    “谢谢。”不管他是基于什么理由出面维护她,津熙都得向他道声谢。

    近来道谢似乎是她最常对他说的话,他忍不住皱眉,不喜欢她对他如此生疏客气。

    “点菜吧!”聂承禹道。

    简单的一句话带过千言万语,她看着他没再说什么。

    总裁办公室里,为了配合聂承禹动手术的时间,梁敬恒已经做好行程方面的调度,正在向他报告。

    “开发案的签约仪式将顺延到月底,股东大会已经安排由副总裁代为出席,除了机要文件会送到医院请示外,后天开始,总裁的行程已全数挪开。”

    他的报告刚告一段落,韦珞婷便闯进办公室。

    “承禹!”她脸上带着兴奋的神情。

    聂承禹不悦的扫了她一眼,才要梁敬恒先行离开。

    等不及梁敬恒退出去,韦珞婷已经迫不及待的追问:“承禹,听说你决定后逃诏手术?”

    “有什么问题吗?”他不悦的看着她。

    她毫不在意他的冷然“承禹,等你的腿伤复原后,关于我们的婚事”她语气里透露着期待。

    角落里正在打字的津熙,十指不禁停顿了下,跟着才又恢复动作。

    聂承禹压根就忘了联姻那档事,直到韦珞婷这会提起,他才想起来。

    像是担心他忘记,她提醒道:“上回聂爷爷说要等你的腿伤复原后再谈的。”

    聂承禹自然记得,当时他原本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本能的,他瞥了津熙的方向一眼。

    等不到他的回应,韦珞婷心焦不已,希望从他口中取得可以安心的承诺“承禹,我爹地说,如果你有意思要先定下来”

    “没那个必要。”他想也不想便开口。

    她顿觉意外的看向他“承禹,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聂承禹很确定的说:“不会有联姻。”虽说确切的原因,他自己也还不清楚。

    “什么!”

    “我说不会有联姻。”他斩钉截铁的再次声明,却也没因此就放弃吞并韦氏的想法“除非你的对象是我的堂兄弟。”

    这下子,韦珞婷真的急了。“可是聂爷爷明明告诉我爹地,等你复原后,我们再来谈联姻的事。”

    “这就是我的答案。”不用等到腿复原,他现在就能给她答案。

    她无法接受“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

    笑话!有谁规定他该娶她?

    不待他回应,她直觉想到“你爱上别人了?”

    韦珞婷脱口而出的字眼,令他怔楞了下。

    爱上别人?他怀疑自己真有能力爱人。

    下意识的,他的视线又瞥向津熙。到现在,他仍无法厘清自己对她是何感觉。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韦珞婷猛然想起津熙的存在,妒火瞬间涌上心头。“是因为她?”

    津熙虽早已习惯置身事外,却还是不自主的将两人之间的对话听进耳里。

    只不过面对韦珞婷的指控,她脸上并没有显露出任何情绪。

    聂承禹无法回答韦珞婷,是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韦珞婷将他的不语解读成默认,胸中的妒火瞬间爆发开来“是你!肯定是你勾引承禹。”她大步走向津熙。

    津熙面无表情的脸庞,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她的无动于衷,无疑更助长了韦珞婷的愤怒,她一个箭步上前,扬起手便要给她一巴掌“你这不要脸的女人!”

    “住手!”见状,轮椅上的聂承禹一急,整个人激动的往前倾去。

    就在韦珞婷手掌落下的瞬间,津熙一把截住她的手腕。自幼备受刁难的她,早已不是任人打骂的小可怜了。

    同一时间,砰的一声巨响传来,聂承禹整个人摔倒在地。

    韦珞婷吓了一跳的回过头,津熙亦为之一怔,箝住她的手掌不自觉松了开来。

    韦珞婷马上就要跑向他“承禹”

    聂承禹趴倒在地上怒吼“出去!”语气里的愤怒,除了是对韦珞婷,还有对自己此刻的狼狈。

    冷不防被他这么一吼,韦珞婷脚下的步伐顿时停住。

    “我说出去!”他再次吼道。

    见到聂承禹神情变得狰狞,她虽有迟疑却也没敢再多待,退了两步随即转身跑出办公室。

    看着趴倒在地的他,津熙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并走向他。

    见他试着藉由上半身的力量撑起身子,她一语不发的先将倒在地上的轮椅扶了起来。

    “靠着我。”跟着,让他的上半身倚在她身上,吃力的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扶他在轮椅上坐定后,她并没有马上转身离开,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他,没想到韦珞婷的行为会让他如此激动。

    这不像他,至少不像这些日子以来她所认识的他,印象中的他是冷酷的,根本就不可能像刚才那样激动。

    聂承禹的视线也在她脸上梭巡,像是要确定她毫发无伤似的。

    两人的视线胶着着,最后津熙率先开了口。

    “你没事吧?”

    “没事。”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当时聂承禹根本来不及思考。

    看了他的腿一眼,她弯身蹲在他面前。

    他不解的看着她,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目的。

    伸手覆盖住他右边的膝盖,津熙微微使力“会痛吗?”

    他眉心微蹙了下,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

    意外过后,他的语气里流露出一缕暖意“我没事。”

    她将手掌换到他另一边的膝盖,同样在上头微微使力“这边呢?”

    “我没那么脆弱。”

    说着,他忍不住懊恼起自己的不良于行,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人欺凌却无能为力。

    看着她,聂承禹神情严肃的开口“再也没有下回。”他不容许再有人动她分毫。

    津熙没有回话,脸上的神情也让人看不出她听明白没有。

    他的大掌覆上搁在他膝盖的那只手,她可以感觉到他施加在自己手上的力道,像是种无言的保证。

    两人的眼波在无声中交流,直到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暧昧的氛围。

    她不着痕迹的抽回手,重新站了起来。

    莫名的失望,让他的语气听来有丝恼意“进来!”

    “总裁”梁敬恒一开门,便见津熙站在离聂承禹不到一步的地方。

    第一次看到两人如此亲近,他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什么事?”聂承禹问。

    他回过神想起自己进来的原因“我看见韦小姐慌慌张张离开,所以”迟疑的语气显得有所保留。

    “你可以出去了。”

    像是感觉出自己的打搅,梁敬恒赶紧识相的退了出去“抱歉总裁,那我出去了。”

    办公室的门重新被带上,聂承禹和津熙再度注视着彼此,一时间谁也没开口。

    好半晌,津熙打破沉默“最好再到医院检查过。”

    尽管她的语气听起来不带一丝感情,但说出来的话却无可避免的泄漏了她的关心。

    他脸上的线条软化了些“我没事。”

    或许是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她没有继续往下说,点头表示知道后,便转身回到座位。

    看着她的背影,聂承禹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