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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是麦保罗,他曾在皇宫里服务三十年,有谁的经验会比他更多?”
“可是基特先生也很厉害呀,听说他在我们英国的首富,以及前任国务卿的家里服务过,更别说他跟老主子曾经有过交情。”
“喂,该不会是找不到人选,老詹士又回来了吧?”
距离赛特罗堡的秋宴盛会还有两天,但赛特罗堡的管家人选,却迟迟未定。
今天通知有早会要开,所有赛特罗堡的仆佣们自从那次老詹士训话后,好久没这么紧张过了。
他们七嘴八舌的在讨论管家的人选,已经过了十分钟,那个神秘的人选却还没出现
“各位,主子来了。”
在一团混乱吵杂声音中,司机赛门率先来告知一声,接着从不曾这么早起的皮耶赛居然走进来。
只是跟在他身后的人不是麦保罗、不是基特,更不是老詹士,而是年轻又没经验,应征时被火纹衣的包昀妮。
“天呀,居然是那个年轻女孩”
“她应该比我小吧!”
“她能有什么经验?”
“哼,恐怕还乳臭未干!”
所有人全都议论纷纷,但最意外的人则是包昀妮本人。
还记得劳伦斯通知她获得这份工作时,她和凯罗足足呆了三分钟,最后才抱头痛哭。
而当劳伦斯问她有什么要求时,她二话不说的提出让凯罗一起搬进赛特罗堡与她同住。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为何会那么说,也没想到劳伦斯在去电询问皮耶赛之后,得到同意的答案。
而一直以为是在做梦的她,这会儿已经站在大伙儿面前了。
“各位,包昀妮小姐将取代詹士的工作,继续领导大家,我知道她年纪很轻,但,她是白金汉宫大街51号毕业的高材生,不但通过詹士的考试,也得到詹士的同意,我希望各位能继续拥护她,就像詹士先生一样。”
十分短暂的说明,让大伙儿吃惊不已。
他一向不跟仆人们直接交手,可今天他居然为了包昀妮这么做?!
不过瞧他那张臭得跟茅坑石头没两样的脸,让大家觉得他非常不情愿。
“交给你了,结束后,到书房来找我。”
在场的众人看得出他急急想离开的样子。
包昀妮还以为他会多陪她一下子呢!
怎么办?面对这么多双不信任的眼睛,她该说些什么?
“包管家,我和小席拉永远支持你。”
就在众仆人议论纷纷不断,而尴尬场面持续僵持不下时,约拿与小席拉同时举起手来支持她。
包昀妮一下子就认出两人,心里的不安也缓缓的定下来,接着她把昨夜拟好的台词全都想起来了。
“我的要求不高,就如同詹士先生一样,我希望我们可以互相尊重,而你们也可以叫我昀妮。”
“小熊维尼吗?”
有人高喊着,大伙儿全笑出来,但包昀妮并不在乎。
要这些高傲的英国佬叫对昀这个发音,简直是天方夜谭。
再说,要管理这些人并不难,反正管家的条规她记得很清楚,只要别让她动手就好。
“随便你们怎么称呼我,但我希望我十点再过来时,大家已经将自己份内的工作做好了。”语毕,她看着大家。
“就这样?”
“就这样。”
如此简短的训话内容,再度让赛特罗堡的仆佣们吃惊,但包昀妮根本没架子好摆,所以知道没别的事之后,她马上央人带她前往的书房。
只是,她来得有些不是时候。
“为什么是她?”
就是不懂,为什么詹士执意要用她?
她没经验、血统不正、形象不够端庄,还有点脏,而且还没进赛特罗堡,居然要求外人一起进驻?
“她根本没有资格当管家”
“主子,您别忘了,她救了小席拉,所有应征管家的老手都目睹小席拉被火烧的画面,只有她处理了这个危机。”
没错,她是挺有胆识的,但詹士干嘛那么护着包昀妮?
皮耶赛简直要被老詹士的固执给气坏了。
“但我不需要一个黄毛丫头跟前跟后。”
正当皮耶赛对着电话大吼时,站在门口多时的包昀妮,半句也没听漏的脸色发青。
什么嘛!
既然通知录用她,干嘛事后才心不甘、情不愿?
没想到她还在心里埋怨时,那个自大狂居然瞧见她,而且很不客气的把门“砰”的一声用力甩上。
这时她瞧了一旁的女仆一眼,只见她既不敢怒又不敢言的退到一旁。
想必也是多年压抑真性情,被这个自大狂给磨掉性子。
“詹士,你难道不晓得她来自台湾”
“主子,我没忘,但您忘了她已正式拿到居留权,算起来,也是个英国人。”
老詹士的话让皮耶赛气得直想摔了电话。
“好吧!”
憋了一肚子气,但他其实没必要忍气吞声,可是面对老詹士的推荐,他也不能不给他老人家一个面子
“我答应让她进赛特罗堡,但并不表示我可以忍受她的不够端庄和鄙俗的生活习惯,如果她弄砸了我的秋宴,那么”
“您叫她来我这里一趟吧,我会替主子传达意思,要是秋宴弄砸了,她会自己卷铺盖离开。”
“这可是你说的,别说我不给她机会。”
“我明白。”
老詹士在挂掉电话后,沉重的吁了一口长气。
他最爱的主子,终于还是承袭老爵爷自傲狂野的性格。
怎么办?
他还年轻,总不能追随老爵爷的生活模式,孤苦终老一生吧!
自己的身体渐渐衰老,已经没有能力照顾他一辈子了。
而就在老詹土还在担心皮耶赛的时候,另一厢,皮耶赛和包昀妮的交集正开始。
“你可以进来了。”
瞧他口气不耐的嫌恶状,杵在门前的包昀妮突然想一走了之。
什么嘛,不过有点钱而已,狂什么狂!
心里虽抱怨,她还是开门走进去。
“坐。”
他的口吻真让人不舒服,而且看都不着她一眼。
“我知道下人们怎么形容我,我也承认那就是我,不管你听到什么,都不要忘记你的身份,詹士管家如同我的教师一样,我不敢奢求你做得跟他一样好,但不要破坏秋宴,那是赛特罗堡非常重要的一个宴会。”
这些事劳伦斯都说过了,她很清楚秋宴上会有什么样的大人物。
“听着,我只要求你两件事,做好你自己的本份,要是你一出什么差错,我会不留情的请人送你出赛特罗堡;还有,搞懂我这个主子的喜好。”
喜好?
呵,这个自大鬼大概喜欢用鼻孔骂人吧!
包昀妮还在心底窃骂的同时,皮耶赛不晓得什么时候已站在她眼前。
她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这才发现她的主子既高又迷人,但在触及他嫌恶且瞧不起的冷眸后,包昀妮的心直往下沉。
“詹士想见你。”她还没回答,皮耶赛已经走回原位,并且丢了一句“你可以出去了。”
什么?
死英国佬,死自大狂,死唉!她的自尊完全被他践踏到一丁点也不剩。
想起她在管理学校的意气风发,她的香蕉肤色果然应验了“在家处处好,出门条条难”这句话。
她终于明白老妈为什么老催她回台湾了。
备受打击的走出书房,她似乎可以感觉到连这个看门的女仆都在看扁她。
唉,想到还要去见前管家!那种受辱的滋味,仿佛已经可以预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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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吊着点滴的老家伙像个落魄的一级贫户,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瞧他一身破烂,赛特罗堡有名的詹士管家就是这副德行吗?
站在离床一米远的距离,包昀妮皱眉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她忐忑的难以决定究竟要不要叫醒他时,身后有个声音传来。
“有事吗?”
她转身一瞧,马上做了个噤口的手势,央求那个手持书本,跷着二郎腿坐在一旁,颇具绅士之风的老者千万别吵醒老詹士。
“我还没决定是不是要跟他见面呢,你别这么大声。”拉着他的手来到走廊上的椅子上坐下,她轻喘着说。
“跟谁见面?”
“老詹士呀!”
老詹士听到小妞儿叫着自己的名字,忍不住会心一笑。他一看便知道她是谁,她明眸皓齿不说,俏皮随和的个性让他有点高兴,幸好劳伦斯答应他不提供任何意见,要不然主子准会用劳伦斯也不想任用她为理由来拒绝他的要求。
“你找他做什么?”
“是他找我来的!”包昀妮才气呼呼的道了句,马上向他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大声,而是算了,讲了你也不懂。”
才对谈两句话,老詹士马上感觉到她的好教养。
瞧她委屈的表情,想必已经见识了主子的脾气。
“既然如此,你可以直接去叫他呀!”
包昀妮看了房门一眼,想起床上那个残破的老者,便对皮耶赛更是不能谅解了。
“算了,他已经为赛特罗堡付出一生,现在人都病恹恹的躺在床上,我实在不该打搅他。”
知道她误把床上那人当成他,为此老詹士笑说:“你没见过他,何以知道床上那个人就是詹士?”
她眨眨眼,然后看了眼前的老者一眼。瞧他一身贵气,还有一派赛特罗堡的味道,该不会他就是老詹士吧?!
“啊!”她轻呼的遮着口。幸好刚才没劈头开骂皮耶赛。“那个人为什么睡在你的病床上?”
“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找你来是想告诉你有关秋宴的事。”
哇,他果然是老詹士!
瞧他一脸博学多闻,包昀妮认为自己应该好好回去秤秤斤两。
她是何德何能,居然能接替这位优秀管家的位置?
“我想,你应该跟主子接触过了吧!”
他果然厉害,知道她这张被修理过的脸是出自皮耶赛那个自大鬼。
“其实要办秋宴并不难,难的是带人。”
带人?
对喔,她是名管家,要带好那一大堆比她都还要老的老经验,如何让下人们信服,才是最重要的一门学问。
“那要如何带他们呢?”她天真的问。
没想到老詹士只是笑着,然后思考了一会儿,才谨慎的回答“把你在考卷上及管理学校所学的,竭尽所能的运用就可以了。”
厚,那不是废话嘛!
包昀妮还在暗想着自己白来这一遭时,他又说话了“相信你自己,我从没看错人,希望你也不例外。”
听完他的鼓励,她仿佛从万丈深坑的地狱里解脱。
看着他信任的眸子,她知道自己的境况不是那么孤立无助,冷不防的握紧他的手,她信誓旦旦的说:“放心,我会搞定那票人的。”
本来老詹士是不担心,不过她的这个举动让他不免开始信心动摇。
一个年轻没经验,说话又有点无理头的东方小妞,真的能搞定赛特罗堡那些老顽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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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宴终于到来。
在此之前,赛特罗堡的仆佣们,对于包昀妮这位年轻的管家,还是轻蔑与不屑居多,除了约拿和小席拉。
举例来说,玛丽对于被单上的小污点更是不在乎清洗;乔安娜打盹的时间也增加了不少;而一直自居是管家最佳接班人的福特,更是私下联合众仆准备给包昀妮好看。
“你行吗?”
“你真的行吗?”
这是今晨醒来后,凯罗对包昀妮第三次的质疑。
替她梳理难搞的松发后,她仍然不安的紧瞅着包昀妮。
“豪华的赛特罗堡绝不会一天、两天就能搞垮的,放心,我再怎么不济,也总能照以往秋宴来办,而且别忘了,我在学校的管家术科模拟考中,就曾实地演练的指挥我的小组夺得全校冠军。”
“但你别忘了,你在学校是很受欢迎的,所以大家都愿意配合。”
言下之意,就是她在赛特罗堡内并不受到欢迎。
包昀妮很清楚这一点“我知道,所以我才会选在这时候起来呀!”
现在是凌晨四点左右,许多仆佣是在这时候起床的,她要实地演练。
“好了,你安心的继续睡吧,我是不会让你流离失所的。”
包昀妮穿好衣服后,直闯最重要的厨房。
按照教科书上的指示,所有的麻烦都是从食物开始。
她不懂料理、不会炊功,更不明白最简单的摆饰该怎么雕起,但别忘了她来自考试王国的台湾,举凡成功料理厨房、如何招待贵宾、捉紧客人的胃、飨宴美食等畅销书,她早背得滚瓜烂熟。
再加上老詹士善意的提醒她赛特罗堡仆佣们的恶习,她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初体验会被恶搞。
而她这个只会“管人家”的管家,已经开始准备假内行了。“威廉,现在距离客人们用餐的时间还早,我希望这些食物你能够先贮藏在冰箱里,还有,别偷工减料,这一盘附加的鱼子酱是不是太过寒酸了?”
经验老道的威廉像被电击一般的张口结舌。
要不是包昀妮是个年轻女子,他还以为是老詹士回来了呢!监督了厨房后,包昀妮开始巡视花园上的草皮。
因为跟约拿比较熟,所以她也直言不讳“要是这阶梯上的草绊倒了客人,你肯定被主子炒鱿鱼。”
约拿没料到她会眼尖的注意到阶梯,只好摸着后脑勺不停的傻笑。
由于秋宴的客人要住三天,客房的床单则是包昀妮的第三个监督之处。
只是同为女性的玛丽并不好对付。
“你以为床单上的污点真那么容易洗掉吗?不然你示范给我看?”
示范?
呵,别说洗衣服了,就连洗内衣她都没亲手洗过。
从前在家有老妈,进入管理学校后,又有要好同学帮忙,到后来则是遇到能干的凯罗,她当然是远离这些细活。
洗床单?
别想她会动手。
“玛丽,奶油是很有效的除污剂,只要在小斑点上涂上奶油,用吹风机吹个几分钟,再用清洁剂搓揉,它就会变得干净。”玛丽的脸色凝重,但仍心有不甘。
于是包昀妮又喃喃自语的说了一句“如果你真要我示范的话,我可以请主子一同来观看。”
玛丽的不甘心马上消失无踪。
她认命的照着包昀妮的话做,不敢再怠慢。
只是这些都不是包昀妮最大的麻烦。
埃特那家伙,竟然恶意的没订新的玻璃杯来装甜点!而且他还借由要巡视秋宴第三天要用的花卉与烟火,带走两个仆佣,也故意没带手机出门。
当管理杯碗等厨具的泰勒气喘吁吁的跑来向她报告时,她的胆马上像炸弹一样爆开,被吓破了。
天呀!这可是个大麻烦,因为在赛特罗堡内的所有瓷器全都得订作,而且在每个瓢盆碗筷上,都印有“赛”的英文标志,所以她根本无法拿一般的新玻璃杯代替。
怎么办?一时之间,她哪想得出办法?
偏偏这时候,小席拉又从远处惊慌的跑上前,这让包昀妮的胃酸冒了出来。
“又怎么子?”
“主子起来了。”
什么?!天呀,才六点而已,他起来做什么?
她已经够头大了,哪还有空理会他呀?
“包管家,那些玻璃杯”
泰勒才轻问起,包昀妮马上示意她不必说了,然后看了手表一眼,心里盘算了一下。
“反正午宴还没开始,点心几点要做?”
“十一点开始做,大概要一个半小时。”
“那就是十二点半才装盘喽?”
“是的。”
“那么你十二点再来问我。”
泰勒傻眼了。这种事怎么可以到时候再说?
“包管家,主子那边”
“我在走了嘛!”包昀妮快速的移动步伐,她每天的例行工作包括了给主子请安这一项。
虽然她实在很不想跟那个连正眼都懒得看她的男人碰面,但是她别无选择。
只是她的脚都还没跨到住的那一栋旭日楼,约拿又慌慌张张的跑上前。“干嘛?”包昀妮屏气凝神的问着,因为他的脸实在惨白极了。“明天要带领宾客们出外野猎的狗狗们”
“死了?”这是她最坏的联想,幸好约拿摇头,可是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它们上吐下泻,恐怕是昨天晚上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果然,她的运气还真差。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昨天是谁喂食的?”
“唐尼。”
“他该不会跟福特”
包昀妮才暗示性的提示,约拿的眼神已经悄悄的说是。
看来今天的麻烦,全是福特赐给她的。
这个人究竟是存什么心?
聪颖的包昀妮不得不再小心的继续问:“福特先生应该不会这么碰巧,是原本要接替詹士管家的候选人吧?”
约拿不敢讲,他只是低下头,眼神有些闪烁。
这时候,旭日楼里掌管皮耶赛更衣的女仆跑了出来。
“包管家,快点,主子不耐烦了。”
妈呀,她几乎忘了这个更难搞的主子。
怎么办?
少了装点心的玻璃杯,病了狗,主子又不高兴,包昀妮终于能够体会为何老詹士会住院了。
因为这个职位,真的是既累又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