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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王府的允堂贝勒再一次不请自来,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恭亲王府。
他的不受欢迎,从德伦冰冷的态度就可以窥见。
“我已经找到人了。”
劈头第一句话,允堂已经引起德伦的注意。
“你找到了金锁?”
德伦的语气有掩不住的狂喜,还包含着浓浓的不满和妒意。
他不满的是,凭什么总是“他”先找到金锁?但得知有金锁的消息,他压抑下胸口的妒意,转而质问:“她人在哪里?”冰冷的语气有明显的不信。
允堂撇撇嘴,从怀里掏出一件纯金打造的小东西。“这把小金锁,你总该认得吧?”
他当然听得出来,德伦语气里的质疑意味。
一看到那把小金锁,德伦的脸一变“怎么会在你的手上?!”他探手夺过小金锁,然后迅速藏进怀中,以防再落入这该死的家伙手里。
发现向来冷静沉着、酷到骨子里的德伦贝勒,为了一个小女人竟然方寸大乱,允堂得意的咧开嘴。“要怪就怪你召妓的时候,竟然让这么重要的东西落在花娘的手里。”从德伦的态度看来,他猜测东西是那花娘偷的。
德伦想起那几夜召妓的事。
饼后他曾经找过遗失的小金锁,当时他没料到失去的东西是被偷走的。
“东西我替你找回来了,不过人嘛我说过,倘若金锁出了岔子,就惟你是问。”他不怕死地,继续揶揄一头已经眼眶发红的狮子。“现下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再给你一次机会”
“少废话!她人在哪里?!”对他,德伦的耐心向来有限。
虽然这家伙“鸡婆”地替他找回了小金锁,也只能抵过他可以不跟这家伙计较,他太过关心金锁的居心。
不过,总有一天他会弄明白允堂居心。
允堂挑起眉,看到德伦的脸色已经铁青,他才慢条斯理地“指点”对方。“弥陀寺。”
那丑丫头虽然聪明,但他有的是耐心。
苞了个把月,那丫头一直潜藏在恭亲王府、不出大门一步,直到她以为已经再也没人跟踪,才出府回到“弥陀寺”他这才知道金锁的藏身处。
得到地点,德伦转身就走“慢着!”允堂再一次挡在德伦面前。
“我来恭亲王府另一个原因,是传万岁爷的旨意。”
这家伙从来不会一次把话讲完!“有话快说!”德伦皱眉。
“万岁爷要你留京,准备封爵大事。”
乍听到这个消息,要是在一个月之前德伦会欣喜若狂,可现下他却完全无心理会。
“这么顺利袭爵,你不问什么原因?”
看到德伦连停也不停、一径往王府外而去,允堂挑起眉,不放弃地企图勾起德伦的好奇心。“靠着你那份军布署图,西北已经大捷,你当真连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也不想知道?”扯了半天,他这才终于说出原因。
德伦没闲功夫跟他计较,他一心找回金锁,西北大捷虽然对他有重大意义,但此刻却比不上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小女人德伦早已经奔到大门外,允堂戏谑的声音传出来王府。“德伦贝勒,或者,咱们未来的关系还匪浅”
“不可能!”德伦一口否决。他直觉认定允堂指的是恭、格两府联亲之事。
他根本不可能娶玉格格!
之前他在街头见识到那个女人的任性,当时多看了一眼,只不过因为那强烈的对比,想到他新纳的小妾那个柔情似水到让他必须一再抗拒,才能禁止自己沉迷下去的小女人。
瞪着德伦迅速消失的背影,允堂慢慢从怀里掏出一只小金棺。
那只小金棺一出现,允堂轻浮的神色一转,深沉的脸色会让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认不出他就是游戏人间的允堂贝勒。
哀摸着手中的金棺,允堂深沉的脸色逐渐阴鸷他身世的秘密全在那只小金棺中,而小金棺已经被开启,他究竟是谁,当金钥匙还在他手中的时候,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住在居寺一个多月来,金锁紊乱的心绪已经渐渐平静下来。
为了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她总得学会坚强。
如今孩子四个月大了,她的肚子也慢慢隆起来,快要不适宜再往在居寺里。她就怕自己拖累了寺里的师父们,给好心收留自己的尼师带来麻烦。
至于清莲尼师,每日准时替她把脉,尼师虽然不说话,可金锁却对她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胎儿算是稳定下来了。”
每日例行的把脉过后,清莲尼师难得的开日说话。
金锁的身子太弱,腹中的胎儿一直有流产的迹象,这些日子全靠着寺里的师父给她煎葯安胎,整整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孩子才终于保全下来。
“师父,谢谢您这些日子来的照顾。”金锁由衷感谢爱护自己的长者。
清莲尼师看了金锁一眼,平淡的眼神突然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孩子只是暂时保下来,你仍然要注意休养。”淡淡拋下话,尼师掉头往房门外而去,态度一如过往的云淡风轻。
尼师还没走出房外,一名小师父突然慌张张地跑进来“师父,不好了外头有一个男人说是要找金锁施主,带了一大群男人硬是要闯进来”
清莲尼师还来不及问清楚小师父,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大群不速之客已经包围在厢房外“在外头候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德伦低沉有力的声音,从屋外传进来。
金锁全身的血液几乎冻结。
她呆呆地愣在床上,惟一的房门已经被封住,她根本就没法逃走“该来的还是得来,既然身在尘世,还是得面对。”尼师淡淡的声音,飘进金锁耳里。
见到闯进房的男子,清莲尼师平静的眼底,掠过一抹不寻常的激动。压下不该有的起心动念,尼师示意小师父跟自己一起出去。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苍白着脸,金锁木然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床面。
她知道,他已经走近自己、近到了让她呼吸困难的距离。
“我说过,你是我的,永远都不许离开我。”他走近蜷缩在床上的小人儿,低嗄的嗓音仍然霸道。
“要怎么样你才能饶过我?”她虚弱地轻问。
闻言,德伦全身一僵,她瘦削的小脸看起来是那么的忧郁、那么让他心疼从一进门他的视线就不曾离开过她。
“永远,我都不会饶过你。”他粗嗄地道。
她的淡然让他更急切地想占有顾不得她是否愿意,德伦猿臂一伸把她搂进怀里。
“不要,你会伤到孩子”
话一出口金锁就后悔了!虽然不认为他会想要自己的孩子,可毕竟也是他的孩子啊!
无意泄露了秘密,恐惧突如其来地攫住了她。
“孩子?”他问。
她脱口而出的话,果然引起德伦的汪意。
挣离他的掌握,金锁远远地缩到床角遥,紧紧抱住自己的身子、圈住肚子里的孩子。
她的沉默形同于默许,那蜷缩的姿势彷佛张翅的母鸟护卫着雏鸟德伦呆住了,狂喜和汹涌的感动,蓦然充斥在他的胸臆间“孩子,几个月了?”他问,低嗄的嗓音简直是嘶哑的。
“与你无关”蜷着身子,她幽冷地回拒。
孩子是她的,他不要、就已经失去了关心的权利。
德伦的胸口一窒,她的话击溃了他脸上的自制。
屏住呼吸,他欺上了床“你要做什么”
“别忘了,你还是我的小妾。”他低嗄地申告所有权,欺近她瘦弱的小身子。
在意到她微隆的小肮,他的心绪又掀起一阵无法压抑的波涛。
他的话,却让她寒了脸。“如果你肯放过我,我会感激你。”
往后退缩着,一直到再也无路可退,金锁的眸子始终不望向他。
望着她倔强的小脸,知道一时半刻没办法说服她,他干脆来硬的一把捞过退缩、固执的小人儿,不容许她再离自己那么远!
但这一回他对待她像是一只脆弱的白玉瓷器,小心翼翼到让她不相信前后是同一个男人。
“放开我”
她挣扎着低喃,再一次想退缩。
“不放!”他比她更固执。“我再重复一次,永远都不放!”
紧紧抱住她,他的手劲虽然霸道,语气却低柔的让她心痛为了什么?
明明不要她,却对她这么温柔是为了孩子吗?
“饶了我吧!你说过,有太多女子能为你生下子嗣,只要你想要,多的是想替你生孩子的女人。”低喃着,她固执地别开眼不看他。
她硬是要画开界线的口气让德伦的心一凝,他的铁臂同时收紧。“确实有很多女子能替我生子,”意识到怀中的小人儿身子突然僵硬,德伦阴沉的脸色掠过一丝激越。“不过还得问我要不要她们的孩子。”他低嗄地道。
得知她对自己纳妾与否仍然有反应,他心头掠过一阵莫名的狂喜,竟然比听闻袭爵一事还要高兴!
他的话并没有让金锁释怀,却加深了她的忧郁。
现在您看的是第15页“如果一个女人愿意为你生子,必定是爱深情浓。如果不爱也请珍惜,不要再伤害任何女人的深情了。”冷淡、超脱的一番话,也等于从此对他已释然。金锁强迫自己必须学会对他云淡风轻。
“那你呢?曾经那么想替我生一个孩子,你能否认对我没有生死契阔的爱情、没有一生相许的绝对?”他嘶哑地问,灼灼的目光盯住她试图回避的眸子。
金锁一震,她面无表情地轻语。“如果有,那也已经是曾经”
德伦脸色一变,收紧了双臂,任性地霸占她“不会是曾经!有了孩子,就注定你一辈子是我的人!你的人、你的心只能留在我身边。”他坚定地宣告。
仍然是那么霸道呵“你永远不会明白,没有谁是谁的”喃喃低语,金锁木然地让他抱紧着,封闭自己的听觉和知觉,不再有反应。
只有爱才能给予、因为不爱她,所以他只会独占他永远不会明白的。
她木然的小脸让他心痛“无论如何,我不会再给你机会逃开。”他沉声道。
像下定什么决心,他一把抱起蜷成一团的小人儿“啊”突然被抱离床面,金锁尖叫一声。
众目睽睽下,他大咧咧地强抱着她走出房门。
“放开我!”她的小脸蛋涨得通红,压低了声固执地细语。
“不放。”他无赖地嗤笑。
罢才还担心她的脸色实在太过苍白,现下她脸蛋上的红晕,反倒让他放了心。担心动了胎气,一路上他就这么抱着她走回恭亲王府。
在他不予理会的霸气下,金锁无奈地把小脸埋进他的胸口,只能由他一路抱着自己回府、气闷地任他摆布怀里的人儿虽然全身僵硬,德伦相信,就算现在挽不回她的心意,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他会上她知道爱情的方式不是只有一种,男人跟女人往往有很大的不同。
至于他,曾经失去过、至少,现在他已经学会珍惜。
***
金锁回到恭王府两个月后,佟佳氏终于等到德伦出府那天,刻意到“知津楼”去见金锁。
自从德伦袭爵的消息传回恭亲王府,佟佳氏没有一天不是心惊胆颤地过日子。
她害怕德伦继承王位后会开始报复害怕德伦会发现当年的真相真相是当年梅姬并没有死,而是在王爷死后被她赶出了王府。
一旦这个真相揭露,她相信以德伦有仇必报的个性,必定不会饶恕伤害他生母的女人。
“我听鲁大娘说,你已经怀上身孕了?”
一见到金锁,佟佳氏就紧紧握住她的手,态度十分和蔼、亲切。
“嗯”金锁腼腆地点头,眸光望向随着老福晋一起来的珍珠。
后者对她微微一笑。
“这可是咱们恭亲王府的大喜事啊!”确定金锁当真有了身孕,佟佳氏两眼发亮。
“谢谢福晋。”金锁有礼地谢道。
她一直是心怀感恩的女子,过去和未来都不会改变。对于佟佳氏,金锁对她的尊重多过于感觉。
佟佳氏继续激昂地往下说!“只要产下一名壮了,我就可以扶你为偏房”
“福晋,我从来没那么想过。”打断佟佳氏的话,金锁抽回手,淡漠地轻道。
“当然,”佟佳氏笑的很不自然。“我知道你不图什么,是我多心了。”她虚伪地道。
“福晋,”不知该说什么,金锁想歇息了。“对不住,我很累了”
“我知道你累了,”金锁的冷淡,让佟佳氏暗暗咬牙。她发誓只要除掉德伦,接下来就要让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好看!“有了身孕的人总是容易疲倦。不过,我瞧最近德伦为了袭爵一事忙进忙出,我怕他才是最累的人呢!”她假意好心地道。
“嗯”金锁雪白的脸蛋不自觉地泛红。
她想到的是,德伦每晚在床上对自己的需索无度。
佟佳氏察颜观色,”抹阴险的笑容浮现在她的嘴角。“因为担心德伦的身体,我特地遣人带回一味补葯”压低声,她暧昧地对金锁道:“这葯是专给男人服用的。”
金锁羞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垂着颈子,任由佟佳氏往下说。
“这葯可是我好不容易让人从南海带回来,一般人可吃不起!”佟佳氏又道。
不知该接什么话好,金锁只能沉默。
事实上,她根本就不想回王府!他的一切如何,同她再也没有半点关系佟佳氏见阴谋得逞,她干瘪的嘴角无声地咧开阴狠的笑痕。
“我看今晚就让宝钗煎了葯,你记着,一定得趁热让德伦服下了,知道吗?”她再一次叮咛金锁,务必要她不可忘记!
接不了腔,金锁只能胡乱点头,应付老福音。
这日午后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落入珍珠的耳里。
***
晚间,一抹纤细的身影,悄悄间进恭亲王府后院的煎葯房。
珍珠在外头等很久、也观察了很久,耐心等到宝钗不在里头的空档,她才悄悄进来。
炉子上正煎着两壶灵葯,一壶是佟佳氏平日养生喝的葯茶,另一壶就是佟佳氏给金锁的“补葯”了。
原本她只想倒掉补葯,另换上一盅葯,却听到外头传来明珠和宝钗的说话声,她知道没时间拖延,只好直接对换两壶葯。
“珍珠,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突然看到珍珠,宝钗质问她。
“老福晋让我来瞧瞧,你们葯煎妥了没有?”珍珠镇静地道。
宝钗和明珠一听是老福晋来催她,吓得赶忙对着炉子风。
“好了!好了!一会儿我就端过去!”
珍珠点点头,转身回佟佳氏的“邀月居”
不到一刻钟,宝钗果然端了一盅葯过来。
“这葯味儿好似有些怪?”呷了口葯茶,佟佳氏皱起眉头。
“福晋,您忘了?大夫昨日多加了一味甘草,调味儿用的。”
宝钗心虚地道。
她怕佟佳氏责骂,本来必须以文火煎熬的葯,她为了图快、擅自以大火烈熬,何况葯还没煎出味儿就赶忙端过来,自然味道是有些不一样。
“是啊,我还真给忘了。”佟佳氏又呷了一口茶,接下问:“那补葯呢?端到知津楼了没有?”
“明珠已经端过去了。”
佟佳氏接着问:“我要你让明珠盯着上定得看着德伦喝下了才成!你可吩咐过她了?”
“吩咐了。”宝钗战战兢兢地回答。
听到宝钗回的话,佟佳氏终于安心。
现下她只要静心等待即可一旦德伦喝下那盅“补葯”往后就再也没有人跟她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