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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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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想他,根本是骗人的。

    可只要一想到当他发现她失踪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就不敢再继续往下想。握紧手中的白玉扇,她与姐姐连夜兼程地赶路,就是怕有人会追上来。

    可奇怪的是,还真没有人追上来。

    如果那个皇上真的爱姐姐的话,至少,他应该会派人来追。不过就算他派人来追也没用,拚了她这条小命,她也绝不会再让姐姐回到那样的地方去的。

    除非,他可以让姐姐当上皇后。

    想来,应该是皇上放弃了吧!后宫佳丽三千,姐姐就算再美,皇上也不可能只爱姐姐一人,自古皇帝本就薄幸,这是意料中事。

    可是

    他呢?那个文书呆,也放弃她了吗?

    “姐姐,咱们就要离开京城了。”来到她初到京城时仿曰“蒙难”的地方,她不禁有些怅然。要不是当日,也不会有今日。但至少,她把姐姐救出来了。

    “馒头!馒头!”一个小孩的声音在她脚边响起,舞秋整个人惊跳起来,低头一看,竟发现是“小虎子!”地喊出声。

    “舞秋?你认得他?”冰芯惊讶。

    “馒头、馒头。”小虎子朝着她喊。

    舞秋蹲下身子,对牢小虎子道:“小表,你认错人了。”她和姐姐可是变了装才出宫的,光是这身男装,这小表怎么可能认得出她?

    “馒头。”他朝她伸出一只小手。

    舞秋没辙地翻了个白眼,自包袱里掏出个烧卖。“给你。”这回,她带的食物和银两可多了。有的是文书呆让她带进地窖里的,有的是出宫时沿路搜刮来的。

    皇上和书呆的信物真是好用。

    小虎子接过烧卖,满脸疑惑。“不是馒头。”

    “对,不是馒头。”舞秋拍拍屁股站起。“小虎子,别再认错了。”用烧卖洗掉他对馒头事件的记忆,嗯,这主意不错。

    “小虎子小虎子”

    一声声熟悉的尖嗓子由远至近,舞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姐姐,咱们快走,别又遇上母夜叉了。”小虎子的娘来了,她还是先逃为妙。

    “叹,别急,我这不在走了。”被妹妹突然拉着走,冰芯还真被弄糊涂了。

    “不过是个孩子和大娘,有这么可怕吗?”

    “有”舞秋再肯定不过,拉着姐姐几乎是跑着离开。

    只听见背后传来小虎子的声音。“娘,不是馒头”一只小小食指指着舞秋姐妹离去的方向。

    “笨!这当然不是馒头。”做娘的用力打了下儿子的头“一只是烧卖,哟,还是蟹黄做的呢!”她惊喜万分。“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会有人拿来给孩子吃?来!快拿给娘!”

    小虎子乖乖交出烧卖,只是无辜地合着拇指,一双眼还不时地望向远方两个身影。“娘,不是馒头”

    “对,不是馒头,是烧卖”小虎子的娘“滋”的一口,咬下好吃的烧卖

    *****

    懊死!

    文若儒咬牙低咒。

    望着空无一人的冥宫地窖,他与新帝李焰全都愣在当场。

    包该死的是,他完全没将这些该死的巧合和舞秋的性子考虑进去,结果就是眼前的这副情景。

    白姑娘就是先王的叶昭仪,叶昭仪就是舞秋的姐姐叶冰芯,而他将舞秋送进了冥宫,却让她带着皇上心爱的女人她的姐姐,逃离了冥宫。

    甚至,舞秋竟还拿着他的白玉扇和皇上的玉佩,逼着宫人们交出身上的财物。

    这分明就是打劫!这种事,也只有她想得出来了。

    “皇上,臣这就去找人”他是准备要她出宫没错,但不是以这种方式。想起她竟敢抛下一切不告而别,他的一把无名火便烧起。

    在她心中,他还有多少分量。

    “不必找了。”望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地窖,李焰微微挑起了浓眉。用不着想也知道,她们必定是回清泉镇去了。

    普天之下,莫非皇士。

    他一个大唐皇帝要找人,还怕找不着吗?只不过他的眼神转而阴郁,她竟然未曾经过他的允许便离开。

    “皇上,臣必须要告假三个月。”文若儒作出决定。

    “告假?为什么?”李焰扬眉。他们才共同度过政变、奠立新朝的基础,在这样的时刻,他的得力助手竟要告假?

    “启禀皇上,臣必须要往清泉镇走一趟,迎娶未过门的妻子。”文若儒一双眼眸亮晶无比。

    “未过门的妻子?”皇上沉吟。“你说的是叶舞秋?”

    “正是。

    “这么说来,咱们君臣可又多了一层关系。”李焰不觉菀尔。

    “皇上?”文若儒不禁微讶。他知道皇上对叶冰芯的感情,但若要让叶冰芯进宫侍君以她的身分,实是难上加难。

    “文爱卿,”李焰开口。“你的告假,朕不准。”

    “皇上!”文若儒蹙起眉头。“恕臣碍难从命。”他这丞相可以不做,但舞秋绝不能不娶。

    李焰眯起眼。“文爱卿,你何时变得这么冲动了?”爱情的力量果真惊人,竟连向来冷静机智的男人也会变得如此意气用事。看来,他们君臣二人,都成了叶家姐妹的手下败将了。“朕是不准你的请奏。可是,有件事却非要你跟朕一起做不可。”

    直到现在,文若德才明白皇上的心意。“皇上指的是,往清泉镇一行吗!”

    李焰朗声大笑。“没错,联要你随我走一趟清泉镇,找回那两个大胆逃婚的女人,找回朕的皇后!”

    皇后?文若儒心惊。

    皇上当真对叶冰芯用情如此之深,竟要让她成为一国之后?可是她的身这会是个极难解的难题。

    不过,事在人为。

    天底下岂会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但在这之前,他们必须要先找着人再说。

    ******

    “姐姐,你别这么闷闷不乐嘛,瞧,皇上又要选秀女了。他早已经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你还想着他做什么。”叶舞秋手中拿着皇榜,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天底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恨得牙痒痒的,把文若儒一块儿骂了进去。“尤其是当皇帝的,个个都是好色鬼!一个男人,要那么多女人来作啥!”

    为君不德,他的丞相必定也脱不了于系。

    那个可恶的文若儒,竟然这么久都没来找她。可见一定是跟那个该死的皇帝一样,什么甜言蜜语、山盟海誓,见了别的女人,马上全忘得一干二净。

    想到此时那文若儒怀里可能已经躺着别的女人,她就不禁怒火中烧。

    “他是皇上,想做什么都成。”叶冰芯淡淡地道,不想再谈这件事。

    不,应该说,她不想再谈那个男人。

    “既然知道,姐姐你就别再成天想着他了。”舞秋抱不平地道。

    自宫中出来后,他们一家人隐姓埋名,搬到了青河镇,还改姓了白,为的就是不让人发现姐姐的身分,引来麻烦。她本以为,只要离了那个鬼地方,姐姐的心情就会渐渐开朗起来,但谁知道,打从离开京城的那天起,她就老是望着远方,似乎再也快乐不起来。

    其实天知道她有多想留在京城、留在清泉镇,等着那文书呆来找她。可是为了姐姐,她宁可牺牲自己。

    曾经,姐姐为了救她,牺牲了自己的幸福,现在她更不可能为了自己而不顾姐姐的安危。

    “舞秋,别逼我,你不会明白的。”在她眼里,舞秋始终是个小女孩,她怎么会明白她无法不想他的心思呢?“别说我了,你自己呢?”她拉过妹妹的手。“到现在为止,你还没告诉我,你和杨羽之间是怎么回事?他又为什么不告而别?还留下了体书?”

    舞秋脸色微变。“姐姐,这事一时间说不清楚的。”她能说是她爱上了文若儒?能说是她发现了杨大哥爱的是姐姐?“反正一切都过去了,杨大哥仍是我的好大哥,我们之间。就只是这样。”倒是“姐姐,杨大哥现在还不知道你的消息,如果他知道你还活着,一定要开心极了。不如,咱们找他去吧?”

    冰芯一怔。“我暂时,先不要吧!”没错,她与杨羽之间,曾有过一段若有似无的感情,但现在,她的心早已被另一个人占满。杨羽并没有真正娶了舞秋,如果如果他知道她没死,岂不是徒然扰乱他的心绪;而她,再也承受不起更多的纷扰。

    “这样啊!”舞秋扁扁嘴。本来,她在想,或许让杨大哥来安慰姐姐会有用。但或许,这并不是个好主意。“好吧,反正男人全没一个好东西,就连那个文若儒也是一样!”她指天誓日地骂着。

    “请问我又怎么了?”忽地,大门外探进一个人影。

    “啊”舞秋惊得大叫,整个人弹跳而起。“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冰芯旋即站起,整张脸变得刷白。文若儒来了,那他呢?

    文若儒面带微笑,不请自人。“我听见有人提起我,所以便进来了。”他作了个揖。“两位‘白’姑娘,别来可无恙?”

    从清泉镇到青河镇,从叶家到白家,他着实费了不少工夫,但毕竟仍让他找着了。

    “你只你一个人来?”冰芯开口,声音却是微颤的。文若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是他派他来的?还是文若儒微微挑眉,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白姑娘,我,是来找令妹的。”他的眼神,望向舞秋。

    “我?”舞秋忍不住后退。

    一接触到他的眼神,她不禁瑟缩了下。完了!她暗暗咬牙。她从没见过他这种表情,像是气极,又好像是在强忍着什么。天,她都不知道他会如何对付她。

    听见他的答话,冰芯像是放下了一颗心,却又像是有些失落。“那你们慢慢谈,我先出去了。”隐约中,她似察觉舞秋和那文若儒之间有些什么,但,她知道那不是她该干涉的,他们之间的事,只有他们自己可以解决,就如同她和他一样。

    “姐姐,别走啊”舞秋想唤回姐姐,却早已经来不及。

    *****

    “呵呵、嘿嘿。”她望着他,很有礼貌地微笑。

    可事实上,她的一颗心狂跳得几乎要跃出胸口。每天,她盼着、念着、骂着的都是他,但他真正出现在她眼前时,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想做什么?

    “今天天气不错。”他望向窗外,一派自在。

    瞧她这模样,根本就是做贼心虚。原来她还知道要为自己的不告而别而内疚。文若儒扬眉。既然如此,他得好好惩罚她一下。

    “啊?”什么?天气?“是是不错。”他找她就是为了要谈天气?

    “如果这时能有杯好酒,有美人相伴,人生可称快意。”他背过双手,谈笑自若。

    好酒?还要美人!舞秋这下沉不住气了。“文若儒!你有话就快说,有”她吞下险些脱口而出的脏话。“别在那儿装神弄鬼!”她握拳。就知道,他一定是有了别的女人!

    她一方面生气,另一方面,却忍不住难过得想哭。

    文若儒转身面对她。“现在,是有人知错、心虚了吗?”他上前一步。

    她跟着后退一步。“谁、谁心虚了!你别过来!”

    “始乱终弃,你不心虚?”他眯起眼,再上前一步。

    始乱她按住胸口。他、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她不是故意丢下他不管的。

    “一个做妻子的人,竟然背着丈夫逃跑,你说该不该罚?”他微微提高了声调。

    “谁谁是你的妻子。”她辩驳,心上却为他这话而欣喜。原来,在他心中,仍是在乎她的。

    但,若真是如此,他为什么这么久才来找她!

    “你的白玉扇呢?”他质问。

    她旋即自怀里掏出,像是每天习惯拿着它似的。“拿去!”还就还,谁希罕。

    他没有接过,却对她珍视这把扇子的模样相当满意。

    “这把扇,是我文家家传之宝。一直以来,都是给文家媳妇的。”他望着她睁大的双眼,嘴角忍不住贝起一个弧度。

    “你”她根本合不拢嘴。

    “所以现在,你该怎么补偿我?”他站到她面前,当她发现时,他的手已经搂上她的腰,而另一只手则勾住她的下巴。

    “我”她的心跳如擂鼓,整个人烫得像只熟透的虾子。

    他的体热紧贴、烧灼着她,他全然男性的气息包围着她,她还以为,日子一久,她就可以忘了他;但现在她才知道,他的一切早已深深烙进她的脑海、她的灵魂。

    她根本不可能忘得了他!

    “嗯?”他挑眉,等着她的回答。

    她的双颊如火烧,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我补偿”她的脑袋像是突然变成一团浆糊,全然无法思考。

    “想不出来?”看着她嫣红的双顿、迷蒙的神情,他满意于自己对她所造成的影响。这证明,她并没有忘了他,如同他对她一样。“那么,就让我来告诉你好了”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扣紧她的纤腰,深深地吻住了她。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跑开。

    “嗯”她不由自主地低吟,几乎忘了这感觉是多么美好。本来,她就不想离开他;本来,她就一直在等着地。

    她反手搂住他的颈项,承受着他需索狂野的一吻。

    他低吼出声,几乎要将她揉进怀里。太久了!他想念她所有的一切。无法再等待,他将她拦腰抱起。“舞秋”他征询着她的同意。

    她埋进他的颈际,暗示卧房的方向。

    他扬眉,怀抱着她,大迈着步伐前进。

    “啊?”突然,她想起一件极重要的事。

    不是说过,不可以让男人太轻易得到她。她答应自己的。

    “怎么了?”他停下脚步,声音分外地低沉沙嘎。

    他低沉的嗓音窜过她耳际,引得她一阵轻额。算了!下一次好了。她告诉自己,下次,一定啊谤本来不及多想,她心甘情愿地陷人他所编织的情网中无法自拔!

    尾声京城。

    丞相府后花园。

    一个清丽的妇人打着赤脚坐在池边,脸上的神情写满了委屈和生气。

    “可恶2不会再有下次了!”她捡起石子,用力丢向湖心。

    “娘一一娘”一个男孩的声音自远至近,妇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柔和,却又在看见男孩身旁的男人的同时,摆起了脸色。

    “娘,爹说要带我们去逛市集呢!”小男孩蹦蹦跳跳,拉住娘亲的衣袖。

    “不去!”美妇人头也不抬,气愤地望向湖心。

    “‘凉’”一个软软的女娃儿声音传进她耳边,她不由得心软,心上的怒气瞬间消了大半。

    她自他手中接过孩子,爱怜地道:“玉儿最乖了,娘抱。”

    文若儒蹲在妻子身边,痴迷地望着那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却仍像个孩子般娇俏的容颜,忍不住微笑。“去嘛,算是陪我?”他在她颊上印下一吻。

    舞秋忍不住叹了口气,嘟着嘴抱怨道:“去,我这个样子怎么去!”她将孩子还给他,努力、勉强地站起。

    只见一个美妇人大腹便便,地上站着一个,丈夫手中抱着一个,而她的肚子里怀着两个!

    她简直快气疯了!

    本来说好,她要跳舞、要开舞坊,他也都答应的。可自从嫁给他之后,她一连生了两个孩子,而现在,又怀了第三和第四个!

    她都快要变成母猪了!

    “舞秋,”文若儒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楼着妻子。“无论如何,你都是我最美的妻子。”他贴近她小巧的耳垂,忍不住轻咬。

    他的小妻子,定又是为了日渐变大的肚子在不开心了。

    “不生!我不要生了!”她捧住自己的肚子。“你看,我连自己的脚趾都看不见了!”她委屈地诉苦。

    “我看见了啊!”他微笑。“它们还是很美丽地趴在那里。不只脚趾,你全身上下都美极了。”他以眼神向她保证。

    “真的?”她的心情稍稍好了些。

    “当然是真的。”他毫不犹豫。而且不可以有犹豫。

    她偏过头。“那好吧!”她拉起儿子的手。“可是我先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一定不生了。”她要求保证。

    “是。下次。”他点头。上次、上上次,她也是这么说的。

    但无妨,搂住妻子,抱着女儿,一家六口,包括肚子里的,漫步在花园内。

    下次?他忍不住想笑。

    他的小妻子,总是还有下次呢!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