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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4章羡慕藏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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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此可见,花榜分色艺两项,划为一甲、二甲、三甲,不用动笔,不用交卷,但仍然需要打分,亦还在模仿科举考试,有区别的是采用了投票选举的形式,由报纸来主办。花榜选举的票,当时不叫“票”很文雅地被叫作“荐书”一份荐书算一票,以票数的多寡分胜负。

    不管得票多寡,只要进入一、二、三甲,其大名及其住所都会黑字白字地被刊登在报纸上。有了名就有利,进入三鼎甲的美女,将来自然少不了捧场的人。李伯元游戏报的花榜评选活动从1897年夏开始之后,每年皆会评选四次,据说最有含金量的是当年的首次选举。

    1897年夏的第一次选举,看热闹的多,投票者少,据说状元仅得九票,榜眼和探花,各得七票,而且寥寥几人中,还有外国人,有一个叫雅脱的美国人也参与了这次投票,但雅脱认为丑的排前,美的落了后,因而特意写信抗议,要求更正。

    这回可是按你们西方国家的“民主原则”原则来办事的,所以雅脱老兄你就别开玩笑了,更改,那是门都没有的事,要怪只能怪你的审美观跟我们中国人太不相同。

    有关中国最早的美女经济自然还有很多的趣话,历史的空白处一书有文说:花榜高第虽然一不能做官,二没有奖品,但所得到的好处也是明显的。

    发榜之时,报上在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注明了住所,而且开列了些赞词,据说这些赞词都来自于荐书,名次越是靠前,赞词就越长。

    赞词的话有长短,可肉麻程度却差不多,比人则非西施即王嫱,喻物则非花即月,什么“清若白梅”什么“与月争妍”连最后两名,也是“身材俏丽”和“琪树琼花”(从后来流传下来当时的照片看,这些当年被吹成羞花闭月的美人,大多面容平板,目光呆滞,以今日之眼光观之,一点都不美)。

    发榜之后,不仅榜上有名,尤其是名次靠前的名花们以后生意兴隆,收入骤增,就连写荐书的秀才们,也因其文辞的艳丽,因此多了些在报上露脸的机会,可以多收点润笔。

    当然,得到好处最多的是发起活动的报纸,销路增,广告来,评一次花榜,怎么也吃上几个月。

    事实上,随着花榜的评选,相关的各行各业都得到了拉动。当时中国的照相业刚刚起步,正是由于花榜后来上了妓女的玉照,最终吊起了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的胃口,得以蒸蒸日上,而妓女的服装,由于报上的宣传,而被广大的良家妇女所效法,因而服装裁剪业也发达起来。

    报刊也因为美女的玉照一天天多起来,由妓女而女学生而名媛闺秀,日益兴旺发达,迎来了中国传媒业的第一个春天。其他被拉动的产业,估计还会有,篇幅有限,就不一一列举了,说起来也神奇。

    虽然,娼业在中国古代早已算一个行业,但真正转变为美女经济,应当属为晚清时候妓女评花榜活动的兴起。

    因为妓女评花榜活动的影响力实在太巨大了,民俗学者张耀铭在娼妓的历史一书中剖析说,近现代上海娼妓业日盛一日,嫖界捧妓之风也极盛,其开花榜的规模之大、形式之多、次数之频,可谓首屈一指,冠绝全国。

    此实,自李伯元在游戏报举办妓女评花榜活动之后,到1917年到1920年,上海花榜的场面和规模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不仅仅是报社举办评花榜活动,游戏场所也参与其中,两者共同主持花选,花选的优胜者由嫖客投票选举产生。

    1917年,新世界游戏场甚至别出心裁地创办过一次群芳选举大会,特意聘请了新世界报总编辑奚燕子为大会主任。

    选举仿效民初的民国选举制度,由游客和嫖客购买选票,一票售价一元,选票上需填写妓*女所在妓院地址及妓女优点。此次入选妓*女达210余人。花榜选举,此后欣欣向荣地绵延了几十年。

    旧上海,一个可以赤裸裸地展览酒色以炫耀财气的地方。在这里,一切都是有价的。人们纷纷用有价哪怕是天价的东西来装扮门面并满足虚荣心。看来我说彼时之上海是中国最虚荣的城市并不为过。

    上海最早的“时装表演”不是在t台上进行的,而是由挖空心思吸引男人眼球与钱财的妓*女们自发参予的,时髦的妓*女引导着服饰新潮流,她们本身已构成这座城市流行色的风标。

    到了十九世纪末最后几年,作为上海色情文化业一大象征的花榜评选活动,越搞越大。上海各种娱乐场所的妓*女纷纷报名参加,在报纸上刊登玉照及简历,还像竞选议员一样四处拉选票,举行才艺表演,接受媒体采访,不断制造花边新闻。

    花榜根据投票评选状元、榜眼、探花等名次,妓*女们参予得比才子赶考还积极,都希望金榜题名而一夜之间成为“明星”有钱有势的嫖客也把风月场当成赌场来玩,重金押宝,疯狂追棒,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甘当名花的粉丝。

    报业文人即那时代的娱记,更是推波助澜,对进入备选名单的妓*女评头论足,写出热情洋溢的推荐语。

    试看1897年花榜状元张四宝的荐评,刊登在花榜揭晓之日的游戏报上,引起当期报纸脱销:“蕤蕤者葩,娟娟其韵,波写明而花写媚,神取法而情取幽端庄沉静,柔媚可亲。张墅愚园,踪迹罕到。举止娴雅,有大家风。

    美丽天然,风神娴雅,珊珊仙骨,矫矫不群。天仙化人,自然丰韵,翩然入座,鹤立鸡群。昔人谓美人之光可以养目,睹此益信。”

    哪像是在评妓女,分明在夸天仙呢。曹植写洛神赋也没敢如此不吝笔墨。不知哪些花界状元、榜眼、探花听到如此华丽的颁奖辞,是否有被捧到天上的感觉?

    该如何致答谢辞呢?更有意思的是,评委们、娱记们还因各自喜好迥异,在不同的红粉阵营里做护花使者,彼此却打起笔战,互加攻伐,都是一副胜券在握、舍我其谁的架式。仿佛在扞卫真理。

    不管怎么说,花榜逐年评选下来,确实造就一批花界的明星,被街谈巷议,其身价也像股票一样被“追星族”们哄抬上去,后来,从“选美”中再“选美”还封了上海花界“四大金刚”:林黛玉、胡宝玉、张书玉、陆兰芬。

    名妓就是这样炼成的。红楼梦中林黛玉若是真人,听说自己的名字被如此滥用,还不得再气死一回?不知上海滩上那位借用林黛玉名义打天下的“巾帼英雄”是否长得真有几分林妹妹柔若无骨的风韵?

    否则哪来的信心?没准,是哪位迷恋红楼梦的嫖客创意?他觉得自己真的从三千粉黛中找到林妹妹的替身。这位沪版“林黛玉”是担任游戏报老板的海派小说家李伯元在张园茶座一眼看上的,从此他几乎每天都去张园喝茶应酬。

    并且在自己策划的选花榜活动中将其一举捧红。“四大金刚”中的陆兰芬更是一大交际花,结识的都是富豪高官,有一年举办生日宴,轰动上海滩:“门悬彩礼,雇警察兵为之弹压。

    至日,来祝寿者或马车、或肩舆,红顶者、蓝顶者,盖无六品以下冠服焉。入寿室叩拜之礼,兰芬一子,甫五六岁,居然衣冠回拜。于乎盛矣,北里称殇。大人、先生乃为之纡尊降贵,何物兰芬,乃能作此空前之举动?”

    陆兰芬颇有上海滩上女王之势,引无数英雄竞折腰。这或许就是美的魅力、性感的魔力吧。上海不满足于创造金钱的神话,还想创造美的神话,性的神话。拜金之徒又都是好色之徒,纷纷为神话的揭晓捧场。这是上海繁华梦中最离奇也最艳丽的一出,是上海的梦中梦。

    依萍和美琴负责选美大赛,这在当时的上海不是第一次,恐怕也不会是最后一次。陆公馆的女人们听说陆尔杰要举办什么选美大赛,纷纷表示要参与,小男人是不答应的!那不用说,自己的女人美,是给自己看的,不能便宜了别人!

    上海是个摩登代名词,摩登的城市,摩登的时代,无论是21世纪还是30年代,上海小姐就是摩登中风情的代表。上海是个欢情的城市,娱乐业相当的发达,舞厅遍布,舞女满街跑,黑帮横行。

    上海的大小报纸有一千多家,至尊集团控制着二分之一的媒体资源,一旦大力宣传,那效果就不一样了,从最开始的无人响应到后来的万人空巷。从报名的三千多名中,只有少数人能够通过初赛,复赛到最后的决赛。

    无论怎么搞,都围绕着艳丽风情,对于选美,上海小姐们既羡慕又不屑,羡慕藏在心里,不屑摆在脸上。

    最开始无人响应的原因是一想到选美,就和风尘女子联系在一起,良家女子是不会参加这样的活动的,那些大的报纸几乎是不谈这样的新闻,就是谈,观点也比较中立的讲上几句不咸不淡的话。

    而至尊集团出面就不一样了,暂且不说陆尔杰本人的影响力,集团本身是非常正面的形象,于是。

    随着报纸的响应,逐渐就开始有民众响应,最开始的转机来自于当时的上海民立女中有一名年轻的女高中生(高二)第一个报名参赛。

    这个女学生敢于在当时报名,是需要相当大的勇气的,此女不仅家室清白,而且品学兼优。这个号召力就比较大了,报名人数一下子达到三千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