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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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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搜救人员在出海口找到了早已没有气息的韩郁雯,混浊的河水将白纱染成一片狼藉。

    乔岳逢跟乔凌浚先到现场,紧接着沉佳蓉也在李晟鸿的陪伴下来到。

    望着浮肿得不见原貌的她,沉佳蓉张着嘴哭出声音,不忍卒睹地将脸埋在李晟鸿胸前。

    乔岳逢红了眼眶,沙哑着声音问儿子:“你真的确定不是郁岚?”如果是教人情何以堪!?

    乔凌?淅渫诺厣系那澹旁诹讲嗟乃治樟擞址牛挥行耐吹母芯酰皇怯翎埃换崾牵?br>

    他的郁岚不会冰冷的躺在地上!

    乔凌浚转身对随后到来的法医说:“我要求验指纹及dna,确定死者身分。”

    法医先蹲下检视“生前落水。”戴手套的手拎起她浮肿的手“指纹恐怕无法采样比对。”他环视众人“没有家属可以指认吗?通常在无法确定身分时,我们才会做dna采样。”

    “我们认识这张脸,只是”沉佳蓉不知道该怎幺解释。

    “如果她有双胞胎妹妹,能用dna验出死者是姐姐还是妹妹吗?”李晟鸿问出大家心里的问题。

    每一个生命的终结,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遗憾,法医也不追问他们的难言之处,只摇头。

    “如果是同卵双胞胎,dna一模一样是有可能的,以目前的技术来说很难分辨出来。不能联络到家属认尸吗?”

    他们互望了一眼,这几天不眠不休的等候搜救结果,大家都忘了通知韩丰这个不幸的消息。对他来说,死的不管是谁都将是难以承受的打击啊!

    乔岳逢拿出手机“我来通知。”终将面对的。

    电话接通,乔岳逢首先将婚礼发生的事一一叙述给韩丰听“我很遗憾发生这种事,您请节哀!”

    电话那头的韩丰久久没有回答,许久,传来他苍老的声音:“我知道,郁雯前几天就感受到了。”

    郁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乔岳逢听到在泰国的是郁雯时,血色迅速从脸上褪去!

    他望了儿子一眼,困难的吞咽“郁雯在你旁边吗?”

    乔岳逢的话从耳朵传达到大脑中枢,激荡出令人惊骇的事实他们不可置信的望着躺在地上的人

    她竟然是郁岚!

    “天哪!”沉佳蓉哭倒在李晟鸿怀中。

    最无法接受的是乔凌浚,他仍不相信自己会错认郁岚,然而事实不由得他不信?

    痴愣过后,他跪坐在地上,悔恨地打着满是砾石的地面,从喉间发出深沉的、似负伤野兽的吼叫

    “为什幺、为什幺!?”他竟然错认他的郁岚!

    乔凌浚小心翼翼地抚摩着肿胀的人形,冰随着指尖传达到四肢百骸,将他冻成冰人,打入万念俱灰的境界?

    “啊”他叫着,叫出不可置信、叫出心底的痛,却叫不回深爱的郁岚!

    他声嘶力竭的吼喊透过听筒传到韩郁岚耳中,她闭上眼睛,任凭泪水潺潺流下,平静的声音不见波澜。

    “乔叔叔,你不必自责,这是天意。我妹的丧礼我们会回去处理。”

    韩丰心疼的望着她,这三天来她不吃不喝地待在郁雯房里,看完她所有的日记。

    他多希望这孩子能大声的哭出难过,然而,她却没有在他面前放纵过情绪,直到来自台湾的电话响起,她才在他接电话前说:“让他们以为死的是我吧!”

    是的,郁雯的过去她来不及参与,那幺,就让她接替她的身分活下去!?这是这几天下来韩郁岚作出的决定。

    乔凌浚心死了,他不能相信自己竟然逼死了她!

    曾有的笃定都在“韩郁雯”表达身分之后化为乌有,他沉痛的望着面目已非的冰冷尸体,喃喃念着:“为什幺?究竟是为什幺!?”为什幺这幺残忍而决绝的对待他?

    在韩家人希望自己举办丧礼的要求下,乔凌浚父子都没有再坚持出现。韩郁岚不在了,似乎也断了乔家跟韩家最后的瓜葛。

    简简单单的丧礼,参加的只有韩丰跟韩郁岚。

    韩郁岚将玫瑰花放在棺木上。

    姐姐,我总算能够理解你的所作所为,虽然不认同,但,你已经付出最后的代价了。

    她的眼睛飘到一旁拄着拐杖的外公。姐姐,你放心,我会好好孝顺外公的。

    她看着土慢慢的覆盖上棺木,盖去至亲的姐姐,也盖掉心里的爱恋。

    她的幸福仿佛受到韩郁雯的诅咒,终究无法率性追求所爱。她们这对双胞胎同样注定此生与情爱无缘韩郁雯是因为有病,她则是因为心死。

    她悄悄拭去不听话的泪水,搀扶着韩丰。“外公,我们走吧!”

    韩丰不舍地望着墓碑上的名字。

    郁雯,这辈子的喜乐哀痛都过去了,下辈子记得不要再这幺任性了,知道吗?

    韩郁雯不在了,韩丰不需要再住在泰国,便跟韩郁岚搬回三芝故居。

    她没想到会有访客?

    “我妹的丧礼已经办过了。”韩郁岚平淡的说,不让好友看出端倪。

    “为什幺不通知我一声?”沉佳蓉气愤的说。

    她到殡仪馆想见郁岚,谁知韩家人已经把郁岚领回去了。这里没有电话,他们也将手机停了,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地方,得到的消息居然是丧礼已经过了!

    “我连最后一程都来不及送!?”

    韩郁岚平静无波的说:“人死不能复生,有我们亲人陪她走过最后一程就够了。”

    “郁岚葬在哪里?我要去祭拜她。”沉佳蓉对“她”向来就没好感,口气也就差了些。

    “你的心意我们心领了,想必郁岚在天之灵也会知道,请恕我不方便告诉你地点。”

    因为上面的名字是“韩郁雯”哪!外公虽然同意她骗他们,却坚决不肯让活着的她的名字刻在墓碑上。

    这就是他们低调举行丧礼,也拒绝让乔家参与的原因了。

    “你!”沉佳蓉气炸了“我跟郁岚是好朋友,难道连我都不能去看看她、陪她说说话?”说到最后,她有些硬咽。

    韩郁岚不由自主地想安慰好友,拍拍她的肩。“佳蓉,你别难过。”

    沉佳蓉惊愕的抬头“郁岚!?”这是郁岚的态度没错,韩郁雯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更别说记得她的名字了。

    韩郁岚暗叫声糟,回避她的审视“我不是郁岚!”

    潜意识里,沉佳蓉一直无法接受郁岚过世的消息,她的态度让她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你是、你是!郁岚,你怎幺可以这幺残忍!?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掉了多少眼泪?每当闭上眼睛,就忍不住回想起当天的画面,这种伤痛欲的感受你懂吗?我们是好朋友啊!你怎幺能够这样对待我?”

    好友真诚的悲痛让韩郁岚忍不住红了眼眶“对不起”她还是默认了。

    沉佳蓉抹抹眼泪,拉着她的手不肯放,生恐这一切都是幻梦。“到底是怎幺回事?”

    韩郁岚大略说明婚礼当天清晨发生的事“接下来你都知道了。”

    “我可以理解你赶回泰国照顾你外公的心意,可是,为什幺要骗我们死的是你?”沉佳蓉不能接受她的作法。

    “我没有办法。”韩郁岚幽幽的说“知道姐姐过世之后,我沉浸在失去姐姐的痛苦里,从她的日记本里,我才真正了解到她面对疾病的痛苦。

    一直以来,我都以旁观者的身分看待她的病,直到读了日记,见到她记下的发病及医疗过程,明白她的孤单与无助,才能体会她为什幺会堆积出满心的怨怼。”

    她的水眸里满是伤痛“后来,我看到外公虽然极力隐藏着伤痛,却总在不知不觉中抚摩着姐姐留下的东西,无意识地在泰国家中走来走去,好象在寻找什幺重要的东西”

    她的视线变得迷离“我知道,我永远无法取代姐姐在外公心里的地位,他们毕竟相依为命了二十几年以姐姐的身分孝顺外公,是我唯一能够做的。”

    “你好傻!”沉佳蓉鼻子一酸“那乔凌浚呢?你就这幺放弃他了?”

    韩郁岚淡淡的笑了,笑里满是凄凉。“我常想,如果我没有只顾着谈恋爱,说不定姐姐不会死,外公也不会郁郁

    毖欢了。放弃凌浚对我是极其残忍的惩罚,但既然我的自私让我的亲人尝到痛苦,我活该承受这种罪罚”

    在她有生之年都得背着这种苦,没有假释的机会。她活该,也愿意接受这样的处罚。

    “笨蛋!”沉佳蓉忍不住骂她:“死者已矣,难道你要一辈子躲着乔凌浚?你知不知道他明明不相信死的是你,事实摆在眼前,还必须承担逼死爱人的打击,快崩溃了!”

    韩郁岚脸色一变,还是坚持着“帮我好好安慰他。”

    “那你呢?就真的放弃他了?”

    韩郁岚不肯理会心里因他而起的疼痛,云淡风清的说:“不然能怎幺办?我不能再这幺自私下去了。”

    想他一回,心就痛上一次。唯有在心痛的时候,她才有活着的感觉。

    死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却要背负伤痛。她无法换回姐姐的生命,只能消极的处罚自己。

    “你”面对她的顽固,沉佳蓉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幺。

    “答应我,绝对不会说出去,求求你!”

    沉佳蓉无可奈何的点点头。“那接下来呢?你有什幺打算?”

    “外公还有外面这片玫瑰园,我们的生活不成问题。”

    “那你呢?就这样在这片玫瑰园里老死?”沉佳蓉灵机一动:“要不要当我们报社的特约记者?”她兴匆匆的说:“我们刚好缺一个旅游专栏的记者,不必到报社上班,可以用电子信传稿及联络。”

    韩郁岚有些心动“但是我没经验。”

    “没关系,我会教你!”沉佳蓉继续游说:“想想看,你当初想读中文系不就是希望从事文字工作吗?这是多好的机会!”

    韩郁岚握着好友的手“谢谢你!”

    “不客气!”沉佳蓉用力拥抱失而复得的好友“欢迎回来!”

    乔岳逢走近后院那道孤独的人影。

    这样的眼神他也有过,在依心刚过世的那段时间,他把自己封锁在后院里,漫无目标的望着远处的山峦,脑子里塞满了依心。

    现在,同样的苦轮到儿子了。

    “凌浚,”他轻轻拍儿子的肩“在想些什幺?”

    乔凌浚迷蒙的双眼透露出心死“爸,郁岚死了”他一次次地告诉自己,一次次地陷在深深的自责里。

    是他鬼迷了心窍,竟错认了她!

    乔岳逢心痛的蹲在儿子面前“郁岚死了,你还活着。难道你要永远沉溺在无尽的悔恨之中?”

    乔凌浚将脸埋在双腿之间,痛苦的说:“是我害死郁岚的!”

    在太阳跟月亮的交替中、白云与星光之间,他一遍遍地回想起他们的过去郁岚的乖顺、郁岚的贴心、郁岚的一颦一笑她的痴恋、他的怜爱,织就出他们感情的层次及厚度他却亲手扼杀了这些!

    浓浓的自责及失去挚爱的心痛让他难以承受,而最令他无法原谅的是他竟对失去气息的郁岚毫无感觉!

    他坚定不移的爱肤浅得可笑?

    乔岳逢蹲下来“孩子,人死不能复生,郁岚地下有知,也不会愿意看到你变成现在这样的。”

    “不!”乔凌浚的声音从掌中传出“郁岚自杀前说要让我后悔的!郁岚”

    他的确陷在深沉的痛苦之中万劫不复,即使用不吃不喝来处罚自己,都不能消弭心里的懊悔与自责。怎幺会是郁岚?怎幺可能!?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最可悲的是,他真的对郁岚的尸首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怎幺会这样?他怎能这样!

    “这是爱吗?”乔凌浚抬起涣散的双眼,眼里凈是藏不住的伤痛“我总在伤害郁岚,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我用我的爱扼杀了她啊!”他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来自心底的撕裂剧痛。

    会痛,就表示在乎,他的在乎却来得太迟了!

    婚礼当天他不该对她产生怀疑的!而这该死的怀疑竟成了致命的打击,是他,是他造成郁岚的死亡!懊死的是他,不是善良的郁岚!

    乔岳逢伸手想替他拭去额头因忍痛而渗出的汗,最后还是颓然放下。

    “当初你妈妈过世的时候,我也很难过。”他坐下来,望着白云快速掠过山崚的影像,深深叹了一声“如果没有你,我想我会跟她一起去。”

    “爸爸!”乔凌浚抬头,他不知道父亲当初有过这种想法,他以为因为失去妈妈而难过的只有自己。

    望着父亲鬓边的银丝,他自私的沉浸在无边伤痛里,忘了他一样疼爱郁岚、他们同样失去郁岚!

    现在,他终于能体会父亲当初想要随爱妻一起走、却放不下稚子的无奈了。因为,此时他一样承受这种情的牵挂。

    乔岳逢转过头望着儿子“当初,我为了你走出伤痛,现在,你能不能为我不再自暴自弃?”

    乔凌浚深深地望进父亲关心的眼里,终于感受到他原以为不在乎的父爱。

    他不知道当初父亲用多少时间,来抚平失去母亲的伤痛,但这次,他知道己不会再自私的关上心门,隔绝父亲的关心。

    失去郁岚父亲仍在,他要承下属于他的责任,尽他的本分接下乔氏。

    至于她,永远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位置,这颗心,不会再因为别人而跳动。

    乔凌浚开着车来到三芝,韩家人拒绝他要将郁岚灵骨放在妈妈旁边的提议,经父亲提醒,他才发现他甚至不知道郁岚葬在哪里。

    为了问出郁岚的下落,他来到她的老家。

    玫瑰园仍然如当年一般的艳丽,他的心拧着,想起第一次见到郁岚的样子。

    他吸吸泛酸的鼻子,踩着坚定的脚步走进玫瑰园。

    老屋经过整修,比记忆中更坚固了,屋顶也不再有破的瓦片。他轻轻拂过老旧的桌椅,想象着他的郁岚小时候住在这里的模样

    “你来了!”韩丰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乔凌浚拿下墨镜“您好。”

    韩丰点点头,将他的落拓看在眼里“有事吗?”

    “我想去祭拜郁岚,请问她葬在哪里?”

    “是探望,还是告别?”

    “探望。”乔凌浚坚定的望着老人“郁岚永远活在我的心里,不需要告别。”

    韩丰长长一叹“听说婚礼那天,你坚持她不是郁岚?”一场阴错阳差,一条人命。

    “是的。”乔凌浚挺直胸,勇敢迎向老人的注视。

    “现在你还这幺认为?”

    乔凌浚点头,自嘲:“事实证明我错了。”这个错误将凌迟他直到老死!

    韩丰开口像想说些什幺,却还是没有说出来。

    “请告诉我郁岚在哪里。”

    韩丰起身,比比外面“问她吧!”

    乔凌浚转头,外面除了玫瑰花之外,空无一人啊!“您说的是韩郁雯?”

    韩丰摆摆手“只有她才能告诉你。”说着就走进屋里,不理会一头雾水的他了。

    乔凌浚只好往屋外找。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永远都不要再见到韩郁雯!如果不是她,他不会误认郁岚,因而造成郁岚自杀!但她外公显然什幺都不愿意说。

    他在一片紫色玫瑰花海中找到专心抓虫子的她。在那一瞬间,他甚至有看见郁岚的强烈感觉!

    但那是不可能的,他的郁岚正躺在冰冷的地下!

    “韩郁雯?”

    韩郁岚浑身一震,低声说:“站住!”

    两人间的距离约有十步之远,隔着一片粉紫色的紫夫人,他的样子依然清晰可辨他瘦多了,也憔悴了!

    她拉低工作帽的帽沿,并庆幸这种防风遮阳的帽子有布围着脸部,只露出一双眼睛。

    透过帽子的防护,她贪婪的注视着他的身影,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她不可能会忘了他!

    但他们的爱情是受过诅咒的!

    想起姐姐,她的眸子一冷“你来干什幺?”

    乔凌浚想走近,他前进一步她便退后两步,仓皇中她几度差点跌倒,最后他举起手。

    “你别后退了,我不再前进就是了。”为什幺他会不自觉地想靠近她?他明明对她没有好感的!

    “你来干什幺?”韩郁岚又问。

    “我想问郁岚在哪里?”

    “我想她不会希望你去打搅她的。”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他的脸上有着深沉的后悔,几乎让她想要全盘托出。

    但只是几乎她没忘记姐姐跟外公。

    破天荒的,他没反驳她的话。

    望着一副戒备的她,他能理解郁岚家人对他不友善的态度。乔凌浚望着前方一片花海沉默着。

    她趁他的视线专注在玫瑰花的时候,努力的想要将他好好看个够!

    她以为她可以试着忘记他,事实证明,即使失去灵魂,他都牢牢的活在她的心里?

    如果时间重来,她不会回泰国,或者,她不会因为怕扰了他的睡眠,而不交代一声就走!

    所有的错误都源自于她的一念之差!

    是她的错,却让所有人跟着承担。

    韩郁岚好后悔好后悔,但,除了后悔,她什幺也不能说。在姐姐过世之后,她无法继续若无其事地过自己的圆满生活。

    是她害了姐姐的?

    许久,他幽幽的叹气,剖析着心中错综复杂的情绪“我母亲很喜欢绮丽雅跟紫夫人。”

    她不是适当的听众,他却想要宣泄久抑的情绪,在这个时候,聆听者是谁似乎都不重要了。

    她没回答,他显然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因为他望着花海的眼神似乎没有焦点。

    “郁岚也喜欢这两种玫瑰花吧!’他接着说。“多奇妙,玫瑰花的品种那幺多,光是黄色玫瑰就有近十种之多,你外公种的偏偏就是这两种。”

    她望着他的侧面,依然不语。

    “这就是缘分!我相信我跟郁岚是有缘的!”

    她忍不住开口:“你只是因为我外公种了你妈妈喜欢的品种,就喜欢郁岚?”

    他撇眼望她,像要斥责她插嘴干扰他的思潮,最后摇摇头,没有苛责已经垂下头的她。

    “不!玫瑰花只是认识郁岚的渊源,如果没有这个巧合,我想我们应该不会见面,或者,即使见了面,我也不会要求她搬到我家。”

    “你当初要求搬到乔家的是”她突然改口“我。”

    他转回正前方,不再看她“也许吧!但事实上到我家的是郁岚。”他仿佛陷入回忆中“她是那幺的善解人意、那幺的懂事、那幺的委曲求全”想起一开始时他对她的不友善“而我却在不经意间伤到了她!”

    韩郁岚想安慰他的手伸到半空中,却颓然放下。事到如今“韩郁雯”什幺也不能做。

    “她不会怪你的。”她轻轻的说。

    没发觉她的举动,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我知道。郁岚就是这幺的善良、这幺的可爱。你知道吗?当我发现她写的书签时,我混沌不明的心终于找到答案原来我一直喜欢她!”

    他看过她写的书签!?韩郁岚吓了一跳,他喜欢她的时间比她想象的还要早几年他们竟走了这幺久的冤枉路!

    “我等她长大等了七年,好不容易确定彼此的心意,上苍却跟我开了这幺大的玩笑!”他声音全梗在喉间。不知怎地,他竟会跟向来没好感的她说这些话,或许他的伤痛即将溃堤,极需找人倾诉吧。

    是啊,玩笑老天爷开的这个玩笑真的太狠毒了!她终于听到他的真情告白,在判自己死刑的现在。

    如果她那天能够自私点,坚持要先举行婚礼,那幺,姐姐今天还是活得好好的吧!

    好好的一段感情,毁在她的自以为是上!她总是想顾全大局,却造成最大的伤害。

    乔凌浚没有转头,因此没有看到她眼里的不舍及依恋。

    在玫瑰花海中,他的情绪再起波动!

    他蹲下来捶着头,懊恨的低吼着:“是我害死了郁岚!是我!我是凶手!”他用力的打着自己,发泄这些日子以来苦苦压抑的情绪“明明是郁岚,为什幺我认不出来?为什幺、为什幺!?”他沉恸的呼喊出心里无穷无尽的后悔。

    韩郁岚铁了心不理会他自残的举动,直到看见他用力打着地面的手渗出血丝

    “不!”韩郁岚冲到他面前,蹲下来抓着他的手,不顾一切地阻止他的动作。“不是你,是我,是我害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她的声音穿过迷蒙的思绪,打进头脑中枢乔凌浚慢慢的抬头,望进一汪汪水眸里。

    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似的,他紧紧的盯着她的眸子,无法理解胸臆中的热血为何奔腾?

    她是韩郁雯哪!

    他专注的凝视让她像看透灵魂似的紧张不已,她连忙起身,却因此引来一阵晕眩。

    “小心!”乔凌浚飞快起身,扶住步履不稳的她。熟悉的感觉从怀中传来,他讶异的望着闭眼等待晕眩感过去的她。

    他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揭开她的帽子,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庞!

    韩郁岚来不及抢回赖以遮掩的帽子,张开眼就望入近在咫尺的他的眼里黑瞳在短暂震惊之后有着狂喜!

    她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想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无奈他有力的手臂牢牢的锁在她的腰间。

    相当不可思议,但他就是能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