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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小我接近12岁，正因为如此，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总把我当成了她的老师，把我与父母等同起来，说话总是小心翼翼，姐妹情意中多了许多的敬畏！但令人高兴的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畏惧感在不断减弱了。我倒是希望我们仅仅只是姐妹。
小妹在出生之前，中国已经开始实施计划生育，只是没有现在这样强硬。母亲意外怀上她之后，便主动找单位说，生了她一定做绝育手术。单位同意了，这样小妹才能够成为我家的老幺。那年阴历的冬月二十四，我永远记得的日子。傍晚，请了假在家里待产的母亲，忽然从里屋走出来对我说“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没在家里。不准人进里屋来。”那时，母亲在买紧俏商品，下班也时有人找的。我便坐在门槛上。事情就有这样巧，一位粮站的叔叔找母亲称白糖，我对他说没在家，母亲把门市部也交出去了的。他死活不信，要进屋看，我拉住他的衣服。不准他进来，嘴里不停地说：“没哄您，没哄您”
正在这时候里屋传来婴儿地啼哭声随即母亲便大声叫我进去。那位叔叔很尴尬地走了，不过他成了小妹的逢生人！进到最里间我便看到母亲双手托着正在挣扎的光溜溜的孩子。地上留下一滩血！我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刚刚出生的孩子！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母亲叫我赶快去找东西来包。东找西翻把我过年的新衣服拿去。母亲说，找个旧点的，我便把父亲的旧衣服拿去，母亲边包边对我说:"快去叫蒋医生来，叫她带点止痛的药。”等我回来的时候，母亲已经躺在床上了。这时候，我才把小妹的模样仔细地端详了一番：粉嘟嘟的长圆脸，樱桃小嘴。五官有点像母亲，只是鼻梁有些塌。等到她懂事的时候，我老笑她是个塌鼻子。其实小妹长得挺漂亮的。在大家的呵护中，小妹渐渐长大了，母亲见我们都上学了，没人带她。竟然让四岁多一点的小妹去读书。这揠苗助长的做法换来的是小妹的成绩不尽人意。
参加工作不久，母亲便叫我代管小妹。于是，我成了她的老师。那时候，我对她要求近乎苛刻，早上必须7点起床读书，除了教科书上的课文逐一要背完以外，还必须背诵我勾画的美文片段及部分唐宋诗词。我规定她在门外读，我在屋内听，声音要洪亮，吐字要清楚。她声音一小我便把头伸出来瞪她一眼。她又得大声地读着晚饭后，检查作业，若有乱写乱画现象还必须得重做，有时候罚她做几遍。年幼胆小的她根本不敢反抗，只得默默地去完成。
不过，在我的严格要求下，她的学习成绩慢慢好起来。我也感到一丝欣慰。便让她回到母亲身边去了。因为家里的生活毕竟要强很多的。我以为她的学习成绩就此会好下去，哪里知道她毕竟年龄过小，自我约束力太差。两年后，竟然未能考上初中。那时候初中升学率只有40%。我知道后，后悔自己没有尽责啊！当母亲再次要求我代管，便欣然答应了。也征得母亲的同意让她复读，那年她只有10岁！假期，叫她跟我在一起学习，借此想把她没弄懂弄透的知识补上。没费多大的劲儿，她便掌握了。小妹很聪敏的，成绩怎么会是这样的呢？开学了，她又一次成了我的学生。在课堂上，我才发现她上课不听讲，小动作特多，还喜欢与同桌小声说话，这可是她这年龄之大忌啊！休息时，我非常严厉地警告她说：“你上课必须听讲，否则我要在同学面前揍你！”她以为我心疼她，不会动真的，上课依旧如此。见此情形，停住了讲课的我三步并着两步地走到她面前“啪、啪”就是两耳光。她白皙的脸上顿时出现了手指印。望着双手捂住脸不住哭泣的她，我也愤怒得满脸通红。那是我第一次那么用力的打她！下课后，我把她带到办公室，再一次告诉她上课必须听讲的缘由。也让她知道家里的一些情况：母亲年龄大了，无力管教。一定要好好读书，自己给自己找出路。叫她再不要像她那几个哥哥姐姐一样，明年也读高价初中！等等我是流着泪对她说这番话的。声音低沉而严厉。从那以后，她的坏习惯在慢慢地改掉，偶尔“旧病复发”我便用眼神提醒她。通过努力，第二年她以全区第六名的成绩顺利进入了初中。
我在课堂上打她这件事情，对她的震动是很大的。乃至于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还经常在我孩子面前提起。她对我孩子说，是大姐的两耳光打醒了不懂事的她。也是大姐的严厉才会有她今天的一切。诸如采用什么样的方法提高了她的阅读水平呀，拓宽了知识面呀一脸的自豪。她越是自豪，我越是感到无地自容。每每谈及此事，我只能为自己当时的野蛮教育方式而懊悔了。虽然我很爱她，希望她和我一样通过读书之路找到自己的生存空间。
目睹小妹出生到今天，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十年了。三十年！弹指一挥间。在她身上我很卑微的想法早已经实现，甚至超过了许多。已为人妻人母的她却和我天各一方，虽然时有电话联系，但姐妹在一起谈天说地的时间却少得可怜了。我真希望她仍旧那样小：粉嘟嘟的脸，亮晶晶的眼睛，微塌的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