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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很喜欢夏天和冬天。原因很简单,有两个假期,我和弟弟可以玩得很开心。
我所在小场镇旁边有两条河。一放暑假,我们便泡在河上,主要干两件事,一是砍柴,一般都是在小河。河边的柳树、麻柳树、黄荆条,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来的都成了我们砍伐的对象。将砍来的柴打成两捆,我和弟弟便背着凯旋而归。母亲笑着说我们像是喜鹊搭窝捡的棍。刚砍下的是不会烧的,堆放在一起。时间长了,看起来倒有点像蚂蚁搬泰山的味道。我们砍的柴用来引火,主要的柴火要到街上去买的。虽然这样,我们还是能得到大人表扬。二是捉巴鱼子,这要下大河。大河上有一石桥。石桥上游水比较深,绿莹莹的。那是我们不敢去的。石桥下游却很浅,清澈的水从鹅卵石上缓缓淌下,巴鱼子就附在水里的石头上。我们光着脚小心翼翼地走到河中间,生怕惊跑那小东西。我力气大一点负责搬石头,瞄准一块石头轻轻地把双手伸到水里快速搬起来,弟弟要根据我举石头的高低,用筲箕接住从石头上掉下的巴鱼子。弟弟反应快,一般情况下是能够接住的。如果我搬的石头太大,刚出水面他还来得及接就落入水,也时有发生。并不是每个石头下都有,白费力气空欢喜的次数也很多。如果一个石头上巴着几个那是我们最高兴的事了。有时顽固的巴鱼子紧紧贴地在石头上不落下,我们会把石头放到筲箕里抬到岸边,使劲抠下。已经搬过的石头只能轻放回水里绝对不能扔,那样会吓跑巴鱼子的。筲箕有一个,弟弟就得回岸一次,把巴鱼子放到事先准备好的大碗里。我也借此伸直腰,休息片刻。
我们都觉得累了,才罢休。弟弟便光着屁股到浅水滩洗澡,他会调皮的蹲在水里只露着脑袋对着正在挤巴鱼内脏的我抓耳挠腮做怪样呢!我呢,则抓一把沙朝他狠狠地扔去,可那沙老远就散开了,只好垂头丧气继续干活。有时,我也会带几件衣服去洗。母亲一般不允许的,她嫌我把衣服洗不干净,又浪费肥皂。等我挤完巴鱼内脏,洗好后,才恋恋不舍地往家转。巴鱼子拿回家,母亲和着面粉炸着给我们吃。吃着自己劳动所得真的很香。
母亲的工作随着春节的来临变得很忙碌,无暇管我们。一放寒假我们就被祖母接到乡下去,这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那样可以毫无顾忌地玩了。总觉得我们小时候冬天比现在要冷得多,经常下雪,只要下雪,姑姑便教我捕捉麻雀。麻雀冬天无处寻食,时常停歇在房前屋后的树枝或者竹林里,找机会吃晒在簸箕的粮食。农人很讨厌,把那消灭害虫的益鸟归为“四害”也大概是这原由吧?捕捉麻雀先要在雪地里扫一块空地,撒下碎米和着的秕谷,然后用一小棒把筛子撑起,把长长的麻线拴在那棒上,小心翼翼的牵着线藏在麻雀看不到的屋子里。等它成群结队来吃谷物时,轻轻一拉棒,动作迟缓的便罩在里面了。姑姑会迅速跑过去取出麻雀,用比较结实的线套住麻雀的脚。这才能玩耍,一手把麻雀抛入空中,一手拽住线。麻雀被抛起会拼命地飞,我们也由它,跟着它跑。玩够了,它便成了大花猫的口中物。
祖母家后院子有一棵很古老的梨子树,树上有喜鹊窝。顽皮的我们趁大人上坡干活,用长竹竿使劲的戳那窝,可毕竟力气小,只能把那窝边的细棍夺下,却不知道犯了大错,遭来后院子人家一阵骂,还被祖母罚跪认错。其实以前,我们并不知道人们把喜鹊当作吉祥鸟,倍加爱护的。
跟着姑姑磨面也是很有趣的。那时,大多采用最原始的方法磨麦取粉。石磨分为大小两种。小磨大多放在家里,用人力拉。磨少量的麦子、玉米等就可以在家里进行。姑姑推磨经常叫我帮忙。我要搬一条凳,站在凳上才可以够着磨把。姑姑得边用力拉,边把粮食送到磨眼里。我呢,两手交换着推,没觉得累,还感到挺好玩。那磨子不大,我只要稍微往上一拉,磨心便会错位,偏到一边去,会哈哈大笑一番。姑姑数落着还得费力放好,才可继续。
较多的麦子得拿大磨,用牛来推了。那大石磨是放在一户人楼下的,全村人都在那里使用。到磨坊磨面得两人,一人赶牛,一人负责用细罗筛。由于年龄太小,无法边赶牛边用小勺往磨眼里送粮食,姑姑两头忙,很累。她便教我罗面,一开始认为很简单,罗在她手里很听话地在两根硬杂木做的“空心桥”上来回推动,可在我手里却东摇西摆,还时常把罗栽到筛好的面里去。我只好用双手捧着罗进行。还好,不笨的我慢慢也能自如了。可三道工序下来,我成了几岁大的“白发老太婆”了——满头满脸都是面。
提起碾米,我是名副其实的赶牛“专业户”大石滚沿着碾心缓缓转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就像农人沙哑低唱听不懂的山歌。我呢,拿一根细细的黄荆条,跟在牛的身后,移动脚步,眼睛却窥视着不远处那棵柿树上被霜打得更鲜艳的大红柿子。童年,无忧无虑的年代,难以忘记的岁月,时时让我魂萦梦牵。人们常说,喜欢回忆,说明老了。时间的流逝,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