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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果真是佛多大师的真品,真是太棒了!”一身铁灰色笔挺的西装,东方集团的大老东方隆盛感动得几乎涕泗纵横。“还请你回去跟钟离总裁说一声我心领了,感谢他在我大寿之日赠与这般不凡的画作。”
席摩耶站在会客室里一愣一愣的,不敢相信事情竟然会如此地顺利。她的手如同冰河一般冰冷,甚至连一点血色都没有,嘴角勉为其难的笑更是快让她颜面神经失调,而作贼心虚的过分紧张也几乎让她胃溃疡,她满脑子只想着要如何圆谎,甚至想干脆低头认错,想不到他居然没看出来。
怎么可能?他真的画得那么像吗?
她侧眼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笑得一脸勾魂的钟离楚,直怀疑他的本业到底是什么,该不会是“您确定这真的是佛多大师的画作吗?”她很想确定。
“当然。”东方隆盛坐在轮椅上头,目光瞿烁,十分肯定地道“我相当喜爱佛多大师的作品,也收藏了不少大师的作品,自然对大师的作品小有研究,不管是他的笔触、画风、甚至是落款处的签名都记得十分清楚,这一幅画绝对是真的错不了。”
“真的?”身旁的钟离楚突地将背在背后的手触向她必恭必敬贴在身侧的手上,她连忙话锋一转:“不好意思,因为我不曾拜见大师的作品,所以”
呵呵,看不出来就好,千万别因为她一时说错话而露了馅;只是他未免太神了,居然可以画得让东方隆盛看不出真假,往后就以这一行维生算了,相信绝对可以把荷包塞得满满的。
“大师的作品早期较为霸气,而近期的却偏于典雅,前阵子听说大师封笔了,没想到钟离总裁居然可以帮我要到大师的作品,实在是”东方隆盛说着,不禁指着刚挂上去的画。“你瞧,这一幅画是钟离总裁的侄儿钟离梦早些时候送过来的,也是大师的作品,所以外头的小道消息说钟离总裁和大师交情匪浅,绝对错不了,就希望有生之年得以拜见大师。”
“我会把这件事情告知我们总裁的。”她淡淡笑着,额上的冷汗已经控制住了。天晓得总裁到底身在何方?自她进公司到现在一直没见过总裁,所以她顶多只能说点客套话。
只是他指的那一幅画她是不太懂画,也不知道画的好坏该如何评断,只是觉得他背后的那一幅画跟原先摆在钟离楚房里的那一幅很像,像到几乎让她这个艺术白痴第一眼就可以认出那是出自于钟离楚之手。未免太奇怪了吧?仿了一幅画可以推说是下下之策,乃为了自保不得不仿,但第二幅画该怎么解释?
他该不会根本就是以仿画维生的吧?“相信佛多大师一定也乐于见到你,说不定近期就会拜访你。”
身旁的钟离楚突道,低柔的嗓音吓得她背脊又是一阵阴寒。
她偷觑着他处之泰然却又带着满足的神情,好似真把自己当成了佛多大师似的,不禁教她为他捏了一把冷汗,暗恼着他若是说客套话也未免说得太过,让老人家抱着太大的希望却又实现不了岂不是罪过?
他该不会是仿画仿上了瘾,真把自己当佛多大师了吧?
“那真是太好了。”东方隆盛豪气地笑着,突道:“那两位今天就一起到宴客厅去参加我的寿筵。”
“不了,我们还得回公司。”席摩耶连忙推拒。
开玩笑,好不容易可以功成身退,要是再待下去露出马脚,那要怎么圆谎?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没关系,我打通电话跟你的上司说一声即可。”
“但是”钟离楚微蹙起眉。
席摩耶轻推他一把,阻止他继续说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微愕她的骤变,却也只是以眼神询问她,只见她难得地勾起一抹笑。原本她也打算要赶紧回公司;但问题是大老愿意为她打通电话跟经理请假,她当然愿意冒着被发现画作是赝品的危险参加寿筵。
哼,她就是故意要让大老打电话给经理,让经理后悔那一天骂了她,让他知道她现在跟东方大老也有那么一点点交情,省得他以后老是找她麻烦。
“那就请吧,我要秘书带你们到宴客厅去。”
东方隆盛轻挥着手,后头的秘书随即走上前来,扬笑引领着他们到宴客厅去。
***
走在长廊上,钟离楚微俯下身凑在席摩耶的耳际低问着:“既然已经把画交出去了,我们不是应该要快点离开吗?难道你不怕被识破?”
她到底在想什么?要到这里之前,她还吓得脸色苍白,现在反倒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他可不认为她真猜得到他的真实身份,必定又是为了公司内部的问题而蓄意留下。
唉,她大可不必报这口怨气,他早已打电话给阿梦,让他用小叔的名义对财务部经理好生提醒一般,要不她这三天假是怎么来的?
她却天真地以为这三天假真是靠他这张嘴讨来的。
“哼,我要让经理后悔骂我,让大老为我打电话回去,经理就会知道我已经把事情圆满完成,等我回到公司,他只要一见到我就会觉得尴尬。”她笑着,难得笑得勾魂。“我只要一想到就觉得高兴。”哈哈,她非要瞧瞧他那时的表情不可。
席摩耶迳自想得开心,然而却得不到身旁男人的回应,不禁侧眼睐去,却见他像着魔似地猛盯着她瞧,盯得她粉脸微烫。
“你看什么看?”她不自然地开口。“反正你不是很有信心不会被看穿吗?既然你有信心,我当然也有信心,所以更应该理直气壮地待在这里,不是吗?你干嘛这样子盯着我看?”
瞧他依然不开口,只是直盯着她瞧,吼出的声音让前头带路的秘书小姐不禁稍稍回头睇了一眼。
席摩耶靦腆一笑;正要抬眼再骂他一次,孰知他的吻就这么任性地落在她的唇上,不带霸气,只是纯粹的温柔,吓得她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只觉头重脚轻,不知今夕是何夕。
这儿是人家公司的长廊耶,他以为这是哪里啊?不对,管他这里是哪里,就算是在自个儿家里,他也不能随便吻她,她不会放过随便轻薄她的人。念头初成,钟离楚却聪明地结束了吻,若无其事地牵着她跟上秘书小姐的脚步,轻声道:“就为了这一抹笑,要我散尽财富也甘愿。”
就是为了这一抹笑,让他从欧洲相思到亚洲,让他甘于被捆绑了手脚。
原本担心若是参加了寿筵,容易遇见熟人,若让人看出了身份,那可真的是麻烦了;但若是为了她,只要能够博得她的笑,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眉头连皱一下都不会。
“你”心跳得很快,比往常还要快,像是要自胸口蹦出;脸很烫,比往常还要烫,仿佛快要酿出火花。他怎能睁眼说着如此肉麻的话?“你又没有多少家产,散尽了散尽了也无所谓,不是吗?”
这男人被魔附身,他有问题,真的有问题,要不然她不会羞涩得不知该如何应对。话是肉麻得过火,浪漫得作恶,但是她却不再排斥,甚至觉得有些受用,只是别扭的她向来听不惯这些不切实际的花言巧语。
“说的也是。”他笑眯了魅眸,唇勾得很好看。“倘若我拥有佛多大师的家产,我也甘心用尽一切,只为换得你的笑。”
当然,要拿他的财产跟整个集团比,自然显得微不足道,不过他的心意是无价的,是金钱和世俗无法衡量的,和他的画作一样。他要的只是一种感觉,只要让他甘心,那就值得。
“你现在是肉麻当有趣是不是?”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随即侧过脸去,硬是不让他发现烧烫的粉颊几乎可以进出火花。“我不理你,你还愈说愈有趣咧!”
这个男人怎么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听的人都面河邡赤了,他这个说的人怎么能够这么神色自若?
“我说的都是真的,就怕你听不懂,所以才要多说几次。”他俯在她的肩上,温热的气息伴随几声低笑。
“你”是错觉吗?总觉得颈项上似有若无地拂过过分亲匿的温热,吓得她往一旁跳,瞠目结舌地瞪着笑得一脸勾魂的钟离楚。“这里是公共场合,你在做什么?”
带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决心,一口认定了他的罪状,想放声大吼却又怕吓着了前头带路的秘书小姐,只能恨恨地瞪着他,让原本烧烫的火焰愈烧愈烈。
“哦,我懂了,回家之后就可以了,对不对?”他煞有其事地轻呀一声。
那可简单,现在就可以马上回家了。
“谁说的?”混蛋,吃她豆腐也该有个分寸吧!
没错,他仿画是帮了她一个很大的忙,可以让她免于被开除,或者是吃上官司,所以她是应该感谢他没错;但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一点也不流行以身相许,有的是两厢情愿,谁也逼不了谁。
以为帮了她便能吃定她吗?哪有这种事啊?
“呃,两位这边请。”
一肚子的火正要发作,耳际却传来秘书小姐如黄莺出谷的嗓音震退了杂音,杀进她的耳里,适时阻止她的失态。她抬眼,靦腆地对她笑了笑,加快脚步走向她纤纤玉指所指的右侧门后,又微侧眼瞪了一脸嘻笑的他。
“别生气嘛,我们待会儿回家好不好?”压根儿不把她的怒气放在眼里,钟离楚凑到她的身边,摆出一脸无赖,也不看眼前衣香鬓影的大厅。
“回家?”她略微拔尖吼着,被大厅温柔的音乐适时地吞噬。“大白天的,回家做什么?我待会儿还要到公司,我要亲眼看看经理见到我时会说什么话,才不要等到明天再看好戏。”
她猛地往角落闪,他却如恶狼扑羊似地紧迫不放。
心跳得好急好急,好像只要频率再快一点,她就可以准备见上帝了,可紧黏在身后的男人却好像对她忍耐的极限很有兴趣似的,频频把她逼到临界点,想发作却又碍于时间地点不适当,让她憋得快要内伤,又让他杀人于无形的甜言蜜语逼得心脏无力。
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那可不行。”他猛地擒住席摩耶纤细的臂膀,懒得放她跑,他再疲惫地追。“你别忘了你答应当我的阿拉丁神灯,我可还没有许愿耶。”
她傻眼。这么大的男人,怎么能够允许自己用这般迷惑人的俊脸摆出如此无辜又惹人怜爱的表情,而嘴里说的却是另一件事?
什么阿拉丁神灯?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别忘了我有三个愿望。”见她想赖帐的神态,钟离楚倒也不以为意。“你是不可能赖得掉的,因为我有你的把柄。”
来阴的,他也会,只是不熟罢了,多练几次就可以成仙了。
“等等!”见他逼近,她的脸快要烧出火来了。“什么三个心愿?你还不是欠我两个心愿,我现在两个跟你抵三个,算是扯平了。”
开玩笑,男人跟女人讨愿望,用脚指头想也知道绝对没好事。
“谁说的?十克拉的钻石我已经买到了,所以你只剩下一个愿望,想用一个堵我三个,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还好,昨天把画交给阿梦时,也顺便把东西拿到手了,要不然这下岂不亏大?
“东西在哪儿?眼见为凭!”笑话,他真把钻石当石头,路边随便捡吗?
“在家里,只要你跟我一起回家就可以看到了。”
“谁理你啊!”啐,说来说去还不是想拐她。
甩开他的钳制,拒绝再深入探讨这教她怦然心跳的话题,孰知他大老是吃了秤铊铁了心,竟大胆的在大庭广众之下仿若人无人之地般地强吻她。惊慌之余,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过分的热情透过舌尖挑诱着她不曾萌发的情欲。
酥麻得像是窜起了一股电流,她推也不是,扯也不是,只感觉两人的身子重叠,仿佛连灵魂也重叠了。
就这么狼狈地被他这块大磁铁拖着走,耳际是一片轰隆雷声,眼前只见他深情的眸,刹那间好像醉了。
有种错觉,让她愿意放下一切和他一起流浪
***
“阿楚!”
甜美带着撒娇意味的声音破空凌厉而来,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刺向席摩耶被短暂麻痹的心,惊回神游的理智。她猛地推开钟离楚,见到身侧不知何时来了一对男女,俊美得像是一对金童玉女,无情地砍破她的自信。
“小梵?”钟离楚错愕不已,暗恼自己真是碰上了熟人。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人了。”钟离梵一把扑到他身上,紧紧搂住他,把身旁的夫婿都给忘了。
席摩耶看得一愣一愣的,除了难为情,心底还有很沉的失落,甚至掺着一点古怪的痛。轻敛下眼再抬眼,强逼自己忘却心底理不清的情绪,直瞪着眼前古怪的画面。好眼熟的两个人,但她却不记得是在哪里见过,而这个女子对钟离楚的态度竟莫名地教她心痛。
一转身,像是不试曝制似的,她拔腿便往大厅侧门奔去。说她逃也好,反正她就是不想待在这里。问她为什么?应该是因为她要赶回公司看经理会对她说什么,所以她要赶紧离开。
“你的女伴跑了,赶紧去追吧,把我老婆还给我。”尉庭摩面无表情地看着席摩耶离开,随即用双手拉下紧黏在钟离楚身上的钟离梵。“摩耶?”他放眼探去,只见到席摩耶小小的背影。
“阿楚,她是谁?”钟离梵追问。
“她”暗叹一口气,微恼自己怎会如此急躁地吓跑了她。侧眼探向钟离梵,却见到她身旁一脸不友善的男人,因席摩耶累积数日的火气正逐步释放。“他就是阿禁帮你撮合的男人?”
阿梦同他一样,能痹篇小梵则避,就是不想失手做下错事;可是今儿个八成是老天怜他压力太大,特地派了个让他抒发情绪的沙包报到。
“他是尉庭摩。”钟离梵初为人妻,笑得甜极了。“庭摩,他是阿楚,是阿禁的哥哥,也是最疼我的堂哥。”
“就是你说的佛多”
话未完,难得以拳相向的钟离楚毫不客气地将他一拳击倒,四周抽气声与惊呼声并发,钟离梵更是吓得目瞪口呆。
她从没看过他动怒,更没瞧过他粗暴的模样。难道真如阿禁所说,除了他之外,哥哥们没有一个人会接受他,但也不需要打他吧。“记住,钟离家有很多事是不让外人知道的,而在我的眼里,你还是一个外人,而且是一个危险的外人,所以这一拳是给你一个教训,让你知道往后在公共场合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是死都不能说的。”钟离楚蹲在他的身旁,好心地拉他起身。“但我不是那么不明理的人,揍你这一拳是为了三个原因,一个我说了,第二个则是因为你刚才坏了我的好事,第三是因为你看见摩耶跑了却不拉住她。以上三点,就是我揍你的原因。”
尉庭摩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半晌后微眯起利眸咬牙道:“你的身份是小梵跟我说的,刚才坏你好事的也是小梵,刚才那个女人会跑也是因为小梵抱着你。所以我不认为这三个原因可以让你揍我一拳。”言下之意就是说,他想把这一拳讨回来。
钟离楚勾魂地笑着。“冲着你这句话,我又可以再给你一拳,但是怕小梵生我的气,所以暂且欠下,他日再讨。”
“嗄?”这是哪门子的说法?
“不懂?”见他不懂,钟离楚又好心地为他讲解:“因为小梵是你的妻子,她做错事,当然得由你这个丈夫担起。你不可能要我把拳头落在小梵身上吧?你舍得吗?如果你舍得,我会把小梵带到欧洲去,你永远也别想找到她。”
尉庭摩瞪大眼,抹去唇角的血渍,自认倒霉地站起身。“所以我这一拳挨得理所当然?”
谤本就是一群疯子。听说钟离楚是小梵的哥哥中最斯文的一个,看来消息有点错误,因为他只在小梵面前斯文,小梵看见的全都是假的。
“没错,你要记得,不管小梵做错什么事,都得由你来担,倘若你担不起,请趁早说,我还担得起。”钟离楚凑近尉庭摩,笑得无害而勾魂,然迷人的唇瓣所逸出的话语却是字字威胁、句句恐吓。
转过身,轻晃着有些闪神的钟离梵。
“小梵,很抱歉吓着你了,但我实在有事在身,所以我们下一次再聊。”
“哦。”钟离梵傻傻地点头,傻傻地看着钟离楚离开,又傻傻地搀着尉庭摩。“我从来不知道阿楚也会生气。”她真的吓到了。
“那你以为我不会生气吗?”他冷哼一声。
好样的,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随便找了一堆根本不成立的罪名揍了他一拳,却又像个没事人似地离开。他以为他会忍下这口气吗?
不,他吞不下。
既然他可以以小梵为盾牌护身,那他也可以依样画葫芦。
不想泄露身份是不?他偏要让他知道媒体的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