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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尖锐的呼喊在半空中响起。
楚飘风眨眨眼,快如奔雷的身形追上已丢出去的炸弹,肉掌掐灭引信。“唉哟!烫死我了。”
“楚飘风!”云吹雪焦急地赶上前去,撕下衣摆裹住他红肿的手掌。“你干么?怎么突然”
“救兵来了。”他笑得像个傻瓜。
“咦?”她竖直耳朵,果然听到一阵杂沓的马蹄声朝庄子奔来。
不久,一匹黑色骏马首先冲上“无尘庄。”
马上一位形容冷峻的骑士,手持一只黄绫布,对着锦衣卫统领喊道:“圣旨下,梁统领,还不接旨?”
“成王爷,我们是奉了魏公公的命令”
“而我和表哥却是领了圣上的旨意前来。”接下来奔进庄里的是一辆四匹马拉持的马车,车门打开,一位千娇百媚的俏佳人款款步下车马。
被称为成王爷的男人,马上下马护在佳人身旁。“你别乱来。”
“我才不会。”小姑娘刁蛮地抬高下巴,抢过他手中的圣旨,走近梁统领。“真威风啊,梁统领。”她边说、还边用圣旨敲他的头。
“她是谁?”云吹雪轻扯楚飘风的衣袖,低声问道。
“煞星!”楚飘风皱着眉。不是说好只叫成王爷来的嘛!怎地连这位小祖宗也一起跟来了?
他一张苦脸无言地对着成王爷,后者回以同样凄苦的俊容。
成王爷双手一摊。“我拿她没辙,你知道的。”他用眼神诉苦道。
楚飘风痛苦地轻颔首,这小泵奶奶的确没人治得住。
另一边的梁统领却被圣旨打得脸都白了。“卑职参见昭明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他一跪,所有的锦衣卫也跟着跪下了。“哟!梁统领,你这不是折煞本宫吗?”昭明公主轻蔑地撇嘴。“咱的万岁怎敌得过你的九千岁呢?尤其你梁景还是九千岁跟前的红人,这样跪本宫,本宫可承受不起。”
“公主殿下饶命。”梁统领磕头如捣蒜。魏公公现在是势如中天没错,但皇室依然有其威严存在,两边都不是他得罪得起的。
“晓得求饶,还不快滚?”小鲍主凤目圆睁。
“可是魏公公说”
“生辰纲的事圣上已委托本王全权处理,有圣旨为凭,梁统领,你想违抗圣旨吗?”看小鲍主已闹得不象话了,成王爷赶紧出面圆场。
“属下不敢。”梁统领恨恨地瞪了楚飘风和云吹雪一眼,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领旨离去。“来人啊!收队。”
锦衣卫一起,昭明公主立即像乳燕归巢般飞奔入楚飘风怀里。
“楚大哥,你好坏,这么久都不来看人家。”
一旁的云吹雪脸色一黯。不知为什么,嘴里竟尝到一股酸涩的苦味儿?
“昭明,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候。”楚飘风淡然推开她,转望向火势渐旺的“无尘庄”再不快点儿救火,他辛苦三年的血汗、众人温暖的家园就要化为灰烬了。
“大庄主”锦衣卫走后,庄民们也纷纷走出燃烧中的庄子。
“各位兄弟们,先救火吧!”楚飘风下令。
霎时,全庄总动员,井里、溪里只要是冷水,全部被汲取来灭火。连成王爷、小鲍主、和驾马车的两名护卫,也都加入了救火的行列。
时间一分一秒经过,因为全是木材建造的房屋,当初筹建的时候,又没考虑到防火设施,庭台楼阁,一幢连着一幢,大火蔓延得特别迅速。过了晌午,半数人等全都累倒了,余火还在烧着。
楚飘风心无旁鹜地指挥众人分批救火,直到火势完全被控制住,才稍有心情顾及其它。探索的视线落在休息区里搜寻着云吹雪的身影。
“没有?”他吓了一跳,笃定的心一下子慌乱了起来。“云姑”喊了一半停住,注意力却被火场里一条污黑纤细的身躯给引了过去。
楚飘风身形倏闪,急冲进火场。
云吹雪提着水桶准备泼灭木柱旁的余火,没看见他突然挡在前头,整桶水从他头上淋了下去。
“就算我来晚了,你也没必要这样对我呀!”他张嘴,吐出一大口水。
“对对不起哦!”她不好意思地举袖帮他擦脸。“谁叫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忽然站在前头,我没看见嘛!”
“你有给我开口的机会吗?”他咧开嘴,享受她难得的温柔与羞怯。
“那”她忽地瞪大了眼,一心帮他拭干脸,没想到她的衣服早沾满泥灰,那张刚被她用清水洗净的脸庞,这会儿倒成了三花面谱。
“呵呵呵”她指着他忍不住笑弯腰。
“笑什么?”楚飘风疑惑地伸手抹了把脸,却沾得满手黑。“小雪,你不觉得化妆用白粉会比较好看吗?”
“咳!”笑意梗在她喉咙里。“你叫我什么?”
“小雪呀!”他嘻皮笑脸地偎近她。“你也叫我小风好了。”
云吹雪打个寒颤儿,全身的鸡皮疙瘩都浮出来了。
“小疯子吗?”她语气不善。
“哇!小雪,我不知道你原来这么风趣耶!”“白痴!”再跟他谈下去,她一定会吐血。
云吹雪提起水桶,弯身准备再去提水来灭火了。
“小雪。”楚飘风忽然从背后搂住她的腰。
“你干什么?”他湿热的呼吸在她耳畔吹拂着,她全身都僵硬了起来。
“怕什么?我会吃了你不成?”他一只大掌,来回摩娑着她纤细的背脊。
云吹雪只觉得有一股暖流,随着他的大掌经过,缓缓在她体内流动,一整天的?酆孟笕磺鸪鼍沉恕?br>
“嗯!”她不禁舒服地轻吟出声。“我”她惊慌地捂住了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出这种暧昧的声音,红云随即占据她的颊。
他也吓了一跳,瞧见她的无措,一丝怜惜在心底升起。
“累了吧?刚才我运了点内力给你,帮你疏通筋骨,有没有觉得好些?”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内功。她抬起犹自娇羞的眸望着他。
“好多了,谢谢。”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你忙了一天。”望着那张清艳似雪的娇颜为泥灰所玷污,他心疼不已。
轻柔举袖为她拭净脸面,粉红的颊渐渐恢复了它原本的丽色,他十指代替梳子,刷过她有些纠结的长发,帮她拢上云鬓。
云吹雪只是呆站着享受他的温柔;一直以来,她的生命中只有“黑暗帝国”她从外不知道男人的情是这样的美,火热得像要将人的骨头都融化掉似地。
眼睛忽然有点酸,她不安地强咽口唾沫,为这叫身体酥软的悸动震惊。怎么办?她好象陷进去了“这样好多了。”他轻笑地捧着她花般娇颜。“你去休息一下,剩下的我来做就行了。”
“可是”明白了自己的心,她竟有些不好意思看他的脸。“我还不累,我可以继续工作。”挑个几趟水,与小时候在“黑暗帝国”所受的精英训练比起来,根本是小意思。
“胡说!”楚飘风伸指点住她的唇。“那个小鲍主不过提了两趟水就倒下了,连成王爷也在休息,一个大男人都吃不消的工作,我可不想累坏你。”
“我真的不累。”她晶亮的大眼炯炯有神地响应着他。
他这才迟一步地发现,这叫他迷醉的小女人,真的拥有过人的意志力与行动力,连大男人都比不上。
“可是我担心你。”对她的怜惜与激赏更深了。
“那”她无措地纹着十指?渚舶。拼笛阆蚶醋钭园恋睦渚材兀勘鸨硐值孟窀鑫拗男v1?br>
“不然这样,你去帮我照顾受伤的庄民们,顺便”轻柔蜜语变得凝重,脸色也沉了下来。“清点伤亡。”
“楚飘风!”她轻喊。见到他深锁的眉,好几次忍不住想伸手抚平它,却又没有勇气。
“傻瓜,我没事。”他笑闹地轻拍她的脸颊,却望见她黑瞳深处里的关心与担忧,霎时,他那因家园破毁而伤痛空荡的心,一下子注满了她的柔情。
“对不起,一会儿就好。”轻扬的嗓音变得粗嗄,他突然低下头,倚在她的肩窝处。
云吹雪这才明白,他不是无心,只是习惯用不在乎当作面具,掩藏住火热的真心。
她没动,反而伸手抱住他,轻声安慰,柔柔地传进他的耳里。“没事了,一切劫难都过去了,我们一定可以重建‘无尘庄’的。”“你会留下来,留在我身边?”这一刻,他只想守护住每一件心中的宝贝,再也不要失去了。
“嗯!”她许诺。“我们要一起重建‘无尘庄’。”
夜凉如水,云吹雪独坐在临时搭建的小帐蓬中,素手翻阅着近两年来“无尘庄”的收支帐簿。
而另一边灾后残存的大厅里,灯火依然通明、人声鼎沸地开着会议。
楚飘风和“无尘庄”的庄民代表们正在讨论善后事宜。庄子得重建,而经费却无着落;丢失的生辰纲更得在魏公公的寿诞前找回,只剩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杂事如麻,肯定累坏他了。
她叹口气合起帐簿,情况坏得超乎她的想象。
这偌大的庄子,竟未经营任何一项足以支持生计的买卖,家底全无。
饱经苦难,让庄民们畏于与外界沟通,他们美其名为自给自足,却又做得不够彻底。
只有粮食自耕自食,衣行育乐则靠以物易物的方式取得,整座庄子根本贫得一穷二白,唉
另一声长叹掀幕而入,与她的合成一气。楚飘风飞扬的俊脸上浮着一抹清晰易见的疲惫。
云吹雪起身迎向他。
“别说话。”他双手环上她纤细的腰肢,脑袋搁在她肩上。
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在?鄄豢暗氖焙颍灰钋椤9鼗车那镯潮屡徵绲纳硖澹俣嗟纳送匆不嶙匀怀恋怼偈背闪怂裆献畲蟮闹et拼笛┙幼潘降匕迳希啻杏裰赣幸幌隆19灰幌碌厥柰ㄗ潘舯恋募绮考u狻?br>
“呼!”楚飘风舒坦地吐出一口长气,抬头露出惯常的笑容。“你”“唉!”她一指点住他的唇。“别对我露出面具似的笑容,我不爱看。”
笑容僵在他脸上,深邃的黑瞳显得更阴鸷。
“小雪,你家在那里?”眼下他自身难保,实在不能再连累她了。
这大男人的心思,她还能不了解吗?但可惜了,任凭?炜眨饫镉涝抖疾换嵊兴募摇?br>
“我没有家,想在‘无尘庄’里暂借住一段时间,可以吗?”
“你”他摇头苦笑。“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庄子里这回只是争取到半个月的缓冲期,时间一到,再找不回生辰纲,只怕”
“我不信成王爷和”想起那位与他形态亲密的小鲍主,她心里没来由一阵不舒坦。“昭明公主会对你撒手不管。”
“他们是说过要代垫二十万两的生辰纲,但我如何能久下如此多的人情?”金钱债好还,人情债难了啊!而令楚飘风最为难的就是唉!那个花痴小鲍主对他纠缠不清,怎生避得了?
笨男人!云吹雪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请问这生辰纲真是你‘无尘庄’所劫?”
“胡说!”他微蹙剑眉。“我‘无尘庄’岂是一般鸡鸣狗盗之流?”
“那不就得了!”她解释道。“生辰纲既不是‘无尘庄’劫的,代垫之说从何而来?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件冤案,朝廷对不起百姓,由朝廷的人出面解决是再天经地义不过,你跟人家愧疚什么?”
“可是”这道理能如此讲吗?楚飘风很怀疑。“没有可是!”她挥手截断他的话。“顶多事情过后,咱们全力助成王爷追回生辰纲,补偿他这次的损失就是了。”
“若追不回来呢?”人家可是看他的面子才“代垫”的,他真能撒手不管?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啊!”云吹雪一本正经地说道。“这笔钱本来就是从老百姓身上榨出来的油水,再用回老百姓身上,有什么不对?”
坑人的是魏公公,可不是成王爷!”要找人报仇也得寻对目标啊!
“朱家天子当政却无法造福百姓,有道是‘父债子还’,叫他的子女们拿些出来花花,此乃天公地道。”生长在民主社会,对于皇帝是神那一套,她才不管咧!
“你”他忍不住放声大笑。“老天,小雪,到底是何方神圣调教出你这颗古灵精怪的小脑袋,我真是服了你了,歪理都能让你说成真理。”
“别小看女人,笨蛋!”她一记指骨头敲上他的额。
楚飘风伸手捉住她的。“男人是天耶!”
“哼!”她沉下脸,最讨厌的就是这套沙猪说法。“你是天,我是泥,你这么伟大,我可高攀不起,滚开,别碰我。”
“哇!脾气这么大。”说真话,南北佳丽他见得多了,这么有个性的还是头一回遇上。如此聪明、美丽,又值得信赖,他不由幻想起与她五湖四海共遨游的情景,那一定是兴味十足,永不无聊。“你答应永远跟我在一起的。”
“我脾气很大呢!”她余怒未消。
“麻婆豆腐如果不辣就不好吃啦!”他朝她眨眨眼。
“什么?”她瞪眼。“你敢拐着弯儿骂我泼辣?”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他突然变得正经,一把搂住她,将她带进怀里,双眼如火如炬地凝视着她。云吹雪只觉一股燥热由脚底升起,渐渐往粉颊上集中,染红了俏丽的娇颜。
“不知道你胡说些什么?快放开我”
“我说喜欢你啊!”一只大掌留恋地轻抚过她烧烫的颊。“你是那么地聪明、美丽,我想这世上再也寻不到一个像你这般可爱的人儿了。”
她只觉心脏快要迸出胸膛,半生为帝国卖命,何曾尝过男欢女爱的滋味?她压根儿不晓得该如何反应才好。
楚飘风慢慢地低下头,他的唇碰触到她的,一股电流同时击中两人的心房。
这样强烈的激情他还是第一次尝到,无法控制的火热在他体内燃起。
他的唇迅速攫住她的,甘美芳香的滋味儿叫人血脉贲张。
“唔!”她惊骇地嘤咛。
他的舌乘机入侵她柔软的唇腔,在唇齿交接处,他更加激动地吸取她口里的蜜津。
他的陶醉与她的青涩恰成一个明显的对比。
云吹雪瞪大惊慌的眼,他的眉眼近在咫尺,那端正、英俊的五官叫人心醉,望着他的沉迷,她全身虚软得像要融化掉。
感觉到她的视线,他讶然睁眼,四颗圆瞪的眼珠子对个正着,一种欺负弱小动物的罪恶感在他心里升起。
“小雪,接吻的时候,应该闭上眼睛才对。”他的唇轮流吻过她轻颤的眼睑,迫她闭上眼。
然后,犹自饥渴的唇再度搜寻上她的,这一次的吻,更火热、更激情。
在被他诱得忍不住吸吮她的舌的同时,她的心脏炙热得像要迸出胸膛,无意识地睁开迷离的眼眸,本来只想找些什么东西来降温,不意却瞧儿他绯红的脸,跟她同样的烫。这情形“呵!”她情不自禁轻笑出声,脸红似血的男人,好诡异的状况。
听到笑声,他愕然停下吻。
她两手捧住他的脸。“我不知道你也会脸红。”
他瞪大眼,已分不清楚体内的激动是怒火?还是欲火?
“老天!你就不能认真一点、投入一点、热情一点吗?”
笑意凝在唇边!他这是在嫌她冷感吗?云吹雪火大地推开他。
“谁准你随便碰我的?”
又生气了!楚飘风挫败地一拍额头,该感谢老天让他遇到一位天真的俏佳人,但要引导她,可有得他累了。
“相爱的两人,有亲密接触是理所当然的啊!”“我有说喜欢你吗?”她气犹未消。
“你这不是说了。”他嘻皮笑脸搂住她。“别恼了,是我说错话,我陪罪,好不好?”
“哼!”她高高地扬着下巴。
惹来他一阵愉悦的畅笑。
而她彷佛也感染到了他轻松的心情,笑意浮上唇角。
楚飘风带着怜惜的口吻道:“小雪,这段时间我会很忙,恐怕要委屈你了。”
“要去抓抢生辰纲的贼啊?”
“还要筹钱重建山庄。”想到努力多年的家园一朝尽岸流水、同生共死的兄弟们就这样撒手西归,楚飘风的语气不由凝望了起来。“你要上哪儿筹钱?”这庄子的名声现下降到谷底,一般人只怕避之唯恐不及,还肯借钱吗?
沉默半晌,他不禁苦笑。“总会有办法的。”
习惯了吧!别叫女人操烦恁多的杂事,是男人就要有本事扛起一切。所以,尽管佩服她、欣赏她,但很多事,他依然说不出口;尤其是向一个女人求援!
懊怎么说呢?这笨男人!云吹雪沉思的视线定在一旁的帐册上。
“我有一个问题可不可以请教你?”
“你说。”
“为什么庄子不对外做买卖?”
“庄子兴建之初,大伙儿都是饱经大劫的难民,受够了无情的尘世,因此立志创造一处世外桃源,尽量不与外界联络。”
“但里头的消费、日常所需却大多来自外地。”
“我们拿庄稼跟人换来的。”
“唉!”云吹雪敛眉叹笑。“在我们这一路赶回来的途中,你所听所闻,大伙儿对于‘无尘庄’遭难的评语,你觉得如何?”
“还能如何?”世情冷暖,没人比他尝得更透彻,那些个无聊事儿不说也罢!
“大家都在看好戏;因为‘无尘庄’树大招风,你们自以为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事实是对外界的困苦不闻不问,当你们载着满满的粮饷去与人交换布疋、日用品的同时,有许多人正在饿肚子。在一般苦老百姓眼里,你们与那些个为富不仁的奸商、贪官没两样;而在那些当权者看来,人人皆贫,唯你们独富,则又招惹嫉妒与猜疑,或者”她冷笑。“生辰纲一丢,锦衣卫查也不查,就将矛头直指‘无尘庄’,关键就在于你们的态度。”
“没错。”成王爷掀帐而入。“抱歉,我不是有心偷听你们说话,我是来找楚兄,有件事得告诉你。”说完,他凌厉的视线定在云吹雪身上。“唉!”知道他们男人说话,不爱有女人在场,云吹雪拍拍屁股准备走人。“但愿是我猜错了,那封圣旨该不会也是假的吧?”
楚飘风愣了下。“王爷”
“云姑娘猜对了。”成王苦笑。“事实上,不只你捎信给我,‘百花楼’的柳姑娘也派人传了消息,结果半途被来我府里玩的昭明截走了。你知道的,只要事关于你,她便什么理智也没了,当晚,趁着皇上闭关练丹时偷出圣旨,非要跟我来不可。”
“小雪。”楚飘风伸手将她拉了回来。这会儿他再也不敢小觑女人了,他的小雪可是个女诸葛呢!“王爷,那么现在”
“楚兄,我想把昭明暂寄在这里,等我回宫将一切事情处理妥当,再来接她回去,否则”成王没说完的是,他要有个万一,昭明公主就此托付给楚飘风了。
“是我连累了王爷。”楚飘风心里有着万分的愧疚。
眼望两张苦脸,云吹雪心里直叹不已。是她生在二十世纪奸狡惯了呢?抑或古人太过忠厚,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些人好笨。
“我可以插个嘴吗?”
成王冷冷地望了她一眼,本来男人说话,就没有女人插嘴的份,但她是楚飘风的人,是他将她留下来的,成王也无话可说。
“小雪,你又有什么好主意?”对生在草莽的楚飘风而言,他是很难忍受被女人爬到头上,但他欣赏有能力的人,因此在他心里其实也是矛盾的。
“王爷既有意代垫二十万两的生辰纲,就请王爷直接将银子送进魏公公府里,顺便向他拜寿,巧言两句,一场风波自然消散。”云吹雪轻柔地说。
“要我向魏阉拜寿!”成王怒吼。“小不忍则乱大谋。韩信都能忍胯下之辱,王爷忍不得吗?”请将不如激将,云吹雪自幼学得最精的就是“用人。”一把怒火在成王腹里沸腾,但又不愿在一名小女人面前认输,只得咬牙恨道:“谁说我忍不得?”
“多谢王爷成全。”她粲然倩笑有如春花初开,好似徐徐和风吹过帐篷,再大的火也给煽熄了。
理智方明的成王也不得不叹服。“姑娘好口才、有心机。”
“蒙王爷不弃。”她拱手回礼,偶一抬头,接触到楚飘风似笑非笑的深邃黑瞳,这才恍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明早回京,会尽快将圣旨的事情处理完毕,昭明就麻烦楚兄了。”成王告辞准备出帐。
“王爷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做笔买卖?”云吹雪突然出声留人。
莽撞的举动惊得楚飘风脸色一白,他当然明白她打的什么鬼主意,连忙轻言阻止她。“别乱来,太多的钱我可还不起。”
“光耕田自然还不起喽,做生意就不一定了。”她甩开他的拉扯,转向成王道:“想请王爷投资‘无尘庄’。即日起,三个月后分期摊还本金,半年内保证还本完毕,日后依合作关系,采分帐记制。”
“云姑娘可是欠笔银两重建‘无尘庄’?”成王或许不如云吹雪机灵,但也非愚人。“想向本王借钱并非难事,但‘无尘庄’真的准备做生意。”
“是的。”要赚大钱,这是最快的路子。
成王满含笑意的眼眸直望云吹雪。真是一个聪慧绝艳的俏佳人,就是太厉害了点。
“那本王就拭目以待了。”他取出一颗龙形小金印交给她。“你需要多少,直接持着这颗金印到城里的福盛钱庄提领就是了。”
“多谢王爷。”她满意地送成王出帐,再回头,正迎上楚飘风轻佻的笑容。
“这回可给你挖到一座大金矿了。”“恭喜你‘无尘庄’得以重建才是。”她酷酷地扬着眉。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他皮皮地搂住她的腰。“只有我对你有信心是不够的。如今你替大家筹得重建经费,以后在庄里,你的地位就不一样了。”
“少来这套。”她屈肘朝他心口拐了一记,推开他。“谁晓得你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算计我了?”
楚飘风一把抚过她黑缎般的秀发,十指轻柔地梳刷着。
“打锦衣卫从‘无尘庄’退兵后,自你愿意陪我同生共死时”
他突然变得正经,潮红又开始往云吹雪粉颊上堆积。
“恶心巴啦!谁信你的花言巧语?”
“你啊!”他站起身,留恋地再望她一眼。“我不能再待下去了,天亮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小雪,重建庄子的事就麻烦你了,经贾是你借来的,相信由你出面督导,庄民们会很乐意服从,我知道你可以做得很好。”
他情不自禁再吻了她一下,云吹雪怔忡地抚着脸,目送他走出帐篷,相较于成王爷的重男轻女,他的全心信任叫她打心底感动。
尽管在二十世纪,她的能力本就受人肯定,可是身处礼教严明、茫然陌生的明朝,还有人肯付予所有她眨眨眼,酸涩水雾一波波涌上,对于这个奇男子,她的心沦陷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