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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
雄伟的阖板大城,婉丽精致的宫殿,就连领路的宫婢都是精致美丽的。
"范大人,这边请。"
范蠡今日衣冠楚楚,身穿整齐的朝服,身后领著六位使臣进宫。
大殿上,吴王好整以暇,随侧王座两旁的宫婢,一人举著羽扇给他扇凉,一人端著酒瓶事物随身伺候,君王尽享荣华富贵、风流旖旎。
"小臣范蠡,拜见上国大王。"范蠡行了一个厚重的稽首礼。
所谓稽首,为九拜中最隆重的敬礼,拜者必须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支撑在地上,然后缓缓叩首到地,稽留多时,手在膝前。
"嗯!"吴王嘴微弯起,甚是满意的随手一摆,眼角瞄到在范蠡身后居然有人单膝而跪,如此虽行拜礼,也不完全。
"范大夫,此人也是使臣吗?怎么如此无礼?"吴王怒斥。
"这"毋需回头,他也知道必是佯扮使臣的刑彻无疑,这倨傲的男子想必不肯跪拜杀父仇人,就算是一时之忍,也是忍无可忍。
他赶紧回头,朝刑彻使了个眼色,再回头恭敬地道:"启禀大王,此人新官上任尚未出使他国,慑于上国大城巍峨雄伟,大王威武英明,是以举止失当,冒犯天威之处,恳请大王严惩,万万不可轻待。"这话不但捧得高明,又将主导权献给吴王。
放屁!去他的狗屁威武英明,依他看是"上国破烂不堪,大王猪狗不如"!刑彻在心中大骂,低头掩饰眼角眉梢的愤怒,乖乖地行了稽首礼,嘴巴还应景的大呼:"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对!求他等会儿饶他的狗命!刑彻心里如此嘀咕著。
显然吴王很吃这个马屁,又因范蠡的异常请求给转移了注意力。"此人不是范大夫同僚吗?你为何不求我保他一命,还要我严惩以待?"
范蠡的脸呈惶恐,又有毫不隐藏的尊敬。"大王圣断智谋享誉诸国,无人不思倾慕,小臣只求大王英明圣裁,以成全小臣及满朝文武多年心愿。"
吴王抚须而笑,问道:"什么心愿?诸卿可有什么心愿与范大夫相同吗?"
吴国朝臣不约而同的朝吴王一揖,捡这等不花脑袋的高明马屁的便宜。
"大王圣明!恳请大王圣裁!"
"是的!大王圣明,小臣心知今日一见,便足以使小臣回味无穷,不枉此生!"
呕!这等恶心到足以使人此生吃不下饭、作呕无穷无尽的话也讲得出来,果真是一群见鬼的"忠臣良相"!
这就是刑彻的个性,若此时残月也在,肯定会佩服范蠡的机智,而非只见到表面的作戏。
"哈、哈!"吴王龙心大悦,开始圣裁,"罢了!以我泱泱大国,怎会计较这等小事?孤王便饶了这不知分寸的人一命。"
"大王圣明!"
诸臣又事一阵大呼,声势浩大。
耳听这群人奉承完毕,才开始进入主题。
"听说范大夫奉贵国国君之命,献此'龙渊宝剑'一观?"
"是的,敝国大王得到龙渊宝剑,不敢多耗一丝时间,忙使小臣前来,献予大王?慈耍?
"是!"刑彻捧著剑盒,应了一声。
"将宝剑献给大王!"
机会来了!
吴王看了刑彻的手、脸,朗声笑道:"范大夫,你这同僚在越国是躺在木炭上长大的吗?全身黑漆漆的,倒长得有趣!"
有趣你个头!等他的剑砍下你的头,那才有趣!刑彻曾见过吴王几面,生怕被认出来,于是将整个脸弄黑,大大改变了他俊挺的好相貌。
他掀开剑盒,双膝跪地,双手将开启的剑盒高举,代表臣服。
觐见国君自然不能携带武器,不过,他把剑藏在一个令人意想不到、却能出其不意行刺的地方。
"大王请看!"
"嗯"吴王总算纡尊降贵,自王者的宝座起身,走下台阶。
这时,四个带刀侍卫立即接近护上,只要有兵器接近国君的地方,就是他们工作的地点。
哼!刑彻在心底冷笑一声。笑话!凭这四个三脚猫就想护得了人?
"嗯!好剑!"吴王伸手拿出龙渊宝剑,细细端详。
刑彻放下剑盒,跪地低头,原是再尊敬不过的动作,其实是方便他暗里做事。
偷偷摸摸翻开剑盒的夹层,手中已握到湛卢剑柄,在完成心愿的这一刻,他心跳快速,杀人从未手软的他,竟兴奋得有些轻颤。
众臣正在歌功颂德,赞美大王仁德天下、匹配神兵;吴王则陶醉在这自欺欺人的谎言之中。
昔日,刑彻曾在此地以一柄玉剑抵下多名行动迅雷不及掩耳的刺客,现下反过来他当刺客,天时、地利、人和,他趁此下手,万无失手的道理。
刑彻与范蠢同行数日,表面上两人有说有笑,内心却在提防彼此。
残月的担忧绝对有她的道理,毕竟以吴越两国现在的情势,越国还未成气候,的确还不到有实力与吴国反目相向的地步。
但为何要找他行刺?一来刑彻实在好奇,想知范蠡葫芦里卖什么葯;二来他也绝不愿放过任何报仇的机会。
总而言之,他就是选择来了。
在这之前,他曾夜探范蠡睡处,以他的身手,这书生自是全然未觉,他亲自验明正身,确定了剑匣里的确是龙渊宝剑,这一点范蠡没有说谎。
他也想过,不论事成与否,若范蠡要杀人灭口,除了那青衣少女之外,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但他仔细观察过,青衣少女确实没有随他们一行前来。
"若刑大侠成功,越国不用兴兵害民,即可灭吴;若然失败,凭刑大侠的身手也没有逃不出的道理,却能给吴王一个下马威,算是替我王出一口怨气。"这是当时范蠡的说辞。
"我若成功自然可护你出去,但我若失败,吴王肯定要怪罪于你,那时又如何?"他这么问他。
"大侠放心,后时你尽管离去,我自有说辞。"
此行似乎对双方真是百利而无一害,纵然刑彻心中再感到些微不妥,此时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然而,刑彻千算万算,还是少算一著,在他准备将剑抽出的那一刻,竟然有人大喊
"大王危险!小心刺客!"
范蠡!
刑彻如寒冰射去的视线并没有让范蠡有丝毫畏惧,只见他面无表情,甚至直视回来。
莫非他胸有成足,料想刑彻难逃一死,所以有恃无恐?
不错,他的确是做此想,因为他知道刑彻必定逃不出去,所有的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吴王有了防备之心,让刑彻失去行刺的时机,众兵围上,兵器相接,立即与他斗上。
刑彻紧攒眉。他是算不到,在这一刻范蠡竟是这样打算,他算是被利用得彻底了!
他静立不动,左右环视,如此,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知何时竟来了上百卫兵,他纵然有天大本事,但被这群人墙挡住,也逃不出去,突然,他灵机一动,大喝道:"?戳耍?然后将手中湛卢直直射出大殿门口。
众兵一愣,料想不到危机时刻刑彻居然会弃剑,忽见他纵身一跃,如飞箭疾射般两足踏过卫兵头顶,欲借力追剑。
"撒网!"吴王大喝一声。
顿时,漫天大网自殿顶撒下,原来吴王曾遭刺多次,所以想出这个捉住刺客的方法,在这殿上设置多年,却还没派上用场饼。
刑彻苦在自己弃剑,少了宝剑在手,他根本杀不出去,这张厚实大网不仅是大,还很重,一撤下来,他登时给罩得动弹不得。
"大胆刺客!姓谁名啥?"吴王赤著一张脸,是怒红的,重重地坐回王座。
刑彻遭网困住,也不挣扎,总之报仇一事不是成功就是失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没什么放不下的。
,"刑彻!神相伍子胥之义子。"他朗声道,那种气势豪情,使人不敢逼视。
"你!"吴王大惊,王座又坐不住,立身朝他一指,"刑彻?可是当年为孤王挡下刺客的第一剑士?你手中的湛卢还是我赐给你的!"
"哼!我手中已然无剑,正是得诸于君、还诸于君,这点我不欠你,你却欠我一条人命!"弃剑也罢,吴王的东西,他也不屑一顾。
"逆贼逆贼啊!"吴王表情复杂,似乎不只是愤怒,还有一些分不清的情绪交杂。"唉!伍子胥义子是吗?"
"哼!你也配称我义父名讳?"刑彻顶了一句,换来卫兵数鞭。
"你怎么当起越国的官了?"吴王竟没有之前的愤怒,平心静气的问道。
"哼!"刑彻冷冷一哼。这话就不是他该解释的,他倒要听听范蠡有何说辞。
"启禀大王,此人自称姓王名田,潜伏敝国一年有余,处心机虑谋此机会,这都是敝国不察之罪,请大王降罪!"范蠡又是一拜,跪地磕头。
好厉害的家伙!一言以蔽之,便云淡风清。王田?还不错,没变成了王八。刑彻在心中冷笑道。
"如此说来,贵国也是无辜,多亏范大夫出言提醒,你不知道刑彻剑术之高,若是不察,定然命丧剑下。"
"小臣早闻刑彻吴国第一剑士大名,刑大侠不只剑术高超,也瞒得我好苦!"
"刑彻,你还有什么话说?"吴王问道。
说?他要说什么?"动手吧!你再多装腔作势,也不会变成大仁大义!"
吴王闻言,眉头一紧,似是真怒了,他正要开口,突然殿门传来一阵轻斥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