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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范予葵将小手伸出窗外,在这种诗情画意的氛围里,她想淋点雨忽然,大雨倾盆
打得范予葵喊疼,倏地缩回手,不悦的嘟起嘴。
烂天气,说变就变,她今天原本计画要出去溜达溜达的,却下起这场雨,打乱了她的行程,真是可恨啊!
左荆跟江维恩去巡商行了,紫蝶八成又跟段桑在抬杠,没人陪她说话。
她趴上圆桌,百般无聊的画圈圈。
其实她不想待在寒府,府里有种让人透不过气的感觉,很闷,很不自在。
尤其是怜总管,她看人的眼神很讨厌,还有江维恩,他盯人的目光更讨厌,两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唉,到底是他们怪异,还是她难相处,专挑别人毛病?
她像虫似的爬上圆桌,整个上身趴著,四肢凌空,她好懒好没力哟,大圆桌冰冰凉凉的,好舒服
和这里相较起来,在太白山上的日子虽然过得很简单,吃的是粗茶淡饭,穿的是粗布麻衣。
可是,她还是喜欢太白山上的生活。
她好想回去,想回太白山跟婆婆他们一起生活她无意识的划动四肢。
“你在做什么?”左荆推开房门,对范予葵的举动感到好笑“学乌龟爬?”
她抬起头,无力的道:“是啊,看能不能爬回太白山。”他终于回来了。
“闷坏了,嗯?”他坐在圆桌旁,用宠溺的语调说。
“算是吧,好不容易不晕车了,结果却下雨了,这阵日子都闷在房里,没出过棘苑。”她拉住他的衣袖,发觉湿湿的。
“你淋雨了?”这才发觉他的头发也湿了。“怎么没撑伞?你不是跟江维恩一道出门吗?”
“师兄还在商行忙著,我怕你闷坏了,急著回来,才忘了带伞。”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师兄又想找他比武。
下午巡完商行后,江维恩旧事重提,说要跟他比试,结束长久以来的拉锯,却被他坚定的拒绝了,不是他瞧不起大师兄的武艺,而是他未曾有过取代他入主寒府的念头,不论是小怜或是寒府旗下的产业。
不料他的拒绝惹得江维恩大怒,当场运劲连发四掌,掌掌狠绝,而左荆在毫无防备下,阻挡得万分惊险。
他对这情况感到很无力,若不是湘映偷了段桑的物品,他定不会再踏进寒府一步,倘若不是顾虑到段桑的境况,他早就离开了。
最令他深思不解的是师兄的武功,突飞猛进不说,连招式亦精进不少,可是内力却显得窜流紊乱
她撑著头,打断他的沉思,揶揄著:“外头的雨下得正大,你还能忘了带伞,真够了不起的。”乌溜溜的眸子在他身上绕了几圈。“瞧你浑身都湿透了,万一著凉该怎办?”
她念头一转,马上恢复精神,跳下圆桌直嚷:“走、走,洗澡去。”二话不说,便拖著左荆往外走。
他淡笑,任由她在前头领著,将烦人的问题抛到脑后。
范予葵拉著他穿过无数长廊,望着大雨滂沱的苑园,园中的小桥流水全被大雨染上白雾,宛若隔著一层层白纱,景物缥缈而不真切。
她有感而发地道:“或许这就是穷人跟有钱人的差别吧!”穷人喜好自然,有钱人就偏好人工美景,宅邸愈壮丽愈能显示其地位。
“什么?”在哗啦啦的雨声中他听不真切。
“没。”她大声说。“我只是怀疑长安城的土地不用钱。”能这般挥霍。
他擒著一抹笑,了解她的意思,温柔道:“不是不用钱,而是寒府在长安城算是大户,所以占地较广。”京城可是寸土寸金。
只是较广而已吗?
她睨了他一眼,光是棘苑就大到无法无天了好不好说不定她还会迷路呢!迸人就爱搞这套,分门别院的分客房、分书阁、分厅堂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分得彼此的感情都淡了还不自知。
她努努嘴,话虽如此,但有一点她倒很爱棘苑里有他专属的大浴池,就这点最好。
她愉快的踏著大步,旋进某问厢房,推开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白雾蒙蒙,氤氲了整间澡房,也氤氲了她的脸颊。“洗澡吧!”
左荆瞬也不瞬的盯著她。“我以为你要一起洗。”
“我?”她指指自己,随即红著脸摇头。“才不呢,我习惯睡觉前再洗,可以帮助入眠。”
“是吗?”他开始解盘扣,一颗、两颗而后抛去上衣,露出古铜色的肌肤。“那我先洗罗。”瞧她兴高彩烈的。
“好,别客气。”她咽了口唾液。哈!好棒。
超养眼,美男人浴耶
那充满力道的臂膀、结实的胸膛、微微偾起的肌肉,啊“快脱呃,快洗啊!”快!怎么不脱裤子?“不然会著凉的。”
平常,他是不介意有观众欣赏,但是她的目光太过直接,唤醒了他沉睡的欲望,如火焰般灼热。“我没拿替换的衣物。”他怕自己会克制不住。“你帮我回房里。”
拿衣服?“哦!”她都忘了“好吧,等我一下。”像阵风似的卷出去。
“拿白色那件给我。”他说。
“白色的,我知道了。”她头也不回的喊。
他淡笑,阖上门板,逼退欲念,脱下湿黏的裤子,开始泡澡净身。
好一会儿后他才起身,从后头柜子里拿出白色摇吧捞咨希倬跎袂迤圃盏仵饣刂魑苑俊?br>
“你在做什么?”他对著翻箱倒箧的范予葵问道。
她埋首其间,头也不抬地道:“找你要的那件衣服。”
“哦,它现在在我身上。”
“在你身上,很好啊”在哪?衣服在哪?她急著想回去看养眼的画面。
显然她没听进去。“我说,你别找了。”大手拉住她。“我都洗好了。”
“呃?”她愣了一下,旋即道:“那么快?好可惜”脸上有丝懊恼。
“可惜?”他笑问。
“没、没啦!”她捂著嘴,小手乱挥。“我帮你擦头发。”
啊,她无缘的美男人浴图啊!
“下次再给你看。”他轻声说。
“啥?”她有没有听错?“真的吗?”
他的嘴角弯起很淡的弧线。
。。
花儿被大雨摧残,花瓣纷纷坠落。
小怜抚著微湿的衣裙,撑著油纸伞,莲花移步的走在石子路上,左顾右盼的,一副偷偷摸摸的做贼样。
一路上,她没遇到任何人,这正是她希望的。
她迂回著来到厨房。
“大夥儿辛苦了。”小怜优雅的跨过门槛,轻轻开口。
“怜总管!”真是稀客啊!杜妈从炉灶后探出头来。“有什么吩咐吗?”杜妈是厨房里的管事。
“没有,我只是来看看。”小怜有瞬间的心虚,毕竟她很少来厨房。“晚膳准备得如何?”
来看看?杜妈瞥了眼门外,外头正下著大雨呢,挑这种时候来?“刚炖好范姑娘的葯膳,现正要端过去,至于晚膳,大夥儿正忙著呢。”厨房里大约有十来名奴仆,大家各司其职,有洗菜的、切菜的,有炒菜的。
“葯膳?”就是这个!小怜装不懂。“范姑娘的身体不好吗?”
“不,这是二少爷的美意,要给范姑娘补气血的。”
“是吗?”小怜假装沉吟,体贴道:“那我帮忙端去好了。”
“怜总管要帮忙?”杜妈踌躇著。“这不好吧。”大少爷对她可是宝贝得很。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事,只是跑个腿儿,不碍事的,更何况葯膳若凉了就不好了。”小怜坚持地道。
杜妈倒不好拒绝了,再则人手真的不足,她分身乏术。“那就有劳怜总管了。”
“不会。”小怜喜孜孜的接过。“我这就端去。”
途中,小怜直盯著端盘上的葯盅,心里挣扎著。
经过凉亭时,她终于拿定主意停下脚步,转进亭内,将端盘搁在石桌上。
从袖中取出白色纸包,她摊开,望着上头的粉末,不由得恨恨的想:这范予葵真是讨人厌!这一切都是你害的,害左荆不能爱我,害我痛苦,这盅葯原本该是给我的,却让你这女人捡了便宜,去死好了!
毒辣辣的怨咒催促著她动手,她心一横,不再迟疑,迅速掀开盅盖,将粉末全倒了进去。
吃葯膳,哼!吃啊,看你吃了以后还有没有命可活!
倒完粉末后,她揉烂纸包,抛开,再盖回盅盖,愉快地重新端起。
“那粉末是砒霜吧!”一句戏谑的话从小怜身后传来。“给谁吃的?那人可真可怜啊!”小怜旋身,认出声音的主人,福身行礼。“二小姐。”然后,她装傻。“你说什么粉末,什么砒霜的,我不懂。”
湘映挑著眉头,仔细端详小怜故作镇定的模样。“不懂没关系,别出人命就好。”她掀开盅盖,嗅著香味四溢的葯膳,凉凉的说:“我想,这个可怜人应该是范予葵,对吧?”虽然是疑问句,但她的眼神却是肯定的。
令人讨厌的嘴脸!“二小姐没事的话,小的先告退了。”
“慢!我话还没说完呢。”湘映抬手挡住她,冷睨著小怜伪顺的模样,不禁感到好笑,所有人真都瞎了眼,才会觉得小怜柔弱。“毒死了范予葵,你还是得不到二师兄。”
“不可能。”小怜脸色一变“他是我的!”懒得再装傻了,整座宅院里就属金湘映最清楚她的本性。
“是吗?”湘映冷哼,不以为然。“我不认为范子葵喝下这盅葯后毒发身亡,二师兄会不闻不问。到时查出凶手是你,他岂会善罢甘休?以二师兄的个性,定要见血了。”就算是傻子都看得出来二师兄这会儿是动了真情,就只有这个小怜还活在幻想里。
湘映血液里的邪恶因子蠢蠢欲动,忍不住想敲醒她,看看她如梦初醒的痛苦模样。
丙下其然。“不,他爱我,他舍不得伤我的。”小怜激动的大喊,眼眶含泪,其实心底明白湘映说的有道理。
“好,咱们就等著看。”妖魅的眼绕了一圈,停在小怜殷红的眼上。“咱们就来看看二师兄是舍得还是舍不得。”赤红的唇笑开了。快哭啊,她好爱看她哭得惨兮兮的样子,好蠢!
小怜眼一眨,泪儿滚滚而下。“是又如何?”泄恨般地将端盘往地上一砸,葯膳盅立即碎裂,葯膳流了一地。“至少我曾试过,你呢?打算如何让大少爷爱你?你倒是教教我啊。”她反击,话很尖酸刻薄。
湘映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与你无关。”她看得很开,并不强求。
“呵!说得可真潇洒,可我怀疑你做得到?”
湘映睇著地上的碎片,笑得很鄙夷。“如果我真要做,也绝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既损人又不利己。”她甩了甩油纸伞上的雨滴,撑开。“若是我,就直接爬上他的床,到时他不认都不行。你说,这个方法岂不是更好?”她唯恐天下不乱的提主意,火红的身影走了。
小怜恍若大梦初醒,也笑了。
。。
繁华的长安城规模宏伟,人口众多,由南北走向的朱雀大街将京城一分为二,东西两部分各有一个市场,街道整齐平坦,相互交错形成无数个“田”字。
这天,雨停了,感觉得出秋天的脚步近了,凉风瑟瑟。
紫蝶臭著张脸,硬拉著范予葵走过一条又一条大街,对迎面而来的人潮视而不见。“整天待在府里对著一张死人脸,真的都快病了。”
“死人脸?”范予葵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往后飘。“指段桑?”还真贴切啊!但她没胆说。
“对,就是那个死、人、脸。”紫蝶停下脚步,转头一字一宇道。“喂!苞著我做什么?”
“逛街。”段桑面无表情,音调平板地道。
“那你去逛东市啊,跟在我屁股后面做啥!”紫蝶不客气地咆他。
“问他。”段桑指了指身旁的左荆。
紫蝶目光一凛,将炮口对向左荆,插著腰。“说!”
“我要保护她。”左荆平静道。
“谁!”
“我?呃,别瞪我,我是被你拖著走。”与我无关啊!范予葵僵了下,莫名接收三道审视的目光。
吼说到底就是她自找的,紫蝶深吸一口气,算了!“走啦,他们爱跟就让他们跟。”她撂下话,便拉著范予葵转进书画铺子。
片刻后,又急匆匆绕进布行,一会儿后,又快步踏进胭脂水粉店,途中,范予葵还觑了空买支糖葫芦。
“你都几岁了,还吃糖葫芦!”紫蝶大喊受不了。
她今日心情不佳,才想出去逛一逛透透气,谁知这两人大男人却跟在她们屁股后,尤其是段桑那家伙,他锐利的眼神让她直起鸡皮疙瘩,忍不住叫他别再跟了!
范予葵像个孩子似的舔著糖葫芦,对紫蝶的吼叫置若罔闻,兀自吃得很高兴。
“你要不要吃?”她意思意思问著左荆,毕竟是他花的银两,不问不好意思。
左荆笑了,眸色微黯,欺身过来咬走一颗。
呃,那颗她舔过耶!
咳!紫蝶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那是她冰冷的二师兄吗?他的动作也太煽情了吧!
震惊的不只是她,范予葵也是。
范予葵想她的脸大概能放烟火了,却又故作镇定,完全没理会众人惊讶的抽气声,低头假装专心把玩花钿首饰。
天晓得她的心跳乱得可以,根本看不进任何东西。
“喜欢吗?”左荆轻声问道,热气直喷上她的面颊。
她轻轻一震,掌中的金饰花钿差点被她捏到变形。
左荆口中有股糖葫芦的甜味,她所有的注意力全被他吸引去,在这热闹的大街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却想念著他的唇、他的吻“喜欢。”
“那就买。”
“啥?”她猛地回头,软唇划过他面颊,她的脸儿更热了。
“喜欢就买。”他一阵心动,想压上那片柔软。
娇艳艳的唇瓣、粉嫩嫩的脸儿
“咳!”紫蝶重咳出声,深怕他们就这么忘我的在大街上拥吻起来,忙不迭地介入中间。“是啊,喜欢就买,不要客气,咱们去结帐。”
她挽起范予葵的手,远离左荆的势力范围。
“还是你还想再吃支糖葫芦?咱们去买。”什么都好,别饥不择食玩亲亲就行了。
范予葵怔怔地轻抚著唇,任凭紫蝶拉扯著走开,唇角缓缓地漾起幸福的笑容。她能感受到刚才那氛围有多暧昧,有一瞬间,她以为他们会当街亲吻
“她很多事,是不?”在一旁看戏的段桑,随手取了只紫色发簪抛掷,簪子在半空中转数圈后落下,簪上的图腾是只蝴蝶。
闻言,左荆挑眉,发觉段桑很对他的味。
“忍著很伤身的。”段桑迳自说著。“女人就是不懂。”
左荆被他惹笑了,点点头,很是赞同。
他近日真的颇为伤身,可有人就是不懂。
瘪台前,那小小的身影
。。
城西,漱玉楼,二楼。
“各式小点全来一盘,还有奶汤锅子鱼、煨鱿鱼丝、明四喜、烩肉三鲜、金钱发菜、肉丝烧茄子,白饭四碗,再来壶上好的龙井嗯,就先这些吧。”紫蝶看都不看菜单一眼,洋洋洒洒叫了一堆。
“好的,大小姐,您点了”夥计俐落地擦拭桌面,复诵一遍菜单。
“没错,就这些。”金紫蝶挥退夥计。“快点上,我饿昏了。”
“紫蝶”范予葵从菜单里拾起头颅,小小声说:“光是小点就二十五样耶。”吃这些就饱了,哪还吃得下其他?
“嗯,就二十五样而已,我也觉得太少了,所以才点了其他菜,待会儿若不够吃,再点个全羊席。”这主意真迷人。
“你猪吗?”段桑啜著热茶,漫不经心的道。
消气消气别跟笨蛋计较,紫蝶在心底默念,决定忽略他,扯出一抹破碎的笑,道:“予葵第一次来京城,定没尝过漱玉楼的餐饮,咱们漱玉楼的东西可是出了名的好吃,包你吃了赞不绝口,尤其是那全羊席啊”“又不是你煮的。”说得天花乱坠的,段桑啐道。
别理他别理他紫蝶额上浮现青筋,捺著性子继续介绍道:“你有所不知,这漱玉楼是寒府旗下的产业之一,声名远播,瞧这楼里高朋满坐,真是热闹非凡啊”“又不是你当家。”骄傲成这样,段?浜摺?br>
“啊你管我!”紫蝶发狂了。“不是我煮的、不是我当家,那又怎么样?至少我懂得欣赏!”她对著桌子连拍三掌,吼道:“是,我很猪,那又怎样?有碍到你吗?不行啊?”再补一掌,啪!她咆得响亮有力,但桌子发出的声音比她更响亮更有力,因为它坏了,被她硬生生打断一角,木桌应声而裂,惨兮兮的歪斜一边,原本人声鼎沸的酒楼陷入一片寂静,数百道目光齐射而来。
紫蝶呆了,哈完了,她忘记控制力道了。
糗死了!
范予葵手忙脚乱的想捂住她的嘴,但还是晚了一步。她真的很替紫蝶感到不好意思,真的很想
坐到隔壁桌。
偌大的厅里一片岑寂。
栏杆上停了一只鸟儿,啾啾啾的。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左荆,四人里就属他最镇定。
就见他若无其事的拉回范予葵僵在半空的手,平静地道:“撤走,换张桌子再上菜。”
“还不快去!”掌柜一回神,连忙推推一旁愣住的夥计们。
“啊是,是。”夥计们颤声应道,吓得差点软了腿儿。
从开张以来,他们还没碰过会一掌打烂桌子的客人哪
。。
“高兴啦,一掌打烂桌子。”段桑举箸尝了口嫩鱼,慢条斯理的道。
紫蝶埋首努力扫光每盘菜,对他讽刺的话语置若罔闻。
“漱玉楼不是寒府的产业吗?你可真厉害,拆自家的招牌。”段桑悠闲地啜口上好的龙井。
丢脸死了还说!“你闭嘴。”快吃完走人。
呵,范予葵在一旁看得有趣,这个段桑分明对紫蝶有好感嘛!
“紫蝶啊。”范予葵眸子闪亮亮,促狭道:“你狼吞虎咽的,是怕丢脸吗?”她加入揶揄的行列。
呃,紫蝶差点噎住,咕哝著:“才没有。”
“是喔,那慢慢吃,不急。”范予葵乌溜溜的大眼转著圈,闪著调皮。
紫蝶停下对食物的攻势,缓缓抬起睑,正经八百的说:“你给我吃快点,不然小心我的弯刀不长眼。”她知道范予葵不懂武,而且害怕得很。
范予葵咭咭笑了。“我好怕喔。”作势躲到左荆后头。
左荆眉一挑,敢威胁他心爱的人!“紫蝶,小心我去告状,说你一掌打烂漱玉楼的桧木桌。”那低温的语气,冻得紫蝶直打哆嗦。
“二师兄,好歹我也是你可爱的小师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唉,今日我终于了解曹植当时的感慨。”紫蝶说完还一副痛心疾首样,让范予葵笑翻了。
呵好愉快。
范予葵深吸一口气。
出了寒府后,她觉得心情变得很舒畅,连带左荆的话也变多了,瞧,他又展露出笑容了。
她瞅著左荆,笑得很满足。
一种幸福感涨满她胸怀,这陌生的感情占据她所有的感官,几乎要满溢而出,多到让她害怕承受不起
但,她到底是在怕什么呢?
“小心。”段桑倏地大喊,运劲掷出竹箸,欲打偏破风射来的箭,箭矢的目标是左荆。
只见箭矢将竹箸划成两半后,直直射向左荆的脑袋。
左荆凛容,自知不能闪避,因为只要他一偏,范予葵马上便代替他成了箭靶,当下他身影一闪,紧抱著她转落一旁,在转身躲避的瞬间
咻!
箭矢惊险的划过范子葵的颊畔,直直射入桧木地板,箭尾的羽翼还因强劲的劲道而震颤著。
“这这”范予葵惨白著脸,抖著嗓音。
话还没说完,一把长剑疾砍而来,左荆抱著她退了半步,身手俐落地回击,不料被持刀蒙面人借力使力捉扯向前,左荆护著范予葵无法抵抗其气力,踉跄跌出时将她抛给紫蝶。
这一扯,将左荆扯入蒙面人的攻击范围,蒙面人见机不可失,狠绝的打出数掌,硬生生打向左荆的胸膛。
左荆一时间血脉紊乱,强忍住翻涌的气血,快速甩开蒙面人的箝制,掏出玉骨扇往蒙面人的脸庞劈去,蒙面人急退,那一刹那,左荆当场口吐鲜血。
“左荆”范予葵惊喊,见他呕出一口又一口的血,她跑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左荆“你在呕血。”她心急如焚,眼泪直淌。
“我没事,你不要哭。”左荆想拭去她脸颊的泪珠,却虚弱得抬不起手。“抱歉,我说要保护你的,如今却落得如此狼狈。”他试著咧笑,不料却呕出更多的血。
“不行,二师兄心脉全乱了,气血乱窜。”紫蝶提气将真气注入左荆体内,帮助他调息心脉。
蒙面人见状,刺出长剑欲取左荆的项上人头。
段桑纵身一跃,阴厉的眸光扫向蒙面人,大刀抽斩。
刀剑相接擦出阵阵火光,倏地一截断剑飞了出去,嵌入桧木长椅,是截泛著青光的长剑!
蒙面人心头大惊,连忙稳住身,紧握住断剑柄,在段桑挥刀又砍时,快速跃出酒楼,稳稳落定后,回首瞪视二楼的段桑,施展轻功离去。
段桑不再恋战,救人要紧。
在他与蒙面人交手的当下,他认出对方。这种狠绝的武功,就是丝帕上绣的心法,只有他知道破解之道。
而蒙面人是江维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