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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榆,原来你在这里。"
温祥推开房门,瞧见宫白榆背对着门坐在桌边,桌上还摆着纸笔,显然她是在练习写字。
"温总管,有事吗?"宫白榆听见温祥的叫唤声,连忙搁下手上的毛笔。
由于前几日她在书房跌伤,所以司空瑞特准她不必工作,只要留在房内练字读书即可。
"你的脚伤有好些吗?"
"已经好得差不多,有事要我帮忙吗?"
"前厅来了两位少爷的客人,等会儿玉娘准备晚膳时需要帮手,你若没事的话就去帮个忙吧!"温祥说道。
"我知道了。"宫白榆点点头应道。
"那就拜托你了。"温祥交代过后便赶去控理晚上要招待客人过夜的房间。
温祥匆匆离去后,宫白榆才坐回床上,两眼瞪着桌上的习字帖,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有好些天没见到司空瑞了。
自从前几日她跌倒,司空瑞又被玉娘误会之后,司空瑞就好像刻意在躲避她似的,不但没再叫她去书房帮忙或习字,还特准她暂时不用工作只要乖乖养伤,甚至在她脚伤即将痊愈之际,让玉娘替她送来习字的书册与纸笔,让她留在房坐练字。
一切在外人看来都倍感窝心,但在宫白釉拼来却非如此。
她只觉得司空瑞刻意在疏远她。
玉娘说的没错,司空瑞应该不怎么喜欢跟女人接近,甚至是不喜欢女人吧!所以当他被玉娘误会他与她有什么暧昧关系的时候,他才会刻意地将她从身边支离。
"这样不也挺好的。"宫白榆自言自语道。
当初她就是为了报答司空瑞救她又给她工作的恩情,所以才来到司空家工作,若是与司空瑞扯上太深的关系,不就违反她原本的意思。
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宫白榆用力地点点头,然后拍拍自己的双颊要自个儿清醒点。
"想那么多做什么呢?这样一点都不像我了。"宫白榆摇摇头,像是要把心里的苦闷给甩开一般。
她走到衣箱旁,翻出头一次踏入司空家时,温祥在不知她为女儿身的情况下为她准备的男装。虽然它有点大,却正好掩盖住她不明显,却也看得出有女性曲线的身材。
"这样就不像个女人吧!"宫白榆换好衣服,瞧瞧自个儿身上的妆扮,满意地点点头后,很快地步出房间往厨房走去。
在她不怎么灵光的小脑袋里,她只认为既然司空瑞讨厌女人,又不怎么喜欢接近女人,那么身为女孩子的她在他身边晃来晃去,司空瑞应该会挺不好受的吧!
她换上男装就是希望多少可以减轻司空瑞对她的排斥。
至少,别让司空瑞再躲着她。
不然的话,她心里那股空虚的失落感怕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乍见宫白榆出现在厅堂门口,司空瑞着实感到惊讶。
"白榆,我不是让你在房里休息吗?"
瞧见宫白榆有些吃力地端着摆满菜肴的拖盘,司空瑞反射性地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挨近宫白榆,很快地便将她手上的拖盘接过手放到桌上。
"没事啦!我的脚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爆白榆微愕,对于司空瑞想都没想便匆匆走近她,并且体贴地替她拿走手里的拖盘一事,只觉得是托一身男装打扮的福。
她猜的没错,司空瑞果然不喜欢她女孩家装扮的模样。
爆白榆只顾着观察司空瑞的反应,真忘记前几天司空瑞还握着她的手教她习字,更没想到倘若司空瑞真那么讨厌、甚至不喜欢接近女人的话,怎么会愿意靠近她。
"温伯说玉大娘需要人手帮忙,所以我就替玉大娘把晚膳送过来。"仰头瞧着司空瑞对她毫不排斥的表情,宫白榆突然觉得心里的那片大乌云已经尽数散去、丝毫不见踪影。
"你的脚伤真的好了?"司空瑞微蹙起眉,低头往宫白榆的膝盖看去;不料却瞧见令他感到眼熟的蓝布衣袍。
这不是她初进府的那一晚,温祥拿给她替换的男装吗?她怎么会穿着这件衣服?他记得前几日她都是穿着玉娘为她改制的女装不是吗?
而且为了怕她没衣服换穿,前两日他才让玉娘去街上替她买来几件替换的女装,怎么会
司空瑞疑惑地上下打量着宫白榆,怎么也想不透她换回男装的理由。
"嗯,都好了啊,再不动一动的话都要发酶了。"宫白榆露出多日未有的灿烂笑颜,连声点头,模样活像只等待主人夸赞的幼犬。
"那么,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司空瑞寻求起解答。
爆白榆心虚地缩缩脖子,很快地胡诌个听起来还算冠冕堂皇的理由:"因为我要在厨房和大厅之间跑来跑去的,穿着玉大娘替我准备的衣服有点碍手碍脚,所以我就先换掉了。"
唉!不知道这个理由能不能说服司空瑞?话一出口,宫白榆便在心里担忧着。
"只是这样?"司空瑞虽然仍有疑问,但看宫白榆一脸坦然的模样,他又不好再追问下去。
毕竟那一日,是他先动手撕破她的衣裙虽然他是无心的,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他看过宫白榆的身子,却没开口说要补偿她什么,那是因为姑娘家的清白是种用任何代价都补偿不了的东西,他如果硬要补偿她,反倒像是在掩饰自己的罪过而显得不够诚恳。
所幸宫白榆并不像一般姑娘家,哭嚷着要他负责,所以他也就很小人地没再提起这件事,只盼望那一日的错误举动可以因时间的流逝而渐渐被她淡忘。
虽然,他至今对于那一幕仍然记忆犹新,甚至是印象深刻。
在与宫白榆相处数日以来,他那日是头一回见到她流露出姑娘家应有的羞涩与娇媚,也因此在那一瞬间,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名叫宫白榆的女孩家不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而是名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子。
在这之前,他根本就忘记她是个姑娘家的事实。
爆白榆与他的姐妹们完全是不同典型,宫白榆活泼而开朗,虽然偶尔让他觉得有点聒噪,但她却不失纯真与率直。
他的姐姐们大多文静乖巧,而且贤淑温婉,但与她们礼尚往来的相处方式却令他感到欺,所以他经常沉默以对。而她两个小妹由于年纪尚轻,所以性子较为外向,但顶多也只是好奇地缠着他问东问西罢了,倒没像宫白榆如此开朗而不拘小节。
所以与宫白榆相处,他没有任何需要调适的地方,只要接受她多话的习性即可。
司空瑞认为偶尔听着她清亮的嗓音在身旁回荡,感觉似乎也不坏,至少与她在一起,屋子里不会老是弥漫着一股沉闷到令人快要窒息的感觉。
爆白榆的多话弥补他的少言,与他所谈之事又不限于客套话语与打招呼,或是无聊的爱慕与尊敬之词,让他像在与友人相处般无比自然与轻松。
或许,他真如大家所猜测那般,有那么点排斥女性,所以在面对有些许脾气的宫白榆时,他反倒能以原本的面貌去面对她,不需要掩饰,更不需要处处被礼教所束缚。
唉!这样的情况该说是好还是不好?
再怎么谓宫白榆都是个姑娘家啊!他却用与男子相处的态度在对待她,这样会不会太对不起她?
一思及此,司空瑞摇摇头,不自觉地叹口气。
"那个我不能穿成这样吗?"瞧见司空瑞在叹气,宫白榆紧张地问道。
"不,没关系,你高兴就好。"司空瑞误以为宫白榆仍然有点介意那日他撕破她衣裙一事,所以才故作男装打扮,在良心过意不去的情况下,他也只能接受她这身装扮。
"谢谢,那么,我回去厨房帮玉大娘端下一道菜来喽!"宫白榆一听见司空瑞的回答,整个人顿时飘飘然,放松的心情让她的笑容显得更加无邪。
"去吧!"司空瑞知道,宫白榆一心只想替他做事藉以报恩,所以府里有什么事她都会抢着帮忙,干脆也不拦她了。
爆白榆欣喜地点点头,随即蹦蹦跳跳地离开前厅。
看着宫白榆高兴地离去,司空瑞忍不住又叹息。
唉!他到底该怎么对待这个小姑娘?仔细回想,实际与女人相处的经验在他的人生中所占的比例可谓是零哪!
摇摇头,司空瑞回过身打算继续招呼远道而来的两位友人,却瞧见两道眸光同时打量起他。
"怎么?"司空瑞在桌边坐下,感到有点纳闷。
"司空兄啊"唐节华露出贼笑,把尾音拉得老长,语气暧味地问道:"我终于知道你为啥对女人漠不关心了,原来"
"原来?"司空瑞依然感到很疑惑。
"原来你带着个这么可爱的侍僮在身边啊!早说嘛!这事有什么好不承认的,咱们的交情又不是只有一天两天,你喜欢男人这个秘密大夥儿早就心知肚明,只差没直接问你啦!"唐节华贼贼地笑道。
"什么?"司空瑞错愕地瞧着唐节华的笑脸,对于唐节华说的话只能以"莫名其妙"四个字作为评论。
"刚才那个做书僮打扮的少年啊!瞧你对他一副关心备至的模样,别告诉我,他是你家的小弟,你们司空家可只有你一个独子而已啊!"唐节华像是发现天大的秘密,双眼闪着晶亮的光芒。
"你是说白榆?"司空瑞这才听懂唐节华的语意。
说了老半天,原来唐节华以为他与宫白榆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暧昧关系。
"哦原来他叫白榆啊!"唐节华凑近司空瑞,兴致勃勃地继续追问道:"司空兄你怎么这么见外呢,有了小情人也不说一声,难道你以为我们是那种因为你喜欢男人就会与你绝交的朋友吗?"
"你误会了。"司空瑞叹道:"白榆是个道地的姑娘家,日前留府帮忙,兼任我的书僮。"
"什么?"唐节华的笑容僵在唇边,紧跟着进出一道夸张的叫嚷声:"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在开我玩笑!"
"我为什么要骗你?"司空瑞瞥了唐节华一眼,很想叫他闭嘴、然后把他扔出家门,省得扰人安宁。
"因为你一向不喜欢女人啊!怎么会突然对个小姑娘家那么好?所以白榆一定是个男的,你只是怕我们到处说出你的秘密,才会这么胡扯的吧?再说,如果他是个姑娘家,那干嘛穿着男装到处晃啊?"唐节华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说来话长。"司空瑞思索一会儿后,发现要向唐节华这个聒噪又不听人解释的家伙说明情况实在太累人了,干脆闭嘴不谈此事。
反正宫白榆是个道地的姑娘是事实,没什么好争的。
"说来话长?"唐节华挑高眉,笑嘻嘻地说道:"没关系,反正我与青风今晚打算住你这儿,说来话长你可以慢慢说,咱们有一整晚的时间可以促膝长谈。"
哼!他就知道司空瑞和白榆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存在,不然司空瑞哪会无缘无故对个小书僮那么好?今天他非得好好逼问司空瑞不可。
"不必了。"司空瑞拒绝得可快了,要他与唐节华促膝长谈?那岂不是要他的命。
"司空兄,既然节华如此坚持,你就解释一下如何?免得夜里睡得不安宁啊!"古青风虽然也想知道宫白榆的来历,但是如果司空瑞坚持不说,他亦不会追问不过现下既然唐节华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念头,他也就顺水推舟,问司空瑞个清楚明白。
"是啊!看你到底是摸了白榆身上哪个地方,还是看光白榆的身子,要不然你有什么证据说他是个姑娘家?"唐节边说边夹起一口菜送进嘴里,打算一边听司空瑞"讲故事",边享用美食。
唐节华的无心之言让司空瑞的脑海中再度浮现宫白榆白晰双腿,以及她羞涩可人的模样。至今,他仍然记得手触及宫白榆的小腿时,那种柔嫩的感觉。
那种温热的柔软触感着实令他舍不得放手,他甚至希望自己的指尖能多停留于她的腿上一会儿。只是基于平时所受的良好礼教考量,他选择刻意忽略那种感觉,不再去想它,可是
司空瑞无法否认,宫白榆那天的模样确实颇为诱人,所以之前他一直没将宫白榆当成个姑娘家来看待,否认那一天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他只怕会分不清自己撕破她衣裙的理智到底是单纯地想替她包扎伤口,抑或是以此为由在占宫白榆的便宜,甚至是一时被冲昏了头,对她做出不合宜的举动。
"司空兄?"古青风纳闷地瞧着司空瑞,看他发愣许久不回答唐节华的话,感到奇怪不已,可当他仔细一瞧司空瑞i得出神的表情时
"哇!司空兄,你是怎么回事啊?脸红成这样。"唐节华早古青风一步,大声嚷嚷起来。
"我"被唐节华这一喊,司空瑞才发现自己竟在脑海中不停地遐想,以至于脸泛潮河邙不自觉。
"司空兄,你果然跟白榆有些什么不清不白的关系对吧?不然怎么一提起这问题,你的脸便涨红成这样?该不会是昨儿个晚上玩得太过火,刚才被我一问又回想起来了吧?"唐节华口没遮拦地道出惊人之语。
"唐节华,闭嘴!"司空瑞难得失去修养地进出吓阻声。
当然,他不是为唐节华的瞎扯感到生气,他恼怒的是自己竟然对宫白榆起了不该有的妄想,这简直与侵犯她无异,他怎能有这种念头?
"唷,真的发起脾气了。"唐节华往后退几步,怕司空瑞真的动手打人,同时转头对古青风嚷道:"喂,青风,你说司空兄这个样子算不算得上是作贼心虚啊?"
"如果两位想动手,请恕我先失陪到别处避难去。"古青风可是很识时务的,他这个不懂武功的榜眼万一被卷入武榜眼司空瑞与武探花唐节华的争吵之中,肯定会来不及逃躲而惨遭池鱼之殃。
"喂,青风,你太不够意思吧?就算你不懂武功不能帮我对付司空兄,好歹也该在一旁为我呐喊助阵才对啊!"唐节华依然是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对于司空瑞要他闭嘴的话可说是完全忽视。
"节华,算我拜托你,闭嘴。"司空瑞投降了,知道若再跟唐节华这么胡扯下去,只怕他脑猴的妄想会越来越多。
唐节华微微一怔,可没想到司空瑞会这么快就举白旗了。
"司空兄,你该不会是在打着诈降的主意吧?明是要我不用防范你发火打人,暗地里则是随时准备揍我一顿?"庸节华小心翼翼地端详着司空瑞略显疲惫的模样,不知道司空瑞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是。"司空瑞长叹口气。
"那么"唐节华不怕死地再度追问:"刚才我所说的关于你跟白榆玩得太过火的事情,该不是都被我说中了吧?"
"我说过,我与白榆不是那样的关系。"司空瑞闭上眼睛,试图让自个儿的情绪稍微抚平。
"那到底是什么关系?"唐节华不死心地继续问道:"劝有,那个白榆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咧?"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司空瑞睁开眼睛瞧友人一眼。
"我很好奇啊!"唐节华诚实地应道:"有话不问会闷死人的。"
"节华,你只是静不下来而已吧?"古青风难得嘲讽起唐节华。
"青风,你到底是站哪边的?"唐节华白古青风一眼,以示抗议古青风扯他后腿的行为。
'聪明人要站在非战之地。'古青风微笑着应道。
'嗟!这块地都已经变成战场,你这时候才想抽身,真没义气。'唐节华啐了一声,干脆不理古青风,回头继续向司空瑞追问答案:'我说司空兄,你就给个真正的答案吧!我和青风都快要反目成仇,你还忍心不说?'
'真正的答案我方才已经说过。'司空瑞摇摇头,对于唐节华的坚持感到没辙。
'啥?你说过?什么时候?'唐节华跟司空瑞斗子诜得太过激烈,哪还记得司空瑞说过什么话。
'节华,司空兄刚才不是曾说过'白榆是个道地的姑娘家,目前留府帮忙,兼任我的书僮'。'古青风好心代为回答。
'你说的都是真的?'唐节华依然觉得宫白榆应该是个男人而不是姑娘,这一切只因为司空瑞平时不与女人相交的印象实在是影响他太深。
'毫无虚假。'司空瑞无力地点头。
'那么,你刚才脸红是怎么回事?别拿发烧这种烂藉口来搪塞我。'唐节华贼兮兮地笑道。
司空瑞平时总是一副正派模样,淡漠的表情偶尔才会有点笑容,要想看见他慌乱的样子还真是难上加难,可今天他又是脸红又是发火的,原因都是为了那个叫白榆的小姑娘,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这一切只因我和她有点小误会。'关于撕破宫白榆衣裙的事,司空瑞为了维护宫白榆的清白自然是隐瞒到底,能不说就不说。
'小误会?小小的误会可以让你这个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家伙脸红?难道白榆是个仙女吗?'唐节华祭出一记白眼,对于好友死都不肯说明原因的态度感到极度不满。
可惜司空瑞仍然很坚持地闭嘴不提,希望唐节华能就此放弃追问。
司空瑞清楚得很,唐节华才不会因为问到答案就满足,一定会继续追问其他的事情,然后再渲染、夸大实情,到时候恐怕他的爹娘会前来南城逼问他,说他是不是藏了个小侍妾在身边没告诉大家。
唐节华左等、右等,司空瑞就是不肯说,于是他又开始嚷嚷起来:'好啊!既然你不说个清楚明白,那我就回去告诉皇上,说你司空瑞身为南城的新任郡尉、四品官归德中郎将,竟然对个正值豆蔻年华的无辜小姑娘毛手毛脚,还占她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