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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葯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意外必须再见到横加天,他们父子似乎是说好了轮流出场耍把戏。如果她相信宿命,她会以为是她上辈子不小心欠了他们家的;很可惜她没那么宿命,所以她只会把这当作是有钱人无聊的娱乐消遣,而她正是他们找上的无辜百姓。
“李小姐,我似乎警告过你不要再接近一律。”
勿葯根本不想理他,是他儿子来找她,关她什么事?她可没求一律去找她,他们父子俩奇怪的老不先套好招。
“我可以让你马上丢了工作,甚至以后都没了工作。”
见勿葯沉默着不说话,他认定勿葯是怕了,继续说:“除非你现在马上答应我再也不出现在一律面前。”
勿葯还是不说话。
“如果你答应不再出现,我可以给你一笔钱,数目随你填;如果你不答应,不只没了工作,连小命都可能不保”横加天阴沉地说。
勿葯冷笑一声。
“你笑什么!”小马向前甩了勿葯一巴掌。
勿葯抚抚嘴角,心里说不上是高兴或痛苦,彷佛从前的勿葯回来了,她刚刚竟觉得自己根本已听不进横加天的话语。他们是这样的不相干,不相干的人竟还要互相对话着,这不是荒谬吗?这么一想,横加天的话便快速地从耳边流过,就算认真听,也听不真切。
“你是白痴吗?还笑!”小马吼着,急切地表现他为主的忠心。
她缓缓抬头直视着横加天。“你知道一律找我做什么?”
“做什么?”
冷静似寒风的低语:“送喜帖,来耍威风的。”在横加天疑惑的眼神中补了一句:“就像你一样。”
“欠揍!”小马一步正准备向前。
“住手!”横加天制止。
“我跟横一律没半点关系,也不想有。”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
“你信不信与我何干?”
“你的小命在我手上。”
“你喜欢,拿去啊!反正不值钱。”挑衅地看了横加天一眼。“我能走了吗?”
横加天反而欣赏起勿葯来了,这个小女生真是变了很多,绝不是八年前哭哭啼啼挡在爸爸面前的小角色。
他挥挥手,示意勿葯离开。“不准出现在一律婚礼中。”
停步,转身。“我非去不可!”
“给我个理由。”他相信李勿葯一定能给有趣的答案。
她定定回视横加天:“影响我心情的事,我不会再让它出现在我面前;我出现,表示我死心了才会参加一律的婚礼,你应该高兴才对。”
。。
顶着未来横夫人的名义,佳榕一走近一律的办公室,马上受到秘书的礼貌招待。
“沈小姐,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地方吗?”
“我来找一律。”
“经理他出去了。”秘书翻翻桌上的行事历。“大概还要再一个小时才回来。”
“那我进去里面等他。”
“需不需要帮您送咖啡或茶?”
婉拒了秘书的好意,佳榕径自走进一律的办公室。
里面有一个人正开着音响、跷着脚看八卦杂志,鞋子还脱了一只。
“小马?”
听见佳榕的声音,小马马上从沙发上眺起来,仓促地合上杂志,关上音响,窘迫地笑着:“沈小姐。”
佳榕失笑:“你坐吧!”
小马怎好意思再坐,拍拍自己坐过的沙发:“沈小姐坐。”
佳榕坐下,安静地看着报纸杂志,小马在一旁坐不住的走来走去,这么静,坐下又得规规矩矩的,唉,在女生面前嘛!
终于,小马耐不住静默开口:“来找少爷吗?沈小姐。”
佳榕抬头。“嗯。”“有什么事吗?”
佳榕看小马,本来不打算说,转念一想,小马似乎跟在一律身边很久了。“你在一律身边多久了?”
“从少爷高三到现在,八年了吧!”
“那你认识上次在一律家的那个女人吗?”
“李小姐?”
“你认识?”佳榕开心。
她今天其实就是为了问她的事才来找一律的,因为说什么她都觉得怪怪的。之前她就觉得那女的出现在一律屋里不寻常,再加上上次吃饭时一律的心不在焉,而且,其实之前讨论婚礼的事的时候,横伯伯跟一律的对话她并不是没听到,横伯伯对一律见了那个女人的事很紧张,显然那女人是在一律心中占有份量的,所以她今天无论如何都想来问个清楚。
小马知道,那更好,因为她不认为一律会同她说实话。
察觉佳榕要问什么,小马海派地大叫:“哎哟!如果是那个李小姐,你尽管放心啦!”
“为什么?”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何况老爷根本反对她跟少爷在一起。”
反对他们在一起?
也就是他们曾经在一起过喽?
“过去的事是什么意思?”
“那时候的事我是不太清楚啦!不过那件事之后,老爷就派我跟着少爷,我跟着少爷这八年间,他们一次面也没见过。”
“那你说你知道的给我听。”
“就是好象是”小马偏头挤着脑汁:“啊!好象是说李小姐是少爷的家教老师,然后她借机勾引少爷,老爷知道了就很不高兴,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说到底老爷都站在你这边。”
“你刚刚说那件事是哪件事?”
小马反而有点迟疑,把脚上没穿正的鞋子套好,干笑了起来:“那件事,没影响啦!”
佳榕却不这么认为,因为她见过一律失常的样子,这是他在她面前绝不会有的姿态,所以小马的话并不能安抚她,只让她更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况且,小马说的那八年的时间也让她有所感触,她是认得从前的一律的,只是高中时期有一段时间没见,再见时只觉得一律成熟了,并没有想过这可能是一夜之间的转变,还以为是时间使他成熟,现在经小马一提,她反而觉得这改变不寻常。
“我想知道。”佳榕坚定地说。
小马这时真气自己的大嘴巴,无缘无故趄什么话头呢?哀怨叹口气道:“老爷知道少爷脾气倔,绝不能从少爷这边下手让他们分开,所以就”看了一眼佳榕专注盯着自己的眼神,小马知道非说下去不可,苦着一张脸说:“就派人去警告李小姐,结果李小姐的态度激怒了老爷,老爷命手下教训了他们父女。”
“你在场吗?”
“我”
“算了!无关紧要,继续。”
“总之后来听说他们父女俩很快就搬了家,李小姐好象也休学了的样子。”
“一律呢?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少爷不知道。”
“那他后来什么反应?”
小马眼神转了转:“没什么反应,不久就忘了李小姐了。”
佳榕仍无法释怀。“可是,谁知道那个女人在想什么?万一她有心要跟我抢一律呢?”
“这你就更该放心了!”
“怎么说?”
“她亲口跟老爷说,她会去参加一律的婚礼。”
佳榕惊慌:“那怎么行?她是故意的吗?”
满意于自己制造的惊险效果,小马故作神秘一笑:“她说她是对少爷死心了才会出现在少爷婚礼中,不然她是不会参加的。”
佳榕吸收着这新消息,喃喃道:“是吗?”
小马肯定地说:“是!”走到佳榕面前,打开佳榕盖上的杂志。“别想那么多了,少爷疼你,老爷罩着你,你就安心等着当横太太吧!”
。。
秘书从洗手间回来,看到站在自己办公室前紧皱着眉的一律。“经理”
一律转身,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走到一律身边,秘书耳语说:“会议提早结束了吗?”
一律点点头,往外走,并交代:“不要让人知道我回来过,取消我今天所有的行程。”
他离开公司,匆匆上了车。
“到新竹科学园区。”
没说过!
没人跟他说过爸爸有去威胁过勿葯,难怪爸爸问起勿葯,勿葯也问起爸爸,这样就说得通了,原来是爸爸逼勿葯离开,不是不是勿葯自己离开的!
一阵狂喜涌上心头,接着又沮丧了起来,他对勿葯
“如果你还喜欢勿葯的话,一定要问问她原因。”
原来,雷贯谦是有给过他暗示的,订婚典礼那一天,雷贯谦追出来,要他如果还喜欢勿葯的话,一定要去问问勿葯当年失踪的原因,他没把这句话放心上,当时只觉得雷贯谦是想炫耀自己跟勿葯关系非比寻常。
不是,其实是一个转机,只是被他轻忽了。
苦笑。
小马也真会说,说他不久就忘了勿葯,哪有这么容易说忘就忘的,因为才不是如小马所言,勿葯趁机勾引他,而是他费了历尽艰辛的劲儿,才让勿葯对着他微笑。
他还记得勿葯离开后他花了多少时间,才能自以为已经将勿葯消磁,可是他心知没有,如果他真忘了勿葯,不会不准有人在他面前提起勿葯的名字,不会老想着再见到勿葯要冷淡对待她,不会继续养着菲力固。
现在他却亲手把勿葯推到千里外。
。。
贬谦一见一律就转身想离开。
“等一下!”
贬谦停步,转身严厉地说:“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你也别指望从我这里套出消息再去伤害勿葯。”
追上贯谦,一律急切地说:“我知道了,我知道八年前的事,我想问问你”贬谦夸张且讽刺地一笑。“你在说什么呀?说得好象你第一天认识你爸爸似的。”
“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今天我才听小马我爸爸的一个手下说起这件事。”
“我有叫你去问勿葯。”
“我”
从鼻子哼了口气,贯谦转身离开。
一律拉住他。“拜托你,跟我说说那件事的过程,小马说勿葯激怒我爸爸,所以我爸爸教训勿葯,我要知道情况。”
他不留情地甩开一律的手。“你要知道情况是不是?”双目大睁的瞪着一律,伸指戳着一律胸口:“勿葯激怒你爸爸?如果她叫你爸爸的手下停止殴打自己的爸爸算是激怒你爸爸的话!一个可怜的女生为了替自己的爸爸挡拳脚,却被人打得瘸了腿,这叫激怒你爸爸?”
看到一律惊讶的表情,贯谦冷笑:“还有更惊人的,勿葯流产了,你清楚孩子是谁的,这些激怒你爸爸了吗?当然!”
一律震惊地退开。
勿葯什么都没跟他说,从再见面起,勿葯只是对他微笑,残酷的话一句都没提过,然后被他伤害,静默地退场,再也不出现。
“她没跟我说过。”
“跟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纨桍子弟说,有用吗?只要你们父子俩以后少来烦她,就谢天谢地了。”
“爸爸还找过她?”
“你放心!勿葯不是死缠烂打型的人,喜帖勿葯收到了,她一定会去参加你的婚礼,因为你我都清楚”故意看着一律:“不重要的人就算在她面前脱光了跑步,她也不会在意。”
。。
翻着报纸找工作,勿葯摊在单人套房的地板上优闲着,找不找得到工作她并不急,因为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放个大假,好好休息一下,把所有有关横一律的事都忘个精光。
她其实是很想象电视电影里失恋的女主角一样,为爱消瘦、茶不思饭不想,可惜她李勿葯天生不是这种人,不开心的事她只想忘记,吃饭睡觉一定要做,为谁憔悴?除非那是自己想减肥的借口。
感谢横一律的爸爸,这几年她被磨得现实多了。
一律的再出现,让她差点又作梦变回以前天真任性的小鲍主,梦碎了,结果出现在眼前的也只有现实。一个年近三十岁,跛脚的女人,如果她哪天想不开真去养了猫,那就真成了名副其实孤独的老女人了。
忽然她想起以前一律说的一句话:“我们都不要提起对方的年龄好不好?”
当时觉得他任性得可爱,现在却足足成了个大讽刺,说不要提起年龄差距的是谁啊?结果不喜欢对方时还不是拿来当作借口。
哼,试试感情还在不在?这种事需要试吗?再见面的第一眼她就知道答案啦!如果一律不确定、不知道,就是没感觉啦!
没感觉啦
说不想一律的事,脑子还转个不停,为什么?李勿葯,不要没志气嘛!
。。
“我们谈一谈。”
一律开门进了横加天的会议室,劈头就是这一句,引得横加天及会议室中的所有人都抬起头。
想要打发一律出去的横加天,在看到一律的表情后,点点头,手一摆,会议室中的其它人鱼贯走出去。
“你要跟我谈什么?”
“勿葯的事。”
横加天微微抬高眉毛。
李勿葯?这不是八百年前的话题了吗?
“你为什么要找人伤害勿葯?”
“她阻挡了你的路。”
“我的路?”一律冷笑。“还是你的路?”
“你该不会误会我对你一番安排的用心吧?”
他帮一律铺好了路,现在婚也订了,结婚日期也定了,算准了一律不会反抗他,横加天老谋深算地微笑着。
一律看着横加天,伤害勿葯的就是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爸爸,这已经是他的原罪,而在勿葯最需要他的时候,当事人的他却一无所知,甚至还因误会而怨恨着勿葯。第一次他觉得横加天不是自己的爸爸,不然他不会微笑着看自己的儿子淌血。
低下头,一律转身离开会议室,他知道爸爸不会轻易改变心意。
但他也是!
他不会再让任何人分开他跟勿葯。
横加天满意地看着一律垂头离开会议室,岂料在一律合上门前,回身问了句:“你跟妈妈的婚姻也没有感情吗?”
门关上。
横加天呆了半晌。
如果自己是因为爱而结婚,却和儿子说,为了美好的未来,娶一个你不爱的女人吧!这理由未免过于冠冕堂皇
。。
婚礼当天,横家没有任何喜庆的气氛,虽然一列豪华礼车在横家大宅外等待着,虽然所有准备婚礼的人都已经就列
看着摊在眼前的报纸,横加天一脸面无表情。
全版的报纸广告,简单的登着几个字:原订于今日举行的策略性婚礼取消
横一律
小马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等着横加天要爆发什么情绪,但横加天最后只是将报纸丢在一旁。“叫秘书取消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