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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闪烁的星子,映衬着皎洁优美的弯月,散发出绚丽的银彩。
最爱趁着深夜欣赏月色的苍月,行经熙真的书房,看他又累得趴在桌前睡着了,苍月琉璃般灵灿的眸中,蕴涵着深厚的爱恋,深深地凝望着他。
睡梦中的熙真,含糊不清地呓语着。
苍月为他披件外衣,凝望着他俊逸的睡颜。见他鬓间有几丝垂落的散发,她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抚顺那绺垂散的青丝。
那细微的抚触,惊动了向来浅眠的熙真。
他一睁开惺忪的眸子,随即被苍月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的深情所掳获,熙真情不自禁地将苍月抱在怀中。
朦胧的月色下,一抹红霞染上苍月玉脂般的粉颊,她惊愕地被他拥进温暖的怀中,任由失控的心跳激烈地鼓噪着。
熙真的手,轻柔地爱抚着她飘逸的长发,低沉的嗓音轻声喟叹。
苍月的手,贴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他身上清新的气味令她觉得安心,他怀中的温暖令她感到满足。
多年来,他心系梦涵,吃尽了苦头、受尽了屈辱,到头来才发现,原来只不过是一场梦。
梦醒之后,他才深深地体会到自己对苍月的感情,早在朝夕相处之中,一点一滴地刻进了他的心坎里。
如今,熙真再也压抑不下满腔的深情,
“月儿,你是否愿意当我的娘子,不嫌弃我只是个一无是处的乡野村夫,不介意我无法给你多丰厚的物质享受,和我一起待在这个平淡却快乐的小天地里,直到永远?”
他的这番真情告白,令苍月的心里既甜蜜又迷乱。
“你绝对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乡野村夫,你是我见过最温柔、仁厚、细心、体贴的人,事事皆为人着想,只问付出,不问收获的傻男人。我从来也不奢望要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只是”
“你并不爱我?”熙真担忧地问。
“不是。”
“那么你在意的又是什么?是不是怕我的家世不够清白?你不必担心,我的祖上虽非皇亲贵族、巨富之辈,但绝对是家世清白的忠良之后。”
“其实我担心的不是你,而是我的身分。我只是一个杀手,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是我配不上你”“傻姑娘,我从来就不在意你的身分与家世。我爱的人是你,不是你的财富或家世。”
“可是”
“什么都别说,跟我来。”
熙真拉起苍月的手,朝着后院的小屋跑去,开了锁,进入柳家的祠堂之后,熙真拉着苍月跪在父母及祖先们的牌位前,信誓旦旦地说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柳熙真在祖上面前立誓,今生今世只爱苍月一人,终其一生,必定与之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泪水化作一片水雾,苍月眼中的世界,变成了一个美丽得近乎不真实的虚幻天地。她接着说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苍月在此立誓,今生今世只爱柳熙真一人,终其一生,必定与之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两人手牵着手,深情地凝视着彼此,缓缓站起。
“自我们相识以来,我一直没有机会向你解释我真正的身分。其实我是尚书侍郎柳忠全之子,我爹当年因为揭露一项重大的宫中秘密,而被迫辞官归隐。
在我们返乡的路上,遭受一群刺客的暗杀,虽侥幸逃过,爹爹却因奸臣当道,受尽迫害,抑郁而终。而我则一直背负着父亲所交代的秘密,苟活至今。”
苍月闻言,大为震惊地推开熙真。
“月儿,你是在怪我对你隐瞒我的身分吗?对不住,为了身旁的人安全着想,我必须隐藏自己的身分。”熙真不解地问。
晶莹的泪珠,在银色的月光下像颗闪烁的晶钻,缓缓地滑落苍月的粉颊。她难以置信地摇头说道:“想不到你真是柳忠全的后代,这么说来,你就是组织下令要我猎杀的对象。”
苍月颤抖的纤手,缓缓地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步步逼近熙真。
“我之所以一直留在你的身边,为的就是要调查,你是否真是组织一直在寻找的人。
自从柳忠全辞官退隐之后,组织就一直在找寻他的下落,想杀他灭口。想不到,数年后,才得知柳忠全已死的消息。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组织很清楚地交代我,要将所有与柳忠全有关的人全部杀光。而你正是柳忠全之子。”
“月儿,别再受组织的利用,当个毫无灵魂的杀人机器。杀手这个身分并不适合温柔又善良的你。”
“不要再说了,我不能违背组织的命令。”她痛苦地挣扎着,含泪的双眸却掩不住浓厚的情意,紧紧地瞅着熙真不放。
“你真的非杀我不可?”
“我从小就被门主所救,受他的教导与栽培,我不能违背他,对我来说,门主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熙真不忍心见苍月那痛苦挣扎的模样,只好把心一横,喟然叹道:“如果你真的非杀我不可,就动手吧!”他闭起双眼,默默地等待死亡降临。
“为什么?”痛苦不已的苍月,早已泣不成声。
“能死在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手上,也是一种幸福”
“你为什么那么傻?”苍月终究还是下不了手,她丢下手中的匕首,飞快地跑了出去。
“月儿”忧心似焚的熙真,马上追了出去,却被一颗石子打中了穴道,动弹不得。
“不要跟来,千万不要逼我做出任何会后悔终生的事。如果我真的杀了你,也绝不会独活。”
苍月说完,便转身离去。
熙真则一直定在原地,直到运用内力冲破穴道,才恢复自由。但此时,苍月已不知所踪。
熙真无奈地望着天上的银月,脑中不自觉地浮现苍月那孤绝清丽的脸庞
这天,慈济堂依然热闹如昔,只可惜熙真却少了往日温柔的笑颜。
“回去之后,早晚各煎一帖葯,于饭后服用即可。”
柳熙真正为一位患者开葯方,然后准备替下一位病患诊治,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
一名身形挺拔的黑衣男子,正傲立风中,浑身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杀气。他在熙真的面前坐了下来,魅笑地问:“如果连阎王也不放人的致命恶疾,不知柳大夫能治否?”
“柳某会竭尽所能为人诊治。”
熙真一如往常地伸手替对手把脉,神色冷静。
“如果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人,是你呢?”黑衣男子语带挑衅地问。
“就算阎王真要来取我性命,柳某也只愿不要波及旁人。”
简单的一句话,熙真已将自己的态度表达得很清楚,他不在乎对方是否真要动手取他的性命,只希望他不要伤及无辜。
“既然如此,那我就完成你最后一个心愿。”
黑衣男子一掌拍碎了熙真面前的木桌,手中的星魄剑毫不留情地刺向熙真。
“住手!寒星。”
寒星雷霆万钧的一剑,虽然又快又准又狠,却及时被苍月挡下。
“你不能杀他。”
苍月为了救熙真,只好与寒星交手。
“你不肯下手杀他,又阻止我动手,难道想违抗组织的命令?”
寒星刺向熙真的每一剑,皆被苍月挡了下来。
“我自会给门主一个交代。”
“你要怎么向门主交代?你也知道一旦被组织相中的猎物,绝对没有活命的机会。”
“就算天要亡他,我也不惜与天斗。”
熙真与寒星闻言,皆大为震惊。
“你这是何苦?”
寒星身上的杀气顿时消失,他迅速地收剑回鞘,眼中有股深沉的悲哀。
“你爱上他了?”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你难道不明白,我们身为杀手,绝对不能动情?也罢,既然你已如此决定,我也只能祝福你,希望你的牺牲是值得的。”
寒星坚毅的薄唇扬起一抹凄凉的苦笑,然后纵身一跃,消失在栉比鳞次的屋檐间。
苍月水灵的星眸,既哀伤又幽怨地凝视了熙真一眼,亦随后离去。
“月儿,别走。”
“不要开口留我,也许下次见面,我必须亲手杀了你也不一定。你又何必在乎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忘了我吧!”
熙真深情的呼唤,并不能留下苍月纤柔的身影,她轻轻一跃,便消失在熙真眼前。
熙真神情复杂地凝望着苍月消失的方向,心中充满心疼与不舍。
谁能告诉他,缺了一角的心该怎么去填补?
谁能体会,失去最爱的人的心情有多痛苦?
柳熙真独坐在荒凉的后院里,任由凄冷的风吹散垂落的发丝,抱着一壶酒,想一醉解千愁,却藉酒浇愁愁更愁。
“月儿,离开我是你唯一能做的选择吗?若你真能如此决绝地离去,为何在我有难之时,又奋不顾身地挺身相护?”
一仰首,熙真一口喝尽了壶中的酒,心里对苍月的思念却绵绵不绝。
“如果我可以抉择,我倒宁愿死在你的手中,也远比这样分隔两地,饱受相思之苦要来得痛快。”
熙真的背后,有一抹白色的身影,缓缓地朝他走近。
“月儿你真的忍心就这样说走就走你可知我想你想得心好痛”
看着熙真一人独坐在后院之中狂饮,喃喃地诉说着对她的情意与思念,苍月觉得胸口隐隐泛疼,有一股想抱住他的冲动。
不要不要让她如此地为他心疼、不舍。
他们生存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她是为了杀他而来的啊!
但她始终下不了手。
“喝酒伤身,别再喝了。”苍月来到熙真的身边,柔声劝道。
带着浓浓的醉意,熙真缓缓地回过头来。
“月儿,不要走,不要再离开我了。月儿”
他一回头,乍见苍月那绝美的倩影,随即牢牢地将她紧搂在怀中。
“不!不要靠近我,我是个不祥的女人”
苍月的抗拒,在转瞬间便被吞入了熙真的口中。
他的唇急切地覆上她娇美的红唇,压抑多时的情感,在这一瞬间崩溃。
他饥渴地啄吻她甜美的唇瓣,激烈地撩拨她诱人的丁香,缠绵悱恻地与她交缠。
激情的热吻几乎使她喘不过气来,苍月服贴在他胸前的双手,不自觉地使劲想推开他。
谁知他强健有力的双手,早牢牢地将她锁在怀中。苍月一使力,失去平衡的熙真随即往后一倒,苍月亦跌落在他的身上。
紧紧交缠拥吻的两人,在地上滚了数圈,躯体依然紧密相贴,难分难舍。
意乱情迷的苍月,渐渐融化在他温暖的怀中,放弃了挣扎。
“不要离开我月儿不要走”
熙真柔情万千地吻遍苍月的眉、眼、鼻、耳和白玉般的颈项,喃喃低诉着刻骨铭心的爱恋,最后一吻,重重地落在那闪动着艳红色泽的丰润樱唇上,将所有的痴情狂爱尽岸其中。
耳闻他深情的呢喃,想起没有希望的未来,苍月强忍着胸口那椎心的痛楚,任由他霸道的吻,强行占有她的所有思绪。
心碎的泪滴,映射着银月的光辉,像串晶莹的珍珠,缓缓地滑落她的粉颊,融入了他们交缠的唇舌之中
一直到满天星斗在蓝紫色的夜色中,散发出璀璨的星芒,熙真才自迷茫的酒意中苏醒过来。
苍月仍靠在他的胸前,熙真一醒便望进了她柔情似水的双瞳,闻着她身上那阵淡淡的香气,竟令他感到醺然欲醉。
她红滟的樱唇,勾起浓浓酒意中那销魂的一吻之记忆,熙真满腔的深情狂爱,此刻激烈地为苍月而悸动着。
或许是不忍在他酒醉时,放下他独自一人在这凄凉的后院里;也或许是贪恋他怀中的温暖,她就这样静静地依偎在他的怀中,直到他清醒的那一刻。
苍月静静地起身,脱离他那温暖诱人的怀抱,转身便走。
“你还是决定非离开不可?”熙真凄然地问。
苍月淡然地点头,表明离去的决心。
“别走,请你为我留下。我愿意为了守护你而付出任何的代价,只要你别再回组织,凭我们两人的力量,一定有战胜的机会。”
她就是怕他这么做,所以才坚持非离开不可。她怎能任由自己黑暗的过去连累熙真?
江湖是一条不归路,她既然是组织的人,便一生也别想跟地狱门撇清关系。除非她以生命为赌注,挑战一个从未有人成功闯过的难关。
“忘了我吧!”
苍月缓缓地融入了夜色中,仍有几分醉意的熙真焦急地想追上,却脚下一个踉跄,跌落在地,拾起头来,伊人芳踪已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