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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艳阳高照,舒舒的脸也热烘烘。
早就习惯山上的太阳,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一整天都脸红红的?
大狗赖在她身旁,吐着舌头散热,不懂她的心事。舒舒拿了根青草逗弄大狗的耳朵,它甩甩头下理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睡觉去。蝉儿唧唧叫,时间像停止了似的,只有她的心节奏紊乱的怦怦乱跳,讨厌!她究竟怎么了?
雷雨闹了整晚,她也哭闹了整晚,整晚抓着阿星不放,他一定觉得她很爱哭、很没用。捧着脸,舒舒又轻叹了一口气,想到昨晚,他的脸贴她的那么近,他的眼神好认真,她没看过有人用那种眼神瞧她,瞧得她心头一震,麻麻的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再随便拿了根青草在嘴边咬着,风是一样的风,怎么再也不觉得凉爽了?阿星还是阿星,怎么她就不敢再用正眼看他了呢?
一定是因为睡醒当时,她一睁眼看见他躺在她身边,他浓眉微蹙,像睡得不是很好的样子,伸手想帮他抚平,摸着摸着,忽然觉得他的轮廓奸深、鼻粱好挺,薄薄的嘴唇抿着,像个可爱的大孩子。不知不觉,她愈凑愈近,等到她发现时,她的嘴已经贴上他的唇了
“轰!”的一声,脸颊像把火在烧,她的脸又红了。
她好不知羞!记得很小的时候她亲爸爸时,妈妈笑着说她“女生爱男生,羞羞羞!”那时她还小没什么感觉,可是现在她长大了啊!用手指点点自己的唇办,她头晕目眩,真没有勇气再见阿星!
不敢看他,只敢偷偷瞄他。
回想起早上偷看阿星跟红姨说话,地上的影子拖得长长的,她发现他长得好高。看见他侧着头对自己笑,那一笑,让她头都晕了,觉得今天的阳光亮得好刺眼。
中午,煮了饭菜,跟他坐在同桌吃饭,旁边有红姨和猪伯、猪婶他们在,她竟忍不住想抬头看他在做什么。总以为他直盯着她看,害她低头猛扒饭,吃得一点滋味也没有。他跟她说话,说要她带他四处绕绕,说他想出去走走诸如此类的话,她也都漫不经心地应着,耳根子却瞬间热烫了起来。
罢才,她躲在竹林里偷偷看他,见他正在跟狗玩,狗儿尾巴摇得很开心,他也笑得很开心。舒舒看了好羡慕,真想加入他们。然后一会儿又见到他被狗掌扑倒,呵呵呵的朗笑,任狗舌在他脸上乱舔,她看得儍眼,觉得他好帅、好俊,以前怎么没发现?忽然他往竹林的方向一瞧,又对她眯着眼笑,她吓得赶紧转头,不想让他看见她脸红的样子。
然后,她就躲到桂花丛来了。这里比较阴凉,凉风可以吹散她脸上的热气,不过好像一点儿用也没。
撑着头,烦躁的她看着地上蚂蚁行列整齐地前进,她恶作剧的用手中的草根拨乱它们的队伍,看它们乱成一团没头没脑地跑来跑去。“噗哧!”一声哈哈大笑。
没多久,它们又恢复整齐的队伍,舒舒歪着头,蹙着细细的眉呢喃道:“你们有没有烦恼啊?唉!你们哪一只可以告诉我,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喂,你你你,就是你!快说”食指指着一只爬得最慢的蚂蚁叨念着。
“你在做什么?”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像天籁。
心里又是一震!“没没没没有啊!”天,他一定看到了她跟蚂蚁说话的蠢样了。舒舒只能紧张地替自己辩驳。“我只是只是在想晚上吃什么好。”
她好可爱!为什么她连逃避都是那么可爱?
蓝旭星从早上到下午都追着她跑,害怕她讨厌他,不敢靠得太近,趁她低着头垂着眼睫时,他偷偷瞧着她,发现她红通通的脸蛋好可爱,她皱着眉故意不看他的样子也好可爱!无论理不理他,开心还是疑惑,模样都奸可爱,让他无法不看她,无法不接近她。
他的声音低低的,好好听。她可以想像现在他的下唇正微微地往上弯起,他的唇忽地,又是一道熟悉的热流涌向头顶。好糟!她捧着头觉得好懊恼。
“晚上吃烤蚂蚁?”他坐到她的身边,跟随她的视线看向地面。
放开捧着的头,她双手慌张地挥动。“不是啦!”她怎么可能让他吃那种东西?
对上他笑意盈盈的眸子,才恍然明白到他是故意在逗弄她,于是气呼呼的握起拳头抡向他,完全忘了害羞。
“哼,吃蚂蚁是吧?给你一盘蚂蚁炒饭!”连带瞪了他一眼。
“那还要找一窝,这些可能不太够。”他哈哈笑着,因她而快乐,同时他发现这种快乐对他来说很陌生,可想而知,他记忆丧失前一定不是一个爱笑的人。
她一时愣住了,因他的笑比阳光眩目,因她从没有过这么奇异的感受。在这山里,猪伯、猪婶待她如己出,红姨陪她说话解闷,可是她不曾对任何一个人生过气,也不曾在任何一个人面前完全表露她的喜怒哀乐。
他一笑,她的世界因此乍然一亮;他眉头一蹙,她的世界瞬间风云变色。如果可以如果他可以永远在她身边有多好?
“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是不?今天一整天都躲着我,为什么?”他说出他的焦虑。天知道,她掉头就走让他自责反省了多久?
“我没有。”望向他黑幽幽的瞳眸,她发现自己喜欢他,这份喜欢跟对其他人的喜欢明显下同。“我哪有躲着你”声调很软很轻,有着女儿家的娇态。
“那你为什么一个人窝在这里?害我找不到你。”他撒谎,其实她人在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我只是只是在想些事情。”又低头不敢看他了,刚刚她想着的是他柔软好看的唇办,是不能告诉他的。
“你在想什么?”拾起她美好的下巴,他直勾勾地看着她,手势坚定却很温柔,不想表现得太过急躁,小心翼翼地将胸中的炽火藏在眸子深处。
似被蛊惑,她喃喃地说出心底话。“我在想,你能下能跟我,跟这群小狈永远地在这个山上?”
“如果那是你最想要的”凝视她因期待而显得迷蒙的眸子,他叹息了,像风一样轻。他明白她心里的恐惧与不安。“会的,我会的。”
晚上,山谷的风又轻轻吹着,哼歌似的,前一晚雷雨交加的景况像没发生过一样。
他们安安静静地吃饭,想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阿星,这菜好吃。”舒舒挟了菜放到他碗里,又飞快地把手放回自己碗里,红着脸低头扒饭。
“我我吃不了那么多。”说着,蓝旭星从盘里挟了一堆菜给她。“你要多吃一点”
“砰!”的一声,将碗筷放在桌面,红姨抱胸瞪他们,臭着一张脸。
蓝旭星吓一跳,嘴巴张得开开的。“又怎么啦?”眼一瞥,发现桌上盘底朝天,他和舒舒的碗面却尖得像座小山。啊!惨了,忘了还有别人了。怎么可以因为猪伯、猪婶不在就当红姨是空气?
“嗯?”舒舒满嘴饭,口齿不清地问。“你你出包了啊?”这是问她吃饱了没有?刚刚她碗筷那么一放,害舒舒心虚得差点噎死,红姨一定发现她偷瞄阿星了。
“受不了你们。”看他们两人的动作像是定格了一样,阿星的筷子还举在半空中。哼!两个小白痴。
顿时手上的碗像烫手山芋,他赶紧端去孝敬红姨。“请享用。”
“嗯思嗯。”努力把饭吞进肚里,舒舒脸色发青,也把自己的碗放在他的碗旁边摆整齐。
只不过红姨瞧也下瞧他们的碗一眼。
又怎么啦?他神经绷得死紧,怕红姨又提起昨晚的事,明明没什么,她偏要说得让人很尴尬。
舒舒低头不敢看,受不了?为什么受不了?是不是因为她对阿星的态度太好,好得又太明显了,让红姨吃不下饭?
“天哪!你们”受不了他们痴痴儍儍、单单纯纯暧昧不明的模样!红姨忍不住抬高了音调。“干么这么害羞?干什么眉来眼去的?”
她做人一向阿莎力,最看不惯这种儿女情长的场面了。喔!进展实在太慢太慢了!
“呃”彷佛散了什么错事,舒舒和旭星双双低头不敢看她。
“你你你”红姨揪起阿星的衣领,大吼道。“你喜不喜欢舒舒?你说啊!”气死她、急死她了。这么慢,这锅水什么时候才会滚?打铁要趁热,这个笨小子记忆没恢复就是最好的时机!
“红姨!”舒舒又羞又气。“你、你在说什么啊?”怎么可以这样逼阿星?虽然她也很想知道
蓝旭星看看气急败坏的红姨,再看向急如热锅蚂蚁的舒舒,淡淡地应道:“喜欢。”
舒舒一怔,心儿狂跳,儍儍地看着他,看着他深沈的眸中闪过无数个讯息,她一个也不懂,一个也抓不住。他说他喜欢她,是“那种喜欢”吗?是因为她救了他还是因为她煮饭给他吃?
“那好。”这小子倒很坦率,红姨松开手,说出了更劲爆的话。“喜欢还不快点?你拖拖拉拉地要拖到几时?”
原来她是在鼓励他?蓝旭星这才恍然大悟。偷瞄了舒舒一眼,她双颊红润似玫瑰,样子儍愣愣的,一定听不懂。他朝她笑了笑。
“不是我不想,我只是不想伤害她。”眼神直视着红姨,他很坦白。
“是这样啊”她懂,从他清澈的眸子、坦然的目光中可以证明他说的是实话。“嘻嘻嘻”的,红姨又笑。“不会的。女人嘛,不怕受伤,只怕没伤可受。只要你日后好好对待她就成了。”
舒舒可不懂,被红姨和阿星给撇在一旁,小手抓着他急急问道:“什么伤害?你会伤害我吗?”
“不会。”他笑了,握住胸前的手。“我不可能伤害你。”
一张带着皱纹的脸介入两人中间,欣慰地笑道:“很好,很好,就这么手牵手去散步,培养培养情绪吧!”接着她将大门打开,将双手紧握的两人踹进昏暗夜色中。
狈儿哈哈哈地狂吐舌头,跟随两人去了。“你也去,去当爱神的箭。”
去吧!大家都去吧!往夕阳方向直奔,往静夜星空直奔,去抓住青春,去享受爱情吧!
这喳叫候l阵夜风袭来,红姨“哈啾!”一声,打了一个好大的喷嚏。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她的声音听得出有些兴奋。
于是他任由她牵着,凉风拂面,清新的花香钻进鼻间,分不清是她还是桂花的气味:心脏稳稳地跳动。回望愈离愈远的小木屋,在黑夜里透着温暖的黄光,一种平凡而美好的幸福正静静的滋生。
她大跨步一跃,在斜坡下伸出小手。“小心,这里要用跳的。注意!左边有水洼。”
喔,有水洼,他仔细的记起,下次要换他牵着她。
走着走着,没说话,她细微的呼吸声让他恍惚,她的小手柔柔腻腻的,握他握得奸紧,奸像怕他走丢怕他跌倒似的。在她的保护下,他仿佛成了个易碎的瓷瓶,让他忍不住轻笑。
平坦的原野,草长至膝,前方一片漆黑,单凭天上灿亮星子引路。他信任她,干脆闭起眼来,果然只有青草刷过腿边,碰不到其他障碍。
“舒舒。”他唤着,她认真的表情让他发现她总是保护着他。
“嗯?”心不在焉,随口应着,她正在想怎么能让他比较好走。
“舒舒。”他闹她,拔了根青草搔她雪白的颈。“你喜不喜欢我?”
她愣住,脸又红了。被他扳过身,见他好看的脸噙着笑意问她,眼眸再度像雷雨交加那夜般,里头有火苗跳跃。
她手足无措,乱了呼吸,下意识低头逃避他的目光。“这这里有很多石头,你会滑倒,要小心走”
她没回答,可她的手心冒着细汗。
他笑了,紧紧回握她的手,打从心里希望这只小手融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穿过原野,山上的夜风稍稍让人感到有些寒意。
她回过头,水漾星眸只有关怀之情。“你冷不冷?”
她的话让他心头泛起暖意,却又替她心疼。忍不住,他准确地在黑暗中握住她单薄的肩膀,不顾她的惊呼,一把揽入怀中。
“舒舒,你好儍”心好疼,因她毫无保留的关怀。“你不冷吗?为什么你只有想到我?那你自己呢?你有没有想过,走在前头的你比我更容易跌倒,你只顾着我,为什么不会想到自己呢?”
他搂她搂得好紧好紧
舒舒回想起爷爷、奶奶以前每次到山下去看她时,总会紧紧搂住她,让她几乎快要不能呼吸,而且他们还会在舒舒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舒舒,你好乖喔!你最可爱了,奶奶爱死你喽”
阿星爱她吗?为什么他要抱她抱得那么紧?他也同他们一样爱着舒舒吗?他好激动,双臂用力圈住她,他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敲击着她的心脏,她真的没有想过自己,她冶了没关系,她不要他冶到;她跌倒没关系,她不想看他受伤,他一疼,她就跟着疼。
“为什么要想自己如何如何?你比我还重要”她没细想,脱口而出才惊觉阿星在她心里具有多么重要的地位。
她执着的表情深深撼动了蓝旭星的心!
忘了一切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他记得她,他现在拥有她就够了。
这地方美得令人惊叹!
越过了广阔的原野,走过了茂密树林,以为这就是尽头,转了弯,侧过身,再通过冰冰凉凉的岩壁,才发现什么叫做“无边无际”
山崖上,点点星光眩目,蓝旭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好渺小,禁不住靶叹造物者的伟大。
舒舒拉拉他的手。“很美是不?”
“很美。”不曾见过这景致,他看怔了。
她微笑地看着他大受感动的侧脸,小手勾勃起他的轮廓,想把他现在的样子永远刻在心底。
不知下觉,她轻轻笑道:“你比这座山还好看,比这座山里的任何一样东西都好看。”呃刚才她说了什么?似是发现自己不害臊的表现,舒舒赶紧把羞红的脸埋进手臂里。
他觉得她好可爱。“舒舒”用手指轻轻在她手臂上搔痒。“你才真的好看,你的眼睛比天上的任何一颗星都要美丽。”
他认真的神情竞让她眼睛微微蒙上了点雾气。“谢谢你陪我来看星星,以前我看着星星只觉得它奸美丽,现在却多了一种意义。我真的好感谢上天让我遇见你,訑不会懂得我有多感激。”
看得出她很寂寞,一个寂寞的人需要很多很多的爱,而他愿意把全部的爱给她。
忽地,热潮涌进他的胸膛,蓝旭星冲动地站起身,对着辽阔的山谷喊道:“舒舒!我爱你!”
那一声“我爱你”与山壁碰撞后转成无数回音,清晰地回响在山谷的每个角落。
舒舒好感动,却不知该怎么回应他,想了很久很久,最后她合上眼,怯生生地奉上自己的唇办。
这就是她的答案,她这一生只会回答一个人。
鹰灿娱乐建设十二楼会议室
咳!咳!看季璐乔咳得像快吐血似的,整个会议室的人忍不住对她投以异样的眼光。
“对、对不起。咳!”季璐乔咳得泪眼汪汪,颤抖地从口袋里拿出口罩。“我有准备咳”有带着还不早一点戴上去,真是的!大家这才放开捣住口鼻的手,会议又继续进行。
可怜的孩子,病得这么重还硬撑奕扬心疼地瞧了一旁咳到弯腰的季璐乔,朝她挥了挥手。“璐乔,去看医生吧!”
“不行的”她的样子虚弱得像快昏倒似的。“我得做记录,待会儿开完了会咳咳咳还要联联络客户”
“这样啊”蓝奕扬感动地瞅着她。“那下了班你要赶紧去看医生,知道吗“我知道咳!听说这次的流行感冒不但会引起上吐下泻,咳久了搞不好还会并发肺炎。”话说得字字清晰,她偷偷瞄了一眼,发现周围的人全铁青着脸,于是又开始猛咳。“我会咳!我会赶紧去看医生我会去打点滴”
拜托!还要打点滴?太恐怖了!
“董事长,您快让季秘书去看医生吧!她的工作由我来接手就好了。”林经理自告奋勇“啪”的一声站起。这种病弄不好会死人的。
“miss林,你真好,咳!噁”ya!伪装成功。季璐乔顺顺喉,感激地对林经理伸出手。
众人全松了一口气,像是死里逃生似的。
“璐乔,快去看医生,我放你半天假。”咦,喉咙怎么痒痒的?他是不是也感冒了?蓝奕扬赶紧拿起开水直灌。
“谢谢董事长。”下台一鞠躬,但仍不忘再咳几声。
回办公室拿了背包之后,季璐乔缓缓地走到地下停车场。
钥匙一转,发动了车子,用力扯下口罩,她拿起化妆盒补补妆、上上口红,完毕后动作俐落地把它们丢回包包里。
哼哼,半天就够了。让蓝旭星栢信她根本用不着五分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