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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在王爷身侧的敬棠贝子沉不住气地打破岑寂,急问:”王爷,就是这本名册没错吧?”

    打从名册被盗后,他就时常在半夜被噩梦吓。名册里也列有他的大名,万一找回来的是本鱼目混珠的破册子,他哪里还敢好睡?

    睿亲王瞥了急躁的敬棠一眼。”确实是这一本。”是他亲笔的真迹。

    ”您看仔细点,王爷,这不是临摹本吧?”敬棠还是不放心,”也或者说不定宣临那家伙手中握有名册的复本。随时等着揭发咱们。俗话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依我看,这件事还是得有个了断才行!”

    谁都知道宣临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他岂会这么简单就让昭璇把他们谋反的重要物证带走?

    相较于敬棠的慷慨激昂,昭璇的脸上只有对一切无动于衷的漠然。

    任务一旦终结,便没有他的事了,他从不回顾,也不恋栈,可是为什么这一回他却深陷其中,跳脱不出来?

    然后,他想起一张甜蜜的小脸。

    那张甜蜜的小脸上总是有着丰富的表惰,时而哭。时而笑,而永远不变的则是眼中对他的深深爱意。她总是用软软的嗓音唤着他的名字,小小的身子总是跟在他的身边,像他的小影子。

    宣璃他的宣璃!

    他知道,从今而后,他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容,听不到她唤他的声音,也失去拥她入怀的资格。当所有丑陋的真相被揭开之后,他便已经――永远的失去她了

    “了断?”睿亲王蹙起浓眉,思索着敬棠的提议。

    “是的,王爷。我们不能落下任何把柄任人宰割,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除去所有与此事有关联的人,一次解决!”敬棠露出嗜血的笑容,做了个斩杀的手势。

    睿亲王冷眼一扫,敬棠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慎的发言可能已经惹怒了睿亲王,吓得连忙噤声。

    冷睇敬棠许久,睿亲王才缓缓开口。”你总以为杀人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敬棠陪着笑脸道:”这完全是为了大局着想,王爷,只有死人是绝不会给我们惹麻烦的。”

    睿亲王冷哼,”凭你,想看透时局还早三百年!”

    “我承认我在这方面的修为仍不足,可是,就算不是明眼人也看得出来,留着宣临对咱们而言,迟早是个祸害!”敬棠激昂陈辞。

    “当今朝廷里,保皇党以定浚王府为中心,集结了京城里众多蒙满贵胄与我们相抗衡,而其中台面上有定浚王爷与额附宣豫、瑾或贝勒、阿斯朗将军等人,而台面下则由宣临贝勒暗中辅弼,对我们来说是一股不小的阻力。”

    “所以,你的意见就是把这些人统统杀了?”

    “能这么做当然是最好。”敬棠大言不惭地道,”再说,就凭您的权势,要割谁的脑袋还不简单?”

    把那些人都杀了,皇帝大概也不敢吭一声。

    就像上回肃亲王豪格被昭璇所杀,不也没人敢怀疑到睿亲王的头上。

    不成材的东西!”我倒很想割下你多话的舌头。”

    睿亲王无情的声音使敬棠骇然抽息。

    “王爷!”这是为什么?

    “如果我们动手灭口,才是真的中了宣临的计。“昭璇的声音蓦然响起,清冷得有如深夜的警钟。

    “宣临把名册还给我们主要的原因有两点,一是放长线钓大鱼,只要我们有所动作,他随时可以利用他手边的名册复本当作证据反咬我们!其二,满清才刚入关,政局尚末稳定,无论是保皇党或是睿王党,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而伤得最深的正是大清!”

    “不愧是我的养子,深谋远虑。“睿亲王满意地扬起唇角,然后转向敬棠,”这一点,你就不如昭璇。“所以,当年他选择收养昭璇,而非敬棠。

    敬棠怨毒地瞪视面前的昭璇。

    打从他懂事以来,昭璇就一直是他的劲敌。他们同样出身名门,双亲都死在先帝皇太极的手中,是睿亲王收留了他们,命满洲第一谙达教给他们一身本事。

    昭璇的资质比他优越。学什么都快,无论是诗书易礼或骑马射箭,他总是挡在他的面前,夺走了所有理应属于他的骄傲与光彩,从那时候开始,昭璇就一直是他的眼中钉。

    真正对昭璇产生恨意,是在他十六岁那年。那一年,睿亲王所收养的第十三位养子因任务失败身亡,决定在昭璇与他之间择一继承贝勒头衔。

    他以为他翻身的机会终于来了,没想到睿亲王却选上昭璇,更没想到他竟被指派给了王爷手下的一员大将做养子,继承更次一级的贝子头衔。种种的屈辱,全是昭璇一手造成的!

    突然间,敬棠再也不能隐忍昭璇处处踩在他头上。

    “是,我承认在这一点上我比不过昭璇,毕竟我不像他一样娶了定浚王府的格格,进而与宣临混得那么熟。”

    此言一出,室内霎时陷入死寂。

    昭璇怒目而视,”这和我娶谁没有关系!”

    ”啧啧,撇得倒干净,”敬棠哼笑,”要是你那娇滴滴的媳妇儿知道你利用完她之后就不认帐,心里会怎么想?”

    他刻意把宣璃扯进来,是何居心?

    ”谁都知道宣临除了宣豫之外,与定浚王府所有人二十多年来完全断绝往来,宣璃也在其列。”

    ”是吗?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么为何她会为你入北苑盗取名册?”迎上敬棠阴险的笑眼,昭璇蓦然明白了他的奸计,顿时怒火上冲。

    ”名册?”睿亲王猛然病捌鹄餮郏彼睬i嬖诖耸轮?”

    昭璇咬牙道:”不!阿玛,宣璃与此事毫无关系!”

    睿亲王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说服的。”如果她真如你所说的与此事无关,为什么她会为你闯入禁地北苑?”

    ”那是”

    ”是什么?说呀!”敬棠幸灾乐祸地嚷着,”我看,还是由我来帮你说吧!其实,宣璃格格有种鲜为人知的异能”

    昭璇一个箭步向前,猛抓住他的衣襟厉声低吼,”你给我住口!你想报复。尽管冲着我来,别把宣璃扯下水!”

    敬棠轻松笑称,”冤枉哪!我可无意报复什么,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咱们的计画着想。”

    睿亲王暴怒地一拍座椅扶手,”昭璇,让敬棠吧话说完!”

    待昭璇稍一松手,敬棠马上抽身退开,掀了手中的王牌。”宣璃格格会作预知梦!对于已发生或未发生的事情,她都可以透过梦境知道得一清二楚,这次昭璇之

    所以能顺利将名册带回复命,靠的就是妻子的异能。”

    睿亲王沉下脸色,眼中杀机立现。”是这样吗?昭璇。如此说来,说不定她已经事先从梦中得知名册里的所有人名了?”

    “不!她根本不知道名册的内容!她只是单纯的想要帮我找回失物――”

    敬棠刻意打断昭璇的辩白,朗声颂扬道:”王爷果然英明!我认为宣璃格格不仅在梦中看过名册内容,甚至极有可能从梦中得知我们的计划。”

    “胡扯!宣璃的能力没有强到那种地步!“昭璇怒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哪!王爷。我们的计划太过重要,禁不起一丝一毫的闪失。更不能容许任何泄密的可能性存在“

    碎!敬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昭璇一拳打倒在地。

    血腥味迅速弥漫了整个口腔,但敬棠还在不停的说着,”王爷,宣璃格格绝不可留!别忘了她的阿玛与兄长全是保皇派的核心人物,她一日不死,我们的计画就有泄漏的可能,请王爷下达对宣璃格格的狙杀令吧!”

    昭璇急于辩解,”阿玛,敬棠只是在挟怨报复我,宣璃的预知能力仅限于找寻失物,不至于坏了大事――”

    睿亲王寒着脸起身,做了个阻止的手势。  “够了,昭璇,你不必再说了。就算敬棠是夸大其辞,我也绝不让计划有任何泄密的风险,所以――”他一字一字地说:”昭璇,你的下一个任务,就是杀了宣璃格格,不得有误!”

    昭璇顿觉青天霹雳,震撼得无法言语,浑身血液彷佛在这一瞬间凝结成冰。

    *****

    定浚王府冰心苑

    “怎么办?宣璃已经昏睡十几天了,大夫说她一点病也没有,可是一个人如果没病怎么会无故陷入昏睡?”

    定浚福晋肿着一双核桃眼,两颊还挂着泪痕,心疼地抚摩着宣璃瘦削的小脸。

    “额娘,您别哭了,要是连您也哭坏身子,宣璃会更自责的。”熏尹柔声劝哄着,并朝箴儿使个眼色,一旁的箴儿马上奉上参茶。”额娘,喝杯参茶补补身子吧!”

    福晋摇着头,频频拭泪。”我不想喝,我只要我的璃儿醒过来啊!”  熏尹安慰着婆婆,”宣临已经派人动身前往江南聘请名医,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

    定浚王爷则是又自责又愤慨,”都怪我!明知道昭璇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把宣璃嫁给他,看看他把宣璃害成什么模样!”

    “阿玛,这是太后指的婚,您也无能为力呀!”宣琦贴心地拍抚着阿玛的胸口给他顺气。

    一提起太后,定浚王爷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没错,这桩婚事是太后一手促成的,宣璃被昭璇害成这副模样。太后没道理坐视不管!明天一早我就进宫去,求太后给咱们宣璃作主!”

    “阿玛,宣璃毕竟是我们定浚王府的人,您的心情我们都能体会,我们是绝不会放过昭璇的;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让宣璃醒来,而不是追究责任,在此时将事情闹大,对宣璃的情况并没有帮助。”宣豫平心静气地说。

    “二哥说得对,阿玛,您可千万别冲动。”宣琦在一旁帮腔着。

    王爷既烦躁又忧心,”难道我们就什么也不能做,就这样看着宣璃昏迷不醒吗?照她这样一直睡下去,万一她有个三长宣璃?”

    定浚王爷惊讶的声音把大家的视线都拉回在宣璃身上。  只见宣璃睁开大眼,怔怔地望着床顶。

    “醒了、醒了!她醒过来了!”福晋当场喜极而泣。

    熏尹马上吩咐下去,”快把葯膳端过来。”

    定浚王爷扯开嗓门大喊,”大夫呢?快把大夫请进来!”

    祸晋爱怜地握着女儿骨瘦如柴的小手,关切地问:”璃儿,快告诉额娘,你有没有什么地力觉得不舒服?你一定很饿了吧?额娘要膳房给你准备一些你喜欢吃的菜,好不好?”

    宣璃乏力地撑坐起来,熏尹连忙扶住她,”宣璃,你的身子还很虚弱、别起身,快躺下。”

    宣璃摇摇头,用孱弱的双手推开熏尹。用沙哑破碎的声音艰难地吐出,

    “我要出去”

    众人愕然,宣璃醒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打算出去?

    定浚王爷又气又急。”出去?你还这么虚弱.想去哪里?”

    褔晋温言劝说,”是啊!乖,听阿玛额娘的话,先把身子养好,等你恢复健

    康,爱到哪儿就到哪儿去!”

    “不来不及了”宣璃突然哭了出来,”血好多血”

    定浚王爷被她弄胡涂了,”哪里有血?没有啊!”  ”我梦见昭璇昭璇躺在血泊里;我要去见他”

    他很可能在生死边缘徘徊着,她非去不可!

    一提到昭璇,定浚王爷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准去!”他暴喝。”要不是他,你也不会变成这样!昭璇他死有余辜,我

    还巴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不要阿玛,我不要他死”宣璃哭得像个遭遗弃的孩子。”让我出去我要见他”

    ”不可以!”定浚王爷冷酷的拒绝。

    ”阿玛,让我来跟她说。”宣豫来到她的床前,弯下腰,用一双温柔的琥珀色双眼凝视着妹妹。”宣璃,你还记得吗?昭璇曾那样无情的利用了你,你为何还对他这么执着?”

    ”他是受人指使。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报答睿亲王的养育之恩”她已经从梦中得知了一切,”我知道昭璇他并不是坏人。”“你还要与他在一起?不后悔?”

    “不后悔!”宣璃望着从小呵护她、保护着她的二哥,轻经地回答,”不管他曾经伤我多深,我还是无法不爱他。”

    这一句话道尽了她的心情,道尽了她至死不渝的爱意。

    宣豫也曾经过几番波折,甚至几乎送了命,才终于得到自己的真爱,她的心情,他完全可以明白。

    “我懂了。”他缓缓起身,走到门口吩咐家仆,”备马车。”

    “宣豫!”定浚王爷气得眼冒金星,”你是发什么神经?你没看到宣璃这么虚弱”

    宣豫语重心长地道:”阿玛,请您成全她吧!如果今天宣璃错过了昭璇,那么她可能就永远与幸福擦身而过了。”

    幸褔,是不等人的啊!

    “你唉!”走睿王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阿玛,额娘,对不起”她哽咽着。

    福晋掠开她披肩的发丝,脸上带着谅解的笑容,”傻孩子,要道歉,等你回来

    再好好请罪吧?”

    熏尹不知可时已取来自己的披风,披在宣璃的肩上,迅速也在颈际打了个结。

    “快去吧!宣璃。”她豉励地说。

    “阿玛,额娘,大嫂谢谢你们。”宣璃的胸臆间全是感动。宣豫一把抱起虚弱的宣璃,对她绽开暖若春阳的笑容。”准备好了吗?我们走吧!”

    *****

    随着鲜血汨汨淌出,昭璇感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原来这就是濒临死亡的感觉吗?

    伤口的剧痛早已麻木得没有一丝感觉,也许再过一会儿,他也会丧失所有的知觉,魂归阴司。

    事实上,他的伤口并未深及要害,如果他此时强撑着到城里寻求大夫的医治,这一道血口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但是,他不想动。

    他早就没有半点求生意志,何须再苟活于世间?

    他失去了曾经拥有的一切――身分、地位与财富。被养父逐出家门后,他甚至连容身之处都没有,只能跑到山中废弃的小屋藏身。

    无所谓,原本这一切就不属于他。

    他不过是八旗军里一名统颁的儿子,被睿亲王收养后才拥有贝勒爵衔。

      尽管披着皇族的外衣,但说穿了,他和一只插满孔雀羽毛的乌鸦并没什么不同,就如同敬棠所说的――他永远都是一个假贝勒。

    他的身分是假的,地位是假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全是虚幻,他把这辈子全虚掷在谎言里,却失去了他生命中唯一真实的东西――

    他错过了真心深爱着他的女人!

    宣璃的容颜如潮水般在脑海中涌现,在生死交关的时刻,他满脑于里全是她的身影。昭璇只有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刻允许自己想她,那是他唯一的慰藉。

    宣璃的幻影对他微笑着。只是那抹久违的笑容里隐含着更多的忧伤。

    “宣璃”他喃喃念着她的名字。

    他有好多话想对她说,可是一切部已太迟了

    幻影朝他奔了过来,将他沉重的身躯搂进自己的怀里。

    ”昭璇你怎么可以让自己伤成这样子?”哽咽的声音,娇柔的气息,温暖的身躯,真切地感觉到她的体温与拥抱,昭璇才终于有了真实感,明白原来她不是自己脑海中的幻影。

    “宣璃?”昭璇震惊地死盯着她,用仅存的力气抚摩她憔悴的容颜。”老天真的是你!”

    “是我,抱歉我来晚了。”她想要对他微笑,却办不到,刺目的鲜血流了一地,他的脸色比她更难看;但最教她难受的,是他视死如归的神情。

    他不是不去就医,而是存心找死!

    宣璃哭了。

    “不要哭不要为我掉泪,”他抬起虚弱无力的手拭去她的眼泪,唇角带着笑意,”我希望在我阖眼之前看到的是你的笑容而不是你的眼泪。”

    在死前还能见她最后一面,他再也没有憾恨。

    宣璃摇头,拿自己的手绢压住他的伤处,啜泣得几乎无法成言,”你不会有事的我二哥也来了,我们马上带你去大夫那儿,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说完,宣璃想要扶他起身,但是昭璇不肯,他一个反手推开她。

    “昭璇?”她跌坐在地上,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肯跟她走。

    昭璇怒吼,”谁要你来救我?你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快走,回定浚王府去!我阿玛命人取你的性命,凭我现在的状况,根木保护不了你!”

    “可是你还在流血啊!我不能丢下你,要走我们一起走!”说完。宣璃又伸手去扶他。

    昭璇无情地挥开她的手,”滚开!谁要你来帮我?你以为我会领你的情?”

    他不得不用最冷酷的言辞伤害她,因为宣璃就像一只即将被抛弃的小狈,不管他怎么推、怎么赶,即使怒斥得声嘶力竭也不肯离开。

    “随便你怎么说我不在乎!”她徒劳地擦着越流越多的眼泪,”此时此刻,不管是谁,都不能把我从你的身边拉开!”

    昭璇强硬的态度无法软化她的坚定。他只得软下音调,”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的惰况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我阿玛布下天罗地网等着要抓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她抽噎着,”我在梦里已经看见了一切,我也知道你阿玛要你来杀我,你却抗命不从,所以他们才对你”  昭璇重重地开了下眼睛,疲惫地道:”够了!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难道你以为我背叛了阿玛是因为我还爱你吗?你错了!我只是不屑于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不是的!你不忍心杀我,是因为你爱我!”她固执地望着他的眼,望见他极力隐藏的爱情。

    昭璇狼狈地别开脸。

    “见鬼!我不曾爱过你!”为了赶她走,什么违心之论他都说得出口,”你忘了我是怎么利用你的吗?那才是真正的我。在我眼里,你与其它女人一样,别以为你在我心里特别不同!”

    宣璃被他刺伤了。

    她孱弱的身子虽然发着抖,但依然强硬地挺直背脊,”随你怎么说总之,我是不会走的,不管你同不同意,反正这辈子我是跟定你了!”

    昭璇怔然望着她,既无奈又无力的叹息,”你为什么要这么死巴着我不放?你为什么就不能听话乖乖回家去?”

    “为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宣璃含泪而笑,”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因为我爱你!”

    她的话狠狠撼动他约五脏六肺,冷硬的心墙终于被她那双纤细小手给推倒了。

    “当然是因为我爱你,难道还会有别的理由吗?我不在乎你是不是贝勒,也不在乎你的权势或者财富,我只知道不管你要去哪里,不管日子会过得多苦。我都要跟着你。”

    面对她的深情,昭璇再也无法无动于衷。

    他捧着她的小脸,痛苦地低语,”你怎么能说得这么简单?宣璃,现在的我孑然一身,甚至连能不能活下去都成问题,我要拿什么保护你、照顾你?宣璃,我要不起你,我只会拖累你而已。”

    “只要你活着,对我来说就够了。”宣璃吸了吸鼻子。对他绽开一抹灿烂的笑颜,”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亏欠我什么的话,你更应该好好的活下去,穷尽此生来偿还我的情,用你的双手给我幸福”

    昭璇知道,不管他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宣璃的决定。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用所剩无几的力量问道:”宣璃,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我正在争取我的丈夫,以及我今生的幸福”她扬起唇瓣笑着,

    但睫毛上仍凝着摇摇欲坠的泪珠,然后她把小手伸向他,”跟我走吧!昭璇。”

    这一次,昭璇没有迟疑。

    他将自己的手交给她。

    *****

    一个月后,宣璃格格从定浚王府无故失踪,定浚王爷翻过了全北京城,却依然找不到爱女的踪影。

    而奉睿亲王命令暗杀宣璃格格的敬棠,也因为猎物失踪而不了了之。

    一年后,有一封信被送到定浚王爷与福晋手里,那是宣璃的亲笔迹,信里除了报平安外,更报了一桩喜讯――

    她刚生下一对双胞胎,两个都是男孩,分别被命名为恩严与恩慈。

    定浚王府凭着这封信循线找寻,却在江南地带失去线索,空手而回。

    又过了一年,有人传说江南一带有位少妇利用预知能力救人于苦难之申,而贫苦之人更是常蒙受其惠。

    也有人传说,在少妇的身边,有个高大但温柔的男子,像座铁塔一样的护卫在她的身旁,不管少妇到哪儿,他总是形影不离的跟随在一旁。

    有人说,那名少妇就是定浚王府失踪的宣璃格格,而那名男子则是昭璇贝勒,但这个消息始终没有得到证实。

    传说终究只是传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