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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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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诩可笑地拨开她的手,丝毫不受她的威胁

    “那个王一尾也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我看,你挑人的眼光出了问题。”

    “他叫王。冶威,王。冶威!”她呻吟一声“你怎么就是看他不顺眼呢?不过话说回来,我交过的男朋友,你到底看谁顺眼过?”她懊恼地重新扒饭。

    他蹩起眉,、晒成古铜色的俊脸掠过一丝困惑。“所以我视不会看人,你到底是用什么标准在选男朋友?”

    曾子黎皱了下眉,晤,这个问题不太好答。她从大学起陆陆续续交过三四个男友,最后都无疾而终,可是王恰威的条件不错,他是管理学院的副教授,美国回来的mba,长得白净斯文,举止浪漫又有绅士风度,常常到研究室接她下班,他的课很受女同学的欢迎。

    “家里有这么高标准的男人,怎么都没让你提高择友门槛?”他大口吞下饭菜,不解又无奈地摇头。

    曾子黎不淑女地哼了一声“高标准有什么用?谁教你是我弟弟”

    霍翊一听,整起眉头要反驳,电话铃声刚巧在这时候响起。

    他冷冷瞪她一眼,放下碗筷,起身去接电话

    “喂”霍翊放下话筒“你那一尾找你。”

    他口气不怎么好,走回餐桌继续吃饭。

    曾子黎瞪他一眼,拿起话筒,很贤淑地放柔声音“喂”了一声。

    她身后的霍翊好像被什么东西呛到,大声咳起来,她转头瞄瞪他一眼。

    “子黎,我是恰威。”

    “恰威,你吃饭了吗?”

    “吃了。子黎,我要跟你说声抱歉了,明天我没法子跟你共度晚餐我得到c大参加一场柄际经济讲习,明晚不能赶回来。”

    曾子黎一听,心凉了半截。

    “可是明天是你的生日,说好要一起过的,人家老早就跟你约好了”她的声音满含失望。

    她已经有一个礼拜没见到他了。

    霍翊在背后听得双唇不悦地抿紧。

    “别这样嘛!”王恰威试着安抚她“我也是没办法啊,系里突然要我去参加,我总不能跟他们说,不行,我要和女朋友过生日,叫他们找别人去。你不要生气,反正明年还有生日嘛,明年我们一起过。”

    曾子黎想到她新买的那套内衣,懊恼之情油然而生。

    “那那我今晚到你那里去。”

    “呢这不太好,我感冒了,你不觉得我声音怪怪的?我想早点休息,不然明天会没精神。”

    曾子黎一听却紧张起来,顿时把自己的不愉快抛到脑后。

    “你感冒了?严不严重?有没有去看医生?”她急道。

    “有,有。”他造声安抚她“我有去看病,你别过来了,我从南部回来会去找你,就这样,拜拜

    “拜拜。”

    曾子黎快快地挂上电话,走回餐桌,霍翊什么话都没说。她扒了几口饭,愈想愈不安心。

    “不对,他一定在骗我,他那个人怎么会勤快地跑去看病?何况外头还在下雨,上回他得了重感冒,拖到气管肿大,足足看了一个月的医生才痊愈。不行,我要去瞧瞧他。”她放下碗筷,起身道:“翊,今天让你善后。”

    不待霍翊回答,她跑进房间换上棉麻上衣和牛仔裤,把头发放下来,又翻出医藥箱拿了感冒藥。

    “我走了,我坐出租车去,不开车。”

    她朝厨房里的霍诩交代一声,走到大门口又停了下来,转身回房里,从床上拿起那套性感内衣,想了想,胡乱塞进手提包里。

    那原本是她要把自己送给他的生日惊喜。

    出租车很快就在新生南路的一条巷弄里停住,曾子黎付了车资,爬上公寓的三楼。伸手接了门铃,没人来应门,她从手提包里拿出王恰威给她的钥匙,自己开门进去。

    客厅没亮灯,王恰威一定是早早就上床养病

    曾子黎手握门把“恰威”

    门被她一把推开了,而里头的景象,却教没有任何防备的她,在刹那间给震惊得僵在门口。

    她倒抽一大口气,用手背捂着嘴巴,防止喉咙逸出声音。

    王恰威果然是躺在床上呻吟没错,可是和他一起呻吟的还有她研究室里的李雅霎,两人一丝不挂交叠在一起,在昏暗灯光的投映下,王。冶威背部的光影不断跳动,让人血脉贲张的晴旋节奏似乎正进行到一半

    曾子黎的闯人让节奏大乱,王恰威和李雅霎惊愕的程度并不亚于她,

    李雅斐尖叫一声,王怕威迅速从她身上爬起来,错愕地望着突然跑进来的曾子黎。

    在曾子黎的瞪视下,李雅委脸色惨白地躲到被单底下,王‘冶威懊恼地捞条浴巾围在下身,下了床。

    “子黎,你怎么来了?”

    曾子黎想移动脚步,却发现无法挪动半分,脚底好像被强力胶粘住,动弹不得。

    她脑中一片空白,感觉有人拿猎枪直接轰掉了她整个脑袋,而扣下扳机的人,正是和她相恋了两年的这个男人。

    她呆滞地望着他们,不明白在这六月酷暑里,为什么还会有冷锋过境?

    纤柔的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

    “子黎”王怕威伸手去拉她“你听我说”

    他的碰触像极地寒冰顿时让她整个人清醒过来。

    “不要碰我!”她猛地大喊一声,甩开他的手

    “子黎!”

    从脚底传递上来的寒意,迅速倒灌全身,她气吼道:“你竟然背着我做出这种事?你”“子黎广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气愤交加地大吼

    “子黎!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你”“住口!”她大叫“我不要听你任何解释!你这个感情骗子!”

    王恰威两手一摊“我不是想跟你解释什么,早在一个月前我就想跟你提分手了。”

    曾子黎无语地瞅着他,这男人竟然在这个时候还能如此冷静地面对她不2不是冷静,是冷酷!

    是他爱得不够?还是她痴得看不清楚?

    他对她真的没有半点情爱存在了吗?

    耳畔王恰威的声音冷静地传来,有点像医生在对病人解说病情的空洞语气。

    “我们两人在一起根本就是个错误,有时候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好像已经变成黑板上的公式,实在是枯燥乏味极了。”

    枯燥乏味?

    曾子黎的心猛地又向下沉了一下。

    他的言词在她伤口上洒了一层盐巴

    “我跟你暗示过很多次了,可是你你都没有反应,也不当一回事,我想你或许是性冷感吧?”

    她深深倒抽一口气。他的背叛与分别来竟是她的错?

    他两手向外一摊“抱歉了,子黎。”

    性冷感?抱歉?付出两年的感情,就换来这么不堪的评语与一声抱歉?

    她突然想大笑,觉得这世界真是荒谬极了!

    男人为了喜新厌旧,什么分手理由都讲得出口。

    她打开手提包,拿出他家大门的钥匙,愤力往他脸上砸去。

    “喂!子黎,你不要这样!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子黎!”

    他提分手,最后没雅量的人反倒变成了她?

    “子黎!”

    她把王恰威的唤声砰地关在屋里,头也不回地冲下楼去。

    外头正下着雨,她快步跑出巷子,转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巷道,他没有追出来

    一颗遭到背叛的心沉甸甸地压着胃,她恍熄地想着,短短几分钟,却将她的感情世界从天堂推进地狱里,无情的烈火烧得她遍体鳞伤。

    .是不是有人这么讲过她,说她是活在二十世纪里最单纯的白痴?她总以为只要真诚地对待对方,对方也会同等地回馈。她太傻了!只会相信人,从不懂得怀疑别人!

    迈着麻木的双腿,她无意识地踏过人行道上的水渍,没有目的地地朝前方一直走下去。

    雨还是在下,她把伞留在王。冶威那里了,水珠从贴在额上的刘海滚进她眼眶里,热辣辣地刺痛了眼睛,她却哭不出来,好像连心都麻痹了

    对某些事情她真的是反应迟钝,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种种不寻常的迹象早就对她发出严重的警讯了,而她却执着地相信人性,她觉得自己的天真好蠢

    明天上班时该用什么态度面对李雅斐呢?研究室里的人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这年头蠢人并不多。

    都会的雨夜,行人匆匆,她独自在雨中漫游,惹来不少路人侧目。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之前她一直让它响着,怕是王,冶威打来的

    “小姐,你的手机在响。”有人好心提醒她。

    “谢谢。”她叹口气,按下了手机,无力地应了一声“喂”

    “你终于接电话了!”

    是霍翊。

    乍听到熟悉的声音,她一时不知道要讲些什么。霍翊的声音让她觉得好安心,知道自己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你人在哪里?”霍翊嗓音低沉。

    她抬头看了四周,讲出位置。

    “你不要动,就在那里等,我马上到。”

    霍翊挂断手机,曾于黎就靠在人行道边的铁栏杆上,雨点不知从何时变成了雨丝,密密麻麻像网似的洒在头顶上。

    她透过一盏路灯射出的光圈看雨丝,股股俄俄的光晕形成一张银色雾罩,随着三三两两呼啸而过的车灯,变化各种深浅明暗的光舞一一这景象应该是美丽的,可是她却心情沉重地盯着它出神

    十分钟不到,一辆白色雅歌疾驶而过,在她前方发出尖锐刺耳的刹车声,接着倒车回到她身边。

    霍翊打开车门,快步走向她,在她头顶撑起伞。两人的距离很近,她得抬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你还好吧?”他开口说话,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帼”

    “你走多久了?”

    他看着浑身湿透的她,她的上衣及牛仔裤全粘在身上。

    她摇摇头“我忘了看表。你怎么会出来找我?”

    霍翊嘴角抿了一下“我接到王一尾的电话,他问你回家了没有。”

    王怕威也会良心不安吗?曾子黎在心底否定这个念头。

    “你找我很久了?”

    霍翊耸耸肩“一个多小时吧!我放下电话就开着你的车在路上绕发生什么事?”

    他问得轻描淡写,她知道如果她不回答,他也不会追问的。

    “一场肥皂剧,我刚好看到他和我研究室的一个女人在床l。”她讲得平静,美丽的唇角却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她等着他骂她笨,等着他骂她不会识人,可是没料到霍翊却从容地对她一笑。

    .“要不要我的肩膀借你?”

    他稍稍张开臂弯。

    她咬住下唇,看到平常高傲冷漠的眼眸,此刻充满了关怀与温暖。

    停顿了几秒,她倏地冲上前去,猛抱住他结实的腰身。

    一接触他温暖的胸膛,她鼻头一酸,遏抑了几个小时的泪水在瞬间溃堤了。

    她哭得稀里哗啦,硬咽不止肥泪水和鼻涕一古脑全揉在他的衬衫上,更不用说她原本就像从游泳池捞上来的一身湿。霍翊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搂着她,将她揽在胸前。

    他的体温透过布料,熨烫她冰冷的脸颊,有力的心跳在她耳畔稳定地鼓动,有效地抚慰了她不安的心灵,她的鼻尖嗅到一股洗完澡的香皂气息混着男人的阳刚味

    她有一种被呵护的感觉。

    “你的眼泪怎么这么多啊?”他喉中传出一声低笑。

    “要你管!”她离开他的肩膀,吸吸鼻子,大哭一场后,心清愉坑卩了。

    霍翊低头看她。

    “为那种男人哭成这样”他疑惑地整起眉头“莫非你的第一次是给他?”

    曾子黎的反应是朝他胸口重重一捶。

    “无聊!”她怒瞪他,却惹得霍诩大笑。

    “如果不是你干吗哭成这样?那种男人到底好在哪里?是我,早甩了他广

    曾子黎沉默了,不管王恰威好不好,被甩的人是她,他为了别的女人把她给甩了。

    霍翊伸手拿过她的手提包“回家吧!你湿透了你有带手帕吧广

    她还来不及阻止,霍翊就顺手打开了手提包。她尴尬地站着,知道他看到了那套难堪的性感内衣。

    霍翊没说什么,合上手提包,径自走向驾驶座。

    .他们一路沉默地到家。

    曾子黎走进她的浴室里。这个家里共有三间浴室,楼下两间,楼上一间,她和霍翊各自分开使用,霍翊用他楼上房间里的那间。

    她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强大的水柱霎时从顶上喷洒下来。

    她仰头承接热水温柔的包围,不知怎么搞的,受伤害的泪又顺着水珠无声地滑落了下来。

    她一直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的,也动了要和他厮守一生的念头,谁知道会在这么难堪的意外下结束这段恋情。

    她静静站着,希望流过她身上的水,能顺道带走她的伤痕.

    她洗到一半,霍翊的声音透过水声传进来,他人就在淋浴门外。

    她收起情绪,抗议道:“喂!我跟你讲了那么多次,我洗澡的时候不要走进我房间!”

    “有什么关系?你隔着淋浴门,我什么都看不到!”

    曾子黎叹口气,知道讲也没用,他这毛病澳也改不掉。

    “我要出来了,你走开。”

    霍翊应了一声,等她换上干爽的衣服踏出房间时,发现他就倚在门边,双臂抱胸地等她。

    “你明天会去上班?”

    曾子黎脸上闪过一阵犹豫,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去面对明天。

    霍翊精明的眼眸捕捉到她迟疑的眼神。

    “治疗创伤的最好方法,就是赶紧再去抓一个男人来递补。”

    曾子黎白他一眼,知道他在开玩笑。

    “你以为那么容易啊?男人随便抓就有?又不是在抓鱼。”

    “你眼前不就有一个”

    曾子黎倏地抬头瞪他一眼。

    “别开玩笑了!”她轻斥,看到他眸中带着戏渡的笑意,更加肯定他在捉弄她。“可恶!你就没有一点点同情心吗?在这个时候还开”

    “我讲的话永远有效。”霍翊打断她的话。

    “什么”她摸不着头绪。

    “我的肩膀随时可以借你。”

    她黑白分明的灵黠大眼明显露出困惑。

    “你”

    说着,霍翊突然扳过她的肩膀,在她错愕下,嘴唇快速掠过她的唇,随即退开。

    她连退缩的时间都没有。

    “翊!”她反射性地用手捂住嘴唇,瞪着他。

    他笑道:“这个就当做是我今天的酬劳。”

    事发突然,她还在怀疑方才那一刻的真实性,霍翊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口。

    她却一直僵站在房门口,没有移动脚步。

    霍翊的举动把今天的混乱又往上推了一层。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他安慰人的方式吗?他是不是应该亲她的额头?

    她怀着混乱不清的情绪上床,奇怪的是,她明明在为王恰威的事伤神心碎,为何两相比较,她反而更加在意霍翊的举动?

    霍翊一定是在寻她开心,或许是想用这种方法让她忘掉不愉快,他对她是关心的,毕竟他们两人是相依为命的姐弟呀,只是他表达的方式有点奇怪,在腰缘陇陇中她想着

    他亲错地方了。

    晨庵温暖地从白色楼花纱帘映人,大方地洒泻在卧室的半边地板上。

    她翻了个身,痛苦地捂住耳朵,她早晚一定要把庭院那几株大叶榄仁树结砍掉,老是有一群麻雀在枝丫上叽叽喳喳,吵死人了!

    曾子黎叹口气,拿枕头蒙住脸,夏天的早晨总让人赖不了床,真讨厌!

    讨厌的鸟叫,讨厌的阳光,讨厌的一天!

    今天为什么不刮台风呢?最好把研究室整个吹垮,让她一个月不用上班。

    可是外头阳光灿烂,天空连一丝浮云都看不到。她呻吟一声,全世界大概只有她还赖在床上做刮台风的白日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