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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一到,公司人潮开始外流,但──某人却在此时来到。
财会部三员才刚走到公司大门,脚尖都还没来得及踩出去,就看见唐杰克曼怒气冲冲的急走而来,三人连忙脚跟一转的冲回财会部。
“婉姊!糟了、糟了啦”小梅的叫声最紧张。
“什么糟了?”温婉立在资料柜前,翻看档案的动作因而中断。“不是要去买便当?怎么又折回来了?”
“那个他”三人同时开口,话说得又急又乱,教温婉听得很莫名所以。
“哪个他?你们在说什”“么”字还没出口,温婉已经知道答案了,原来那个“他”指的就是──唐杰克曼。
错愕是最初的感觉,然后接著就是不可置信。
老天,他真的来了?拜托,这怎么可能?难道真是特意为她而来?这这会不会太夸张了?
“你”张开嘴,问句还没来得及问出,就教人给先质问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抓开挡在门边的三人,唐杰克曼恶狠狠的登堂入室。
“我”再张嘴,想回话,但还是只来得及说一个字,接下来就又被人给打断了。
“我说了会去接你,但你为什么没等我?”没有怒声狂吼,唐杰克曼只是冷著声追问,但那感觉却让人更觉恐惧且寒意甚深。
“那个”说了两个字,结果还是又被打断。
“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一个半小时!活像个白痴似的,我在你家门口站了足足一个半小时!”气到极致,琥珀眸子暴突,利眸放出万把箭直射向那惹恼他的女人。
事实上,要不是住她隔壁的太太说一早就见到她出门,恐怕他就要在那站成化石了!一想到这,唐杰克曼就火大。
“该死!你怎么敢这么嚣张,竟然就这样放我鸽子?”而他甚至还为她耽误了开会的时间,真是──气绝!
“呃?”一个半小时?他可真有耐心,不过干她屁事啊?她又没叫他等,他干嘛一直吠吠吠的?
不过,他真的等了她这么久?一抹暖意悄然掠过心头,温婉不明白为何会有那种感受,但她就是真的有种想笑的冲动呃,不对,人家是来找她吵架的耶,她怎么能有想笑的念头?收心收心!
倏地,美眸一扫,门外围观人潮有变多的趋势,温婉突然间觉得好无力也颇无奈。无力于他的无聊叫嚣,无奈于旁观者的好事。
拐著脚,温婉走向门边,推开了唐杰克曼之后,当着大家的面把那扇鲜少关上的门给甩上。
嗯,这样好多了!至少,她不用演猴戏给大伙看。拍拍两掌,温婉这才旋身,再度回视著那正浸浴在怒火中的人。
“请你搞清楚,我并没有答应要等你来接,ok?”要不是看在他位高权重,她绝不会这么客气的跟他讲“理”
“我说了我会去接你!”琥珀眸子布满熊熊怒火,唐杰克曼此刻的神情比发火的野兽还要可怕。
“但,我没有说ok!”他最好不要再番下去了,她可没那么多耐心跟他绕废话。温婉双手环胸的抬眸回瞪。
笑话!以为把那双像老虎的琥珀眼珠给瞪大,她就该怕他?恚?坏氖拢你峦癫琶荒敲床唤?拧?br />
深吸了口气,唐杰克曼不禁怒火更炽。直到此刻,他才算真正了解到她有多么的傲慢跟嚣张。
好,非常好,她真的惹恼他了!没有人,从来没有人可以对他摆?,当然──她也不行!双手跟著环上宽厚的胸前,两人以相同的姿势对瞪著。
“你大,还我大?”笑了,唐杰克曼笑得很阴森。
“呃?”这是什么怪问题?温婉傻愣愣的瞪著人,好半晌都找不出话来应。
“就我所知,联合这些年来的营运普普,没有惊人的佳绩也没有可观的利润,营收与支出常是成打平的状态,是吧?”冷笑犹挂在唇际,看得温婉直觉发毛。
他说这要干嘛?这跟刚才在吵的事有何关连?突地,一股不祥预感打心底窜起,温婉终于发觉事态不对。
“想想,一间不大能赚钱的公司,留著它要做什么?”要说他卑鄙吗?对,他就卑鄙,那又怎样?反正现在是他当家,他说了算!
“你?”瞠大眼,温婉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
“若是把它给收了,再转手卖给他人,多少还能从中取得一些利润”拆解、重整、转卖,只要操控得当,这当中就有无限的喊价空间。
“你你你”唐杰克曼说的很认真,温婉却是听得傻眼又惊愕。
不是吧他,有必要搞得这么大条吗?就只因为她没乖乖等他大少爷来接人,他老大就火大的想收了公司?拜托,这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怎么?我的想法不好?”眉峰半挑,唐杰克曼笑的更坏心了。
“不用玩得这么狠吧?”堆了个很勉强的笑脸,温婉的笑比哭还难看。
“狠?”薄唇再扬,笑容更加扩大。“此言差矣,我只是在商言商。”
杏目圆瞠,温婉只能气闷的瞪人。戏演到这,大家心里都有数,他百分之百是在威胁她,而她根本没有筹码可以跟他斗。
“好啦,你说啦,你到底想怎样?你下旨,我照做就是了,这样你满意了没?”这就是食人之禄者的悲哀!即便她再怎么不甘愿,也只有对他屈服的份。
一来,她不想丢饭碗;二来,总不能因为她,而让全联合的人都没了头路!所以,除了妥协跟臣服之外,她还能有其他的选择吗?很显然的,答案是──没有。
“不用这么委屈,真的。”这回,可换人?了。哼,跟他耍傲、摆?他就偏要挫挫她的锐气,让她知道谁才是天、谁才是地。
“你够了哦!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想怎样?”温婉气呼呼的瞠眼瞪人。
她姿态都摆这么低了,他还有什么不满的?难不成要她跪在地上,叫他一声大王吗?恚?嫦膈呷耍?浪?恕?br />
温婉气闷的送出一串绕口令似的台词,听得唐杰克曼差点就要失声笑出。老天,她那呕气的模样可真是好看极了!
被怒火染红的容颜,因怒火而闪闪发亮的晶眸,由于不悦而紧抿住的红唇那样的她看来真的相当惹人怜爱。
瞬间,气恼散去了大半,唐杰克曼享受著战胜的快感及她的美丽。
“我说什么,你做什么?”
“对啦!”努了下嘴,温婉不甘不愿的回著。
“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私人助理,这样──”勾起她下颚,唐杰克曼笑得很坏。“你有意见吗?”
“啊?”温婉傻了三十秒后,才有了正常的回应能力。“你疯了!我只会做会计,其他的都不会啊!”“没关系,我准你慢慢学。现在,去收拾你的东西。”放开手,唐杰克曼等著她的动作。
“喂!我”还想抗辩,但唐杰克曼却对她伸出了手,阻止了她所有的后续发言。
“别忘了你刚才说过的话。”唐杰克曼冷冷的提醒著她。
“呃?”两眼直瞪著人,温婉还是不想动作。“你总要给我时间交接。”
“有什么疑问,让她们打到总部去找你就是了。”言下之意是──他很坚持要她有所动作。
唐杰克曼意志坚定,温婉则是跟他耗著。两双眼互相瞪著,视线在空中交会,谁也不肯退让一步,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温婉才终于明白──她,拚不过他!
他的意志力太过坚强,她根本拿他没辙。算了,她认输,遇上他这种人,她注定是个输家,因为她根本不可能斗得过他唉,悲哀!
* * * * * * * *
若要问辜氏最大新闻是哪桩,她想──头条应是非她莫属!
打从被他给亲自架进总部后,不单是联合的人传她传得难听,辜氏总部的人可也没一句好话。
当然,大多都是出自于女人的攻讦就是了。
不过,不管别人怎么说,她都还能装聋作哑,但最让她受不了的是──他到底是叫她来做什么的?当废物吗?还是当花瓶?
“你根本不需要私人助理!”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没错,这就是她观察半天后,所得到的结论。当然,这表示她已经当了半天的废人。
“嗯?”听见她的声音后,唐杰克曼这才将视线自文件上移开,而后相当赏脸的看向她那方。
“你有个万能特助,万能特助的手下还有数个能干秘书,请问──你还要私人助理做什么?”跑腿用不著她,送茶水、泡咖啡也不需要她,那是叫她来干嘛?发呆吗?
“哦,在你伤好之后,我们再来讨论你的工作性质吧。”丢出敷衍的话,唐杰克曼再度埋首于文件档案里。
温婉不是笨蛋,当然听得出来他是在敷衍她!可恶,她讨厌这种什么都不能做的感觉,她更讨厌自己只能像个废物似的杵在这。
霍地起身,温婉一拐一拐的走向办公室的门
“上哪去?”听见了她的步伐声,唐杰克曼随即又抬起了头。
“回家!六点了,这是我的下班时间。”一手放在门把上,温婉回头对他说。
“不准!”眼眸半眯,唐杰克曼不悦的瞪著人。
“为什么?又没我能做的事,干嘛不准我走?”莫名其妙!温婉不高兴的回嘴。
“所谓的‘私人’助理,就是我什么时候下班,你就什么时候收工。”走上前,唐杰克曼伸手压住她抓著门把的那只手。
“笑话!万一你加班到半夜,我岂不是得陪你耗整晚?”疯了!当她是谁啊?她有病才会陪他耗。
“没错!”唐杰克曼回得理直气壮,温婉却是听了直想发笑。
“神经病!我才不要跟你耗咧!”拍开他的手,温婉想开门走人。
“你没得选择。”手是被她给拍开了,但唐杰克曼可没放她走的打算,于是直接把人给打横抱起来,然后往回走。
“喂!你不要这么恶霸好不好?”扭身挣扎,但却是挣不出他的怀抱,温婉最终只能气呼呼的瞪人。
“是你自己答应要做我私人助理的,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唐杰克曼好心的提醒著她。
后──他真的很恶劣耶!明知要不是他先威胁,她又怎么可能屈服,而他竟还有脸一再地提?哼,过分。
“好,就算是我答应的,那又怎样?劳基法有规定,每日工作时数以八小时为基准,所以──我、要、下、班。”
“我是老板,我说不准下班就不准下班!”跟他扯劳基法?那也得看有没有人敢去检举他再说,哼!
“你!”后,他真是番王中的番王耶!真是会给他气死。“我只答应做你的私人助理,又不是终身卖断给你,你不要太过分了哦!”“有本事就去告我啊!”打鼻头重重哼出气,唐杰克曼摆出不可一世的傲慢样,气得温婉直想动手巴人。
“你很烦耶!放开我啦,我晚上还有别的工作,你不要再‘卢’我了啦!”真是的,再跟他吵下去,她八成就要丢工作了。
“嗯?”眉眼一皱,唐杰克曼有些怔了。“你不是只唱星期二跟星期四?”
“拜托,我兼的差又不只那一桩!”推拒著他,温婉努力的想脱离他的钳制。
“什么意思?”眉心纠结得更紧,唐杰克曼无法理解她的生活方式。
“哪有什么意思?”温婉用著奇怪的眼神看他,搞不懂他问的是什么问题。
“除了在酒吧驻唱,你还有别的兼差?”他要问的就是这个!因为他不懂她为什么要做那么多工作。
“不行吗?员工手册上可没写不准打工哦。”又不是公家机关,所以她找兼差也不犯法吧?
“你月薪多少?”难道是公司给薪太少?唐杰克曼眉头皱得死紧,琥珀眸子里写满了困惑。
“三万六啊,问这干嘛?”不会是要减她薪吧?温婉戒慎的紧盯住眼前的男人。
三万六?一般来说,这样的薪资已经不算低了,那她为什么还要兼那么多差?唐杰克曼更加迷惑了。
“你不化妆、不打扮,看来也不崇尚名牌,怎么还会这么缺钱?”总不可能是把兼差拿来当兴趣吧?
“嗳,你很烦耶!缺钱也是我家的事,跟你一点干系也没有!快放开我啦,害我丢了差,看你拿什么赔?”最讨厌人家问到这些事了,听了就觉得心情很糟!
“说!”还是没有放人打算,唐杰克曼把人给放回沙发椅上,随即用两臂跟身子将她困死在沙发上。
“说什么说啊?你很无聊耶,别人家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后,他没事靠那么近做什么?害她险险又要喘不过气了啦!
而且,他很莫名其妙耶,他以为他是她的谁啊,竟然敢用那种口吻质询她?哼,恶霸!温婉气恼得想捶人。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想也没想,等话冲出口时,他才惊觉自己说了很不得了的话,但──想收回也已来不及了。
“你、你说了什么?”一瞬间,温婉有些傻了。这下,可不是喘不过气了,而是呼吸顿地停止住。
她是不是听错了?她竟然听见他说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摇头,再使劲摇头,温婉告诉自己一定是听错了,他怎么可能会跟她说这种话?
那,既然明知不可能,为什么她的心却要跳得这般快?为什么会想掉眼泪?那种感动,从何而来?不对,这不是真的,绝不可能是真的
“别管我说什么,那不重要!你倒是说说,除了在酒吧驻唱之外,你到底还有多少兼差?”避开她不想回答的问题,唐杰克曼把问题点拉回她身上。
果然,她就知道自己一定听错了!他怎么可能会跟她说那句话呢?心情陡地down到谷底,温婉突然觉得胸口好闷、好难受。
“你真的很奇怪耶!我兼差又没碍到你,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啦?”心情极差,温婉不快的低声喊著。
“你不说,我就让人去查。”当他坚持的时候,绝对没人可以拚得过他。
“一、三、五在美语教室教书;二、四在酒吧驻唱;星期六下午、星期日早上都在便利商店;星期日下午没事,打算再去兼一份差。好了,报告完了,这样你满意了没?”
温婉的那一串工作表,说得让唐杰克曼又惊愕、又气恼。
“你是疯了不成?白天一份正职,晚上还排满档,就连假日也不放过,你就真的缺钱缺到这种地步吗?”有必要这样折腾自己吗?她这样真是真是教人又是气闷、又是心疼!
“废话!要不缺钱,谁要做得这么累?”一个撇唇,温婉闷声回应。
“那就别做了!”这话回得快又直接,让温婉不禁有些傻眼。
“你傻啦?都说是缺钱了,怎么能不做?我不做,难道钱会从天上掉下来砸我啊?”?恚”?皇怯星?思业拇笊僖你坏阋膊欢你馇钊思业目唷?br />
“缺多少,你报个数,我给你就是了!”要他看她这样辛苦,他办不到!
“喝──”倒抽了口气,温婉直觉心正被利刃给狠狠割划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唐杰克曼的话还没说完,温婉已气得破口大骂。
“你该死!竟然敢这样羞辱我?对,我是很缺钱没错,可我不需要你的臭钱!你想施舍还是想救济随你高兴,但──我不需要!”
可恶!他太可恶了!她看起来像是在跟他乞讨吗?错,他看错她了!她温婉就算穷也会穷得很有志气跟骨气。
“滚开!我要起来,你给我滚开!”气恼的使劲捶人,温婉现在只想要离开有他在的地方。
“你冷静点!”试图制住她疯狂的举动,唐杰克曼想为自己做辩解。
“冷静?冷静你个头啦!快给我放手,你这混蛋”气极,却又挣脱不开,温婉恼怒的往他手背狠狠咬去。
手背上传来的疼痛,让他不禁皱了下眉,但──至少她安静下来了。所以,他才有了解释的机会。
“听我说,我真的没有羞辱你的意思!”
“”还是紧咬著他的手不放,温婉只是恨恨的瞪视著他。
“我只是不要你这么辛苦。”很好,她咬得可真用力。等会,齿印应该会很清晰吧?
“”还是没有说话,但口劲却不由得松了,然后一股血气就这么窜进她口中、鼻间。那突来的血腥气味,教她为之一震,赶忙松开口。
愣愣的注视著他的手,她的齿痕清楚的印在他手上,而且还泛著血丝哦,老天,她下口竟然这么重?有一点点的心虚跟歉疚,可那也算是他自找的,怪不得她吧?
“希望你没有狂犬病,不然我可得去打针了。”欣赏著她制造出来的血痕,唐杰克曼嘲弄著她的暴行。
“你无聊!”白了他一眼,视线随即又落回那道伤口上,温婉犹疑著是不是该帮他处理伤口。
他无聊?好吧!他承认那话是真的冷了点。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把那些兼差都停了,你只要专心做我的私人助理就好。”
“我不要!”那血真的很碍眼,于是温婉终于受不了的拿出面纸帮他清理。
“为什么?”她的拒绝太过直接,惹得唐杰克曼相当不悦。
“我需要那些兼差。”她是需要钱没错,但她只接受自己辛苦赚来的血汗钱。
“从今天开始,你再也不需要兼差!”抽出手,唐杰克曼扶起她的下颚,让她直视著自己。
“我说了我”
“你是我的私人助理,二十四小时都属于我!所以,你不能再去兼差。”她需要钱,他可以给她!反正他有的是钱,而且一点也不在意花在她身上。
“你不要这么‘番’好不好!我那些兼差加上薪水,一个月下来至少有五、六万耶,难道你愿意花这么多钱请我?”
“五、六万?那有什么问题?十万我都给得起!但,前提是──你只能做我要你做的事。”
“你!你是不是有病啊?”他竟然要花这么多钱请她来当废人?不懂,她真的不懂他在想什么了。
“就当我有病好了,反正你不准再去兼差就是了。好了,就这样说定,再等我一会儿,等那案子看完就可以走了。”拍拍她的脸颊,唐杰克曼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座位上。
“喂!你──”抗议无效,因为他已经整个人都埋入文案里了。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还有,不晓得是不是她眼花了,她竟在他眼里瞧见了一丝丝的温柔,而且是那种会让人心醉的温柔。
是错觉吗?是吧,否则怎会产生那样的幻想?可,也真怪,怎么一会得了幻听,一会又有了幻象,到底她看见跟听见的是真还是假?
脑子里有一堆的困惑,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而是抬眼看着墙上的时钟,温婉无力的叹了口气,最终只能打电话去请假。
她想,她是斗不过他的了,因为她根本没办法隐身走出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