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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允明听到清甜嗓音传来,转身一瞧,双眼一亮。
眼前站着一个身材娇小、长相俏美的女人,一双闪着疑惑的清灵大眼盯着他,纯净的神情带着一丝妩媚,端是惹人心动。
她的气质一点也不像奴婢,连穿着也不像。她是
“你是季月菱?”杨允明一阵迟疑后开口问道。
“是啊。”季月菱坦白地点点头,眼中冒出一丝疑问不解。
杨允明暗吁口气“我是杨允明。”“杨允啊!你是”她惊呼一声半张着嘴,大眼猛眨。
杨允明肯定地点头“正是。我是你的未婚夫。”季月菱全身一震,瞪着他好半晌,才对他摇摇头。
“呃,杨大人,你可能弄错了,我只是琰王府的一名厨娘,怎么会是你的未婚妻呢?”奇怪,她很肯定玉葶绝不会说出二娘将她卖入妓院的事,可他是怎么知道她在琰王府,还亲自找了来?
杨允明看着她闪躲的眼神,心中有些讶异她与玉葶完全不同的个性。难道她没打算认他?
“你被季姨娘卖入妓院的事,玉葶已坦白告知,所以你可以不用否认自己的身分了!”
“嘎?!”季月菱登时张口结舌,满脸无法掩饰的惊讶坤色。
怎么可能?依玉华的个性,她怎么会这太奇怪了!
“我查到你在被卖入妓院的那一天,便被王爷赎身并带回琰王府,所以今日我特地登门,想将你带回杨府,完成婚事。”杨允明一边说,一边不露痕迹地上下打量她。
若不是她待在妓院的第一天使被赎了身,他是绝不可能上琰王府相寻的。如今她虽然沦为琰王府的一名奴婢,但他可以宽宏大量地不予计较,依父命娶她过门。反正她长相不俗,看起来个性也温驯乖巧,还算让他满意。
“婚事?!”季月菱听完他的话,惊吓地瞪大眼看着他理所当然的表情。
“你是我的未婚妻,不是吗?”杨允明奇怪地看着她惊吓的表情“虽然之前发生些许错误,可如今找到了你,自然要尽速完成婚礼。”季月菱倒抽口气,更加瞪大眼。过于震惊让她努力了半天才终于迸出一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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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月菱猛然迸出的“不。”字,让春闲亭内的气氛顿时凝窒。
“不?”杨允明慢慢拧起眉“什么意思?”“不不行啦!”季月菱一急,终于顺利发出声音“你都已经娶了玉葶,哪里还能再娶我?这是不对的!”
“这很简单。玉葶是用欺骗手段才嫁入杨府,而今事情揭发,我可以念在她是你妹子的份上,就贬她为妾而不休离。而你是我原定的妻子,自然得跟我回杨家,完成这门婚事。”季玉事虽然个性骄纵,但是面貌、身段皆佳,他也毋需放弃。反正他已有两名妾室,再多一位也无妨。而只要完成父命娶了季月菱,让父亲不致失信于季家,那么以后他要再纳几个妾室,父亲也已答应不再干涉。
季月菱看着杨允明一脸“我已决定。”的表情,一向认命的个性突然起了反叛之意。
生平头一次,她不想再认命了。因为她一点也不想离开琰王府,不想离开浚炎,更不想嫁给眼前这个她才多看两眼便觉得印象不佳的“前。”未婚夫。
“杨大人”她猛一咬牙,正色看着他“十一爷于我有恩,恩情未报,我不会离开琰王府的。”杨允明脸色一僵,难以置信她的拒绝。
“王爷肯让我儿你,不就代表王爷已经同意让我带走你了。”
“就算王爷首肯,月菱也不能走。”她语气坚定,再次拒绝。
杨允明顿感难堪,脸色再变“难道在琰王府为奴为婢会好过嫁我为妻,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一向心高气傲的杨允明恼怒一起,说话已不再客气。
若非父命,已沦为奴婢的她哪有资格与他匹配?他肯娶她已是恩泽,她竟然还敢拿乔?!
季月菱见他发怒,心中一凛,很是苦恼地蹙起眉,怨怪自已不会说话惹火了他。
“杨大人,既然你已经娶了玉葶为妻,与季家的约定也算是遵守了,不是吗?
现下十一爷对我有恩,未报恩前,月菱绝不会离开琰王府的!这是我的原则,请杨大人谅解。”她缓下声音安抚他,可决心依旧不变。
杨允明轻蔑撇唇“女人会有什么原则?我不信!”季月菱没有错认他语气中的不屑轻视,半垂下睫,沉默不语。
“无话可说了?!”杨允明恼怒未消,再见她沉默以对,心中更是难堪上火。
他踏前几步,一把揪起她的胳臂,微微扭曲的俊脸逼到她眼前“你口口声声说要报恩,该不会是对王爷有意,想留在琰王府等机会吧?”她怎么也不答应成婚的坚持,让他口不择言地干脆抹黑她。
季月菱吃痛,小脸发白。她硬是咬牙忍耐,大眼诚恳地望着他“对不起,请你不要生气已为奴婢的月菱其实也已经配不上杨大人了,就请杨大人成全月菱想报恩的小小心愿,并恳请杨大人能善待玉葶及代为照顾我二娘。”杨允明被她一番恳切的话语震住心神,愣愣看着她单纯的大眼闪着诚挚与歉然的眸光,心头的怒气忽尔消去了一大半,斥责的话语顿时梗在喉问。
“你”“杨大人,让你见菱儿已是破例,怎么杨大人说不到两句话便想趁四下无人之际,动手动脚地欺陵我浚炎的侍妾?”浚炎的声音突然传来,让对视的两人皆一愣,随即转头,就见浚炎站在门前,正目光灼灼地瞪着他们。
杨允明心中一惊,随即放开季月菱,朝浚炎躬身行礼,可心中并没有忘记他先前所说的话。
他有些迟疑地问“月菱姑娘真是王爷的”“侍妾。”浚炎冷下脸走近他,语音虽平淡,可周身幅射而出的怒焰却不容错认。
“杨大人任意轻薄我浚炎的侍妾,该当何罪呢?”杨允明脸色大变,心中又惊又怒。原来季月菱不肯离开琰王府根本不是想要报恩!而现下因她的不诚实,竟害他得罪了权重位高的琰王爷,真是可恶!
“王爷,下官真的不知道月菱姑娘是王爷的侍妾,而且下官也绝没有轻薄月菱姑娘,请王爷明察!”清楚感受到由浚炎身上传来的怒气,杨允明随即语带哀求、努力辩解,好挽回有可能不保的性命。
他真是不明白,稍早在前厅,王爷大可直截了当告诉他季月菱已成为王爷的侍妾,为何王爷那时说得好似不认得她,还让他私下见她,害他差点铸下大错?
浚炎冷寒着俊脸,面无表情地看着杨允明惊恐的表情,心中怒火直冒。
从头到尾,春闲亭里两人的互动,他看得一清二楚。虽然投有听到两人之间的交谈,可当他见到杨允明肆无忌惮地拉着她的手臂、贴近她时,一股由心底涌上的噬血冲动,几乎让他立刻扑向前去,将那逾矩的杨允明杀之为快!
浚炎瞪着杨允明,久久才终于开口,冷寒声调犹如由地狱而来的索魂使者。
“杨允明,我之所以让你见菱儿一面,只是顾念她是你的前未婚妻,要让你们两人作个了断,并非应允让你将她带离琰王府或是趁无人之际轻薄她!如今菱儿已是我浚炎的侍妾,就绝对容不得有人另作他想,蠢蠢欲动!你该不会听不懂我的意思吧?”杨允明惶惧地急急点头,面色愈发灰黯无光。
“杨、季两家的婚约及季玉葶恶意代嫁之事,早在菱儿进琰王府没多久后,我便全盘知晓了。如今不管你娶了季家哪个女儿,婚约的承诺就算已经达成,而你上琰王府讨人的行径更是纯属多余──以后你就不用费心再来关心季家的另一个女儿了!”浚炎语气冷蔑,嘲讽之言毫不留情地朝杨允明的头上掷下!
这一番宣示所有权及严酷的警告,是要让杨允明清楚明白,如此厚颜上门索讨一个早已不属于他的人,是多么不当的行为!
杨允明一脸难堪,脸色又青又白,心中暗暗咬牙,恨自已不智,竟会没有弄清楚状况便贸然登门讨人,结果好处没讨成,反倒是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
“下、下官明白了,请王爷息怒。”他垂着头,颤着声回答。唯今也只有以低姿态析求,务求能逃过一劫。
浚炎睨着他,冷哼一声“明白就好。你可以走了!”他毫不客气地揽人。
杨允明闻言大大松了一口气,不敢有所犹豫,行礼之后旋即踉跄退出春闲亭,直奔府外而去──杨允明一走,浚炎转而瞪住呆愣一旁的季月菱,眼底的怒焰再不留情地迸发,朝她焚燃而去──“原来你所谓的无意嫁人、妹妹玉事比较需要人照顾的那些话,全是矫饰的虚伪之言!你心中一定一直愤愤不平没能顺利嫁进杨家享福,对吧?!”他方才亲眼所见,当杨允明抓住她、靠得她极近地同她说话时,她不仅没有拒绝、推开杨允明,反倒还“温柔深情。”地看着杨允明,然后对杨允明说了一大堆他一点也不想知道的话!
那一幕,让旁观的他心中迅速涌上一把强烈愤火!
他们两人的行径,在惹起他滔天怒火及嫉火之余,也终于让他明白自已对菱儿的独占欲有多么强烈──根本早已根生柢固,无法轻易抹去!
这个领悟令他气恼,男性的自尊及骄傲让他无法忍受自已竟会对一个女人产生那种“不当。”的情绪,于是满腔愈燃愈烈的怒焰只好全朝她倾泻!
从没有体验过他如此强大的怒火,季月菱心中涌现一股不安忐忑,待听清楚他那形同污蔑的言词,她小脸一白,脑中有着那的晕眩,心头一股委屈的刺痛涌上
“怎么不回话?还是被我说中心事,心虚地不敢说话?!”浚炎跨步向前,大手抓住她纤细的肩,亟欲宣泄的怒火让他口不择言,力道失控。
季月菱闷哼一声,脸色因忍痛而愈发变白。她仰高头,大眼与他相对。看见了他眼底灼灼的火光及许多不知名的波涛翻腾,心中那股刺痛加深
“你要我说什么?”她小小声问,语音有些颤抖。
她真的不明白他为何对她发这么大的火,还随便安个罪名给她?他不说清楚,她怎能明白他到底要她回答什么?
“就说说你是如何欢喜杨允明并未忘记你这个未婚妻好了!”浚炎见她苍白着脸,更加认定她是因为心虚,怒极反笑,可笑容中却清楚地透着狰狞的气息。
“我没有欢喜他来找我我正是向他解释”她试着解释,却因肩上传来的痛楚而有些语意不清。
“解释什么?”浚炎怒哼,腹中翻滚的嫉火让他忽略自己的手劲过大,已然伤了她。
“唔好痛,你别捏着我”她很想先把话说清楚,奈何肩上传来的痛楚实在再难忽视。
“痛?”他眸中迸出火光,使劲捏紧她,将她扯到自已跟前,一双喷火俊目贴在她眼前“方才那杨允明抓着你时,怎不见你喊痛?这会儿你的主子抓着你,你倒是频频喊痛?!”季月菱痛楚的小脸扭曲,看着近在咫尺愤怒的俊颜,清楚看见他眼底粗野的蛮横暴戾。
或许是身上的剧痛,也或许是心中的委屈终于再无法承受地满盈而溢出,愤怒的火花由心底升起,激动的四肢却是渐渐冰冷就算她再爱他,且愿意一生一世跟在他身边服侍他,她也不想再一次任他污蔑自己的人格及真心!
“菱儿是奉爷之令前来春闲亭的,会见到杨大人也很是惊讶和不解。先前我只是恳求他好好照顾玉事及二娘,绝非是对他有什么期盼或是喜悦之情!以前我对爷所言皆发自肺腑,句句实话,爷信也罢,不信地无妨,菱儿自认问心无愧,没有什么可心虚的!”
“她语气冷硬,大眼瞪着面前冒火的眼眸。这一次她再也无法认命地吞下委屈而不为自己辩解了!
她的一番话语非但没有减去浚炎周身的怒焰,反倒让他认定一向只会认命的她,会突然改变心性为自己辩解,全都是为了杨允明来王府相寻所致,故而他满腔的嫉火、愤火不降反升,几几乎乎气炸了心肺──他俊颜扭曲,眼中戾气加深,抓住她的大手骤然放开,劲道大得将她娇小的身躯甩到地上,发出沉重声响。
季月菱被摔得七荤八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子撞伤之处泛起阵阵痛楚
瞪着被他失控的力道摔到地上不动的娇小人儿,浚炎先是一怔,旋即回过神,眼中迸出炽烈火光──“竟然敢在我面前为你和杨允明不当的行径辩解?你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他握紧拳头“既然你如此不认本分,我自有方法治你!从今以后,你给我做回厨娘的工作,休想我再为你破例!”宣判完她的命运,浚炎一甩袖,掉头离去前又冷笑出声。
“记住,往后你这个奴婢再有任何不守本分的行径,就别想再留在琰王府!”话完,他再不回顾地转身离开春闲亭。
留下犹爬不起身的季月菱呆怔原处,久久无法回神──琰王府众人听到那季月菱已被赶出凌云院,住到冷清偏僻的北苑,虽然没有取消为爷料理三餐的职责,可由侍寝突然被眨为下人的巨大变化,仍是让府里的下人暗自猜测、议论纷纷。
浚炎在将季月菱眨为下人的隔天便外出去了,待半月后他回府时,身边竟然带了一名美艳的舞娘一同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