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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有着南方女子的细腻皮肤,柔软的骨头,一捏似乎就碎了,不顾家人的反对决然来到北国。传说中的冬天的北风似乎要把个小女子撕裂,飒却喜欢这个雪国,虽然不真实,也比心中的乌托邦更能让人触摸到。
直到现在,飒也没弄清楚信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自己的,也许早已习惯了这种受人关注的目光,只是事后才知当时已惘然。那时,用句特俗的话来说,正直青春迷茫期,飒上课时喜欢看着窗外,每天期待着下雨,更喜欢雨后的大太阳,像孩子的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珠很可爱。
每天早上,飒与小城一同醒来,风一样穿过马路,跳上只能并排站两人的小桥,绕完幽曲的小巷,再过了前面那条街就到了学校。晨读时,还要忍受水妮的豆芽炒面的诱惑,只好在心里告诫自己饕餮是要下第四层地狱的,可是每次早操还没解散时,飒和尾子就已做好了冲刺的准备,这让阿宋和亿阁他们感到很可怖“切,人的本能需要嘛”对此,飒颇有一番见解。女生最爱讨论八卦新闻,也最容易被感动,蓝色生死恋那老套的爱情故事让她们感动得一塌糊涂,飒也未能超凡脱俗,心情不好时就把自己关在家里一遍一遍地看又一遍又一遍地哭,这样很伤身体,第二天,飒就感到头晕恶心,浑身直哆嗦“好冷啊,”飒心里感叹。也许人在最脆弱时,最敏感,飒总觉得自己被别人盯捎上了,于是捅了一下水妮“哎,你看是不是有人在看我呀?”水妮揉揉那双惺忪的眼,懒懒回答:“谁,谁呀,怎么那么不长眼啊。”飒狠狠地掐了她一下。
下午体育课时,男生们打篮球,女生自由活动,飒坐在那华同桌的位置上和她聊天,那华在班里人缘不好,没什么朋友,可是飒却对她很感兴趣,不是出于怜悯,而是她的眼神里别样的风景,她唱许如芸的歌,很好听,有种云高风淡的感觉。这时信走了近来,飒看见了,便起身要离开这个位子,正好和他迎面走来,飒只是无意地瞅了一眼,却发现信也朝她看来,于是飒侧身一让便过去了。最后一节课是班会,谈的是关于早恋的话题,信作为团支部书记主持会议,有很多同学忙着写作业,班干部们要求大家把笔放下来,希望大家都有什么说什么,坦诚交流。飒对这种事情一向都没兴趣,和洁儿说着话,这时鼎插嘴道:“下面请团支部书记给我们谈谈经验吧”男生们就知道起哄逗乐,信坐在讲桌边,很一本正经地道:“本人以前年轻不懂事确实有过,不过现在可没有了”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飒一眼。阿宋和亿阁笑得很诡异,飒没有多想,也不感多想。
可是晚自习时,飒却溜号了,信是个很阳光的男生,健康的肤色,将近一米八的个子,成绩也很好,水妮曾经在全班女生中做了个民意测验,信被公认为最幽默的男生,而且飒还知道班里有些女生对信很是欣赏,就这样云里雾里,放学的时间到了“真没有劲”飒心里恨恨地骂自己。尾子和洁儿这两个人不知在磨蹭什么,半天也不出来,飒一个人站在走廊上寂寞地等待,忽然,她眼睛的余光发现还有一个人也和她相距不远站在这里,原来是信。
以后每次放学信都默默地等她一起走出学校,信的家离学校很近,由于飒和尾子,洁儿一起走,偶尔信和尾子打趣,但没有和飒说过话。飒骨子里是个不喜欢被约束的人,更愿意坐后几排位置,这样想干啥就干啥,可是帮主和父亲大人联合起来,只好认命坐在前三排。当信喜欢飒成为班里很多人私下谈论的话题时,信仍然没有亲口对飒说过,飒觉得这样挺好的,要不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一段时间,信着魔了似的,上课是经常扭过头来专注地看着飒,这下飒真不得劲儿了,恨不能拍一下他的脑袋问:“喂,老兄,你看够了没有,没见过美女啊/”飒是不是疯了,洁儿低语,今天飒上台演讲为了达到生动的效果,模仿人物形象,竟然当众说粗话,像个泼妇。信在台下没有看她,但飒知道那个家伙在偷笑,其实,自从习惯了背后那温暖坚定的目光后,我就已经疯了,飒心里想。
蔓草无忧的岁月就这样逝去了,高三很快来到,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理想拼搏着,飒也不敢怠慢,除了看书吃饭睡觉考试,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就是走路的时候,这时飒就傻傻地想要是以后可以和一个喜欢的人一直这样走下去该是多幸福啊。有几次考试,飒考得很糟糕,但脸上总是微笑,让苦水倒流,信很了解她,只是用关切地目光询问着,其实飒很想大哭一场,可是身体早已被榨干,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就剩下微笑,这样的笑让信看得很心痛。飒看着地图问水妮,明年的今天,我们会在哪儿呢?水妮要去上海,不喜欢北京,这是个不甘寂寞的女子,明明很喜欢阿宋却装作很讨厌,明明和三日是对手却还帮她接近阿宋,一边帮她挑礼物,一边在数学课上叠满一罐幸运星,当阿宋说更喜欢幸运星时,三日哭了,水妮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但飒看到了她那双美丽眼睛闪过一丝笑意,就那么一丝却让飒在骄阳似火的夏日里感到了寒意。飒儿要窒息了,乘着还有最后一口气,摸出了教室。
看着堆满天的星星,阿飒想,人看星星那么近,为什么人看人那么远呢?一转身,就看到了信的侧脸。报准考证号时,飒的后面就是信,这也意味着他们将不在一个考点,临别那天,飒希望信能说点什么,可是他走得很早。
考试的日子过的很快,别人问阿飒考得感觉如何,她哼哼,感觉?感觉是什么,感觉好就可以吗?!填志愿时,飒填完就走了,没有等任何人,就这样离开吧,一直别回头,阿飒对自己说。接下来就是撞车,飒从第一志愿一直撞到最后,就像自由市场上的廉价商品等待有谁把它买下来,撞得很惨。妈妈埋怨爸爸当初竟然听小孩子话,支持飒儿,这下可好。飒没有哭,只是等待
去领录取通知书是个雨天,要去北方一个城市,只在历史书上飒才知道这么个地。路过操场时飒看见两个女生在打篮球,想起以前和成影一起打球的日子,一路上,行人们看着两个女生拍着球一边跑一边追,很帅气,那时的笑声真的可以穿破云霄。和老师告别后,阿飒手里紧攥着通知书,仿佛是根救命稻草,雨下得更大啦,飒似忘了打伞。去年的那个夏天,放学时,突然下起雨来,很多人没带伞,阿飒很开心,拉着洁儿就往雨里冲,跑过信和晏紫身旁时,反而加速跑得更快,她要做出洒脱的样子给人看,飒这丫头真“虚伪”亿阁这样说。真可笑,是的,真得好好笑哦,飒又向雨中扑去,跑着跑着就流泪了,模糊了视线,分不清雨水和泪水,和别人撞了个正着,那人捡起通知书递给她,飒说了声谢谢,一把抓住就跑了,头也不回,就剩信一个人站在雨中。
洁儿说,飒现在都死性不改,看见雨就冲冲(蠢蠢)欲动,可是北方的雨很少。飒后来才知道信去了一个有名山古镇的地方,还和晏紫好过一段时间,但很快就分了。后来,飒在网上和成影谈起过信,影说,飒儿,找个人把他从你心里赶走。亿阁也说,算了,在北方找一个吧。刚去学校时,飒一个劲地钻网吧,有时什么也不干,只是等那只小企鹅闪动,偶尔问候一下也很客气。元旦时,信对飒说,祝你幸福,后面是三个大感叹号。以后飒上网就一直隐身。去年,阿宋说,信要考研抱考s大是为了他自己的初恋,飒心里“咯噔”一下,s大是当初她的第一志愿。
现在的飒每天都用忙碌把自己的时间塞满,偶尔感动着自己,没有向任何人打听信的消息,只是听说他也曾回忆过她,听说过她的现在,他也听说她现在过得不错。彼此在心里问候对方,靠听说联系着,这也许是最美的,飒想着,就笑了,一场暂时没有结局的电影就这样散了,以后相似的人面对真爱,会变得更诚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