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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刺杀任务完成后,青伦大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找了个素有名声的铸剑师为他铸剑。
刚完成任务的青伦身上杀气很重,仍残留着一阵浓烈的血腥味,连见惯风浪的铸剑师也不禁轻叹一句:“江湖从此多难啊。”
因此,该剑得名百罹。
青伦带着百罹剑在苏国落下了两年的腥风血雨,稳稳地坐在杀手榜之上,直至皇甫襄的出现,此剑才被改名为巫山。
“为什么叫巫山?”才刚交换了剑,溥襄转头便将跟了他好几年的剑改名换姓,让青伦感到有点不是味儿。
“这么美艳的剑叫百罹,不是太不吉利了吗?我给它改个诗意点的名字,也好与你手上的沧海剑相榇。”溥襄微笑说。
青伦不识什么诗词歌赋,百罹这名字也不是他改的,好奇问:“啊?巫山跟沧海是一对的吗?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在天在地,感觉八竿子都打不着。”
“你真是不解风情耶,青伦。”溥襄托起青伦的下巴,行为似是调气良家妇女的登徒浪子,偏偏摆脱不了与生俱来的贵气潇洒,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青伦默了许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个不识诗词的粗人,皇甫襄该不会忘了吧。
“我告诉你以后,你一辈子也不准忘记,任何时候。”
“好啊,谁怕谁。”
?
青伦骑在兽型的布沙书背上,很快便在月夜的护荫下越过黄金草原,到达黑湖,因为初到兽人世界的记忆,他对这里仍抱持着戒心。
他紧握着剑,深怕哪里会有屍人飞扑出来,像上次那样把布沙书咬至重伤。
“不要紧张,出来之前菖蒲不是在我们身上洒了些许绿雀流了吗?屍人不敢过来的。”
“谁知道,还是小心为上而且说不定会有毒蛇,猛兽之类的,我们可不能大意。”
黑林的气温本就比平常的地方低上一些,布沙书拉起青伦空着的手猛搓呵气,笑说:“就算有屍人、毒蛇、猛兽,只要数量不多,我们两个也能够应付的,反倒是你整天忧心忡忡的让我看着心疼。”
即使布沙书两眼弯得像月亮那样,仍是无法缓下黑林与生俱来的死寂和青伦心里的不安感。
青伦总是觉得,黑林中潜藏着他不想面对的事,使他举步维艰。
布沙书笑道:“不要想太多,赶快去黑湖吧。”
说起来,这片暗无天日的地方也算是他俩的开始,他们在黑林相遇,在黑湖接吻想起那夜布沙书不顾一切的带他跳进黑湖中,青伦紧绷的心才稍稍放宽了点。
这里从来不容青伦机会以及闲暇去欣赏,但是今晚他有一整晚的时间慢慢观看它的境色,青伦盘腿坐在湖边,吃着布沙书不知从哪捧来的水果,静候清晨的到来。
悬在天处饱满的月光毫不掩饰,将自己一丝不苟地投影在黑湖上,青伦不用抬头也能欣赏月光的优雅身姿,不知是哪来的想法,青伦随手将身边的一块小石抛进湖中,几阵涟漪便打破了那几可乱真的幻像。
“我作梦也想不到自己能有一天可以跟你在这里欣赏月光。”身旁的布沙书忽然感叹起来。
“啊?为什么?”如果布沙书提起,就算不是为了菁晨果,他也会陪他来的。
“先不说这一带经常有屍人出没,没有人有闲情逸致在这里看风景。”布沙书望着湖中渐淡的涟漪,眼神明显暗淡起来,落寞说:“而且我也没想过能遇到你。”说到此处,他便如鱼得水似的,眼角都活起来了“而你也回应了我的爱,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了。”
布沙书忽然傻笑起来,青伦却冒名的感到黯然,这人到底是寂寞了多少年?才遇上了满手鲜血的他?
“傻子,没有爱着的人才好呢,这样便不会受伤了。”青伦靠在布沙书的肩上,幽幽说。
布沙书乐呵呵的笑道:“我开心都来不及了,哪还会受伤,你这便是想太多。”
怎会是他想的太多呢,他正正是因为经历过,才有这样的感受。
无爱无忧,心里空荡的人,就算寂寞,也是强大的;有了爱的人,那人便会成为自己的天与地,他的一言一行,都比剑更锋利,更伤人。
他暗里生怕自己哪一天会伤到布沙书。
“布沙书,我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你以外的人,你不伤心吗?不妒恨吗?你真的能接受吗?”天空渐渐明亮起来,黑湖四周也开始像雨后春笋一样的长出各式各样的植物,当中有他们想要的菁晨果,青伦知道自己该赶快坐起身,却忍不住心里的疑问。
这个问题他问过,布沙书也答过,可他始终不信——不敢相信,世上竟会有一个人爱自己至此,只求在他心中的一席位,而不是唯一。
换作是他,他便做不到。
只是布沙书的答案依旧没有改变,他拉他起身,说:“只要是你,我什么都能接受。”
青伦听罢,只得甜蜜又苦涩的轻笑,一生中能如此被爱一回,对他这样的亡命之徒来说,是何等的难能可贵,布沙书是他的新生,他绝不能负他
布沙书笑嘻嘻的在他脸颊上印上一吻,便去采那些绿油油的菁晨果了,这巴掌大的果子好会躲,躲在青草之中,真是眼睛差一点都会漏掉——
空气中充斥着平凡的幸福,青伦理应笑着享受这甜蜜而平凡的时光,身子却忽然僵了,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黑影上,久久无法动弹。
“青伦?”提着篮子的布沙书立即警觉不妥,提声问。
青伦的身体忽视心底里的叫唤,他愈要自己不要往那黑影处走,脚步便愈快,越过了布沙书,径自步向那黑点。
他的百罹剑——那人的巫山剑,正孤零零地躺在黑湖的岸边,半身淹在如墨的湖水中,一如自己当初的狼狈。
这个世界,从此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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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出去了老半天,就带了不满一篮的菁晨果?”
菖蒲一直等到中午,才等到布沙书和一篮青青绿绿的果子。
他以为至少有两篮的,布沙书和青伦,每人各一篮。
青伦正脸色苍白的抱着两把剑,肩膀还微微的发着抖,一点都不像他认识的那个无所畏惧,英姿勃发的青伦。
“青伦,你生病了吗?是否黑林晚上寒气太重你受不住?”菖蒲问。
“我”青伦彷徨抬头,现在的他心乱如麻,无论问他什么他也只能报以茫然的脸。
布沙书挡在青伦身前,把话题拉回手上的果子上,说:“我想着这菁晨果也不一定对屍人有影响,便只带了一篮回来,有用的话,才再多采几篮。”
若要算,在喀勒部落中,菖蒲便是继布沙书之后一等一的聪明人,他的心思足够让自己知道什么时候该开口,什么时候不,而现在便是他该闭嘴的时候。
“就这么说定,青伦跟我守了这么一整晚也累了,我们先回去休息了。”临行前,布沙书再一次交待菖蒲:“如果这菁晨果对屍人有效,你得尽快来通知我。”
“好的。”
青伦的脸上尽是苍白,眼里只剩旁徨,得靠着布沙书的搀扶才能回到他们的小屋中。
布沙书让青伦坐在床边,他则蹲在他身前,轻唤:“青伦”
这一声那声轻唤掌掴一样,青伦忽地弹起身来,抱着两把剑要往门外跑。
“青伦!停!你要去哪里!”布沙书从后紧紧地抱住他,阻止他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我去把这剑扔了,扔、扔到小溪处,还是寒、寒水湖里?不不不,还是让他沉进黑湖底”青伦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干吗一定要把剑丢掉?留着不是很好吗?我看这剑也挺好”“你不懂!这把剑不是普通的剑!”青伦大吼。那是他和溥襄的剑!
保留着,便是背叛了布沙书!
“这是谁的剑?”
青伦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良久,才能说出这么一句:“就是我以前提过的皇甫襄的剑。”
他把头压得低低的,完全不敢看布沙书的脸,就怕会看到布沙书受伤的眼神。
谁知布沙书只是轻笑了一声,好像听到什么无关重要的事般,托起他的头,揉他的脸,宠溺说:“这样而已?我还以为是更严重的事呢。”
青伦的嘴一颤一颤的,说:“就这样?那是皇甫襄啊就是我”
“我知道,你以前的情人嘛。”布沙书边说把青伦挪到床上,给他盖上新买的薄被,看起来确实是一点都不在意。布沙书侧身躺在青伦身边,哄孩子睡般拍拍他的肩,说:“我说了多少遍我不介意,不就一把剑而已,又不是他来了,而且就算他来了也没关系。”
“啊?”青伦不解。
布沙书轻轻把唇印在青伦的额头上,道:“我会比他对你好百倍万倍,好得足以让你将他抛诸脑后。”
“”青伦犹豫地观察布沙书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想找出一丁点强颜欢笑的证明。
他找不到。
布沙书的眼总是像弯月般散发出金黄色的暖意,一再让青伦那杂乱无章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布沙书”青伦紧捉着布沙书的衣衫,大力深呼吸,布沙书什么也没有说,只继续轻抚他的背。
在布沙书的安抚下,青伦终于冷静下来,在海棠花香伴随下安详入睡。
确定青伦真的入睡以后,布沙书没在留在床上与他温存相伴,而是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执起被搁置在地上巫山剑走出屋外。
在黑湖拾到这剑时,这剑本是与剑鞘分离的,只是青伦当时慌张失措,只懂得伫在它面前发呆,是布沙书把剑收起,交到青伦手上。
没有青伦在旁,布沙书的眼神不再温暖如春,而是回到了以前,那淡薄、漠然的三十年,彷佛世上所有事都与他无关,哪怕微风在他身上下了一场美丽的海棠花雨,他都不会沾上一粒尘沙。
他拔剑的一刹那,首先映入他眼帘中的,不是自己的相貌,是半乾涸的血迹。
布沙书冷眼看着上面的血迹,默了一会,低喃道:“我怎会不介意。”
布沙书也是我可怜的孩子(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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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伦一直沉睡,睡到自然醒之时,已经是晚上了,只是这夜?人静,是谁在舞剑?
风中利落地流动的剑气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推开窗,竟是布沙书在拿着巫山剑在挥舞。
虽然依旧还是那么两道板斧,但布沙书的剑技已经熟练多了,那光洁如镜的剑身在红花中飞舞,骄傲地证明自己仍是原本那一把让人闻风丧胆的百罹剑,而不是自改名后便一无是处的巫山剑。
布沙书的英姿飒爽地一个转身,竟精确无误地刺中一瓣正要落下的海棠花瓣——正中红心。
正当青伦要为此情此景痴迷之时,布沙书下一瞬便破坏了这一切,他竟在提脚踏步之时,误踩地上成叠的花办而失足倒下,四脚朝天,样子滑稽极了。
“还好你这么一跌,不然我当真要妒忌你的天资了。”青伦趴在窗边哈哈大笑,嘴也难得掩。
“也不想想我这是为了谁,是谁说想要有人可以在闲时与他舞刀弄剑。”布沙书坐在原地抗议。
“也是不过你这样子真的好惹笑,哈哈哈哈”青伦还是忍不住笑,哪怕自己是始作俑者。
“我帅吗?”布沙书忽然没由来的问。
“哈!”青伦忍不住大笑了一声,见布沙书扁嘴,终于收敛了一点,笑答:“你帅,好帅。”
“嘿嘿,心动了吧?”布沙书立刻露出满意的表情,边站起来边说:“我先在去做晚饭,晚点我们来练剑,你得让着我啊。”
望着布沙书煮饭切菜的背影,还有他腰间还挂着的巫山剑,青伦默了良久,总觉得不妥,终于开口:“布沙书,不如把这剑丢了吧,我找达当打造另一把更好的给你专用。”
布沙书放下手上的大蟹,一脸不解的问:“啊?为什么?这把剑跟你拿的那把很相榇啊,一白一黑。”说到这里,布沙书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这把剑的名字叫什么?”
“以前叫百罹,之后被改作巫山了。”青伦有点心虚的说。
“百罹是什么东西啊,还是巫山这名字改得比较好,你的剑叫沧海吧?一海一山,名字改得不错啊。”说罢,布沙书拍拍腰间的剑说:“巫山啊巫山,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青伦看着像得了宝的布沙书,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才好,心道既然布沙书不介意,又喜欢这剑,便不要执着。这想法缱绻在他的脑间,久久不散。
其实他不愿睹物伤情,只想尽快忘记溥襄,把剑扔了便是一了百了之法。
可是布沙书喜欢这把剑。
“唉”
青伦在吃饭途中突然叹气,布沙书自然会问:“怎么了?”
“没什么那剑以后便跟着你吧。”
算了,就这么办吧。
二人一起清洗碗碟过后,青伦本想靠打坐沉静一下心神,没料到布沙书竟然拉着他要到屋外“对决”
青伦也不知布沙书为何如此兴致勃勃,好像自他打从得到巫山剑起便这样了,一脸兴奋,对剑法莫名的很有兴趣。
“你不是说要找人和你舞刀弄剑么?我这就和你舞刀弄剑去。”月光底下的布沙书笑似日光,让心虚的青伦不敢直视,找了个理由想要推辞:“那个、之前给菖蒲的菁晨果也不知道研究得怎么了,我们得去看看”
布沙书拉住想要逃跑的青伦,笑吟吟的把他扯进自己怀中,说:“那些破事儿且让他先去烦恼,我们做些让自己高兴的事。”而什么是“高兴的事”紧贴着的二人再心知肚明不过。
“你这就像那些为了奸妃而从此不早朝的昏君。”青伦没好气的嘀咕道。
“什么昏君,这名字很熟悉”布沙书侧头。
“指的就是昏庸的皇帝,这是人类的东西。”
“我现在懂了——可我又不是皇帝,当回昏君又怎么了,而且若菖蒲那边有结果,他自然会来告诉我,我们瞎操心也没有意思,还是说你不想练剑?”
布沙书猜中了一半,青伦点点头说:“是暂时没这个心情。”
青伦一说没这个心情,布沙书便马上放弃了刚才的坚持,拉他去小屋旁的秋千架处,说:“那我们来玩秋千吧,你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我才想着要用点能让你高兴的方法逗你。”
青伦被布沙书一再地捧至半空,然后又一再沉稳地落在他的胸膛之中,如同上碧落下黄泉,忽喜忽悲。
他私自以为布沙书练剑是为他一时兴起,却没料到这从头到尾都是为了逗自己高兴,苍天在上,为何他要在遇见溥襄后才认识布沙书呢,为何他不能白纸一样地来到布沙书面前?
世人只知杀手青伦曾无情地夺去过多少性命,可只有上天才知道他是天下间最无法忘情的人。
朦胧有人抹去了他脸上的泪珠,是布沙书。
就在青伦那泪眼对上他的瞬间,布沙书便再也忍不住,低头吻去了青伦脸上的泪。
吻着吻着,那嘴才到了他的唇间缱绻,布沙书起初是犹豫的,只是青伦揽下了他的颈,他的唇才稳稳地落在了他的唇上。
四唇交叠纠缠,青伦主动地攀在布沙书身上,用双腿绕住了他的腰,意思已经很明显,布沙书再不明白也得明白,他托住青伦的腰和臀,抱他进屋里。
床上的二人赤裸相对,青伦主动地埋首在布沙书腿间,舔弄他的性器,一分一寸都不放过,青伦先是轻含住了那性器,直至它完全硬起来后才吐出,他从下而上的舔,来到了性器的顶端,他的舔弄更是愈发的细致,连那小孔也不放过,用温暖的舌头去顶那不住泛出淫水的小孔。
布沙书能做的就只有享受一途,然后顺理成章地将决堤的情慾发泄在青伦的脸上。
“对、对不起,我实在是忍不住。”布沙书慌忙的拿被扔在床边的衣服给青伦抹脸。
青伦却像正值发情期的野兽般,在布沙书给自己抹完脸之后,把布沙书压在底下,神色娇媚的说:“布沙书我是你们口中的纯种人类,我能跟半兽人一样怀上你的孩子吗?”
他们已欢好过好几次,这却是青伦第一起泛起这念头。
他又一次醉了,醉倒在布沙书的温柔深情之中。
布沙书多半已经头昏脑胀了,只懂得答:“书上是有这么说过”
“男人和男人?”
“是、是有这么记载过”
“那么你想过要孩子吗?”
宵亚跟他说过,兽人都想要有自己的下一代,那是承传。
布沙书所说的纯种人类只是属于兽人世界的人类,但他不是,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苏国人,没有受过他们的“神”的祝福,那么,他能不能够像书中所说的那样,拥有五百年的寿命,又能不能像半兽人那样孕育兽人的下一代?
在那个世界做不到的事,或许能在这里做到。
跟锺爱之人一起,共组一个小家庭,即便是他这种人他也可以有一个家过他不敢妄想的人生。
没有贪官,没有出卖,没有追杀只为了自己而过的人生。
“青、青伦——你在干什么?你、你你是太累了吗?”
当青伦扶住布沙书的性器坐下去的时候,从没见过青伦这么主动的布沙书吓得吐出了这么一句,青伦听罢,露出恍然的笑颜。
是呢,他是真的太累了。
他想找个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