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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宗走了之后,我进浴室洗了一个澡,穿好衣服,拿了些钱就出去了。我打车到西单,在中友买了化妆品,睡衣和旅行箱,然后回到西子的小别墅,随便拿了几件衣服放进箱子里,其他的东西还是留在那儿。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在祖宗那儿住很久,我知道我早晚还会回到这儿,回到西子留给我的房子里。虽然我很舍不得这儿,但是我知道,这个房子我不能留了。等过户手续办好了,我就会找一个好点的中介,只要价钱合理,就把它卖了。

    不是因为觉得晦气,而是我知道这栋房子意味着什么,不仅仅是钱,还有尊严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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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西子用自己的命为我换回来的,我一定要好好珍惜。我知道我一定要离开这儿,房子一卖我就走,回老家,或者找个别的什么地方本本分分地过日子。

    但是,我怎么跟祖宗说呢?说真的,我有点怕,一想就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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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到家整理了一下东西,弄好之后,就去附近的超市买吃的。祖宗回来的时候,我正穿着新买的睡衣坐在沙发上吃提子,看电视。

    他脸有点红,脱下外套,坐在我旁边拉领带“晚上吃饭了吗?”

    我帮他解开领带,指指茶几上一堆乱七八糟的零食“那些就是。”

    他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如果我不给你请一个会做饭的保姆,你就把自己饿死?”

    这就是祖宗,说翻脸就翻脸,我不敢招他,特乖巧地问:“要不要喝杯茶?我今天刚买的。”

    “好,来一杯。”他双臂一伸靠在沙发背上,用手揉太阳穴。

    我倒了一杯茶给他,他喝了一口,点点头“还成”

    我坐在他旁边,像个小丫鬟似的给他递茶水,揉太阳穴,这会儿才知道,原来这情妇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比在场子里还累。

    我那会儿特佩服那些职业情妇,真的,佩服极了。

    人家那神经都是什么做的?坐台小姐还有喘口气的时候呢,她们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老板的脸色连番工作,也不觉得累?太神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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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回想起来,我那段情妇生涯的日子不算长,但是对我来说,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不对,应该说,就像上辈子的事一样,它跟我前辈子无关,跟我下辈子没有联系,那完全是一段独立的人生。

    说句良心话,祖宗对我算不错。当然,你不能指望他天天哄着我,估计就是个仙女在他那儿都没那个待遇。

    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挺在乎我。他脾气不算好,没耐心,又混账,总是说不到几句就翻脸。但是我能感觉到,在我身上他挺用心,这种用心不是在物质上,而是他比较照顾我的情绪。说真的,对他这样的人来说,真挺不容易的。

    因为他很有钱,可以随手甩给我很多东西,可那说明不了什么。但是如果他在乎我是否开心,那就说明,他是真的关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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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时间我的状态挺差,我总是做恶梦,梦见西子,梦见她惨死在床上,梦见她在叫我,问我为什么不救她,梦见自己变成了西子,然后从梦中惊醒。

    祖宗晚上在的时候,他会搂着我,告诉我不要怕,不过是一场梦。我抱着他的胳膊,害怕得浑身发抖。我讨厌自己这样,可他越是哄我,我越是害怕。

    有时候我晚上睡不着,一个人在黑暗中看着他的脸。有时候我会酸溜溜的,想把他的样子记在自己的脑子里,可我又告诉自己,我必须忘了他。

    因为总是睡不好,我也没有胃口吃饭,只要他不在,我就记不住自己到底吃没吃过东西。后来他还是请了一个保姆来给我做饭,还不耐烦的说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太不省心了。

    他有时候过来,身上带着别的女人的香水味。我伺候他脱衣服,陪他洗澡,跟他做ài。我从来不问,但我会感到失落,会觉得伤心。尤其是干那事的时候,心疼得跟裂开一样。

    可是我不敢哭,因为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学会了嫉妒,我开始变得贪心,我希望他只属于我一个人。

    但是我心里清白,他永远不会是我的,而我的身子却是属于他的。

    这不公平,但是,就跟以前在场子里一样,我没资格跟他要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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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越来越焦躁,我很想早点离开这儿,过户手续办好了,中介却告诉我,因为那栋别墅死过人,短时间内很难脱手,得等那件事淡了,才能卖出去。

    我问他们,得等多久?

    他们说,起码得小半年,还得看情况。

    我听了之后可真绝望。半年?半年之后我还会喘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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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办那些事的时候,都是背着祖宗的。我想过要告诉他,告诉他我的决定,我要走,我要离开他,不得不离开他。可是每次看着他的脸,我就变得很没出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可他是一个敏锐得有点吓人的祖宗,后来慢慢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他有时候在外面的时候,也会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儿?在干什么?

    这让我有点紧张,好像自己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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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有一次,他抱着我半开玩笑地问:“你外面是不是有人了?怎么这段时间总跟我少心没肝的。”

    我说:“是啊,你现在才知道啊?”

    他乐了,说:“他有我好吗?有我厉害吗?”

    我转过身搂着他说:“没有你好,也没你厉害,所以我把他甩了。”

    祖宗笑了笑,说:“小如,你要好好的,我要你一直陪着我,你明白吗?”

    祖宗当时的语气很平常,话的内容也很平常,但我总觉得他是话里有话,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是我自己做贼心虚。

    我不认为祖宗是真的怀疑我在外面有人,可我担心他看出点什么,他的那双眼睛,有时候就跟x光射线似的,太tm有透视力了。

    如果真是那样,还不如我主动交代了,来得干脆点。可就在我磨磨唧唧,想说又不敢说的时候,一场灾难忽然砸在我头上,砸得我差点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