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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雨丝飘零、寒风刺骨的墓园里,一座座豪华阴宅肃穆寂寥地静驻。亚穗被安葬在此,是经过卜卦的结果,说是亚穗喜爱的地点,于是她的父母将她安葬于此。
亚穗没有交代什么,来不及交代什么便走了,所有的人包括她父母都单纯的以为这场车祸是意外,虽然唯一知道事实的泛佳什么都没说,但经过楱桐的转述后,妁姗与-攸打算逼问出亚穗的真正死因。
可是
“不行,她不能再受刺激,医生说她的精神已在崩溃边缘。”楱桐不得不阻止。他亲眼目睹泛佳时好时坏的失神恍惚,知道医生说的是实话,泛佳受的刺激太深,已经承受不住了。
“难道你要亚穗死得不明不白吗?”妁姗哭着,直到现在她还是无法接受亚穗已死的事实。
“也许这样子反而好。”-攸也哭了。他们都曾目睹亚穗为自己特殊的感情而痛苦挣扎,谁又能真正体会她心中的苦楚?所以,重新转世,重新开始,也许对她反而是种解脱。
“她这么年轻老天爷,你为什么要给她这么多灾多难又悲苦的生命?”妁姗抱着-攸,悲哀地啼哭着。
亚穗的父母亲和亲朋好友皆已离去,只有妁姗、-攸与楱桐三人恋恋不舍地悼念着。
亚穗倘若地下有知,必将欣慰地叹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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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愁肠悲戚的情绪下,转眼过了两个月。
继郸的脚板已经复元,可以偶尔下来踩踩地,让新长的肉受点刺激与压力,但仍不能太过频繁,动作也需缓慢轻柔。
他已从医院转回家里疗养,在这段期间,-攸仍亲力亲为的照料他的生活起居,倒也练就一手好厨艺,因为继郸从不挑嘴,对她煮的菜一律捧场的扫光光,慢慢地,-攸真的喜欢烹烹煮煮,只为喜欢看继郸吃饭时那股满足状。
这天中午,-攸煮了四菜一汤,她试过味道,觉得还挺不错,继郸坐在轮椅上,照例将饭菜扫得干干净净,抹了抹嘴说句“真好吃”后,就让-攸推着到客厅看电视-
攸整理饭桌上的盘子,拿到流理台上清洗。这些事她从前是不屑做的,可是如今她不但做得无怨无悔,还快乐得不得了呢!
真是不可思议!-攸满足的笑着,现在的她几乎连口红都不擦,衣着打扮尽可能穿轻松舒适的休闲装,这样照料起继郸较方便,他也爱看。
将盘子收放在烘碗机内,-攸到冰箱拿出半个西瓜,仔细的将皮切掉,把切好的西瓜肉一片片的摆放在盘子上,端出来喂继郸。
继郸觉得肚子胀饱得难受,可是又不想拂逆-攸的一片心,他没有异议的张口吃着-攸塞过来的西瓜。照这般吃法,等病好啦,他可能变成一个超级大胖子。
继郸边看着新闻边想着心事,嘴巴还合作的吃着西瓜,他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啦!一板一眼的他好象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消逝了。
喂完一盘满满的西瓜,-攸幸福的将盘子放在桌上,同他看新闻。以前她从不会有此闲情逸致看什么新闻,总觉得播放的新闻遥远得事不关己,知道又怎样?现在可不同罗!她不但喜欢看新闻,也爱和继郸为着不同立场、不同看法而争辩得面红耳赤,有趣得紧哩!
“-攸,我们结婚吧!”突兀的,继郸有点羞赧的说。
“什么?”-攸怀疑她听错了。
“我们结婚吧!”继郸耐心的重复一遍。
“我们结婚吧?老天!你把结婚这么浪漫美丽的事说成好象-攸,帮我倒杯茶吧!,没有鲜花、没有求婚的说词,你你非得这么乏味吗?你连我爱你都不曾对我说过!”-攸叫喊着。为什么她喜欢的人却不能尽如人意,至少说一点甜言蜜语哄哄她,她就会欣然同意的,但,继郸他——比木头还呆板得教人生气。
“你-攸,你要去哪里?”继郸望着-攸怒气冲冲的模样,他急坏的叫着。
但-攸已经翩然离开,气坏啦!
“真糟糕,我好象把一切全搞砸了。”继郸心灰意冷地瘫在轮椅上。没有办法,他的个性就是这样,拘谨、呆板,连好话都很少说,怎么可能挤得出什么求婚词嘛!
虽然他也很想学电视上的男人一般,跟-攸甜言蜜语一番,但,他就是做不到!他连深藏在心中许久的那句“我爱你”都迟迟无法说出口,教他怎么甜言蜜语嘛!唉!-
攸应该最清楚这点的,怎么反而生气唉!
继郸将轮椅推到门口,引颈企盼-攸能够赶紧回来,他才能跟她道歉,也许他应该抛弃一切,不顾颜面跟她说那句“我爱你”吧!
即使很难说出口,他也要做到,因为他真的很爱她,他想娶她,把她安置在身边,用心呵护她,就算她爱发脾气、爱无理取闹也没关系,他可以容忍她所有的好与坏。
这么久的相处,继郸已经习惯-攸的陪伴,现在-攸负气离开,让他有些慌、有些空虚。
“-攸赶快回来吧!唉!”继郸孤伶伶地坐在轮椅上,守在门口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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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周就毕业,楱桐万分不舍的整理行囊。因为只要从学校一毕业,他就得回家等当兵,无法再继续住下去了,住了四年楱桐依恋的抚着窗棂,他知道等他一离开,这屋子马上会有新房客进驻,一如亚穗承租的c座一般,已经住着一对情侣。
想到亚穗,楱桐神色黯然地抚着boss香水,想起当时的玩笑和曾有的荒诞快乐,他仍失落于亚穗的骤然离开,对死亡有所顿悟。
现在的他已然不再觉得上天对他苛刻,给了他这样严厉的双亲,他也不想再愤世嫉俗的故意将叛逆表现于外,他知道死亡是没有预兆的,何时会死谁也不敢断定,所以他决定,他要寻得真正生存的价值,然后不浪费、不茫然的过一生。
在亚穗入殓的那晚,楱桐愣愣地坐在家中一整晚,脑海里翻腾得很厉害,整颗头像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般,厮杀着他从前的观念和思想,当曙光初现的那一刻,楱桐终于解脱的拔下耳环,脱下身上的奇装异服,光溜着身体,代表着一个新生命的开始。楱桐爬上床,再也无困扰的熟睡。
楱桐想替自己,替亚穗,活得更像个男人。
起床第一步,将桌上的乳液、面霜、防晒油等等,统统丢给妁姗;第二步,整理出许多衣物,不伦不类,太过新潮,太过显眼的,全装在一个袋子内,投进旧衣回收箱内。
第三步,每天早晨五点钟起床,针对自己最害怕的运动——慢跑与五千公尺着手,他很努力克服自己体能上的不足,以坚持代替耐力,努力的跑,用力的跑。
楱桐要自己内在、外在都像个男人!
丢掉废物后,所剩下的东西并不多,楱桐将三箱书搬到大门旁,他想先将这三箱书寄回家,其它的小装饰品、书架、衣柜啦,他可以送给需要的学弟妹们。
“楱桐,你在家吗?”-攸旋开楱桐大门的门把,探着头问。
“请进。”楱桐微笑着招呼她进来。
“在整理东西?什么时候搬?”-攸望着一室的凌乱,空虚地问。
“这几天,学校已经停课,我想先回家,等毕业典礼那天再回来。”楱桐从冰箱拿出两瓶饮料,递一瓶给她。
“这么快?”-攸不舍地说。
“时候到了,该走的还是要走。”楱桐无奈的笑着。
“妁姗知道吗?”
“还不知道,她最近精神状况也不佳,我想只能过几天再告诉她。”楱桐说完,仰着头灌着饮料-
攸无言以对的拿着饮料发呆。这个时候,大家的情况都不好,亚穗的死像带走他们的全部欢乐。
“你找我有事吗?”
“我唉!”-攸哀伤的大大叹着气。
“怎么了?有心事吗?”楱桐柔声地笑着问。
“继郸他向我求婚。”
“你不想嫁他?”楱桐狐疑地盯着她-攸因他而做的种种改变是有目共睹的。他相信-攸绝对是深爱着继郸,但结婚?难道-攸还在怀念单身生活吗?她现在与继郸早已跟夫妻所差无几,她还在犹豫什么?
“不是不想,而是怕。”-攸略显痛苦的表情,表示这问题真的令她深为苦恼。
“怕?为什么?继郸大哥对你不是一向很好吗?”楱桐不解。
“我怕的是,如果我真的嫁给他,发现彼此仍是差距过大,怎么妥协都阻止不了我们变成怨偶时,我该怎么办?”-攸苦恼的扭着手。
“人家说,婚姻需要经营,即使有先天条件,仍需后天努力来弥补,只要你肯用心去做,你就会知道发生问题时你该怎么做。”楱桐不知道自己究竟能给-攸什么样的建议,他只能提供一个方向供她参考,怎么做还是要靠她自己。
“可是,继郸他真的很实在,实在得呕死人。”-攸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讨厌他哪一点,继郸的每一面都教她又爱又恨。
“老问题,面包与爱情,你选哪一样?”楱桐笑着。
“面包,面包能制造爱情,爱情不一定能制造面包。”-攸理所当然的说。
“面包不一定能制造爱情,爱情也不一定不会制造面包哦,单看各人境遇造化,这是很见仁见智的问题。人生本来就是由很多不一定所堆积成的,所以才会感受它有喜有悲、有苦有乐的地方啊!”楱桐集他近来所体会的种种,汇整的告诉她这个结论-
攸默默地咀嚼着这段话,终于坚毅的下了决心:
“楱桐,谢谢你。”
“没什么啦!”
“我想去看看亚穗,告诉她我要结婚的事,你要不要一起去?”-攸站起身来,下决定俊的心情异常轻松,她开怀的笑着。
“好,我也顺便告诉她,我要离开的事。”楱桐也跟着站起来,无异议地走到门口。
“你不换衣服吗?”-攸惊讶的唤住他。
“不用了,我不想将时间花在打扮上头。”楱桐等着,等-攸走出门,他才将门锁好。
“你变-!”-攸温情地说,语句中完全没有以往的犀利和调侃。
“你也是。”楱桐与-攸相视而笑。是的,他们都变了,不可能再回复。
“我们买几样亚穗爱吃的东西上山去。”-攸提议。
“好呀!她看到我们不晓得会有多高兴。”楱桐心想,亚穗在另一个世界,不知道有没有认识新朋友?
“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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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多,-攸提着大包小包的菜肴回来,她因为在墓园多待了会,没时间再买菜回来煮,只能到餐厅带菜回来吃。离开继郸一整个下午,不晓得他自己能不能上床睡觉?有没有吃药?
心念才一转,坐在车内的-攸已经瞥见门口那个熟睡的人儿,-攸将车停妥,冲上前摇醒坐在轮椅上睡觉的继郸。
“你怎么在这里睡觉?会感冒的,你看你的脸和手都冷冰冰的,怎么不加件衣服?”
“你回来了?我在等你,等着等着竟然睡着了。”继郸抓紧-攸的手,有点委屈的可怜样。
“你从下午就一直坐在这里?”-攸不可置信的笑道,心里头有股暖流在冲击地的心。
“嗯!”继郸点点头后又说:“我想跟你道歉,还有说说”继郸脸红的低下头,就是挤不出那句该死的话。
“说什么?”-攸温柔地低问。
鼓起所有勇气,继郸一鼓作气的喊出他心中最深沉的期待和爱:“-攸,我爱你!请你嫁给我,我我会一辈子疼惜你。”说完,继郸期待的将脸抬起。
只见-攸噙着眼泪,满心喜悦和感动地望着他。
“好。”-攸冲过去抱住他,感动的哭了。
她的这块木头终于开口跟她说“我爱你”了,终于,她等了这么久,一颗心老是忐忑不安的胡思乱想,现在,她再也无顾虑,可以全心全意的嫁给他啦!
“真的?你真的要嫁给我?你不赚我年纪太大吗?不嫌我太过古板无聊?”-攸爽快的应允,反而让继郸手足无措。
“你是有点呆板无趣,年纪也梢嫌大了点,可是我还是要嫁给你,你不赞成吗?”-攸故意正经八百的数落着。
“不我很高兴,谢谢你。”继郸腼腆地笑笑。
“老天,你应该说我爱你,不是谢谢你。”-攸翻着白眼,凶巴巴地纠正他。
“是我我爱你。”继郸羞红着脸呆呆地笑着,他真的很高兴。
“好乖!”-攸抱着他又亲又叫,终于想起她后座的菜。“啊!我的菜,继郸,你肚子一定很饿,我”-
攸还没说完,继郸便说:“我们到外面吃,庆祝庆祝,好吗?”-
攸很高兴继郸终于有点罗曼蒂克,懂得适时逢迎她,可是-攸拒绝:“我也想,但你现在行动不方便,等你好了咱们再出去补吃,好不好?”-攸温柔地靠在他的胸前,欣慰地笑了。
“好呀!现在?”
“反正我也买了许多好吃的菜回来,你等着,我到前面巷口买瓶香槟,这样也可以庆祝庆祝。”-攸扬着一头美丽的秀发,快乐地跑出门。
以往曾是黑夜的子民、暗夜化身的-攸,变成如夏日艳阳般,充斥着爱与热情,美丽的她终于如愿地寻到她真正的爱情与归宿,不再孤独流浪地寻不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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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好日子,-攸出阁的好日子-
攸已跟继郸商量过,她决定要给自己一个简单的婚礼,她想公证结婚后,摆几桌酒席请好朋友热闹热闹就够啦!因为她知道她父亲根本不会费心帮她筹备婚礼,只会包一大包的礼金给她陪嫁,也许会送栋房子,但他就是不会亲自来跟她讲句话-
攸不想伤怀的出嫁,反正她一直孤家寡人的生活着,而继郸也能体谅,便作了这决定。
继郸的母亲早就去世,父亲是个节俭固执的外省人,年纪很大的他也不想铺张浪费,但是客仍然照请,他是很好面子的,至少他那群打仗同来的老乡是非请不可。
所以,即使想简单不铺张,仍旧席开三十几桌,而且大都是继郸他这边的亲戚明友。相形之下,-攸就显得可怜兮兮。
“怎么了?”继郸看着在一旁掉泪的新娘,心疼的问。距宴客的时间还有一个
小时,他们待在饭店里专为新人准备的休息室。
“没有,我只是我家人都没来有些失望。”-攸止不住伤心地说。
“宴会还没开始,先不要想这么多,你父亲一定会来的。”继郸帮她小心地擦泪,安慰地说。
“他不会来的,我太了解他,他绝对不会来的。”-攸苦笑,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奢望父亲的注意,他早已放弃她很久了,不是吗?
“不要想了,你父亲到不到场,都不会影响我对你的心。”继郸保证地搂紧她。
“继郸”-攸深情款款地看着他,坚信自己的决定是对的,继郸会善待她
一辈子,永远不变。
“好啦,不许再哭罗!你今天这么漂亮,哭肿了眼睛怎么办?”继郸回视她深情的盯视。
“嗯!”-攸点点头,她问:“现在几点钟?妁姗跟楱桐怎么还没来?他们说好要来陪我的。”
“我到外面看看,搞不好他们已经来了,却找不到我们。”继郸轻抚着-攸的-
攸坐在镜子前,替自己补妆,突然,身后的门应声开启,-攸从镜中看到来人时,不禁张口结舌——
“爸!”-攸回过头看着他-
攸的父亲面带微笑的走进来,盯着看她好一会儿,愣愣地说:“你跟你妈长得真像。”-
攸没有答腔,心情复杂。
“你今天出嫁,我”-攸的父亲由口袋里拿出一只玉镯,他走向前拉起-攸的手,套进玉镯,倒退几步说:
“这是我托人从大陆带回来的古物,它的价值嗯!我这个做父亲的,平时没空关注你,这个玉很好,希望保你平安健康。”-攸的父亲别扭地扯东扯西。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向疏远,也许是他总是很忙吧,很少跟她说话,造成他们之间有许多心结存在,再加上-攸的后母,就变得更为复杂。
“爸!”-攸哭着冲进他的怀里,尽释前嫌的说:“谢谢你,谢谢你!”
“女儿,结婚是好事,不可以哭喔!”-攸的父亲严肃的表情下透着一丝慈祥,他慢慢拉开-攸。“我擅自作主,请了些老朋友来喝喜酒,你不会反对吧!”
“不会,当然不会,大概有多少人?我请饭店经理加桌。”-攸笑着抹干泪痕。
“很多,最少要一百桌才够。”-攸的父亲在商场纵横打滚多年,他的人脉之广,请一百桌算是寒酸呢!
“一百桌,这么多?临时加桌怎么可能?”-攸着急的说。
“放心,我早就请继郸连带订好了。”-攸的父亲出乎意料的笑道。
“继郸他你们怎么会”-攸困惑不已。
“在你拿帖子回来之前,继郸他曾经来找过我,跟我提及将与你结婚。他向我保证一定会好好疼惜你,并请求我一定要出席酒宴,其实不用他要求,我早就想来,这是我第一次嫁女儿,怎么可以太过马虎呢?
只不过,继郸他拒绝我要送你作陪嫁的洋房和一笔钱,让我有些生气,但是他告诉我,他一定不会让你衣食短缺。他的人很实在,我很中意这个女婿,可是我季某人嫁女儿不能没有嫁妆,所以我仍旧将两栋房子过户给你。
这是地契和房契,你就留着吧!”-攸的父亲威严地说,完全不容反抗。
“爸”-攸不知所措,为难的接过,心想待会儿怎么跟继郸解释。
“你休息吧!我得到外头招呼客人,时候不早啦!”-攸的父亲开怀地笑着。送了这么多年的红包,终于有机会讨回啦!-
攸的父亲走出去,与刚要进来的妁姗擦肩而过。妁姗猛盯着他看,觉得似曾相识的熟稔。
“他是谁?”
“我爸爸!”-攸一扫阴霾地笑着:“怎么这么晚才来?”
“我在等楱桐啊!他老人家旧习不改,老是迟到。”妁姗仍是一身美丽的红色打扮。不同的是,她的头发留长了,也染回黑色,衣着是简单大方的套装。
“他在当兵嘛!总是不能像正常人这般自由,想几点出来就几点出来,咦!他现在人呢?怎么没跟你一同进来?”-攸坐在椅子上,望向妁姗的身后。
“他呀!正在跟继郸大哥寒喧问好呢!”妁姗走过来细细端看-攸,几个月不见,她变得更贤淑美丽!
“-攸,你好漂亮。”妁姗不由自主地赞叹着。真是便宜了继郸那家伙-
攸羞赧地笑着,更添几分妩媚,现在的她柔情似水,脸皮薄得很,完全经不起别人的赞美,这会羞得像含羞草般,只想躲起来。
“看你的样子,真教我羡慕。”妁姗夸张的哀叹着。
自从与唐海洋分手后,再加上亚穗的事,妁姗着实沉寂了好一阵子,连工作也辞掉,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她完全迷失掉自己,要不是-攸要结婚的消息刺激她苏醒,也许至今仍在愁云惨雾里走不出来。
“你有没有什么打算?不工作了吗?你已经失业有一阵子了。”-攸关心的问。自从她结婚的事决定后,就一直与继郸到处看喜饼、照婚纱、订喜宴,还找人把继郸的家重新翻修装潢,四处去看家具、买家电,几乎没时间与妁姗聊天。
“我想到别的城市重新开始,我准备要开店。”妁姗坐在-攸的对面,替她拨开散在头纱上的长发。
“为什么要到别的城市?你要开店可以在这里开啊!”-攸着急地拉着妁姗的手。她最要好的朋友离开了,她以后有心事要找谁倾吐?有委屈能找谁诉苦?她不要妁姗离开!亚穗死了,楱桐当兵去了,现在唯一在身旁的妁姗又不,她不要大家四分五散。
“这个城市有太多包袱在我身上,只有到别的都市去,我才能毫无后顾之忧的拚出成绩来,我已经梦想很久,也计画很久,我一定要去实践。”妁姗微笑地劝着-攸放宽心,她一定会常回来看她的。
“你决定了吗?不再考虑看看?”-攸仍是不死心地问,她希望妁姗改变主意。
“嗯!我早就看好一个地点,已经在装潢,大概再二十几天就可以选蚌黄道吉日开张了。”妁姗意志坚定。
妁姗做事情向来是想到马上做,不让自己有任何后悔的余地,所以当-攸跟她提起她要结婚的事后,妁姗隔天马上飞到另一个城市,花了数周时间,替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地点。
她想要开服饰店,走辣妹路线,于是她跑到香港大肆采购,买的全都是特殊单件的衣服和饰品,她相信像她心目中的店在台湾将会形成一股风潮,只要店里的风格与潮流能一直走在最前线的话,她的成功是指日可待。
店刚开张时,她势必无法到法国去采购,因为她的预算和经费没那么高,但只要店一上轨道,她就会周游世界各国,找寻适合她店的衣服,当然,这得是很久以后的事。
“二十几天?你什么时候走?”-攸咬着唇,不让自己说出伤感的话,她真的觉得十分不舍。
“后天,等你归宁请客完就走。”妁姗之所以决定尾随-攸出嫁的脚步,一是因为-攸几乎没什么娘家,她想替代她家人送她出阁,二是因为大家都搬离大楼,她再待下去根本就没啥意思,只是徒增伤怀罢了!
“没有归宁请客,我爸爸已经合并在今天请啦。”-攸解释着。
“你爸爸怎会突然转性呢?他不是不理睬你吗?”妁姗困惑地问。
“是继郸,也不知道他跑去跟他讲些什么,竟能让他出现。”-攸的神情中充斥着甜蜜。
“继郸大哥真有心,你嫁过去可要好好的对他,别”
妁姗戏谑的话还没讲完,就被楱桐抢白:
“别凶巴巴的对他,知不知道?女人家要以夫为重、以夫为贵,懂下懂?”身穿一身米白色西装的楱桐,古铜色的肌肤看起来健康极啦,仔细端详,会发现揍桐的手臂与胸膛都变厚实了呢!
“还要不要以夫为天,以夫为地啊?都什么年代啦!还讲这种迂腐的话,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大男人主义的啊?”妁姗不满的瞪他一眼。
“长官教的。”楱桐露出一口白牙,健朗的笑着。
“你真的不一样罗,像是男人中的男人,越来越有男子气概,似乎挺有担当重任的架式。”-攸兴奋地左瞧右瞧,觉得楱桐这个兵当得棒透啦!
“谢谢你的夸奖。”楱桐抬头挺胸,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我倒觉得楱桐仍像个小弟弟一般,还不够格称作男人哩!”妁姗促狭地笑着他。
“是的,长官!”楱桐倒也不介意,一板一眼地回应着妁姗的捉弄。
“老天,当兵真会磨掉一个人的风趣,你看看他,活脱脱像个呆板的傻兵。”妁姗嚷嚷着。她就快走了,能够这么开心的和他们玩闹,已经没有什么机会了。
“楱桐,妁姗她后天要走,到别的城市去。”-攸无限感伤的打断妁姗的嘻笑。
“你要开店?”楱桐自是清楚妁姗将来的打算,她早已提过不下百万遍。
“没错,我的美梦即将成真。”妁姗轻松地笑着。
“恭喜你。”楱桐拍着妁姗的肩膀,由衷地说。
“你怎么都不难过?军中生活该不会也将你的感情全磨光了吧!”-攸有些生气的问。
“这是好事,有什么好难过的呢?你是怕妁姗不能常来看我们吗?你放心,我们就像是放很远的风筝一般,离的虽然很远,但始终有条线牵系着,一辈子也不会断的,是不是,妁姗?”楱桐依旧爽朗的说。他已经习惯把所有事往好的一面、往乐观的那边想。
“可是”-攸忸怩地又想说什么。
“不要再可是啦!我保证,只要你有需要,我马上飞回来看你,好不好?也许你也可以抽空来找我呀!”妁姗走过去抱住她,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个保证。
“好吧!”-攸终是屈从地点着头。
“楱桐,你放几天假?”妁姗问。
“三天。”
“明天晚上大伙儿再聚聚怎样?”
“好呀!不过我想先去亚穗那里。”也该让亚穗看到他的改变,相信她一定会又惊讶又高兴。
一提起亚穗,每个人都神色黯然,虽然没有人说出口,但大家都想着同一件事
如果亚穗还待在世上,不晓得有多好。
“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攸不要上山,你刚结婚,不太好。”妁姗强自打起精神说。
“嗯!请帮我问候她,说我过一阵子会去看她。”-攸也跟着抚平情绪。她今天可是新娘子,不能老垮着一张脸,多难看呀!
“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出去罗!”楱桐走出门去-
攸也跟着紧张的问:“妁姗,我的妆有没有脱?头发有没有乱?”
“来,我帮你补妆,汗和眼泪多少弄糊了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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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一系列的白,美丽的花海妆点着墙壁与楼梯,高贵的美术灯照亮着大厅的每个角落,出席喜宴的宾客早已安静地坐着,等待新郎新娘的现身。
结婚进行曲在大厅回响着,出现在楼梯顶端的这对新人立即引起一阵骚动-
攸尘俗不染的美丽令得所有宾客一阵屏息,白色新娘礼服把她衬得宛如仙子般,令人赞叹,每个人心中都在骂着继郸,真是好运气,娶到这般如花似玉的美眷,反观身旁的老婆——唉!-
攸羞赧地望着继郸,一袭黑色燕尾服,今日的他显得英气勃发、神采飞扬,-攸爱怜的朝他一笑,在继郸的深情回视、众宾客的眼光注视下,-攸与继郸一步步地走下台阶,走向属于他们的美好未来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