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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瓴的自闭症对她并没有阻碍,她的生活单纯得只有吃饭、睡觉和雷斯。
陈文渊对此有著隐忧。他可以算是君瓴的监护人,也对这个沉默的小女孩有股莫名的责任感,所以他安排了君瓴参加一连串心理辅导课程,结果只让陈文渊和沙鲁叹气!因为她仍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雷斯身上。更糟糕的是,雷斯对此一点也不担心,只是继续娇宠著她。
陈文渊觉得雷斯对君瓴的心态有些异常,完全的占有和宠溺。有次他无意间看见两人午睡时相拥而眠的亲昵画面,忍不住问沙鲁“雷斯王子对君瓴到底是什么心态?”
沙鲁斜眼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答道:“王子的事何时轮到你来管啦。”
卡沙国蓄奴的风气仍在,每条人命都是为皇族而生,为皇族而活,但雷斯王子对君瓴就不只是宠物或奴隶如此简单的感情。
他也问过王子要怎么处置君瓴,难道她一辈子自闭,就跟著王子一辈子啊?
谁知雷斯王子只淡淡勾起一抹笑“我养不起一个人吗?”这表示王子真的要养她一辈子啦!除了卡沙国有丰富石油及矿产,王子光是继承自他母亲的财产就够他吃喝玩乐一辈子。
唉,沙鲁不禁扪心自问,他对雷斯王子的教育是不是失败啦?
这日正午,雷斯的车一进入绿园,只见一向平静的园里一反常态地闹烘烘!警察和驯兽师四处走动。
“怎么了?”刚步下车子的雷斯沉声问前来迎接的沙鲁。
“王子,您先别进去,先到别处去绕浇。”沙鲁紧张地欲把雷斯再推上车。“动物园的一头黑豹跑出来,不知怎地跑到这里来了,他们正设法捕捉。”
雷斯灵巧避开沙鲁的推挤,扬起浓眉“紧张什么?沙鲁,安逸的日子过多了,你人也变得婆婆妈妈了。”
沙鲁闻言涨红了老脸。婆婆妈妈?王子嫌他婆婆妈妈!他一张老脸顿时皱成一团。
雷斯被沙鲁的别扭样逗笑了,拍拍他的肩膀“好了,沙鲁,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的。”
一股暖流马上流过沙鲁全身,苦瓜脸马上奇迹似地浮起光彩。没错!他是王子的左右手,婆婆妈妈可是他的职责。
雷斯突然问:“她呢?”
“呃,什么?”沙鲁仍陶醉其中,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琥珀色的眼眸扫视过来,马上刺醒了他“她她”
“嗯?”
完了,王子的瞳仁开始转成金褐色了。“她还在屋里,警察和驯兽师已经去找君小姐”
话没说完,雷斯眼眸一敛,转身跑进屋里,快得让人捉不住、挡不著。
“王子,王子等等!”沙鲁吓得几乎心胆俱裂。黑豹还在屋里啊。天呀,如果王子有个意外,那他也别活了。
王子还说什么不能没有他,到头来还不是她比自己重要。他真是苦命啊。
“王子,危险!别进去”沙鲁连忙追过去。
他好不容易看到雷斯的身影“王王子,这里危险,咱咱们出去吧。”他气喘吁吁地拍著胸。老天,他年事已高,这种激烈运动实在做不来。
顺著大夥眼光的方向一瞧,他一口气猛地梗在胸口。天哪!窝在君瓴身下的那团黑,不就是他们在找的黑豹吗?
君瓴枕著黑豹酣睡,随著她的呼吸绶绶起伏,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黑豹是她豢养的宠物,尽责地守护著她。
这怪异的情况让众人瞠目结舌,无言相对。
黑豹的森森白牙凌厉地对著侵入者,彷佛随时要一跃而上夺人性命。奇异的是,它虽紧绷,身体却没有挪动半分,好像是怕惊醒沉睡的君瓴。
沙鲁咽口唾沫,细声地问:“这该怎么办才好?”
虽然他已将声音尽量放到最轻,还是惹得焦躁的黑豹一阵骚动,众人皆捏了把冷汗,已上膛的猎枪更不敢轻移。
雷斯深吸口气,放轻脚步,缓慢地接近仍沉睡的君瓴“君瓴,醒醒,醒醒啊。”
在雷斯的呼唤下,君瓴眨眨眼睛,稚气地打个呵欠。
“君瓴,过来,乖,来这里。”雷斯小心冀冀地注意著黑豹,并诱哄君瓴。
君瓴的大眼注视著雷斯,却没有靠过去的意图,反而更靠紧黑豹,手臂环绕过黑豹的颈项。
雷斯沉思地看着眼前的情况,她的眼中似乎出现了不舍。他的剑眉悄悄地皱了起来。
“君瓴,过来这里。”
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王子,您可别太靠近,小心点。”沙鲁压低噪音在一旁着急。
雷斯挥挥手“没事。”他语气转而强硬“君瓴,过来。”他不喜欢她违抗他。
君瓴怯怯地看着他,眼神徘徊在雷斯和黑豹之间。
在僵持不下时,领头的驯兽师悄悄打了个暗号,立刻开枪射出麻醉剂。
黑豹吃痛跳起,咆哮嘶吼,吓坏了众人,一名警察慌张失措,如下扳机,子弹划过君瓴白哲的手腕,射进黑豹的胸口,鲜红的血猛地喷出,染红了君瓴的小脸,也染红了她的眼。
“哇——”看着刺目的红艳,嗅到飘散空气中的血腥味,君瓴不由自主地开始尖叫。
她迅速扑向倒在地上抽搐的黑豹,瞬间泪如泉涌“不要死,不要不要”她哭得肩膀一耸一耸。
“不许碰她。”雷斯出声阻止欲拉开她的人。
君瓴听到雷斯的声音,转身扑向他“救它,求求你!”
他扬起眉,不语地看着抱住他大腿的人儿。
“求求你救救它,求求你”君瓴小脸通红,哭得快岔了气。
雷斯手一扬,往君瓴的颈后一敲,顺势接住软倒的身子。
在抱著她走出房问时,他冷冷地抛下一句“沙鲁,买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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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子夜,满空繁星。
“你果然在这里。”雷斯无声地走进书房,挥过看守的仆佣。
雷斯刚刚若有所感地转醒,看到身旁空无一人,直觉她找到书房来了。
蜷伏在黑豹身旁的君瓴揉揉眼,更加偎紧黑豹,细声地问:“它会不会好?”黑豹因麻醉药的关系仍然昏睡。
“会。”雷斯抱起她坐到沙发上。他不喜欢她将注意力放在自己以外的地方。
君瓴习惯性地偎进他怀里,小手环住他的腰。“它流了好多血,好可怜喔。”她抬头担心地望着他。“它会不会再被捉回去?”
雷斯点点她的鼻子,笑看她皱眉的样子“你想要它?”
君瓴急切地点点头“想要。”
“那么,它就是你的了。”雷斯笑看着她因兴奋而双颊殷红。这算是黑豹无意中解开君瓴自闭症的奖励吧。
君瓴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轻叫:“真的?”
“只要你开口,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但只能放在第二位,她的心里、眼中最重要的,永远只能是他。
“那”君瓴水灵的眼悄悄蒙上阴霾“我想要爸爸、妈妈。”她又怯怯地望着他“可以吗?”
雷斯修长的手抬轻抚她冰凉柔顺的发,缠起一绺发丝又松开“你不需要他们。”
君瓴胸口一窒,眼中泛起晶亮的泪珠“为什么?”他明明说只要她开口就可以得到的。
他抬起她的下巴,眼中带著一抹温情,轻语道:“因为你有我。”
君瓴透过泪眼看着他,她不知道,她好害怕“你会不会也离开我?”
雷斯扬起一抹笑“不会。”
“真的?”君瓴担忧地要求保证。她不想再被孤零零的留下。
“真的。”随著坚定的誓言,雷斯将她拥人怀中。
“如果如果爷爷要来带我走呢?”她的脸埋在他宽厚的胸中闷声问。
雷斯浓眉微蹙,她还有亲人?
他的大手温柔地轻拍她的背“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
“爷爷很厉害的。”她抬起小手掩住口,打一个呵欠。
“你不需要他。”
“那black呢?”君瓴指向黑豹。
呵,她已为它取了名字。
“你拥有它,但你不需要它。”雷斯抱著她走向房间。
“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她的眼已眯成一条线,仍不安地寻求保证。
“是的,永远。”
“如果我不见了呢?”君瓴倦得睁不开眼。
“我会找到你。”他轻轻地将她放到床上,拉过凉被。
君瓴已闭上眼低喃:“永远在一起。”
“是的,永远。”雷斯俯首在她光滑的额际印上轻吻。
是的,他的天使不需要任何人,除了他。
*******
君瓴趴在窗台边,身子笼罩在和煦的阳光中,像只猫咪般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喃喃抱怨“真无聊。”
一只小手从背后拍了拍她“君瓴,你不吃饭呀?”金发女孩克莉丝汀巧笑倩兮的扬扬手上的便当,提醒她用餐了。
“喔,来了。”她应了一声,回到座位拿了便当,就和克莉丝汀走进校园中,找了棵绿荫浓密的大树,铺好餐巾坐下。
“你好像很无聊的样子,上学不好玩吗?”克莉丝汀偏著头问。
“我从来没上过学,所以觉得要按时上下课,还要跟很多人挤在一起很不习惯。”君瓴耸耸肩,无奈地回答。没啥胄口地啃著沙鲁为她准备的三明治。
“你从来没上过学?”克莉丝汀惊讶地张大眼。
“对呀,以前都是有人到家里教我读书。”君瓴眨眨眼,心里暗忖,没上过学很奇怪吗?“哼,都是陈叔叔。”想到这里,君瓴就忍不住咬牙切齿“他说我老待在家裹不好,没有同年纪的同伴,会影响我的心智发展,硬逼著我来上学。还说学校多好玩,真是个大骗子!”在家陪black玩还比较不无聊。
“你才第一天上学,可能还不适应。”克莉丝汀温柔地安慰她“学校里很好玩的,可以交到很多好朋友喔。”
她很想和君瓴做朋友,不希望君瓴以后不来上学。她觉得君瓴很特别,有一种神秘的气质,深邃的双瞳以及长长亮亮乌黑的发,就好像神秘的东方公主。而且她又很聪明,讲得一口流利英语,课堂上的问题对她而言也易如反掌。
“是吗?”君瓴拖长尾音,怀疑地睨著克莉丝汀。从她走进学校到现在,也只有克莉丝汀和她讲话,其他人都以看怪物的眼神打量著她。
“对对呀。”克莉丝汀知道君瓴在想什么,呐呐地解释“因为我们学校从创校至今还没有外国人就读,所以大家可能一时还不能适应。”
“喔。”君瓴随口应了一声。
其实她知道,圣玛莉亚学园是贵族学校,不是英国贵族是无法就读的,而她是因为雷斯的关系才能进来,他们看她的眼神其实是好奇加鄙夷,不过她不想让克莉丝汀难堪,就假装不知道吧。
“对了,君瓴,你好厉害喔!克里夫老师出的数学题你很快就算出答案,还能说出他的题目有错误。”对数学总是一个头两个大的克莉丝汀,对能轻易解出答案的君瓴十分佩服。
君瓴看了克莉丝江一眼“他故意刁难你们的。”她拍拍裙上的面包屑,语气有些不屑“没事出那么难的题目干嘛?显示他的程度好?”依她看呀,克里夫根本是故意让学生算得头昏脑胀,他好乐得在一旁轻松。
“是吗?”她怯怯地看了君瓴一眼“可是克里夫老师是个天才,是学园里最年轻也最受欢迎的老师,而且他还是克里夫家族的嫡长子,以后会继承爵位。你不觉得他长得很英俊吗?”她碧蓝的眼中不自觉显出少女的憧憬。
君瓴突然眼睛发亮,抓著克莉丝汀的肩。
“君君瓴,你你干什么?”克莉丝汀紧张得动也不敢动。
君瓴眨著大眼瞅著克莉丝汀“小女孩,你该不会暗恋克里夫吧?”白嫩的手指促狭地在克莉丝汀颊上轻刮。
“我我没有,我才没有呢!”克莉丝汀手里的手巾拧得死紧。她自己不也是小女孩,还叫她小女孩。
“没有吗?”君瓴眯著眼,逼近克莉丝汀红得像快著火的脸颊,嘴角的笑意仍没减。
“没有、没有、没有啦!”克莉丝汀猛摇头否认,却止不了愈来愈逼近的君瓴。
蓦地,似受不了君瓴的注视,她将手巾盖住君瓴的脸,不让她了然的眼神再逼近。
“哇!你要闷死我呀。”拿下手巾,君瓴夸张地大口喘气。“就算我不小心猜中了,你也不需要杀人灭口吧!”
“对对不起,你没事吧?”克莉丝汀忙递水壶给她,温柔地为她拍背顺气。
“没事,你没听过祸害遗千年吗?我不会有事的。”君瓴扬扬手叫她不要再拍了。
“不过”君瓴嘿嘿贼笑,又逼近克莉丝汀,伸手摸她红晕末褪的脸蛋“我们中国人有句话,‘此地无银三百两’,你有空可以去查查什么意思。”
克莉丝汀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一定是取笑她的话。她涨红了脸,不敢乱动,怕又被君瓴捉弄。
“喂,把球捡回来。”一个女孩站在十公尺外大叫。
两人看看四周,脚边果然有一颗锈著金线的绣球。
克莉丝汀起身要捡,却被一声娇斥制止“我没叫你捡,我要她捡。”女孩指著君瓴。
君瓴瞄瞄绣球,再瞄瞄任性的女孩。她耸耸肩起身捡起球,走到女孩面前。
“脏了,擦乾净。”
君瓴无所谓地拿出手帕,擦净球上的尘土。
“我要你用衣服擦。”女孩不屑地睨著君瓴命令。
“雅莉,不要这样。”克莉丝汀在一旁急得细声阻止。“你不要欺负君瓴。”
“没你的事。”雅莉瞪了克莉丝汀一眼。“迪奥男爵家的小姐竟和来路不明的人在一起,真没水准。”
“请问,”一直没出声的君瓴含笑问道,眼眸亮得惊人“什么叫作来路不明的人?”
“哼!谁不知道你被雷斯王子收养,他没把你送去孤儿院就很好了,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招数,还让他送你进学园,真是不知道身分。”
“喔,还有吗?”君瓴乾脆蹲下身,手撑下巴,感兴趣地问。
她不动怒也不哭的反应惹得雅莉更加气愤“你以为你很厉害呀?还反驳克里夫老师,故意让老师注意你,真是恶心。”
君瓴搔搔脑袋“原来你喜欢克里夫老师呀。”女孩的嫉妒真可怕。
被说中心事的雅莉一愣,恼羞成怒地向前踩住君瓴的裙摆“你管我!来路不明的小杂种,还故意穿得和人家不同,显示你特别不一样呀?”君瓴的衣服款式和她们一样,但却是用纯棉的衣料,衬出她白哲的肤色和纤细的骨架。为此,雅莉更气愤地在君瓴的裙摆上踩了好几个脚印。
“够了,再闹我要生气了。”君瓴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眼眸半垂地看着裙摆上愈来愈多的脚印。
克莉丝汀看到君瓴的脸色,不禁吓了一跳。此刻的君瓴隐隐散发出一股威严和压抑的怒气。
雅莉为了一口气,充耳不闻地继续在君瓴的裙摆上踩“你敢怎样?来路不明的小杂种,我要叫我爹地把你赶出去,哇”她突然一个不稳,跌在地上。
由于君瓴不耐烦地猛一起身,雅莉才重心不稳地跌在地上。
她俯睨雅莉一眼,冷哼道:“白痴。”随手把手中的绣球扔到树上,头也不回地走开。
克莉丝汀无措地看着君瓴和雅莉,最后追著君瓴走了。
雅莉气得猛捶地面尖叫“给我回来,我叫你们回来!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