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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穿着战服的士兵单膝跪在桌案下,帐中气氛是凝重肃穆的。
“报上来。”立于一旁的红发大汉代为出声。
“伊玛葛公主求见族长。”
桌案前正批阅公文的男性习惯性一挑眉,沉声道:“伊玛葛?带她进来。”
士兵领命退下,绰和尔放下笔看向不花。“你想,她怎么会突然找来?”
“伊玛葛公主是个奇妙的人。”不花摇摇头,忠实地表达自己的感受。
“没错,她很奇妙特别,我很想念她。”赞同地轻颔首。
“我也很想念你呢,绰和尔!”大方地走入帐中,伊玛葛直接跑到他身边,一把抱住他。
“你的苍呢?”朝她身后看了下,没瞧见一向跟在她身后的牧羊犬,绰和尔忍不住好奇。
“他在家里照顾羊群,那可是我们重要的财产。”她理所当然回答,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不自觉也跟着浅浅一笑,绰和尔轻轻搂了下伊玛葛。“很高兴你过得很好,当初我还怕让你走是不智的。”
“不,那是你一生少数做对的几件事,”伊玛葛一笑,直接坦白的说:“绰和尔,你最近有没有做什么令你后悔的事?”
闻言不禁一震,绰和尔紧蹙眉看着她:“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遇见了你的‘后悔’。”伊玛葛云淡风清地说,能看穿人心似的大眼牢牢盯住他鹰眸。
“她在哪里?”绰和尔失控地抓住她双肩,身躯因激动而发着颤。
轻巧地挣去他的钳制,伊玛葛往后退了几步,以充满安抚意味的语气道:“你冷静点回答我几个问题,要不然我就不说了,可以吗?”
“不要跟我谈条件,荚谀睦铮俊币徽拼蛩樽腊福绰和尔咬着牙厉声警告。
蹙起眉,伊玛葛神色凝重道:“这不是谈条件,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害朋友,有些话我必须先说。”
深知伊玛葛坚持的硬脾气,绰和尔再怎么生气,也只能强忍下来——他太想知道君清-的下落了,天知道他这些日子来熬得多痛苦,每日提心吊胆就怕接到她的死讯!
见他忍下了冲动激动,伊玛葛又露出了微笑。“告诉我,你爱-吗?”
“那不关你的事!”他粗声低喝,俊颜却不由自主微微赧红。
心下了然,她坏心眼地笑笑道:“-很喜欢你的,那是她亲口对我说的。”
“所以呢?”更加不好意思,又忍不住一阵心喜。
“你的心意呢?她说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像我和苍一样可是她说她没资格”
“胡说!她怎么会没资格?她是我的女人,我要她!”绰和尔握紧了拳,终于吼出真心,不再有所顾忌。
愣了下,伊玛葛赞许的笑了起来。“你自己去跟说,她为了你到我父亲那里去了。”
“她去了?”绰和尔震怒地吼道,转头对不花说:“准备夜袭,派人送信给各部族长,要他们不许插手!”
“你干嘛这么突然要”伊玛葛没想到绰和尔会有如此反应,惊愕极了。
“因为大汗这几天就会打来,我要先发制人,再说我们之间的恩怨该有个了断你回去吧!”
“非打不可吗?你那么想成为大汗?”伊玛葛认真地望着他,试图挽回一些余地。
“对,就像你坚持要和苍在一起。伊玛葛,我有我的梦想,我想成为成吉思汗的传人。”那是他自小就立下的志向,没理由改变,而且他也必须抢回自己心爱的人。
这场战争是势在必行,没有分毫改变的余地。
“伊玛葛公主,这是男人的心愿。”不花在一边帮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绰和尔的雄心壮志。
而茂巴儿思应该也是明白的,为什么他会背叛绰和尔?不花百思不得其解,曾有一段日子,茂巴儿思比谁都忠于绰和尔。
怔怔地看着两人许久,伊玛葛终于叹了口气耸耸肩:“我明白了,你们自己小心。”
挥挥手,她转身离开。
大战即将开始,营地里的气氛充满肃杀的低沉空气,没有一个人说话,但每个人都是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就等夜晚降临
端了一大堆食物跑到君清-住的帐中,银月斥退所有守卫,默默替她斟了一杯酒。
“我不敢喝。”君清-歉然拒绝,她一喝酒就会起疹子,十分痛苦。
“喝一点点就好,算陪我嘛!”银月噘嘴不死心地劝着,她的心情看来十分浮动,似乎很愉快。
猜测着,君清-难却盛情,只得啜了一小口酒,立即便被酒浓烈的气息呛得直咳。
连忙爬过去替她顺气,银月抱歉地道:“对不住!我没想到你真的不会喝唉!”
“没关系咳咳咳”一时仍顺不过气,君清-边咳边道,反而让气岔得更厉害,咳得惊天动地。
手忙脚乱地替她顺气,银月不能不说是被吓到了,还吓得颇厉害。
过了许久,终于抚平了呼吸,银月无力地软倒在地上,睁着大眼认真地看着君清-,小口动了动,又突然别开首去。
“你有事要跟我说吗?”细心地发现她期期艾艾的小动作,君清-索性替她起头。
微愕了下,银月涨红了小脸,结结巴巴又无比认真的问:“嗯那个被被吻到了,心都会麻麻疼疼的吗?”
没料到会有此一问,这会儿换君清-呆了下,脸蛋也不禁绯红一片,但她仍定神答道:
“如果你喜欢那个人,的确会。”就像自己在绰和尔吻中,每每总是失神沉醉不已唉!她好想见绰和尔,可是再也见不到了吧,
大汗下令二日后出兵,届时要将她当成祭天的牲品,以求胜利。她不怕死,也不担心绰和尔会打败仗只是好想好想见他
“可是他吻完我就跑了,还说什么‘见鬼了’、‘我怎么会对一个小女孩动心’去去去!讨人厌!”似嗔非嗔的抱怨,银月低下头无意识地用刀子切着羊肉,看来是沉浸入自己的世界中。
“那个人是谁?”君清-可好奇了。
眨眨眼,银月垂着头低声道:“茂巴儿思”
“唉呀!”难掩一抹厌恶,君清-原谅不了他的背叛。
听出她的语意,银月倏地抬头瞪了她一眼:“我不许你讨厌他!他没有错,他只是忠于大汗。”
无语,君清-垂下头割了块羊肉放入口中。沉默了许久,她叹口气抬头凝望银月:“我们大概都没福气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真羡慕你姐姐。”
“你想见绰和尔是吗?”银月同情地看着她,不能见到喜欢的人,一定很难过吧!尤其她又快死了
怔怔地垂泪不语,半晌后她摇头:“见不见都罢倒是你,私下来见我不会有事吗?”
“父亲不会骂我的。”银月一点也不怕,她可是大汗最疼爱的女儿呢!
“你有父亲在身边真好,我在家乡的父亲被人陷害,家人全都散了不知道大伙儿好不好。”好久不曾想起家人她的心是不是已经开始安处于这片陌生草原上?
感受到她的愁思,银月忍不住叹了口气,轻拍了拍她的纤肩安慰着。
“来!吃吧!多吃一些,心情会好一点对了!我唱歌给你听。”
“多谢了。”
当两人正开心时候,突然想起一阵号角声,银月整个人弹起身:“有敌人!”
“现在?”君清-也跟着起身,紧张的气氛突兀地笼罩在四周。
“一定是绰和尔!”银月一跺脚,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外头已经是一片惨况,毫无防备的大汗一方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不少蒙古包已被点上火,熊熊燃烧起来照亮了半边天
“父亲!案亲!”银月小小的身影不顾危险的冲入大汗的帐子已经烧起来了!
“银月公主!”在她冲进火场前,茂巴儿思即时从旁抱走了她。
“父亲!你放开我!放我去找父亲啊!”不住扭动挣扎,银月嘶哑地哭喊着。
“大汗已到安全的地方了!”茂巴儿思心疼地搂紧她安慰。
“骗人!你骗人!我要父亲啊!”不信任地捶打他,她仍想冲进火中燃烧尸体的味道传入鼻中,她怎有办法相信他?
“我马上带公主去见大汗。”反手砍倒两人,他小心地护着她,往安排好的地方跑去。
远远的,不花一眼认出茂巴儿思的身影。“族长,看到那个叛徒了!”
顺着望去,绰和尔道:“你去找-儿,我去逮那叛徒。”
语毕,他策马追上前。
不花领命,仔细找寻君清-的纤细身影,终于在火光中看见熟悉的纤影一身白衣,风吹扬起她衣摆,有如仙子一般美得令人屏息。
似乎也发现了不花,君清-朝他摇摇头,突然转身跑开。
“君姑娘!”不花呼唤着追了过去。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逃,先前分明十分想见绰和尔的,然而现在还是会怕吧!她觉得两人间绝对不会平顺,不如不见
但是不花骑马很快便赶上了她,二话不说将她抓上马背。“请不要再逃了,旅长十分想念你。”
低着头不说话,她只是不停发抖。
“君姑娘?”不花担心地叫了她数声,见她仍是毫无反应,只能先带着她去追绰和尔。
“告诉他我死了好吗?”突然,她的声音幽幽冒出。
“不好。”断然拒绝,他觉得她实在是太不知好歹。
绰和尔为了她和大汗撕破脸,虽说这种状况并不算太坏,反倒可以让绰和尔早一些当上大汗,但不花也是头一回明白“红颜祸水”的意思。
“既然走了,就不想再见他的面不花,我好想绰和尔,可我怕见他”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对不花表白心意,就是无法控制地脱口而出。
“请不要怕,族长亲口说他嗯你”不花可说不出那些肉麻字眼。
“嗯?”她侧首看他。
清清喉咙,不花指着前方道:“族长在那儿。”
看了过去,魂牵梦萦的身影映入眼帘,她情不自禁落下泪她其实好想好想陪在他身边
绰和尔只带了三名勇士,与大汗及茂巴儿思对峙着,银月在茂巴儿思身后,大眼已经哭肿了。
不花下马,带着君清-走了过去。“族长,君姑娘很平安。”
点个头,绰和尔早就看到了君清-,一双眼再也移不开了。
不花看了看两人有些无奈,倒也很认命地接去绰和尔的工作,要人将大汗、茂巴儿思两人押走。
“住手!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大汗,”银月突然跳到父亲面前,张大双臂护住他,不让不花等人接近。
“银月公主,这是生命的规律,弱者消失、强者成为主人,你应该明白的。”不花好言好语地要劝退银月。
他们此次是要打倒失去民心的愚君,不想多伤害无辜。
银月可没那么好说服,当下与不花卯上了,双方僵持不下
这一切,绰和尔根本没有看进眼里,他贪婪地望着君清-,似乎怕她会突然消失一般。
“绰和尔!”君清-突然扑上前抱住他。“我好想好想见你!”
“我也很想你,-”紧搂住她,像要将她揉入自己身体里一样。
许久,绰和尔放开她轻轻退后一步,捧起她细致小脸,瞬也不瞬专心地凝视着她。君清-也同样认真地看着他,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人用眼神交缠、互诉情衷。
“-,永远陪着我好吗?”良久之后,他突然出声要求她的许诺。
再一次的失去,他不相信自己能忍受得了,惟一的办法就是要真正求得她的承诺——君清-太认真、太固执,一旦许诺的事就绝对会做到,所以他非得到不可。
她怔了下,突然退开了几步,愣愣地看着他不语好半晌,君清-竟指指他身后道:
“去帮不花吧!他看来很麻烦。”
闻言,绰和尔的脸绿掉一大半,什么该死的情况!他的女人连一个承诺也不肯给,还分心去关怀一旁的情势?!虽然那种“情势”是该解决
心情恶劣地瞪着君清-,她早已将脸别开去,来个相应不理。
不悦地走到不花身边,他们仍和银月僵持不下,好说歹说、威胁利诱都动不了银月一分。
“族长,我真的没法子”不花举白旗投降,在不伤害银月的原则下,他什么也不能做。
瞥他一眼,绰和尔鹰眸犀利地瞪向银月,没好气道:“滚开!女人和小孩不要在战场上干涉男人的胜负。”
“我偏要!案亲绝不交给你们!”银月无畏地凝视他,动都不动一步。
“把她敲昏。”耐不住性子,他还想多和君清-相处。
“不要过来!”银月尖嚷,恶狠狠瞪着不花,那种气势令不花一时不敢擅动。
“银月,算了。”大汗此时终于出声,看来是认命了。
“不要!我一定要保护父亲!”
“银月,你真是个乖孩子。”大汗慈爱地拍拍她肩膀。“既然这样,父亲就放心了。”
语尾未结,大汗突然将银月推向绰和尔及不花,力道之强让三人跌成了一团。
事出突然,大伙儿全呆住,大汗乘机夺过一把刀,朝君清-冲了过去。
“-儿!”绰和尔粗鲁地推开压在身上的两人,奔向前去护住君清。
绰和尔快了大汗一步,他将君清-搂入怀中扑倒在地,大汗一见到是他,眼都红了,举高刀子往他背心刺落
“父亲,不要!”银月正好看见这一幕,泣吼出来。
“族长!”不花想爬起身去制止大汗,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族长——”另一个熟悉的呼喊也同时响起,一道银光射向大汗,兵刀刺入人体的声音如雷一般乍响,震住每一个人
“绰和尔!”君清-肝胆俱裂,她的心因那个声音几乎停止跳动天!他千万要没事啊!
“我没事。”用力搂紧怀中发颤的小女人,为她冰凉的体温感到心疼。
“你没事我不相信”她摇着头,泪水不住宾落。
搂着她坐起身,他浅笑安慰她:“来,你自己看吧!我真的没事。”
仔细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确定他安然无恙,君清-再也忍不住软倒进他怀中。
还好他没事,谢天谢地
倒在血泊中的大汗,背被一柄刀刺穿——那把刀竟是茂巴儿思所掷出的。
“为什么!为什么!”银月死命捶打他,虽然他在最后舍弃了自己,但毕竟是她的父亲啊!
“因为我不愿见到族长丧命”任她发泄,他低下头原来,他的心仍是忠于绰和尔的,他根本无法真正害绰和尔。
“向族长道歉吧,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不花走了过来,用力拍拍茂巴儿思肩膀。
抬头看看不花,他笑了笑:“我会的,我也不想失去你这个好朋友。”
大汗已正式被绰和尔攻陷取代,大多数的部族长原本就是支持他的,于是他很快的继位成为新的大汗,草原上又恢复了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