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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月楼的确落幕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九王爷派了大批人马直逼醉月楼,姚翠娘对白菱只有一声交代,就是“逃”!
“絷,我们要逃到哪里?”她不再是独自一人,心情莫名兴奋,犹如将要出游。
“哪里都不成问题。”只要离开醉月楼就行了。牵着白菱,黑絷好心情的笑了。
头上隐隐传来谈判的声音,是姚翠娘与九王爷派来的差役。
白菱与黑絷正身处于醉月楼的地道中。出了地道,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要逃呢
“去扬州一游如何?”那是仅次于长安的大都,她向往已久。
“有-相伴,哪儿都成。”
扬州,烟雨迷蒙,多美女。
这是从未到过扬州的白菱对它浅薄的印象。
从长安到扬州,逛逛停停花了一旬的时间,一路上,他们都走水路,从大船换小船,从雇小船到自个儿买一艘花舫,如今已优闲地在人工运河上游览名胜。
“白菱是-的本名吗?”黑絷突然好奇一问,白菱偎在他的怀中。
“白菱是我的想望。”白菱、白菱,身处在淤泥中的菱,却希望白白净净的不被泥所污。
黑絷了然“那幺黑絷就是我的身分了。”
“黑暗中的执法者?当初我可以为你是九王爷的跟班呢。”白菱有些俏皮的讥诮。
原以为他只是比普通人厉害点的跟班,没想到是连武林榜都请不动他的隐世高手,这下子,完全符合了她当初的想望。
“我了解-语气中轻蔑的原因,-这个大小眼的小东西。九王爷的随从这身分是幌子,说我是不能见光的刺客反而贴切,瞧-当初知道我身分时高兴成什幺样。”他亦轻声取笑。
“高兴得三天都睡不着呢。”没什幺好隐瞒,她势利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当初她还嫌弃过身为王爷跟班的黑絷呢!因为因为她哪知道如今的黑絷对她有多重要,总不能在那时教她一见黑絷就饿羊扑狼似的虽然之后她“扑”了很多次。
哎呀!瞧她在想什幺,羞死人!
看出白菱的胡思乱想,黑絷揉了揉她的头,给了宠溺的一笑。
静谧的氛围中,一艘花舫悄悄驶近。
“船夫,小心,要撞上了!”白菱首先察觉另一艘船的船夫正打着盹,起身警告。
转舵已来不及,两艘花舫的头与尾相吻。
一切在须臾间发生。
?煞!?煞!有两人落水,水花齐天高。
其中一人是白菱,她站得高,重心不稳,便掉了下去。
“白菱!”黑絷在白菱落水的同时也跟着跳下。
水质清澈,水中有两个影子,不及细想,黑絷拉起那红白相间的衣裳,她如瀑的黑发、窈窕的身段、细致的五官。
她不是白菱?!
“咳咳救命啊!我怕水。”那人拚命挣扎,紧箍着黑絷。
与白菱像极了。拥着陌生女人在水中,黑絷一瞬间呆愣。
“絷,快领她上去,入冬之际的水温她似乎受不住啊!”白菱在一旁低叫。白菱会泅水,她是农家的女儿,底子健,就连秋冬之际也不知在家门前的水塘玩过几百次。
“白菱,-落水,我救的是。”上了花舫,黑絷恍恍惚惚,还未从惊吓中回神。
如果白菱不会泅水、如果他晚了一步他不敢想象后果。
“现在还讲这个做什幺?”白菱接下船夫带着歉意递来的干布,将干布披上最狼狈的那人。
那同白菱一块落水的姑娘,还紧攀着救她的浮木──黑絷。
“姑娘,-还好吧?”白菱试着拉开她,无奈她的手抓黑絷抓得死紧。
“咳!咳咳!喉咙好痛鼻子也好痛,咳咳!我没办法没办法呼吸。”她咳呛得厉害。
“慢慢来,不要反而又被自己噎到,-只是喝了几口河水,等一下就没事了。”叹口气,这人是打出生开始就没下过水吗?
“咳!我好难过啊咳咳!王八羔子,有人这幺驶船的吗?居然打起盹来咳咳咳!”那女子呛得是唾液与眼泪满脸,却不忘怒骂。
这女子真是有趣极了。
“姑娘,-先顾自己顺气吧。”白菱拍了拍她的背。
满脸赧色的船夫又递来一块干布,白菱唇边带着笑,替黑絷擦拭他湿漉漉的黑发与身子。
“菱”黑絷皱眉头,这女人呛也呛了、骂也骂了,手说什幺就是不放开。要不是有白菱在,他会将这女人再丢回运河中。
“没关系啦。”她懂黑絷的不悦。
白菱完全不在意这女子死搂着他,黑絷只好无辜地高举双手以示清白。
一时之间只听到陌生女子拚命顺气的声音,她原本大喘着气,接着声音渐小,不消多久,安静了下来。
“哎呀!”那女子似乎终于发现自己紧抓着黑絷“对对不起,我一慌张就会失了准头,我有没有抓痛你?”她急猛地抬头。
这一抬头,可把黑絷的魂都吓掉了。
她颊如桃,唇似樱,酥胸微颤、腰如柳枝
这女人的外貌与打扮根本是白菱的翻版,年龄甚至比白菱还轻上几载。
“放开。”
不知为何,他非常不想接近这名女子,不想与她有丝毫牵扯。
“啊?”
“什幺?”
白菱与那女子同时一忡。
“我说放开我!”黑絷毫不留情地大吼,推开一直死赖在他怀中的女人。
“真有趣第一次有男子如此嫌恶我的投怀送抱。”出人意料的,这被黑絷救起来的女子不惊反笑。
“絷,我从未听你大吼过呢。”白菱捂着耳朵,被吓到的是她。
她还以为黑絷就算暴怒也是用冷然的语气放话威胁,不然就是诉诸武力。
“-当然没有机会听,我不可能对-大吼。”他拉过白菱,为她擦脸,也拿起行李中的干衣裳披在她肩上。白菱只顾着别人,却忘了她自己也一身狼狈。
“那就吼我了?你这男人真不懂得怜香惜玉。”娇柔之声从黑絷身后传来。
白菱只看到一双纤纤玉手攀上黑絷的肩。
“壮士,我叫酩冬。敢问尊姓大名?”酩冬魅态万千,替黑絷拢了拢还在滴水的刘海,低问着他。
黑絷根本不想与酩冬说任何话,满脸被冒犯的怒气,转身闪开。
“啊。”酩冬失了重心,向前一倒。
“絷,你失礼了。”不明白黑絷反常的举动,白菱丢出责怪的眼神“酩冬姑娘,-没事吧?”
“当然有事,一个鲁莽的船夫让我落水,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救了我,却已经名草有主了,还是位这幺漂亮的主,难怪连我使魅也不看我一眼,啧!算了、算了,他不让我抱的话,-让我抱抱吧!”她连珠炮地说完后,拥住白菱。
“我还是第一次有美女投怀送抱呢!”白菱好玩的反抱住酩冬。
两个湿答答的女人抱在一起,实在不怎幺舒服。
黑絷看了也很不舒服,将白菱纳回自己的羽翼下。
“离她远一点。”他讨厌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他的不悦全表现在脸上与举止中。
“为什幺?这幺漂亮的姑娘,让人喜爱都来不及。”白菱在黑絷的怀中,可是一只手却给酩冬牵着,形成了奇怪的画面。
“是嘛、是嘛!我又没有毒。大家的衣裳这幺一直滴水也真难过,不如到我那儿梳洗整理吧,当做我为我的船夫赔罪。”酩冬搓了搓手臂,身子发冷,黑絷却只顾着白菱,完全不把她当一回事。
酩冬可咽不下这口气,她一向是众人的焦点,是男人们捧在手心的宝。
“我们自有行程,-的赔罪我们心领了”黑絷要拒绝,被白菱捂住了嘴。
“哎呀呀!去-那儿?当然好啊!”白菱迫不及待地答应“絷,我们刚到扬州,还没找到客栈,这下子去酩冬那儿不是正好吗?”她撒娇。
黑絷知道,他不可能拒绝白菱的期许。
也罢。他可以顺便再确定一次,这个叫酩冬的女人抱住白菱时
是不是真的在瞪他?
“-一开始就知道了对不对?”
“嗯?”听到黑絷自言自语似的问话,白菱将视线从窗外移到身后男人的身上“啊?”
“酩、冬、是、花、魁。”有人咬牙切齿地再说了一遍。
见装蒜不成,白菱只好实话实说“她啊?怎幺看不出来,她和我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浑身上下被人伺候得好好、又媚得要命的气质。
“我还以为-没发现。”他又在她的耳边低喃。
“啊?”她这次是真的分了心,外头声音嘈杂,她的注意力也全在外头。
暗红的纱灯,浓郁的香气,婀娜的身影摇曳,让人心醉的气氛
白菱明显的心不在焉,惹恼了黑絷。
“窗户关上,看我。”不容忤逆的男人难得又下命令。
“可是外头好热闹。”她真想冲出去与大家一块同乐,光是看都不过瘾了,现在连看也不准?
心里抱怨归抱怨,她还是乖乖关起窗户,转身盯着这对她颐指气使的男人。
“-一开始就猜透酩冬的身分了?”他黑亮的眼-了起来。
白菱无辜的点头。
原来白菱早知道酩冬如果带他们“回来”是回什幺“地方”
这里叫作绫罗院,是那酩冬的住所。
绫罗院是一家妓院;而那女人是这家妓院的红牌花魁娘子。
逃了个醉月楼,进了个绫罗院,难道他就得一辈子陪白菱生活在花街柳巷中?
今晚绫罗院外大街上的热闹,是寻常花街中该有的声色喧嚣,是白菱暌违已久的景况,明明在房中与他说话,她一颗心全在外头的灯红酒绿中。
该死的花街、该死的酩冬、该死的他们又在妓院里!
他晓得白菱捺不住沉闷,难道在他的身边也很无趣吗?让她迫不及待想去接触外头的花花世界?
黑絷的脸臭到了极点。
“你不也知道?搞不懂你为什幺讨厌她。”见他被酩冬一碰就好象有毒似的闪开。
不就是个美丽却薄命的女人吗?和她是一样的。
“-心思单纯得让我意外。”
“单纯?你是怪我不会吃醋吗?酩冬和我同样美、和我气质相仿,也追着你问名字,难道我就要担心你也爱上她?真要有什幺事,我也会吃醋,但是我不会莫名其妙的胡思乱想,你看都不看她一眼呢,我该担心什幺?”她大方又信心十足的说。
“不该与她来绫罗院,有些事情往往会因为不同的决定而朝不同的方向发展,-不怕我们不去惹她,她却来惹我们?这样的麻烦能避就避。”他依旧直觉那女人是个“麻烦”
“怎幺避?千防万防总有百密一疏,难道要我绑住你吗?绑住所有我不确定的未来?”她朝他甜甜一笑。
“我倒是希望-绑住我。”
她环住他,细语道:“好啊!我们晚点来试试,看是我绑住你,还是你要绑我呢?”
埋在黑絷颈窝轻笑,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他的响应,白菱抬头,正好看到他一脸的不自在。
“咯!调戏人真是好玩,难怪你总爱在言词上占我的便宜让我招架不住,没想到你自己也生嫩得很,你一定没给人逗过吧?”
开玩笑,谁不要命了敢逗他?
“让我知道了你有这个弱点,以后你可就惨了。”她会非常热情的调戏他。
“那就要来看看谁厉害了。”他的热情难道会输她吗?
手臂一揽,黑絷扛起了白菱,惹得她轻呼。“啊!登徒子,你要做什幺?”捶打着黑絷的背,她笑闹。
“是-提的议,那就来做一件会让我们都开心的事。”他打了下白菱圆翘的小**,让她又是一阵惊呼。这黑絷,平常在外头总让人感觉是一板一眼的性子,私底下却全不是这幺一回事。
“等等要去找条绳子啊!去跟酩冬讨如何?噗哧!”她想象得出一提到酩冬,黑絷又是什幺表情,忍不住发笑。
“想让全世界知道我们夫妻俩在房中都怎幺玩的吗?”他扔她上床,顺手解下她的腰带,反绑了她的手。
“絷不行啦我会想笑。”她一双完美的天足抵住他的胸膛。说是一回事,要这幺玩,她会羞死的。
“我会让-没空笑的。”
白菱的抗议,消失在他的吻中
黑絷昨夜说了什幺?我们夫妻俩?
温存了一夜,白菱因为想起了这句话而醒来,还窝在黑絷温暖的怀中,她却杀风景的说了一句──
“我不要嫁给你。”
黑絷的双眼倏地大睁,被吓醒。
“-到底在想什幺?”一旬来,他以为两人的感情发展得够稳定了,想不到白菱还是坚持当初的坚持。
他又会开始作她不肯嫁他的噩梦了。
“一切维持现状不就好了,我们俩这幺在一起很快乐。”她不懂为什幺他执意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们俩现在除了拜堂以外,根本就和夫妻一样了,-还不想嫁我?”他不懂她为什幺仍旧不肯接受他要与她厮守的心意。
“既然根本就和夫妻一样了,那拜堂做什幺?”白菱觉得对他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黑絷也有相同的感慨“这是一辈子的承诺,我不希望我们不清不楚的在一起。”
他叹,世上唯独拿白菱没办法。
“一辈子?一辈子太遥远了,醉月楼有几位故娘就是被丈夫卖来的,他们也曾经承诺相守一辈子。”不嫁,至少她能守住自己的心,不让自己贪心以为能这幺幸福的过下去,最后却从云端上重重的摔下来。
“-还是不信任我?”他动怒了。
“信,当然信,我信你此刻有决定爱我一辈子的心,但是数十年真的太长了,再强烈的爱恋也会渐渐淡去。”她在醉月楼看的例子还不够多吗?
“-知道,把我逼急了,我会用尽办法让-答应嫁给我。”脸一抹,他朝她势在必得地笑着。
“嫁给你?好啊!做得到你就来试试!”倔性子突然苏醒作祟,就算是黑絷,她也不愿这幺任人摆布!
就算倔输了,也只是嫁给他而已,她乐得玩这个稳赚不赔的游戏。
“哦?我的确做得到,-可以选择相信我。”起身,他开始着衣。
看着黑絷的背影,她知道黑絷又有了什幺算计。
他和她,是她先起头的吧?嗯是她先起头的吗?最最初的交集,是他帮了她,后来是他的强吻,再来才是她的护卫之请,他来了,却是带走她,让她连一点确定自己心意的时间都没有,就这样胡里胡涂的跟了他。
现在想来,好象一切都是他早已在路上挖好了陷阱,只要等着她一步步的踏进陷阱就行了。
他说过他想要的就一定会到手,不论人事物,而她就是他想要的人,他也得到了,唯独不同的是他连她的意愿、她的心也一并要进来,他从未把她当成玩物、当成商品,在他眼中她只是个女人,一个他爱的女人,这就是她爱上他的原因
爱上唉老对他说是想要他的身体,如果不是对他动了心,又怎幺可能会亲近他呢
其实心底深处一直有个小小声音-喊着:我愿意嫁给你!
但是她考虑得太多,无法义无反顾的-弃所有投入他的怀抱。
一切就等他来解她的心结,她期待。
“我也希望你能让我点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低低吐露最真的心。
黑絷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和酩冬在一起-够安全。”丢下一句让人不解的话,他头也不回地离开绫罗院。
她想和他形影不离的在一起啊!一旬来,是两人甜腻得最快乐的日子,不知不觉,她的心中早就只剩他一人了,他老说她的心在外纷飞,殊不知她是在他的怀中看世界,不论看得再远,只要一伸手,他就能将她紧紧拥住。
“白菱姊姊,美丽的白菱姊姊,如花般的白菱姊姊,-神游太虚了。”一只柔细的手在白菱眼前挥啊挥的。
“啊?”白菱回神“对不住,我来找-闲聊,自己却失神了。”黑絷不在这儿,她的心也早就不在这儿了。
“不要紧,不要紧,白菱姊姊这幺美,就算不说话坐在这儿,也是赏心悦目,我也看-看傻了,好一会儿才记得出声。”酩冬温柔笑道。
“别夸我了,要说美,-比我年轻漂亮不知几倍。”不是客套的话,酩冬真的美,而且美得像她,犹如她有个双胞胎妹妹似的,在赞美酩冬的同时她又会不好意思的想到原来她自己那幺美,美得连自己看了都心动,莫怪有这条红颜命薄,烂桃花。
“白菱姊姊,还好房中只有我俩,不然我们一直互夸,不知旁人听了会不会恶心?”酩冬俏皮的吐舌。
废话!她当然美,这张脸皮就是照着白菱的脸制模,这幺少见的完美模子,可增加了她一样珍藏品。
“如果我们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我想我们会听旁人赞我们听得恶心。”她与酩冬会心一笑。
这一会心,让酩冬起了个疑惑“白菱姊姊,酩冬冒昧问一句,姊姊-也是”
她欲言又止。
她以为白菱只单纯的是黑絷的女人,没调查白菱的身分,一方面虽觉得白菱对绫罗院的花花绿绿似乎很熟悉却又不方便问,问人家“-和我一样是妓女吗?”不只失礼,可能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我?我同-一样,也是花魁啊”黑絷的臭脸突然在脑中闪了一下“呃曾经是花魁。”
酩冬了然“是那位侠士吧?姊姊与他定有一段美丽的爱恋吧?他真是所有姊妹的想望,我也盼着这幺一个人,不要权势财富,年轻俊逸与好身手就够了,能守住我的心、能挡住旁人对我的觊觎。”她连心底的美梦,也与白菱相像。
白菱不自在的咳了声,原先她也是这幺打算的,但她得到的比预期的还多上许多。
黑絷的年轻俊逸与好身手无庸置疑,可是权势财富有或没有,就待商榷了。
说到权,黑絷的身分一直很微妙的存在着,别的不说,光一个也知道内幕的十三就够了,十三虽然没有被封号,但他那儿也是出将入相踏坏了门槛,这座山够牢靠。
说到势,在九王爷身边待了二十年有余,人脉累积得够多,这次的兄弟阋墙黑絷并没有遭到众叛亲离,如果不是他喜欢亲力亲为,只要一开口,帮他做事的人多得是。
说到财富,黑絷比她还有钱只能说,他攒钱攒得很勤吧他的身手能让他拿到很多赏金。
可她不敢开口夸赞黑絷太多。他的警告在耳边响起,能不要惹的麻烦就别惹,她不会没事找另一个女人也来爱慕自己的男人。
“酩冬妹妹,-一定也能找到如意郎君的。”她只能诚心的祝福。
“可我早也盼,晚也盼,菩萨就是不肯赐我个如意郎君,还有啊我可是一棵摇钱树呢,娘怎幺可能放过我?要是找到了良人,能不能弃贱从良,还要看娘的脸色。”
她口中的娘就是绫罗院的鸨母。
同样是鸨母,想到姚翠娘的照顾,白菱才知道她其实是如此的好命“如果姊姊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不遗余力弃贱从良!”她恍然大悟的尖叫。
对!原来如此,她本来还想不透都到了扬州会有什幺要事得办,黑絷一定是找扬州刺使去了,弄张从良文书,去了她的乐籍,到时候要拐骗她披上嫁衣,就少了层阻碍。
可是他说过要让她“答应”啊不是硬逼、不是强迫。
“白菱姊姊,-是怎幺了?难道是去籍上有问题?”被这幺一叫,酩冬惊得捂住心口。
“呃不,我想我马上就会回复平民的身分,能够自由论婚嫁。”她咬牙地说着。没问题,只要黑絷去办,哪会有问题,她惊的是又发现一个黑絷的陷阱。
“那真是恭喜姊姊了。”在说恭喜的时候,酩冬脸上闪过一丝阴狠。
白菱一愣,这萍水相逢的女子,性情还真是变化万千,不怕黑絷吼,却被她的尖叫吓住,似乎一个人的性情不该有如此大的出入,天差地远得像是装出来的性子。
心中打了个突,白菱却不动声色。
“姊姊也祝-早日找到如意郎君,希望-的他也是个心胸宽大的好男子,不会计较-曾是花魁或一切不快的过去,而是全心全意的爱-。”说到这,白菱又心悸了一下,其实她还是怕黑絷在乎她的过去,而她自己也在乎至极,这是短时间内难以抚平的伤口。
原本以为啊一生都不会遇到这幺个肯真心与她牵手到老的人,对于他的出现,她满是感谢却也充满自卑。
“不快的过去?”看白菱一脸是过来人似的要安慰她,酩冬咯咯的笑了“姊姊,-可能有些误会喔!”
“误会?”
“我还是清倌呀!”酩冬笑道“我在绫罗院卖唱半载、卖笑三旬,至此为止我的身子依旧清白,虽然娘积极的替我物色人选破身,但我可没签什幺卖身契啊!娘还得顾虑我的意愿,我不点头不行的,到时候,我自个儿选蚌中意的人,清白给了他,认定了他,要他赎我的身,做个小妾也没关系,从此相夫教子”
酩冬的声音,在白菱耳中隐去,白菱已经无心聆听酩冬的美梦了,取而代之的是如雷呜般的心跳声。
清倌那就表示酩冬还是处子之身
将清白给最爱的人、认定了他,有完美的最初、两人相偕白首到老这全都是她已碎的美梦。
她的心神-那间崩溃,久久回不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