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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走了?”正当昭蝶伸颈观望,努力的想看清楚那把越王剑时,隋欲突然在她耳畔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令她微感讶异之余,脱口问道:“那把剑是假的?”
“嘘!”隋欲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将她拉离了人群“剑是真的,但我要的是越王勾践的剑,而不是勾践之子的剑。”
“有什么不一样吗?”她秀眉轻颦,不能理解其中的差异性。
勾践是越王,勾践之子不也是越王吗?
隋欲却道:“勾践只有一个,越王可不只一个,不是吗?”
“说的也是。”昭蝶点点头,没有异议。
反正他不参与夺剑,正好如她所愿,弃权的原因是什么倒不是那么重要了。
“走吧。”既然不参加比赛,自然也没观赛的必要,剑落谁家与他无关。
昭蝶却连忙拉住他的手“人家没看过擂台赛,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看一下嘛!”
“你是想看热闹,还是想看尉丰是否能得到越王剑?”
昭蝶直言不讳“都想。”
在此之前,她对这场擂台赛确实排斥到了极点,但现在一听隋欲不参加了,她心念一转,立刻改变主意了。
“一个时辰前,还有人不想来看擂台赛,说要留在客栈的。”隋欲意有所指,故意糗她。
“哼!”昭蝶自知理亏,向他扮了个鬼脸,没说什么。
隋欲瞅著她,又道:“你是关心尉丰能不能夺得越王剑,还是在意他会不会娶石绛英?”
“明知故问。”昭蝶笑着横了他一眼,放开他的手。
她确实是怀著那么一点私心,希望尉丰另娶佳人的。
隋欲薄唇一勾,笑她想得天真“就算尉丰能夺得越王剑,也未必会入赘石家吧?”
“对呀!我竟忘了这一点。”以尉丰刚直自我的个性,十之八九不会答应入赘的。
“那走吧。”
说完,隋欲转身要走,昭蝶赶忙又将他拉了回来。
“等一下嘛!”
隋欲瞧着她,等待下文。
昭蝶朝他嫣然一笑,企图用“美色”迷惑他“人家还是想要看一下擂台比武,好不好?”
可他不想。
“拜托嘛!”大老远来到这里,不看看比赛,那多可惜呀!
隋欲喟叹一声,无奈的转过身来“多久?”
“半个时辰?”可她没说,是几个半个时辰,昭蝶贼贼的想,等半个时辰一到,耍赖就行了。
隋欲拗不过她,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
唉,谁教他让她的任性与淘气闯进心底,慢慢的占据,如今怎么也抗拒不了。
两人将视线移转回台上时,已经有人在台上比武过招了,只见两个人上台,一个人下台,一个人下台,又一个人上台。
时间就在众人上台下台的轮替中流逝而去。
那么隋欲陪著昭蝶究竟看了多久呢?
将近六个“半个时辰”
****
擂台赛结束之后,尉丰如昭蝶所期望的获得擂台赛冠军,但也如隋欲所预料的不肯入赘石家,因此石钧天随便找了个借口取消他获得越王剑的资格,便将他送出石家大门。
当他悻悻然步出石家时,没料到昭蝶和隋欲已在石家豪宅外等他了。
“咦,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尉丰走近两人,藏起十足沮丧的情绪,强颜欢笑道。
“等你呀!”昭蝶微微一笑,难得用温柔的语气说话。
毕竟师兄妹一场,她既然知道尉丰极可能是乘兴入石家、败兴出石家,好歹也要留下来安慰他一下。
“哪来这么漂亮的马?”为了不让昭蝶他们察觉出他失落的情绪,他指了指辅骄,刻意转移目标。
“租的呀!它可是非常珍贵的伊犁马呢!”昭蝶轻抚著骕骦的鬃毛,十分以它为傲的样子。
尉丰微蹙起眉“珍贵归珍贵,但是在江南一带骑马,不是很不方便吗?”
风光明媚的江南河湖交错、水运发达,不管怎么说,都是乘船来得舒适与方便才对。
“谁说的。”昭蝶不以为然的横了他一眼,秀眉一挑,开始为自己一时的任性辩解“耗费半天的时间骑马,不过是累而已,要是耗费半天的时间坐船,那可是累上加闷呢!”
“是这样吗?”怎么感觉有点强词夺理?
一旁沉默已久的隋欲开口道:“她的性子,你该知道。”像她这般活泼好动的小姑娘,哪可能受得了坐船坐一整天?
“嗯。”尉丰心领神会的和隋欲交换了目光,露出一脸同情。
看来,隋欲若是有心和昭蝶继续走下去,可得多多费神啰!
昭蝶自知理亏,不想在骑马的事情上继续打转,巧妙的转移话题“对了,你的越王剑呢?”
“别提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石钧天刁难你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这么料事如神?
瞧他刚刚踏出石家的表情也知道。
她唇一勾道:“是不是石钧天要你入赘,你不肯,他便出尔反尔了?”
“你你怎么又知道?”虽然他知道昭蝶替人算命一向很准,但也没这么厉害吧?
昭蝶笑吟吟,得意的昂起下巴“我有内幕消息呀!”
尉丰狐疑的道:“什么意思?”
“事情是这样子的,石钧天哪”昭蝶将昨天那位镇民所说的话从头到尾转述一遍。
尉丰一听,不禁跳脚“原来你们早知道石家举办擂台赛的真正原因,怎么不先告诉我?”
昭蝶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分手后,谁知道你下榻在哪间客栈。”
“这”“再说,说不定你不介意入赘石家,既娶个如花似玉的妻子,又一辈子吃好的穿好的呢!”
“师妹,你怎么这么说话?我是那种人吗?”尉丰负手胸前,浓眉一挑,有些不悦。
“跟你说笑的,还当真呀?”昭蝶朝他吐吐舌,一点歉意都没有。
尉丰拿她没辙,也只能摇头苦笑。
“早知如此,我就到剑池或虎丘山塘那儿,多跳水几次,看看是不是能凭著点运气寻觅到吴王剑,也胜过千里迢迢来此,还白忙一场。”
隋欲听到尉丰提及跳水寻剑的事情,浓眉一挑,顿时有了兴趣“尉兄也知道剑池和虎丘山塘的沉剑传说?”
“当然,两个地方我都曾下水寻过一回,但徒劳无功。”
“嗯”隋欲颔首认同他的说法之余,突然对他另眼相待。
毕竟,能遇见和自己兴趣相投的人,并不容易啊!
尉丰蹙起眉头,又道:“我这个人除了练武之外,最大的嗜好就是找遍天下好剑了,只可惜唉,只可惜”
“只可惜煮熟的鸭子飞了,到手的宝剑没了。我说师兄,你该学学隋欲,眼光放远一点。”昭蝶慧黠一笑,接口道。
“什么意思?”
昭蝶瞅了隋欲一眼,自作主张的替他发言“隋欲的兴趣也是练武和寻剑哪!可是呢,他寻的是好剑中的名剑,明白吗?像这次石家用来招亲的越王剑,不过是勾践之子的佩剑,隋欲才没放在眼里。”
昭蝶接下去说的是什么,尉丰已没注意在听,他直接就问隋欲。
“隋欲,你也对古剑有兴趣?”
“没错。”隋欲颔首一笑,大方的道:“寒舍收藏古剑数把,尉兄若有兴趣,可拨空前来一观。”
“真的?”尉丰又惊又喜,一双黑眸灿著光亮。
“隋家经营骨董生意已过三代,收藏的古剑自是不少,但从不出售,只让爱剑者观之、识剑者得之。”
“那太好了!”说到这儿,尉丰忍不住提议道:“那不如我们一同回绝代镇吧?一路上可畅谈一番,分享彼此心得。”
“也好。”隋欲欣然同意。
“那我呢?”昭蝶见他们自顾自的说定了,柳眉一竖,脱口道:“喂,你们都不问问我的意见?”
“你有意见吗?”两名男子异口同声。
“我”
对喔,她好像没意见,而且还十分乐见隋欲和尉丰化解心结,结伴同行。
可是,她刚刚那么不客气的质问他们唉,唯一找台阶下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
她轻哼了一声,表示没意见后,摆高姿态迳自走了。
隋欲和尉丰相视一笑,各自摇头,随后跟上。
****
回到绝代镇之后,昭蝶依旧和隋欲同行,因为她的脚踝已经痛得影响她行走了,必须跟著隋欲回去,让他赶紧为她推拿上药。
至于尉丰,则和隋欲约好七天后登门拜访,借他收藏的古剑一观,好开开眼界。
于是,双方就此分道扬镳。
昭蝶跟著隋欲回到隋家,一踏进大厅,隋薷诗便迎了上来。
“哟,大少爷终于回来了,有个人等了你两天了呢!咦”
一瞧见隋欲背后的昭蝶,隋薷诗先是一愣,随即便认出她来。
“你不是应无念的小徒儿吗?”
“姊姊好。”昭蝶绽开笑颜,大方的自我介绍“我叫昭蝶。”
“原来你叫昭蝶呀,好名字。”隋薷诗打量著她,不住的点头。上回她去找应无念算命的时候,见过昭蝶一次,因为昭蝶的相貌和昭晴十分相似,她印象深刻。
“晴妹,来来来。”隋薷诗侧过身子,一把拉过身后的昭晴“这是我跟你提过的小姑娘,是不是跟你长得很像呢?”
“嗯。”昭晴朝昭蝶礼貌一笑,虽然有些讶异两人的相像度,却没攀谈的意思,随即将目光投向隋欲。
“欲哥,好久不见。”昭晴凝视著他,声音柔若春风。“听姊姊说,你去无锡了,可有取得越王剑?”
“没有,其实到了无锡我才知道”
隋欲在和昭晴简述这几天的经历时,昭蝶却在一旁发愣。
唉!人长得美也就算了,声音还这么好听?昭蝶想着,忍不住大叹上天不公平。
虽然昭晴和她长相相似,但不论说话方式还是一举一动,都是温柔婉约、秀秀气气的,和她大相迳庭。
若说她是俏皮灵动的小泥人,那昭晴就是高雅细致的瓷娃娃吧?那么吸引人的目光,又那么惹人爱怜。
如果有机会,能再选择一次的话,她要当小泥人还是瓷娃娃呢?
想着想着,昭蝶不自觉陷入沉思,直到隋欲推了她一把,她才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隋欲瞅了她一眼,笑道:“你这么不发一语的盯著昭晴瞧,害她都不好意思了。”
昭蝶心虚的笑了笑,才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我是在想,要是我师父见到昭晴,肯定就不要我这个徒儿了。”
“为什么?”隋欲和隋薷诗异口同声的问道。
“因为我师父最想要收的徒儿,其实是像昭晴这样子的,温柔有礼,秀外慧中,教人瞧了就喜欢。”
“是吗?”昭晴倩然一笑,并无特别反应。
隋欲调侃昭蝶“那应无念怎么会收了你做徒儿的?”
“人算不如天算嘛!”昭蝶朝他吐了吐舌,自我解嘲。“我师父千算万算,无一不准,独独收养我这件事,失算啰!”
隋薷诗在一旁听著昭蝶的说话方式,越瞧她越投缘,忍不住问道:“昭蝶,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这是第一回,隋欲不是一个人回来,还带了个小妮子在身旁,教她怎么不好奇?
“说来话长”昭蝶和隋欲异口同声的说道,对望一眼,眸里皆有笑意。
确实是说来话长呵!
昭晴瞧他俩亲密的模样,柳眉微蹙,突来一股醋劲在心中翻腾不止,连说话都泛了酸意。
“瞧你们这么好,是不是认识很久了?”
昭蝶摇摇头“才不呢!我们认识几天而已。”
“认识几天而已?”这回,换昭晴和隋薷诗异口同声了。
隋薷诗心想,才认识几天而已,感情已经这么好了,可见得是一见钟情,有缘分哪!
相较于隋薷诗的愉快心境,昭晴却是一颗心隐隐作痛。
她沮丧的想,隋欲啊隋欲,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相知相惜这么多年,如今在你心中,我连一个你认识不过几天的女子都不如了吗?你对她说话便笑眸含情,对我说话则平淡如水,你真无情啊!
想到这儿,昭晴心情恶劣极了,水眸控制不住的泛了雾气,为了不在众人面前失态,她借口身子不舒服,转身便离开大厅了。
留下的三人,皆一脸莫名其妙。
“昭晴怎么了?”隋欲抛了个疑问的眼神给隋薷诗。
“不知道呀,刚刚明明还好好的,你回来之前,我们还在这儿愉快的聊天呢。”隋薷诗摊了摊手,表示不明白。
隋欲轻蹙眉头,在心中揣测著唯一的可能。
难道昭晴吃醋了?
昭蝶扯了扯隋欲的衣袖,轻声探问“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隋欲摇了摇头“别乱想,或许是她真的不舒服吧。”
问不出所以然,昭蝶也只好一笑置之,但昭晴反常的举止,却如一颗小石子投入了她的心湖,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为什么,昭晴对她好像不大友善?
为什么,昭晴瞧着隋欲的目光,总是有些异样?
为什么,昭晴没和隋欲他们住在一起?
为什么
她越想越好奇,越想越胡涂,她决定待会儿一定要找隋欲问个分明。
“对了,昭蝶,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隋薷诗拉起昭蝶的手,热络的问道,她真的喜欢这个直爽的小姑娘,希望能多跟她聊聊。
昭蝶微微一笑,委婉的谢绝隋薷诗的邀请“多谢姊姊美意,可我离家多日,师父一定想死我了,我得先回去一趟才行。”
“这样啊!”隋薷诗不禁有些失望。
隋欲轻笑道:“有的是机会,她明天还会再来的。”
“这样吗?”隋薷诗将目光投向昭蝶,询问她的意思。
昭蝶点了点头,证实隋欲的话“因为我的脚踝扭伤了,要麻烦隋欲替我推拿上药,所以明天会再来叨扰。”
隋薷诗听了,立刻用责难的语气对隋欲道:“隋欲,昭蝶脚扭伤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呢!还让她站著跟我们说了那么久的话。”
“姊姊,不要紧的。”一听隋薷诗颇有怪罪隋欲的意思,昭蝶赶忙替他辩解“反正只要不走动,我的脚踝是不会痛的啦!”
隋薷诗见昭蝶这么替隋欲说话,不禁扯动嘴角,笑得既愉快又暧昧。
“隋欲,还不快带昭蝶去敷药?”
“是。”明明害昭蝶扭到脚的元凶不是他,好心要替昭蝶推拿上药的是他,怎么现在倒变成他有错了呢?
隋欲无奈的在心中喟叹一声,领著昭蝶入内。
隋薷诗站在原地,瞧着他俩的背影,再对照应无念的预言,突然有种美好的预感。
看来,隋欲确实红鸾星动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