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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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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福是会显露在脸上的。

    虽然,侯竺婳表面上看起来还是漫下经心的,可是她的眼睛透露着淡淡的喜悦,颊上常染着若有似无的粉红色晕。

    眼尖的明萱早早就发现她的不对劲,平常那双眼虽清澈却无神,现在可不一样了,炯炯有神的双眼,连不笑的时候双目都是闪亮的。平时看她跟银行里头的男人乱来也没这般神采,想必这一次的对象不是泛泛之辈。

    “谈恋爱了?”趁周围没人,明萱用肘子拐了侯竺婳两下。

    侯竺婳转过头来,眼神中有思索“算是吧!”跟着她耸了耸肩,回答的不是很确定。

    “好跩喔!”明萱皱了皱鼻“那一定是人家追你,可是你没意思,对吧?”

    “也不算是。”说完,她十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呵呵笑了两声,却让明萱眉间皱痕更深。

    “算了!不问了!”明萱将心思回到手边的事务,过没一会儿,她又转回头来“那个侦探呢?”侯竺婳一闪而过的惊讶表情被她抓个正着“是那个侦探追你啊?”

    不想说,就装傻了。侯竺婳照例呵呵笑两声,心里不免不耐明萱的穷追猛打。

    “他还不错啊,只不过穷酸了点,不过带出去够看,你就别挑了!”明萱的语气有一点酸。

    她本来还以为是哪个大企业的小开呢,连个穷侦探也让她高兴成这样,难不成那个侦探有其它过人之处?

    “考虑。”侯竺婳照打太极拳。

    “干嘛考虑啊?”明萱臜中灵光一闪“莫非还有更好的人选?”

    “没”

    “没有了!”低沉的嗓音截断了侯竺婳的话,檀意风大剌剌地在客户椅上坐下。“就算有,也被我暗杀了!”他开着玩笑,一双眼一瞬也不瞬的直盯着侯竺婳。

    侯竺婳不太喜欢他过于专注的凝视,那眼神太过明显,身旁的好事之徒总易藉此大作文章,不过如果只有两个人的话,她倒是很乐意才想着,身旁的明萱就语带嘲笑的说话了。

    “特地来看竺婳的啊?”明萱纤纤长指有意无意的刮搔檀意风粗壮的手臂“攻势坚强喔!”

    “我在维护。”檀意风总算移开眼“施舍”一点给春心暗动的明萱,顺便将遭受“性骚扰”的手给挪往侯竺婳方向一点,免得他手上的寒毛争相起来站卫兵。

    “维护?”明萱疑惑的瞪大眼,凸显她五官中最美的大眼睛。

    死会都可以活标,何况还是个鹿死谁手未明的活会。明萱再偷偷的、更仔细的将檀意风上下打量一遍。壮硕的体格、俊朗的面孔、低沉有个性的声音,带出去的话,真是个棒呆了的展示品。

    想想银行里那些男人,哪一个比得上他出色,这也难怪侯竺婳会那么乐了。

    明萱就算不流口水,全世界的人也都看得出她的意图。侯竺婳好心的递了张纸巾提示明萱,没想到她只是看她一眼,问道:“干嘛?”

    明萱的幽默果然很冷,于是侯竺婳又乖乖地拿回去“没,顺便问你要不要而已。”说着,她轻轻按掉鼻头发亮的浮粉。

    “维护感情。”檀意风解释道。

    明萱过了好一会儿,才意会到面前这两人果然已经在一起了。

    “你们在交往啦?”好浓好浓的酸意漂浮在空中。

    “不”

    “是”

    异口非同声,倏然转过头来的檀意风面带火气“不什么?”

    “不”侯竺婳的眼神难得有些慌乱“不是没在交往。”转得好硬,真的!

    “不是没在交往?”檀意风一皱眉“你在绕口令啊?言简易赅重说一遍。”他横眉竖目,搭配孔武有力的身材,胆子小一点的人可能已屁滚尿流。

    这人真是鸭霸!虽然在一开始她就知道了,可是想不到的是,这种平时闻之厌恶的个性在此时却莫名其妙的令人欣喜。

    “我们两个”侯竺婳比了比两人“在交往。”

    一方露出得意的笑容,另一方所酿造出来的醋意大概可以让十条牛仔裤永不褪色。

    交往等于男女朋友,交往等于他们不是一般哈啦的朋友,交往是有一些压力跟责任在的,交往就是她以为的胡言乱语其实不是!侯竺婳的脸颊感到一股燥热,原来只有她在状况外,原来她以为他只是玩玩,其实只有她的态度不认真。

    并非是故意不认真,而是不敢认真啊!她抬眼看他的侧面,被明萱抓着逼供的他没有任何不悦的神态,反而侃侃而谈,好似他们已经交往很久了,只是明萱被蒙在鼓里罢了。

    是幸福吗?侯竺婳感觉到胸中有一股暖意流动。

    檀意风是特地跑来银行哈啦打屁的,反正他也是银行的准客户之一,就算假公济私来看看女朋友,他人又能奈他何?

    说到侯竺婳这小妮子,脾气十足拗的,任他说破了嘴,就是不愿意搬到他的房子去。好吧!那他委屈,硬将他庞大的身子塞进她小小的单身公寓,这厢她又嫌他占位置,弄得小房子窄小不堪。怎么弄都不对,不是人的他只好学一般男女一样连吃个饭都得约时间!

    超难搞定的!他轻叹了一口气。

    “什么时候开始的啊?”明萱问。

    侯竺婳边使眼色要檀意风快走,边回答明萱的问题“不久前。”

    “速度真快。”明萱撇了撇嘴,心上总有着不甘愿。是她先看上的,怎么妹有意、郎无情呢?

    没有侯竺婳的暗示,檀意风也打算要走了。最近他一个朋友莫名其妙受到袭击,他得去查出凶手跟原因才行。

    “晚上等你吃饭!”他两指就唇,送侯竺婳一个飞吻。

    “好幸福喔!”明萱取笑她。

    侯竺婳笑了笑,不做多余的表示。

    “我去拜访客户。”

    闻声抬头,杜樊约从柜台前面不疾不徐的走过。

    四日相对的一刹那,侯竺婳可以感觉到自杜樊约那传来的强烈敌对意思。

    自前两天杜樊约出口威胁她之后,他与她就不曾再文谈过。

    侯竺婳知道他因为心虚、理亏,而产生的被害意识有可能会对她不利,只不过到现在还没有看到明显的动作。可是她可以察觉得出来,杜樊约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她。

    也许他站在守的位置,打算等她有所出击动作的时候,再让她来个措手不及吧,也或许他在找机会将她打入地狱也不一定。

    明明她是受害者,却反过来她得防他对她有所加害动作?!

    侯竺婳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不该去当第三者的,不管是怎么样的原因、怎么样的心态,她都不应该玩火啊!

    一走进公司,一向不太灵敏的侯竺婳就闻到不太一样的味道,有人似乎是一脸等待,有人脸上喜悦藏不住,有人则是看起来特别寂寞。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怎么大家看起来都怪怪的?百思不得其解的侯竺婳一望墙上的月历,八月二十五号,又不是特别节日啊“你们晚上订位了吗?”在她后面走人茶水间的明萱轻拍她瘦弱的肩,脸上皮笑肉不笑的。

    “订什么位?”

    原来你们也没有想像中好嘛!讪笑注入明萱眼中。“不庆祝吗?今天是七夕情人节耶!”

    原来如此。侯竺婳这才恍悟。

    几百年没有过情人节了,她早就忘了还有这种节日。

    可是昨天檀意风也没有什么表示啊!是不是男人都不太会去记得这种节日?还记得以前她跟石应天交往的时候,总要她提醒过节,要不然他连圣诞夜都会安排跟朋友一块出游她突然发现自己很久没有想起石应天了。那曾是她以为一生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恋,到头来,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只是她痛苦回忆里头痛入骨髓的一道伤痕。

    “你等一下要不要打电话给侦探啊?提醒他今天是情人节喔。”

    侯竺婳注视着眼中透着一点幸灾乐祸的明萱。“我想不用。”她笑了笑,唇角的狐度不见怒气与失望。

    “喔!”明萱一向不喜欢侯竺婳笑起来的样子,那样温柔的笑靥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一个乱七八糟的女人身上。“其实女人不用老是等男人主动啊!”她走在她旁边“好心”的告诫“这样的下场只会让等着惊喜的女人失落更大而已。主动的去提醒,才不会破坏了美好的节日”她的劝告嘎然而止在柜台上一大把粉色的玫瑰花身上。“是送给谁的啊?”花的位置放得奇妙,明萱的心脏怦怦跳动起来,眼中闪着兴奋与期待的光芒。

    她快步走过去,抢先侯竺婳一步拿起了玫瑰花束,在花朵中寻找送花者写的卡片。

    “那是竺婳的。”纪彤拿着茶杯走过来,对侯竺婳说道:“刚好你不在,我就帮你签收了。”

    “不错嘛!”明萱没好气的将花束塞到侯竺婳手中。明明就有准备,还故意装成什么都不知道,摆明炫耀嘛!“不过他好像没附卡片,不知道是谁送的!”

    “我知道。”甜甜的笑意涌入侯竺婳湛湛双眸。

    玫瑰花束里藏着一只可爱的蚂蚁玩偶,那是她第一次跟他“出任务”的代号。

    侯竺婳幸福的笑靥让明萱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能收这么大一束花。”

    “扮涂厚一点说不定就会有了。”纪彤故意取笑道。

    明萱狠狠瞪了纪彤一眼,**一扭,走入柜台。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檀意风的电话果然来了。

    “六点柏拉图见喔!”

    “好。”心情好,侯竺婳连声音都特别甜。

    挂掉了电话,明萱立刻靠过来“你们约哪里?”

    “柏拉图。”

    “柏拉图?”明萱拉长了声音“那间餐厅每逢情人节都要在一个月前就订好位子耶!你们不是认识不到一个月吗?会有位子吗?”

    “我不晓得。”侯竺婳想了想“说不定是在柏拉图碰面,再去别的地方吧!”

    “我想也是。”明萱装作无心的说道:“情人节是男人大失血的时候,不知道他会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带你去高级餐厅喔!”

    侯竺婳笑了笑,没有回廨。

    “如果他带你去吃路边摊,你会不会怎么样?”

    “也有好吃的路边摊。”

    “你有这么好养啊?”明萱撇撇嘴。

    从有钱的杜经理转到穷酸侦探。不是有句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吗?搞不好他们两人一过完这个情人节就完蛋了。不过她眼一瞟被藏在柜台底下的大把玫瑰花,这一看就知道没个好几千是买不到的,说不定他会选择打肿脸充胖子喔!

    “我看他还是会带你去餐厅吃饭吧!”

    面对无聊的问题,侯竺婳一向采取尿遁,躲进了洗手间。

    管他去哪吃饭,过节本来就是心意,为什么要在意这么多有形的事物呢?她高兴的是他记得节日,有这份心,那可不是玫瑰花、高级餐厅可以比拟的啊!

    然出乎侯竺婳意料之外的,她一到了柏拉图餐厅门口,檀意风就将她带进去了。

    “会有位子吗?”她更担心的是他的荷包。

    “等一下就知道了。”檀意风故弄玄虚的一笑。

    檀意风与领台低声说了几句,领台立刻带他们到视野最好的靠窗位子。

    坐定位后,侯竺婳笑着道:“我读大学的时候,班上有一个男生立誓要交到女朋友,在情人节那一天吃情人节大餐,所以他每年的情人节都在餐厅订位,可惜,他每一次都找不到伴前往。”

    “你面前的可是大帅哥喔。”

    “我没说你啊!你多心了。”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着对看了好一会儿。

    “那个领台是我朋友,”檀意风端凝着她“我是他的老板之一。”

    老板?!柏拉图的出资者?这么说来,他不是穷酸侦探啰?

    “高兴还是失望?”以往,他身边的女人对他这项身份都会表现出强烈的喜悦。

    “高兴吧!”她想了想,如此回答。

    不管怎样,这至少可以堵住明萱势利的嘴好一阵子,可若照实说了,明萱搞不好会因此缠上了檀意风,毕竟她还是对他有意的啊!面对自己的猜测,侯竺婳吓了一跳。她在害怕有人跟她抢男朋友哪。察觉内心的想法,侯竺婳不禁有些赧然。

    “是不是很高兴我不是穷酸侦探啊?”

    原来他知道女行员们私下对他的称呼啊!

    侯竺婳不自在的笑了笑。“对了!这是不是表示我们都得上这里来吃饭?”

    这是一间很高级的餐厅,顾客的层级颇高,用餐与讲话的声音都压得极低,明明已经客满,却没有让人心烦的嘈杂人声。

    “不好吗?”她的问题听来有些莫名其妙。

    “对不起。”她双颊微红“我很高兴你的邀请,不过,我觉得我们两个比较适合休闲一点的地方。”

    虽然他一贯旁若无人的只是把他庞大的身躯挂在椅子上,可她真的很不习惯他同样刻意压低的音量,只是唇角微扬的微笑。

    她喜欢他爽朗的笑声、恣意的神采,而不是被束缚的拘谨浅笑。

    “我懂。”他握住她搁在桌上的手“下次我们左美式餐厅。”

    “嗯!”她用力一点头。

    他的甜姊儿!她比他想像中还更了解他呢!

    用完餐,走到门口的侯竺婳不意与排队等候的客人肩膊擦撞。

    “对不起。”一抬头,熟悉的脸庞让她呆愕当场。

    “嗨”石应天同时认出了她。

    “好好久不见。”她紧张的结了巴。

    “好久不见。”石应天神态同样有些尴尬“吃饭吗?”

    “嗯对!”两人同时瞧见了身旁的伴侣。“女朋友?”

    石应天身旁的女孩长相清秀,肤质白皙,是个美人儿。

    “我太太。”

    “结婚啦!”她用力挤出微笑。

    其实她早就知道了。

    石应天当初是系上的助教,就算她不刻意去打听,也会有好事者将他结婚的消息传播出来。

    故意有此一问,不过是想让他以为她对他已经不在意罢了。

    “那这位是你先生吗?”

    “不!”她慌乱的一摇头“男”

    “男朋友。”檀意风率直的伸出手“檀意风。”

    “我姓石,石应天。”

    “我们该进去了喔!”石太太拉拉石应天“等一下位子被抢走。”

    “好。”石应无从头到尾都不曾直祖侯竺婳的眼“那我们进去了,再见!”

    挥挥手,两人就此擦肩而过。

    这样的偶然相遇,只不过是在小小台北盆地里头的机率罢了,可是仍在侯竺婳心湖激起了不小的涟漪。

    “那个人是谁?”她听到石应天的太太如此问道。

    “以前教过的学生。”石应天是如此回答他们过去的关系。

    她还对他有感觉吗?她自问。不!她为问题下了否定的答案。会有波澜,只是因为她曾经爱过他罢了!但是现在她笑着仰头望着檀意风若有所思的脸。

    “以前的男朋友?”观察力入微的他,常常不需要由别人口中去寻求答案。

    “嗯!”侯竺婳点点头“‘以前’的男朋友。”

    就是他吗?那位让她拥有不好的回忆却又情牵于心的男朋友?!檀意风觉得胸口很不舒服。瞧她刚才手足无措的模样,可见她对此偶遇心头必是激荡不已。

    她还很介意他吗?

    檀意风张嘴想问,又速速合了起来。

    他才不要让她以为他是小心眼的男人!

    “我忘不了他。”侯竺婳手揽住一个男人的手。

    檀意风认得出是晚上遇到的那个男人。

    “我要跟他走。”说完,她毫不留情的转身,笑逐颜开的与“以前的男朋友”并肩离去。

    在他们走出屋外时,侯竺婳眼中那满满的幸福与喜悦是他一辈子难以忘怀的。

    他愤怒的紧握双拳,没一会儿,突闻身后传来哭泣声,一转身,瞧见全身是伤的侯竺婳跪坐在那儿,抽抽噎噎地哭泣。

    “那个男人对我动粗我想过了,还是你最好,所以我回来了,你会接纳我吧?”

    望着侯竺婳梨花带雨的脸,檀意风狂肆的怒火仿佛一下子被浇熄了。他低下身去,正想扶起她,一双大脚突然映入眼帘,紧接着,他听到那男子与他截然不同的温文嗓音。

    “回来!”

    就这么一句话,他却看到了侯竺婳立刻收尽泪水,双眼迸出光芒,转身投进那个男人的怀里。

    怒火攻心的他抓狂的张口欲喊,突地眼前一暗,他眨了眨眼,透过屋内微弱的灯光,他发现身在何处。

    原来是作梦。他一转头,果然看见侯竺婳背对着他,呼吸均匀,正熟睡着。

    虽然明白那只是一场梦,可是一回想到梦中的情景,他喉头就是有一股怒气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大手一伸,扳过侯竺婳的身子。侯竺婳睡得正熟,既没反抗,也没任何响应。

    他快速的解开睡衣上面的扣子,手指一拨,柔软而有弹性的乳儿自睡衣中绷出来。侯竺婳睡觉从不穿内衣,所以檀意风也就省下了麻烦的解衣动作,脖子一伸,双唇含住了粉色**

    趴在厚实的胸膛上,侯竺婳喘息不已。

    “好累”她快虚脱了。

    “这么短时间喊什么累?”他抓过被子盖住她“我平常可是你的好几倍时间。”

    “你行啊”她不行了。睡到一半被挖起来,又做这种累人的运动,一停下来,眼皮立刻似千金重。“我先睡,醒来非问你挖我起来干嘛”语音未落,人已沉沉睡去。

    檀意风将她安放在床上,望着她的睡颜吐了一口大气。

    他在吃醋!

    该死的他一个男人竟在吃无名飞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