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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烦的事情总是会接二连三的来,这点在甄姝姣身上看得最清楚不过。
先是莫名其妙的着了齐之浩的道,现在则是与对手公司同时竞争的案子让人拿了去。
退回的设计稿摊在桌上就像是无用的废纸一般,尽管当初她费了不少心力,但只要人家大老板一句话——不喜欢,管他是不是个好设计案都变成一堆垃圾。
整个上午,她都持在总经理的办公室,被她的上司——也就是她的舅舅,狗血淋头的狠骂了顿。
什么亲情伦理皆抛在脑后,他拿着被人退回的稿件,猛拍桌子,像是暴跳如雷的狮子,只差没把她生吞活剥。
“姝姣姐,你也别太难过,谁都知道你没拿到这案子,是因为自由创意那间设计室派出美女牌去迷惑对方老总,要不,你这设计会比不上那个花瓶?杀了我也不信!”公司小妹美琪给了她一个割脖子的手势。
话虽如此,她心中却不这么认为。
对于自己的能力她最清楚不过,总觉得还是少了一些历练,对这行业的了解还不够深,心中有股念头要她到外面的世界去闯闯,而她最最想去的地方,是她学生时代就向往的意大利。
意大利的设计向来闻名世界,不论是服装、建筑或是工业都令人折服,而最有趣的现象是他们许多知名的工业设计师都是建筑师出身,他们时而将建筑的概念运用在工业产品上,成为独树一帜的特有风格,这让出身于工业设计的甄姝姣钦佩不已。
只是,出国念书的念头在她心中百转千迥的缭绕,却似乎还是少了一股动力,或许是那种习惯安逸的心态使然吧!
推开桌上的设计稿,她筋疲力尽的趴在桌上“算了,技不如人,不足道矣,吃过午饭所有的失落就会随着消化,没事的。”
选择了设计这一行就得面对残忍的竞争,尤其在台湾能真正打出自己品牌的公司不多,再加上大老板重视的是商业利益,有时就算是个好的设计但利润过低,还是会遭到否决,这点在学校时就有不少师长告诫过了。
一旁的设计助理小妍见状,不藏私的将自己买来的杂志捐献出来“别说那些不开心的,给你看样好东西。”
“财经杂志?!别开玩笑了,这种东西跟数学课本有什么分别?你还是自己留着看。”光是那四个大字就已让她兴致缺缺提不起劲,什么股市行情、哪家公司的股票上柜、经济指数是攀升还是下跌,看了她就头痛。
“不是啦,我说的是这一期的人物专访。”迅速的翻到做了记号的页次,小妍忍不住又发出赞叹声。“看,光硕科技的少东齐之浩,很帅吧!简直是帅毙了!很少有企业家的第二代这么有看头,要我倒贴都愿意。”
听见光硕科技甄姝姣就已觉得浑身不对劲,随之而来的少东齐之浩更是让她皱起眉头,全身的细胞都在高呼救命!
为何这短短的几天,齐之浩的名字在她身边转来转去的?让人听了都害怕!
“你会不会太夸张了。”摇着头,甄姝姣显得不以为然。
虽然她承认齐之浩是长得不错,但是小助理崇拜的眼神实在是夸张了点,又不是小女孩迷恋偶像,没必要如此推崇他吧。
不过,话说回来,他归国也不过几天的事,怎么会有传媒已做好访问甚至还已出刊?
她接过杂志一看。
吓——还真是了不起,采访的记者还特地跑到国外他念书的地方做这篇专访,真是大费周章!
“算了吧!就算你肯倒贴人家,人家也不见得要,像这样出身豪门的子嗣,当然还是得要名门之后或是社交名嫒才能匹配,怎样也轮不到你。”公司另一位设计师范伟铭在一旁附和。
“对啊!像我们这种平民百姓,恐怕连要见上他一面都是不可能的事呢。”小妍惋惜的叹着气。
看同事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甄姝姣仍是无奈的笑着,只是,范伟铭接下来的话可就让她笑不出来了。
“这倒不一定,你们要是真想看看他,或许可以拜托我们的甄姝姣,甄大设计师,只要她愿意带你们其中一人过去参加光硕科技子公司的产品比稿,也许就有机会能见到他本人。”
“什么比稿?我怎么都不知道?”她没听错吧!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告诉她?
“大概是老总刚才气过头,所以忘了跟你说,这次光硕科技的案子关系到今年的年终,所以你真可谓是责任重大,可得加油,别让自由创意又把案子抢了去。”
“既然这么重要怎么不派你去,或是派政能去,他不是这两天就应该出完差了吗?”这种烫手山芋说什么她都不愿意接,尤其是还有可能碰上她的死对头冤家。
“我手上还有个案子,政能那边我倒不清楚。不过,老总那边态度挺坚决的,他也说了,不管是公司哪位设计师的稿子采用,都必须由你去接洽。”
这不是摆明了强迫中奖吗?甄姝姣在心中哀嗓。
“洽谈应该是公关部的事情才对,不该是由我出面吧!”她可火了,虽然是在自个儿亲戚底下工作,但也没有道理要她身兼多职,尤其还是这等苦差事。
众人面对她的反应只能有志一同的往老总办公室指去。
“他是你舅舅,我们也帮不了你。”
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像他们这种没有皇亲国戚在公司任职的职员不方便出面为她说话,若她真想抗争的话,恐怕只得靠自己了。
刚刚才挨了一顿骂,她可不想这会儿又自找麻烦的冲进去送死。
想了想,她还是等过了中午休息时间再看情形。
硕扬是光硕科技这一两年才分出来的子公司。
当初总裁齐方榆的用意很明显,主要是希望能交至儿子手上管理,利用这样的机会对他做一番磨炼,算是为接管整个集团做暖身。
新官上任,齐之浩的日子可说是忙碌极了,从到任的第一天开始,桌上的公文就堆得宛若一座小山,看完一批,另一批马上送到眼前,使得他这几天大多是待在公司过夜,换洗的衣物也是家中佣人送来的。
尽管一个人得当好几个人用,他倒不以为苦,相反的,还能忙里偷闲的抽出些时间做他自己的私事,像他现在手中看的这份资料就与公司无关。
杜宇轩
年龄:二十九岁
学历:台湾大学医学系
背景:南部某土财主的二儿子
职业:某私立医院妇产科主治大夫
性格:保守,木讷、喜静。
嗜好:围棋、象棋,举凡棋类都小有兴趣。
征信社的办事效率很迅速,只要一天的时间,连这个叫杜宇轩的祖宗三代资料都找了出来。
他没有闲情逸致了解他祖父那一辈是从事何种行业,管他杀猪还是种田,齐之浩直接跳到他最感兴趣的部分,只是看了下来,他发现仍是一样的无趣,这个叫杜宇轩的人实在是乏善可陈,他真不明白那个小女人是看上他哪一点。
一个活到二十三岁的女人当然不可能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这点齐之浩很清楚,只是,她为什么偏偏选了个不称头的男人?
他自认不是个自大的人,或许性格上有点自负,但应该可以让人接受,而不是像杜宇轩这张相片令人看来难以忍受,老式西装、黑框眼镜,最糟糕的是那抹了油的头发,都可以黏苍蝇了。
资料又往下翻,他才发现,原来先前的照片是他大学时的模样,这页上头的照片才是他现在的样子。
嗯人果然是一经衣装后就显得不太一样。
他现在的样子比起之前让人能接受多了,换了副金边的眼镜,少了那些涌腻的发油,人还算是清秀
桌上的电话这时响了起来,他顺手按下通话键。
“什么事?”
隔扇大门的秘书对着电话报告:“齐先生,您要的车子已经请司机开到大门,请问是让他再等会儿,还是您现在就要用车?”
“我现在就下去。”
将近一星期以来,他第一次这么早离开办公室,为的是那个放在他心中十几个年头仍是牵挂的人。
雪莉餐厅内的客人大多以情侣为主,尤其是晚餐时间双双对对的情侣各占一席。
店家挑选的音乐都是些老式情歌,而正是这种要命的气氛使甄姝姣如坐针毡。
邻桌的男男女女不时的向他们这桌张望行注目礼,好似她与齐之浩是对恋人,让她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法开口。
“你男朋友该不会是听到要见家长,便借故找理由搪塞吧!”看出她的困窘,齐之浩打趣着。
“宇轩不是你说的这种人,他是临时有个手术要进开刀房,晚点才能过来,不像你大少爷高兴什么时候下班就可以拍拍**走人。”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后,她像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对了,待会他来了你可别乱说话,我和你的关系充其量只是稍稍认识,哪来的家人之说。”
看来她倒挺维护自个男朋友的,这让他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回国至今都还没听见她喊过他的名字,对那家伙倒是喊得挺热络的,听了就让人不舒服。
“在你眼中,我是那种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这还真是个过人的评价。”靠着椅背,几天来的疲惫在此时显露出来。
瞥见他脸上的黑眼圈,她才发觉自己的话似乎过份了点。
看来他这几天不太好过,记得昨天她打电话回去,她母亲说有很久没见着他的人,他几乎是把公司当自己的家了。
侧隐之心令她不禁放软语气“你要是累的话要不要先回家休息,其实这顿饭也没什么意义,就算不吃也没影响,不是吗?”
“说了这么多,你是怕让他见我是不是?难道他更长得不能见人?”眨着眼,他又嬉皮笑脸起来。
绷着脸,她懒得开口,兀自生起气来。
给他点好脸色,他便又抬起杠来,这人真是有本事令人发狂,天怒人怨、人神共愤这类形容词似乎都不足以形容。
少了她的反击,火药味没有稍减,只是沉寂了些。
很快的,齐之浩又开启另一个话题。
“新的案子进行得如何?”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她一头雾水,只能回以不解的神情。
“下星期硕扬的产品比稿”忽地,齐之浩眯起眼“你该不会到现在运动都还没动笔吧?”
“硕扬的比稿?”奇怪了,他又知道他们公司肯定会参加?“谁说我们公司会参加你们硕扬的比稿?”
“我说的。”露出一口白牙,他笑道。
“你说的?什么意思?”
“我打了通电话给你舅舅,他对我保证你一定会参加,而且,非你不可。”他身子向前倾去,越过桌面,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不少。
瞪大眼,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威胁我舅舅?”
咧开嘴,他笑得更加狂妄“别说得这么难听,应该说是给他机会,只要谈成这次的合作案子,你们公司的年终奖金会很可观。”
“你这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按捺不住,她吼出声。
她的嗓音明显的影响了其他用餐的客人,很自然的他们又成了被关注的对象。
“用餐时间说这话不是个好时机。”皱起眉头,他不太认同她的说法。“或许你用死性不改会来得好一点,至少不会遭来白眼。”
“你——”
其余的话来不及说出,杜宇轩人终于赶到。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脸上泛着汗水,微喘着气,杜宇轩想必是为了赶来赴约跑了一小段路。
“你是姝姣的男朋友?请坐。”坐在自个儿的椅上,齐之浩半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刚才我正和她提到你,想不到你人就来了。”
杜宇轩望了眼身旁的她,发现她的脸色不太好看,以为她是因为自己迟到而生着气,他连忙赔不是。
“真的是手术房有事,临时走不开,你别生气。”
又是恶狠狠的赏了齐之浩一记卫生眼,她巴不得扯下他那张笑脸。
“我没有生气。”闷声,她的话说得有些生硬。
杜宇轩紧张的推了推眼镜“保证不会有下次。”
隐忍着笑意,齐之浩朝着一旁的侍者比了个手势“人家杜先生都向你赔不是了,你也别小气。点餐吧!”
她放下菜单,即使想将他千刀万割,却也不便就地发作。
只是他眉宇间满是笑意的跳动,着实令她不舒服极了,若不适时的释放心中的怒气,这餐饭她不吃也能饱,被他气饱的!
“我去一下洗手间。宇轩,你替我点个套餐就行了。”离开桌前,她瞪了眼齐之浩,要他别趁机又想做乱。
齐之浩眨了眨眼,笑容却写着不怀好意。
拿起菜单,他问着身旁的服务生:“听说你们的海鲜盅不错?”
“是的,是我们主厨推荐的菜色之一。”侍者有礼的点头回应。
少了女友在身旁,杜宇轩总觉得不自在了些,并非是初次见面的生疏使然,而是同样身为男人,齐之浩所散发出的气势令他觉得压迫得难受。
“海鲜盅?我想姝姣应该也会喜欢才是。”听见对方与服务生的对话,除了认同他似乎没有更好的主意。
“ok!来两份海鲜盅,至于我,还是想试试你们的另一道主厨推荐,迷迭香烤羊小排。”将菜单递回,齐之浩不疾不徐的开口“你们认识很久了?”
“呃一年多。”有意无意的避开他的眼神,杜宇轩惟惟诺诺的回答。
一年,果然是了解得不够深。
扬了扬眉,齐之浩冷笑,因为他看出对手显得很无措。
“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有是有不过,姝姣似乎还没打算结婚,说是太早了。”回着话,他的汗水凝结成珠,感觉好像回到大学时代,面对教授的问题常使得他手足无措。
“也对。”忽地,他收起眼中锐利的光芒。“会不会想在婚前先同居看看,试婚在西方社会很平常。”
拿起水杯试图减轻压力的杜宇轩闻言猛地颤抖了下,双眼难以置信的瞠大。
齐之浩冷眼将他的反应看在眼底,这小子真是不太中用,听见试婚的反应竟会像是受到惊吓的小白兔?
“别看你女朋友那样子,和她说说看或许会有让你意外的惊喜。”双手置于胸前,他微笑。
霎时,杜宇轩神情变化万千,最后,他提起胆子,将椅子往前倾去“真的吗?”
“什么东西真的、假的?”从洗手间走回来的甄姝姣好奇的问。
杜宇轩脸上的疑问顿时换上满脸尴尬,红着脸半句话都不敢吭。
“发‘泄’完了心情好点没?”仍是那张坏坏的笑脸,齐之浩语带双关。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事情有些不对劲,若不是看在有外人在的份上,她肯定会要齐之浩说出来。
等等,她所谓的外人是杜宇轩甄姝姣开始觉得自己不太对劲。
她与杜宇轩的感情总是淡淡的,不像热恋中的恋人,会有些激情的表现,交往至今,亲密程度仅止于双颊间的亲吻,但毕竟他们是情侣,她怎会觉得与齐之浩的关系会比他来得亲密?
甄姝姣看着这两个男人开始觉得头痛了起来。
还好这时服务生端着餐盘上莱,暂时分散她的注意力。
“你替我点了什么?”虽然服务生尚未将盖子拿开,但她已经闻到诱人的香味。“海鲜?”
掀开银制的餐盖,她的神情变得奇怪。
“海鲜不好吗?”杜宇轩又紧张了起来。
清了清嗓子,齐之浩一脸正色“她不能吃海鲜,你不知道?记得她小时候贪嘴偷吃,结果浑身红得像只熟透了的虾子,她没告诉过你?”
“对不起,我”
“没关系,不是你的问题。”不用问也知道是齐之浩搞的鬼。
将她的火眼金睛当做是在眉目传情,齐之浩大方的将自己的餐点换到她面前“你吃羊小排会好些。”
整顿晚饭就在这尴尬万分的气氛下结束。
三人走出餐厅,杜宇轩正要开口,却让一旁的齐之浩抢得先机。
“我送她回去就行了,顺路。”
“谁说你顺路了?”大学毕业后,她早已不住在齐家为她们母女安置的房子,自己在外头租了间小套房,隔段时日才会回去看看母亲。
他深深的看她一眼“阿姨让我带你回去,有意见?”
就这样,她让齐之浩送她回家,途中,她愈想愈不对。
“奇怪了,我妈要我回去为什么昨天在电话里不说。”她的话虽是自言自语,但足以让在旁驾车的齐之浩听得清清楚楚。
专心前方的路况,他语带轻松的说:“因为是我临时替她作决定的。”
“又是你自作主张?”
“做人子女的回去看看母亲也有满肚子牢骚?”
这倒好,若是推翻他的话好像自己是个不孝女似的,憋着满肚子气,她索性别开脸来个相应不理。
“那小子不适合你。”见她不语,他又发表高见。
正眼都不看他,她火气未消地说:“适不适合我比你清楚。”
“既然如此,趁早跟他说清楚,别耽误人家的时间。”
甄姝姣怀疑,若整天跟他相处,她不被他气死,也会因为时时怒瞪他而造成眼睛脱窗。
“别人的事情你都有兴趣插手,或是只针对我?”小时候让他欺负不够,长大他还变本加厉?
“我是为你好。”他淡淡的道。
她出言相讥:“是吗?不如你说说看谁比较适合我,难不成是你齐大少?”
倏地,他踩住煞车,名牌跑车在夜色中发出“吱”的一声。
车上一片寂静,窄小的空间中,弥漫着异样的气息,嗳昧与不确定同时交错着,令人有些难以喘息。
静静的,她看着他缓缓逼近,直到他温热的气息朝她而来
眉心相对前,他终于开口:“或许,我是比其他人来得适合些。”
她很少与男人如此接近,令她心跳无法负荷的是他那对深沉的眸子,那恍若将她吞噬进无底的深潭中
“汪汪汪——”车外,两只秋田犬热情的叫着。
凝滞的气氛顿时散去,又是那玩世不恭的神情,他拍了拍她的脸颊“傻女孩,快进去休息。”
往车窗外一看,她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已回到齐家的前院。
连声晚安都没说,甄姝姣可以说是以落荒而逃之姿冲下车,直奔屋内。
看着她纤细的身影没入夜色中,他不禁笑了。
或许,她对他是有感觉的,只是还没察觉,也许这需要一点时间,而他会等的,因为,他已等了十八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