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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筑薰光着脚丫子,踩在沙滩上,与浪花相互追逐着,不时可听见她银铃般的笑声。
沈郡皓着迷地望着那个纤细的身影,看她不畏寒冷,像个顽皮的孩音在沙滩上恣意的奔跑,不时高兴的大笑,那耀眼的笑容令他百看不厌。
“小薰,休息一下。看你玩得满头大汗,像个长不大的小孩似的。”他拉着梵筑薰到大石头上坐着,温柔的替她拭去额上的汗。
“我才不是小孩子,你少侮辱人!”她抗议着。
“是是是,你不是小孩子,只是个长不大的大孩子。”梵筑薰捶了他一记“你这话是换汤不换药。你当我是白痴,听不出来啊?”
“说你是小孩子,你还不承认。只有小孩子才会老是绕着无聊的话题打转。”沈郡皓坚持自己的立场。
“客气点!明明是你先提出这个话题的。”她伸出食指,用力戳着他的胸膛。
“是,我又错了,行了吧?”沈郡皓只得再一次认错。
每次和梵筑薰争论,不论对或错,他一定是认错道歉的一方。
梵筑薰满意地点点头。
“看在你如此勇于认错的份上,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什么事?”他很好奇。
梵筑薰站起身,优闲地走在沙滩上,不急着告诉他,考验一下他的耐心。
就在他打算出声催促时,她才慢慢的开口说道:“你父亲来找过我哦!”“他找你说些什么?”沈郡皓跑到她峰边着急地问,他相信父亲绝不可能说好话的。
“你猜。”她卖着关子。
“别闹了,小薰。”沈郡皓拉住她的手。
“他其实是个好父亲哦!”她顾左右而言他。
谁管他是不是个好父亲?他只想知道父亲究竟和她说了些什么!
沈郡皓盯着她的背影,有些不高兴了。她明知道他很着急,态度却依旧悠哉,分明是故意的嘛!
“梵筑薰,我父亲究竟和你说了些什么?该死的,你别吊我胃口!”他终于忍不住大吼。梵筑薰笑嘻嘻的回过头,似乎很满意他的怒容。
“他要我离开你。”她大声地告诉他答案。
“这是个好父亲该说的话吗?”他瞪视着她,表情僵硬,对于她之前说的话感到不赞同。
看见他那副表情,梵筑薰忍不住大笑出声。
“别笑。”他沉声警告那笑得欲罢不能的女人。
“好,可是我忍不住嘛!”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笑够了没?”他口气充满火药味。
“好啦。”她擦擦眼角的眼泪“谁教你刚刚的表情那么滑稽!”
沈郡皓忍不住翻个白眼,他真弄不懂这小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她难道察觉不到他在生气和担心吗?他实在很害怕父亲会破坏了他们好不容易才稳定的感情,而她却一副没啥大不了的样子。他愈想愈气愤,最后索性走开,不理她。
梵筑薰见状连忙跑到他身前,偏着头打量他。
“你在生气。”她道出显而易见的事实。
“你总算看出来了。”他闷声说道。
“为什么生气?”
他睨了她一眼“你明明知道,不是吗?”
她是知道,但是这个大呆瓜难道不会自己说出来吗?笨蛋!
“我不是很清楚?,你能告诉我吗?”她故意装傻。
她是故意的!沈郡皓知道她在装傻,遂不发一言地死瞪着她。
“你不说就算了。”她不甚在意地耸耸肩,其实心里早笑翻了。
沈郡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拉住她的手臂,阻止她欲离去的身势。
“听我说,小薰。”他深情地瞅着她“你知道,我很重视我们这段好不容易有些稳定的感情,我不希望任何人破坏,包括我父亲。你懂吗?我不想失去你。”
听到他如此没自信的话,梵筑薰忍不住投入他怀中,哽咽地道:“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呢?”
“因为你始终不肯给我信心啊!我的喜怒哀乐全源自于你,你不知道吗?”他搂紧她的身子,温柔地说。
“我现在知道了。”她抬起脸庞,带着一抹微笑。“我没答应你父亲的要求,还狠狠地训了他一顿呢!”
她的话让沈郡皓不安的心有了停泊的地方。心中霎时充满的兴奋,令他整张人活了起来。
“真的?!”
“嗯。”她肯定地点头。
“我爱你!小薰。”他高兴地大喊“你给了我好大的信心!”
梵筑薰被他直接的告白震慑住了。
她从来不知道“爱”这个字眼能够给她这么大的感动,让她的心为此剧烈的跳动。她无法言语,只能任心中那翻涌不停的滚烫心情泛滥成一股她无法正视的感情。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敢去挖掘,她怕结果是自己所害怕的。所以她再次选择了逃避。
对于她的沉默,沈郡皓像是早预料到了。虽然感到失望,但他愿意给她时间,让她去理清一些事实。反正这辈子他是注定和她共度了。
“其实你可以不必那么排斥你父亲的。”她试着转移话题。
他无言地放开她,转身望向无际的海洋。他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梵筑薰不放弃,走到他面前,与他面对面。
“别这样,阿皓。”
他恍若未闻,不发一语。
“阿皓,他好歹是你父亲啊!你犯不着用怀恨的心对他。”她仍试图劝他。
他依旧抿紧薄唇,不愿开口。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就不能回我一句吗?”她生气了。
这沈郡皓是不是把她当白痴啊?让她自言自语,连开个金口也不肯,分明想气死她!
见她满脸怒容,沈郡皓没辙了,这辈子他最不愿意做的便是惹她生气。
“小薰,你明知道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打断了他的话“我只知道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父子之间没必要闹成这样,有什么话只要摊开来讲,那些疙瘩、心结就没了。但是你却冥顽不灵、自以为是,其实说穿了,只是你的自尊心在作祟而已!”她语气非常激动。
“你根本不了解我的心情。从小到大,我一直希望他能多关心我一点,但是他从来不愿施舍一点爱给我。我努力用功念书,争取优异的成绩,为的就是想让他注意到我的存在,可是当我拿着全校第一名的奖状给他看时,他仅仅瞄了一眼,连一句赞美也没有。你说,这样的父亲,我还能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他终于道出了二十八年来对父亲的心情。
梵筑薰心疼地望着他,忍不住伸出手,轻抚着他略显僵硬的脸颊,想藉此抚平他受创的心灵。
“但是,你仍然无法真正的恨他,对不对?你只是不想再被他伤害,所以才故意摆出恨他的样子。你只是想保护自己罢了。”
沈郡皓露出无奈的笑,摇摇头。
“那都不重要了。”他早心灰意冷了。
“怎么会不重要?你爱他的,不是吗?”她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你至少有个父亲,而我却什么亲人也没有。比起我,你实在幸福多了。”
梵筑薰满是感伤的语气,让他听了极为不舍。
“你还有我啊。一辈子都有我,你绝不会孤单的。”他轻轻的将她搂进怀中。
“我知道。”她抬起头,绽出耀眼的笑容“所以,就当是为了我,和你父亲谈和好吗?”
“好。”他早该这么做了,不是吗?
“哇,太棒了。你可不许黄牛哦!”她高兴地扩大了笑容。
“绝不黄牛。”
听见他的允诺,她兴奋地猛亲他的脸颊,藉此表达她喜悦的心情。
看她高兴得像什么似的,他也感染了她的愉悦。突然一个念头窜入脑中,他脱口而出“嫁给我,小薰。”
他突来的求婚,让梵筑薰愣了好一会儿。
“呃,嫁给别别开玩笑了。”她不敢置信地猛摇手。
“我是认真的。我们结婚,好不好?”他深情的眼神、真挚的口吻,在在说明了他的真心与真意。
梵筑薰挣开他的怀抱,神情黯然。
虽然她知道自己在乎他,而他也是她最重要的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必须用结婚来系住彼此。她根本不相信婚姻,更不相信一纸证书能保证些什么。所以即使她知道他浓烈的情感,却仍无法改变她根深柢固的想法。
“怎么了?”看她一副深思的模样,沈郡皓不禁关心地问道。
“我们目前这样的相处方式不好吗?”她定定地看着他。
“不是不好,我只是想要和你共同组个家庭,有个只属于我们的天地。”他对这样的日子向往不已。
“你为什么肯放弃既自由又快活的单身生活?还有,你若是结婚了,那些红粉知己怎么办?”她问出心底的疑虑。
“因为对象是你,所以我愿意放弃单身生活。而你所说的红粉知己老早就没了。难道你没发现吗?自从和你交往后,我早就不再有绯闻传出,洁身自爱得很呢!”沈郡皓将手放在心上,证明自己所言不假。
“但是”梵筑薰咬着下唇,犹豫着该不该说出心中的想法。“我不相信婚姻,更无法相信单凭那张薄薄的证书能够让两个人朝夕相处地过完一辈子。我只珍惜现在,其余的我不想去计划。一切顺其自然,好吗?”
虽然拒绝了他的求婚,她实在于心不忍,但她真的需要时间想想。喜欢他是一回事,但结婚又是另一档事;她真的没有勇气尝试婚姻生活,她不敢冒险。
“我不逼你。我只想告诉你,建立在两情相悦基础上的婚姻是最坚固的保垒,任何风雨皆无法令它动摇,因为彼此的真情会永远支撑着它,巩固着它。我相信我有足够的感情去建立一座属于我们两人的堡垒,至于坚不坚固,就得看你了。”言下之意是他会等着她的答案。
他知道,现在她最需要的是时间,所以不愿逼迫她许下任何承诺。即使会心痛,可是因为他爱她,所以他只能用尽一切耐心来等待她的答案。
沈郡皓的一番话在梵筑薰心上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让她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湖更加波涛汹涌,一股原本就存在的情愫更是随着血液的流动冲向四肢百骸。这种强烈的心动令她感到陌生,她不明白那是属于什么心境,但她知道,自己真的很喜欢他。
天空飘着细雨,带着一种深不可测的迷离气氛,空气中飘荡着些许令人烦躁的离子。
踏着缓慢的脚步,沈郡皓手捧着一束鲜花,来到母亲所在的墓园。今天是他母亲的忌日。
蓦地,他停下步伐,意外地发现有人早一步的到墓前拜祭,而那人居然是他最料想不到的人——他的父亲。
沈柏雄面向儿子,懊恼地发现自己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任由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沉默在彼此之间形成一条鸿沟。
强压下心底不断翻涌的骚动,沈郡皓面无表情的将鲜花放在母亲墓前。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打破僵局。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世纪之久,终于其中一人先开口,跨越了那条鸿沟。
“对不起。”沈柏雄干哑的声音中含着浓浓的后悔。
沈郡皓的眸中载满讶异与不敢置信,那真是他一向骄傲、高高在上的父亲所说的话吗?”
“我知道我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这些年来,我完全忽略了你的感受,全凭我的主观意念行事,进而想去掌控你。而你的沉默与服从让我误以为你也认同我的作法,忘了去倾听你心底的声音。直到上次你的反抗,我才惊觉自己竟然错得如此离谱,因为我失去了唯一的儿子。”他顿了一下,拭去眼角的濡湿,才继续说道:“我知道我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但是你要相信,我真的是诚心真意地向你忏悔。我真的对不起你,不配再当你的父亲。”此刻,他在商场上不可一世的神情与姿态全然不复见,有的只是被原谅的渴望。
看到父亲老泪纵横,沈郡皓不敢相信那是一向意气风发的父亲会流露出的情绪。父亲像忽然老了十几岁,那种满是谦卑的语气令他好心疼。那毕竟是他的父亲——他在心底偷偷爱了二十八年的父亲啊!
“我还是你唯一的儿子,而你也仍是我父亲,并没有任何改变。”他轻轻吐出一串话。
“真的?!你肯原谅我这个失职了二十八年的父亲?你真的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吗?”沈柏雄的语气中流露出欣喜及不肯定的矛盾情绪。
“别再说这些没有自信的话,那不是你该有的。别破坏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他粗声地制止,想藉此掩饰心中泛起的情感。
沈柏雄黯然地垂下头,低声说道:“我现在只是一个做错事,希望能被儿子原谅的父亲而已。”
“爸”沈郡皓情不自禁地喊道。看到父亲迅速抬起头,双眼灼亮,他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我想我们可以重新来过,当对不再相敬如宾的父子。好吗?”
当然好啊!你终于肯给我机会让我付出关心,真是太好了。”沈柏雄伸手抱住儿子,脸上洋溢着如释重负的笑容。在父亲怀中,神色难得出现羞赧的沈郡皓也回搂父亲。那是他从小渴望的怀抱,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了,教他怎么能不感到幸福?
“虽然迟了二十八年,但是我终于盼到你的关心了。爸,谢谢你。”他的心中充满感激。
“别这么说。以后可别再对你老爸这么客气,知道吗?”沈柏雄轻拍着儿子的肩头说道。
“嗯。”沈柏雄露出满意的笑容,继而想起了另一件事,连忙又打趣地说道:“我想,在你的婚礼上,我应该可以坐上主婚人的位子了吧?可别让我这个当老爸的坐在一旁当观众哦!”“爸,你同意我娶小薰?!”沈郡皓好生意外。
“难不成你的新娘换了人?”沈柏雄没好气地问道。这个笨儿子,莫非要他挑明讲才算数啊?
“怎么可能!除了小薰,不会再有其他女人来当我的新娘了。”沈郡皓清楚且肯定的表明心意之后,才又开口问道:“但是你之前不是反对我娶她吗?怎么这会儿又”
“我反悔了行不行?”沈柏雄截断儿子的话。再听下去,他的老脸可就挂不住了。堂堂沈氏企业的董事长,居然出尔反尔,说出去可会笑掉人家大牙的。
“为什么?”沈郡皓仍锲而不舍地追问。虽然老爸那一脸不自在令他很想笑,但该问的还是得追根究柢。
这死小子,他非得这么有“求知”的欲望吗?
“那女娃儿我见过,也和她交谈过,她那性子我喜欢。这答案你满意吗?”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回答。
沈郡皓饶富兴味地盯着老爸的表情,不疾不徐地开口:“我听小薰说,她还训了你一顿哩。”
想到这里,沈柏雄更觉得脸上无光。他居然被个二十几岁的女孩教训,而且还被骂得一愣一愣的,说不出话来。
“是啊,我活到这样大把年纪了,竟然被个女娃儿教训,真是丢脸。你不知道,你那性子烈的女朋友居然将我预备给她当分手费的五百万赏给餐厅的服务生,真是一点颜面也不留给我。”
“她没收下五百万?!”一向金钱至上的她没收下钱?!
“没错。”沈柏雄点点头“不过,后来经由她的解释,也就不令人意外了。”
“她怎么解释?”沈郡皓急急地问道。
瞧儿子心急如焚的模样,沈柏雄露出狡猾的一笑“我看你还是自己去寻求解答,那样会得到更大的快乐。”
“你是不打算告诉我。俊
沈柏雄干笑了一声“这不重要啦!重要的是,你们到底什么时候结婚啊?”他好把该准备的东西备妥。
说到结婚,沈郡皓不免满脸挫败,因为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婚。他当然希望愈快愈好,只是决定权不在他身上,否则此时他早度蜜月去了。
“你不会还没求婚吧?”沈柏雄猜测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儿子就太逊了。
“我怎么可能还没求婚,只不过被拒绝了。”他可是个标准的行动派。
沈柏雄的下巴因为听见儿子的回答险些掉下。“真的?!”
“千真万确,不用怀疑。”沈郡皓回答得有些无奈。
“没关系,老爸支持你。”沈柏雄搭着儿子的肩,边走边试图安慰他。“国父革命失败了十次,你才一次而已,别灰心”
这对好不容易前嫌尽释的父子愈走愈远,失而复得的亲情,让他们更珍惜往后相处的时光。
梵筑薰手上抱着一大束鲜艳灿烂的向日葵,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大门。
“你回来了啊。”俞怡凡舒服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边吃着零食边道。
“咦,你怎么有空过来?”梵筑薰关上大门,疑惑地问道。
自从俞怡凡结婚后,这间公寓只剩梵筑薰一个人住,俞怡凡偶尔会过来串串门子。
“想你啊,所以就跑来了。怎么,不欢迎我啊?”婚后的俞怡凡讲话变得有些肉麻。
“少恶心了,肉麻当有趣。”梵筑薰一副敬谢不敏的表情,将手中的花搁在桌上。
“哇,好漂亮哦。”俞怡凡看到那一大束向日葵,眼睛一亮,眉开眼笑。这种花能令人心情愉悦。
“是不错,不过你也别笑得像个花痴啊!”奇了,她这位花的主人反而没那么兴奋。
俞怡凡不理会她的嘲讽,径自数着花朵的数目。
“有三十三朵?!”又是一声尖叫。
真受不了她!梵筑薰边摇头边想。
“喜欢的话,送给你好了。”
“真的?太棒了,我代替肚子里的baby向你道谢。”俞怡凡高兴得快飞上天了。
她的话引得梵筑薰一阵愕然。
“你怀孕了?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我快当妈妈了。我今天就是特地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俞怡凡开心地跟好友分享这令人兴奋的消息。
“几个月了?”梵筑薰兴匆匆地坐到好友身旁,抓着她的手关心的问道。
“一个多月而已。”准妈妈有些害羞。
“别不好意思啦!想不到木头的命中率那么高,真是令人佩服。”她意有所指。
“梵筑薰,你这个大变态!”俞怡凡整张脸红透了。
“小怡,别忘了胎教很重要的。”说完,梵筑薰便倒在沙发上笑得乐不可支。
俞怡凡一双眼仍瞪着梵筑薰,恨得咬牙切齿的。
“别瞪了啦,小怡。”梵筑薰将向日葵拿高,以引开好友那欲喷出岩浆的视线。“看到这么令人心情开怀的花,你怎么还舍得生气哩,对不对?小心以后生出来的小baby是座小火山哦!”俞怡凡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臭小薰,你才会生出小火山啦!”
“好啦好啦,你慢慢等,看我什么时候生火山。不过,可能没啥希望。”她胡扯一通。
“是吗?”俞怡凡看着怀中那一大束向日葵,怀疑的问道:“送这束花的人是沈郡皓吗?如果是他,那你就不必考虑,跟他生就行啦。”
梵筑薰斜睨了她一眼“你当是在给马配种啊?要我随便找个男人生小孩。”
“不是啦。”俞怡凡摇着手辩解“沈郡皓是你现任男朋友,又不是随便的男人。而且他又高又帅,生出来的小孩绝对是一级棒,这么好的机会,放过可惜啊!”“那你去找他生好了。”八字都还没一撇,就直接跳到生小孩去,未免太迅速了吧!
“神经病,我已经死会了?!包何况我老公也不差啊。我现在可是很幸福喔,你别要我红杏出墙。”俞怡凡赶紧表明对丈夫的忠心。
红杏出墙?!真亏她想得出来。
“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干嘛那么认真?我还怕你最后给我来个‘以死明志’,那我一定会被你那个木头老公一刀劈死的。”说完,梵筑薰还夸张地打了个哆嗦。
俞怡凡掐了她一把“这种事怎么能说笑,害我紧张死了,讨厌。”又推了她一下。
梵筑薰哇哇大叫“谋杀啊!你是个孕妇,还这么粗鲁,小心动到胎气。”
“对哦!”俞怡凡赶紧正襟危坐,不敢乱动。
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让梵筑薰颇为惊讶。婚姻真有那样大的影响力吗?瞧俞怡凡自从结婚以后,个性上改变了许多,如今更为了肚子里才一个多月大的baby这么小心翼翼的。这样就叫“幸福”吗?
“小怡,结婚真的好吗?”她好纳闷。
幸福的笑容浮现在俞怡凡红润健康的脸上。
“当然d悴恢道,每天一早睁开眼就可以看到心爱的人在身旁,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为他煮饭、炒菜、洗衣服及打扫都可以让你感到满足,更别提怀了小孩。肚子里孕育着两人相爱的结晶,会令你有种上天所赋予的神圣感呢!”
“为了婚姻及丈夫改变了自己的个性,去迁就对方,也算是幸福?”她仍无法苟同。
婚姻是女人思想及行为的枷锁,它将女人困在一小方天地里,穷其一生只为丈夫而付出,没有半点自我,这样的日子,她无法赞同那是“幸福”
“那不叫迁就,那叫互相。两人互相关心、互相付出及互相包容,更能从中体会到快乐,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最大的幸福了。”俞怡凡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诉说着自己的心情。
梵筑薰的心突然骚动起来,忆及沈郡皓的求婚,她勉强压下剧烈的心跳,又问:“你不担心木头搞外遇?当然,我不是怀疑木头,只是你现在怀孕了,有很多事情会呃,很不方便,所以你哎呀,该怎么说呢?”她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
“我懂你的意思。”俞怡凡点点头“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信任。因为我相信我的选择,也相信伟轩,所以我不担心。记得在婚前我也曾害怕及犹豫过,当时你告诉我,我答应了伟轩的求婚,就表示我信任他,那就不必杞人忧天,他一定会为我带来幸福的。就是因为你这引起话,才让我恢复了信心,怎么这会儿你会有这个疑问呢?”她偏着头打量着好友,关心地询问。
“没有啦!”梵筑薰矢口否认。
“别瞒我了。我和你认识十几年了,还不了解你吗?”俞怡凡的视线落在向日葵上,猜测道:“和送这束花的人有关系吗?”
梵筑薰也不打算瞒她。这些日子以来,每次和沈郡皓见面,他就求一次婚,搞得她心烦意乱。
“阿皓向我求婚了。”她坦白道出。
俞怡凡看了她一眼“你没答应?”
梵筑薰点点头“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不是答应,就是拒绝啊!”俞怡凡说得轻松。
“如果像你讲的这么容易就好了。”梵筑薰小声嘀咕。“你还害怕婚姻吗?在听我说了这么多之后,我以为你早该认同它了。”她实在想不透为什么梵筑薰会这么抗拒婚姻。
梵筑薰咬着下唇“我以前一直主观的认为,天长地久会让人厌倦,结婚更是一座牢笼。可是”她直视着好友“最近我发现我的想法居然开始动摇了。”
“这表示你被他改变了。”俞怡凡下了注解。
“是吗?但我还是无法答应他的求婚啊!”俞怡凡摇了摇头“那是因为你还在逃避自己心底真正的答案,不愿诚实去面对。我问你,你爱他吗?”
“我很喜欢他。”梵筑薰不做正面回答。
“你看,又当鸵鸟了。算了,不强迫你,你自己慢慢的想清楚,去挖掘真正的答案。”她看了看表“啊,都这么晚了,我得走了。”
“你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我送你回去。”梵筑薰抓起大门钥匙,准备送她回家。
“不用了,我约了伟轩在楼下等我。”
“那我送你到楼下。”梵筑薰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拉着她就走。
到了楼下,郑伟轩正靠在车门旁,他一见到爱妻便急忙上前扶着她,保护的意味极为明显。
梵筑薰羡慕地盯着他们,突然冲上前拉住好友的手问道:“小怡,你觉得阿皓是不是真的爱我?”
俞怡凡挑了挑眉,不答反问。“你说呢?你自己最清楚,不是吗?”她摆摆手道别。
梵筑薰怔忡地看着他们开车离开,分不清自己的心情及脑海里的思绪究竟为何。
这一夜,她反复思索,辗转难眠,直到天边渐渐露出曙光,她仍无法理出个头绪。突然,她由床上翻身坐起,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