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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响代替她的回答。
“珍!”莫追风从没想过会在此时此刻听见枪声,他什么都来不及反应,珍已经松开他的手,缓缓倒在他的怀中。
“珍?”他紧张害怕得无法呼吸,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一阵湿意染红他的手臂,从她的后脑勺淌下红色、浓稠的血
刹那,莫追风完全无法思考。
世界在他眼前旋转,双喜字、红烛火都融化成满身的红色血水,然后慢慢吞灭珍苍白的脸。
莫追风发出痛苦的嘶吼,他颤抖着手,帮珍做生命迹象的检查,然后狂喜的发现她仍有呼吸。
“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一定会保护你”他贴在她两颊上急促的呢喃,紧抱着她,全身颤抖快步离开。
“风”能说什么呢?单耘疾发现自己连句抱歉都心虚,他颓丧的看着他离去,无力的捶了圣坛一记。
从枪响的那刻,所有参与观礼的人早就训练有素的摆出作战模式,明款火还领了一批人在外头成护着,而隐雷则是负责礼堂内部,一看见有人开枪,他便追了出去。
不久后,隐雷缓步从外走进。
“雷,人呢?”单耘疾气急败坏的走向前,他部署好一切,没想到还是给得手。
“死了,窝里反。”隐雷沉重的说“是枭鹰堂的人,看来是被催眠的,已经自杀了。”
“可恶!”单耘疾怒不可遏。
“从他身上搜出这个。”隐雷交出一片光碟。
单耘疾一播放,罗伊可恶的声音悠悠传来:“你以为在永夜内部举办婚礼就万无一失了吗?太天真了!我已经遵守约定将莫逐日交给宁槐,帮我祝福莫追风,百年好合。”
单耘疾沉痛的闭上眼,他失算了。
解散众人,明款火和隐雷一块走到单耘疾身旁“天王”
“什么都不用说,去看看风吧,他应该在医疗中心。”单耘疾一挥手,示意两人让他静一静。
隐雷和明款火也只能黯然退下。
那天,单耘疾是这么说的“我选择珍-诺里,条件是:三天之内,我会帮他们举办婚礼,只要你能在婚礼上杀了新娘,我们就算输了;要是你不能,婚礼一结束,你就必须释放莫逐日。”
罗伊爽快答应。
单耘疾以最快最秘密的方式筹备婚礼,就连那套中式新娘礼服也是一件防弹衣,没想到罗伊却更狡诈,居然射后脑
医者通常有个不成文的习惯,那就是不帮近亲看病开刀,因为对患者的爱,反而容易变成正确诊断的阻碍。
但是,莫追风别无选择,他自己就是全球脑科的权威,在这紧急的时刻,他又能信赖谁为他最心爱的人操刀。
护士在帮陷入昏迷的珍做最后的准备,他隔着透明玻璃窗,忍痛看着她一头飘逸长发被剪下,而他的心情更为纷乱。
如果,他失败了
“可恶!”他镇定不下来,烦躁的冲出手术室,用头猛撞墙壁。
“你在做什么?!”赶来的隐雷和明款火阻止他。
莫追风却冷冷的推开他们,一双冰刀般的眼扫过两人“别过来,我怕我一个失手会控制不了自己杀人。”
“你——”隐雷想解释,却又颓然的叹了声。
反而是明款火比较沉稳,他走到莫追风面前,冷静的说:“你要恨我们也好,想杀我们抵命也可以,但是对你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不应该是受伤的她吗?”
莫追风不语,只是愤恨的瞪着地。
“这里只有你能救她,你要是犹豫、丧失信心,或者不确定、害怕,她就会在你手里送了小命。”明款火不在乎他现在的情绪,他得用最锐利的话刺激他,才能让他振作,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
“不劳你费心。”莫追风狠狠的一甩头,走进手术室,门阖上,红灯亮起。
明款火吁了口气,看来他这坏人没白做,莫追风已经恢复原有的样子,希望凭他的技术,珍能够没事。
隐雷和明款火就坐在手术房外,沉默难耐的气氛蔓延,但没人有心情开口说话
直到走道上传来脚步声打破寂静。
“手术情况怎么样?”走进来的是以最快的速度从意大利赶回来的宁槐,他眼神锐利,但满脸倦容。
“十多个小时了,风还没出来。”明款火看了眼腕表,一张脸沉重得可以。
“他呢?”宁槐问的是莫追风。
“很愤怒,几乎要杀人了。”隐雷一想到之前莫追风那巴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表情,就忍不住叹气。
宁槐不再追问了,因为再问也无用,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你们应该还有月神会的事该处理,别在这里耽搁。”宁槐很难得讲这么多话,大概是因为单耘疾不在“我会留在这里处理风的事。”
怎么处理?这是隐雷和明款火都想知道的答案,但是问也没用,宁槐不可能向他们报告。
“逐日呢?”隐雷关心的问。
“她没事,已经回神兵堂。”
说完,宁槐背过身去,看着窗外的人造花木,不愿再多语的意思很明显,隐雷和明款火离去后,他就维持同样的姿势,又过了几个小时
手术灯熄灭,几名医生和护士鱼贯走出,神情难掩疲倦。
“莫医生呢?”他抓住一名会诊的医生问。
“在里面,他”医生害怕讲错话,欲言又止“有点奇怪。”
“手术如何?”他又问。
“顺利成功,可是伤口在大脑,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病患的昏迷指数过低,极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宁槐松开医生,他的神情冰冷如昔,内心却受到极大的震撼。
植物人
走进手术室,莫追风穿着绿色消毒衣就跪在手术台旁,一动也不动的看着珍,他的衣服上沾满了鲜血,就连手套也是,未消毒洗涤的手术用具散置着,看得出这十多个小时恍如一场战役。
“为什么?”莫追风的手强烈的颤抖着,隔着些微的距离描绘珍精致的五官,仿佛她是易碎玻璃“告诉我,为什么?”
他从没有用过如此悲愤低沉的口吻跟宁槐说话。
“你不会想知道的。”宁槐凝视着面无血色的珍。
“你跟罗伊交换了什么条件?”莫追风突然扑向他,迎面就是猛烈的一拳“用她的命,你换回了永夜什么?”
大失分寸的莫追风完全不计轻重,宁槐费了很大的劲才能一面阻挡他的攻击,一面隔开他避免让他受伤,最后一个太极拳法借力使力,宁槐将破绽百出、疲态毕现的莫追风摔到手术室的一角。
莫追风气喘吁吁,抹去嘴角的血渎,爬起来又要扑过去。
“住手,这不是宁槐的决定,是我的!”单耘疾突然出现,挡开莫追风。
此话一出,莫追风反手将单耘疾架在墙壁上,丧失理智的大吼:“给我说清楚。”
单耘疾以最快的方式陈述,最后他说:“是我选择了珍,你要恨,就恨我吧!”
莫追风怔怔的看着前方,目无焦距,他的手无力的松开单耘疾,一抹脸,才发现自己居然流下泪水。
能怪谁呢?罗伊吗?
不!从头到尾使珍受伤的罪魁祸首就只有一人。
他一语不发,动手轻柔地拆下珍身上的插针、滴管,只剩下最简单的维生系统。
他将她抱下手术台放在轮椅上,缓缓推出手术室。
“追风!”单耘疾惊骇的叫住他。
他从没有在莫追风脸上看过如此哀痛欲绝的表情。
莫追风没有回头,门关上前他说:“我没事,让我静一静吧,你们谁都别来劝我,她醒来的那天,我自然会回来。”
现在的莫追风不是永夜最值得倚赖的大将,不是赤鬼堂堂主,更不是宁槐手下第一高徒,他只是一个为爱痛苦的男人。
珍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是当她醒来,看见满脸胡碴,憔悴消瘦的莫追风时,她知道自己一定睡了很久。
他的眼窝下有深深的黑影,两颊凹陷,颤抖的眼皮显示他睡得极不安稳,一身咸菜干似的衣服看得出他很久没有好好整理自己。
她吃力的伸出一只手,轻抚着他柔软的黑发,这才发现自己头顶凉凉的,一摸,居然变成了短短的三分头。
那奇怪的触感让她噗哧的笑了出来,这轻轻的一笑惊醒原本就浅眠的莫追风。
这几个月来,他无一日安枕,只能靠在珍的床边小寐,每次他都会梦到珍醒来惶恐害怕的呼唤他,但是当他惊醒睁开双眼,床上的人儿依然像个睡美人般,沉静着她美丽的五官。
所以当他听到珍的笑声时,他几乎以为自己忧虑过度已经开始产生幻听。
莫追风愣愣的看着她,她浅浅的勾起一个笑,想必是自己吓坏他。
直到她挣扎着撑起身子,他才有了真实感,他压着她乱动的手脚,惊慌的说:“你才刚醒来,别乱动,我、我去找医生来帮你检查。”
等他说完这句话,才发觉自己真是急昏头了,他用力拍自己额头一记“该死!我就是你的主治医生,当然是我帮你检查。”
珍看着如此手足无措的莫追风,忍不住又冒出一个璀璨的笑颜,经过那场大手术,她的脸色还是苍白得很,可是当她一笑,夺人心弦的美艳让她的脸色恢复了点生气。
莫追风看着她笑,突然感觉这几个月的所有煎熬都过去了,他紧紧扣住她纤细的手指,激动的情绪让他久久说不出话。
珍伸出手,抚摸他满是胡碴的脸颊,温柔的启口“追风”
他再也压抑不了满腔柔情,吻住她柔软的唇,以行动证明自己无限的思念。
“我好害怕害怕你会一睡不起,害怕我会就此失去你”他贴着她的唇瓣低语,以他的热情彻底攻占她的呼吸。
直到珍虚弱的倒在他臂弯中,他一双如火双眸依然胶着在她脸上。
“你又这样看着我。”她脸一红,伸手想推开他的脸,却被他按住。
“我以后都会这样看着你,你是我的妻子。”莫追风额头顶着她的额头,亲昵的分享彼此的气息。
“我都还没说我愿意哩。”珍嘟起嘴,不是很情愿。
“来不及了。”莫追风提起握在他手里的纤手在她眼前晃着“你看,这是什么?”
那是一枚钻石戒指,正牢牢的套在她的手指上。
“好漂亮。”她赞叹着。
“喜欢吗?”他从没问过她喜欢什么样的戒指,生怕她不喜欢。
珍感动的眨着眼,伸出双臂有些困难的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吹气低语:“比起钻石戒指,我更喜欢你。”
莫追风搂紧她的腰,即使这一切只是他做的一场好梦,那他也要紧抓住她不放。
“你真是傻,要是我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呢?”她抚着他长长的发尾,心疼这些日子他辛苦的照顾她。
“那我就在这里陪你一辈子,直到我死,直到你告诉我,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我是很老派的人,要是没有听到你亲口说,我是不会安心的。”他捧着她小小的脸蛋,真挚的眼眸望进她双瞳深处“告诉我,你愿意嫁给我吗?”
珍细细的用眼神描绘他熟悉的五官,从今以后,她就要忘却过去一切悲伤,将自己的幸福交给这个男人。
她会迟疑吗?不!
“我愿意,愿意、愿意、愿意,一千一万个愿意。”她双眼闪烁深情,用最疯狂的口吻诉说她永恒不变的爱恋。
莫追风以同样激越的情感望着她,慎重的烙下一个誓言之吻。
炽热的亲吻中,珍流下喜悦的眼泪,沐浴在他如此绵密的呵护中,浓浓的幸福感将她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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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