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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牧有诗曰:“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绵绵不绝的细雨通常会给人们的行动带来极大的不便,对于漂泊不定的“路上行人”来说,料想其影响更为尤甚。想想看,路上坑坑洼洼的,衣服又被雨水打湿,能不“断魂”吗?也不尽然如此,有些人却是因为多情的缘故才为这纷纷细雨而断魂的。“若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此类便是害了相思病的痴心恋人的断魂写真。理论上讲,我既没有行走在泥泞的路途之中,也没有患上相思病,而是呆在春意嫣然的大学校堂里读书,不应该有断魂之举才对啊。可是,就在值此佳节之际,不知何故,我却无缘无故萌生了“断魂”之感!
回首自己近来走过的路,有一年的时间奉献给了高考事业,两年在他乡求学,算来,已有三年没有回家祭祖扫墓了(这要是在古代,定会被世人视为不孝之举。)。突然之间,有一种冲动,想回家一趟。
春节期间,偶然与堂哥在一次闲聊中说起今年清明节回不回家的事,记得当时,心中是砰然一动,信誓旦旦地对堂哥说:“听着,今年我一定回来,再不回来就真的对不起家乡父老了。”大家都知道,在中国,每年的清明节都有踏青扫墓的传统,这些传统有时是非常撩人心思的。特别是对于只有在寒假才回家一趟的我来说,在大地回春之际,只想借此机去亲近一番曾经乐趣无穷的故土,曾经吻过的故乡的水,那真是莫大的幸福!仅此而已,再无他求!
然而,这个炽热的冲动很快就在脑海中冷却下来。不错的,此刻,我犹豫了。一直非常自信,自己不会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但在此刻,我不得不犹豫。
我来自一个四口之家,哥哥在安徽上学,双亲在广州打工,而我,则在茂名落脚。长期以来,一家人无不是聚少离多,若记得不错,只有在每年的春节,才是家人团聚之期。父亲在一个远方亲戚处帮忙煮豆腐,从来没听父亲说过有什么假期。去年暑假,我在父亲租屋处逗留过一些时日,曾亲眼目睹父亲的生活。为了早市,他必须在凌晨三点多就起床赶制豆腐,若人多来买,还得分身去帮忙,一直工作到晚市结束,就是到晚上八、九点。在他的字典里,从来就不存在“双休日”这么个词汇。他只知道,他的“两条化骨龙”(粤方言,即两个儿子)还在上大学,需要钱来交学费。他就这么一直埋头苦干着,却从来没有人称赞他为“中国的脊梁”可他没有一句怨言!
近年由于我和哥哥都远在他乡,因此,清明扫墓的事就由父亲请假回家与叔伯一起去完成。也就是说,若然今年我一时“冲动”回了去,父亲是断然不肯回的,一来他舍不得几百元的车费;二来,他定会认为没必要这么多人回去,每家有代表就行。
我不忍心,一年之中,这三天是父亲仅有的休假时间,如果我回了去,那他就得在三天的“假期”中也得奋斗不休。父亲辛苦了一辈子,我真的不忍心,也没有权力去剥夺原本属于他的宝贵的“三天光明”在这里,只能愧疚地对堂哥说一声:对不起,我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