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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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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从化验师手里拿来的化验结果单,我的呼吸和心跳停止了半分钟,脸色苍白医生问我没事吧!我没事,而妍倩却病了,病的厉害。

    几个月前,我到处找街舞训练馆,却找了一家游泳馆。在那里我认识了刚来的街舞老师和他的妹妹妍倩。

    教街舞的老师是个小伙子,年龄比我大不了几岁。耀眼的光头加上肥大的t恤和牛仔板裤,可以看出他绝对是hip-hop的高手。老师带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和我交流,说得我不时用手指捅捅耳朵。

    老师说可以免费学习一周,满意了再交钱,我高兴得屁急,可训练时间却在我的第四节课开始到第一节晚自修结束。班主任一向是非特大事件绝不会轻易在你写了无数理由的假条上签字。

    我在看完老师精彩表演后走到老师的面前说,老师您这时间能不能改一下,开课时间我还在上课!

    老师想了一下说,不行啊!这时间大多数学员都不上课,也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而打乱了大家的计划吧!要嘛,你放学再来,周日下午再来补课。

    我笑着说,那您不是很辛苦?

    老师笑道,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事!

    老师的确教的不错,刚学一周我就知道如何听着音乐做些基础的动作,手舞足蹈的感觉就是爽,扭曲着身体,活动着机体的每一块骨骼。

    交费那天才知道这个年轻的老师姓单,叫单亮。老师说,以后你们别叫我老师了,就直接叫我单哥或者亮哥,我也不比你们大几岁。

    从那天以后我就称呼他亮哥。

    写到这里我竟有点厌倦。我本想提笔涂一篇真实的爱情故事,可我的笔尖稀里糊涂地向着他处走。我不知道怎样描写男女主角在何时何地怎样相遇的。我只能顺着情节的发展写去,像在写成长历程。于是我再次写到:我每次周日下午来学街舞结束后都回来到隔壁的游泳馆泡上一会儿当作洗澡了。这里的水是24小时的活水,有专人进行杀菌消毒。我进游泳馆不掏钱,总是亮哥带着我和他的妹妹妍倩。我训练完街舞已经接近黄昏了,游泳训练队也已经结束了,池内没有几个人,我和亮哥,还有妍倩可以足足霸占大半个池子。我不会游泳,没想到亮哥竟还是个游泳高手,硕大的胸肌和结实的肢肌总是在水中闪闪夺目。亮哥说,我来教你游泳!我说好啊!

    后来和我一样周日下午来补习的人多了,随亮哥一起偷渡进游泳馆当作泡澡的人也多了。亮哥没有教过他们游泳,因为我和妍倩早已学会,更何况那抢游泳老师的饭碗,搞不好哪天游泳老师们心里不爽联名要求取缔街舞训练队,那亮哥岂不就下岗了。我和妍倩可以满脸荣耀地在呆在池边上的学员们放肆地游来游去让他们羡慕,让他们妒忌,让他们参加游泳训练队。无论我和妍倩怎样挑衅,他们也不敢下水报复,只能吹胡子瞪眼地愤愤离开。在后来也没有人随亮哥来游泳了,只有我和妍倩。

    我很高兴地看着笔尖向着我想要写的东西上走,终于引出了我要写的女主角,可我发现我很傻,却让女主角要在末尾出现。我把这些未完成的文字拿给同桌看。他说我脑子秀逗了,随后用手摸摸我的额头,说,你写的什么。我写的什么,我却产生了怀疑,是h版草样年华吗?我说不是。他说哦。我再次拿起笔写到:妍倩和我一样大,也和我上同一年级,却不在同一所学校,她成绩比我好多了。妍倩是个很要强的女孩。她总是认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强的女人,可能还认为是最强的人。她从不会像小女生那样看见我们潇洒的扭曲身体而尖叫,而是不屑的看上一眼。她跟我说了许多,我也说了许多给她听。不知不觉中我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妍倩只和我还有她哥哥说话,别的学员主动找她聊天她总会绷着脸一声不吭似有所思。后来也没有学员主动和她打岔了。他们只能以羡慕和妒忌的眼神盯着我和妍倩快乐的聊天。

    一次周日妍倩没有随亮哥一起来,我竟觉得有些失落。亮哥还是看的出来。我们惯例来到游泳池泡一会。亮哥游到我面前说,天秤,你是不是喜欢上我妹妹?他的一问问住了我,我不知道没有见到妍倩的失落是不是来自对她有了感觉,而这种感觉恰好就是爱。我没有回答,爬上池岸,从书包中取出两只烟,递给亮哥一只,便吸了起来。直到晚自修快上课我们才离开游泳馆。亮哥看得出我不好回答便不追问了。

    我独自朝着学校方向走去,不知走了多久可我还是没有走到,看着右腕上的手表,晚自修已经打过铃很久了。

    我点燃书包中的烟,不断从我的口和鼻子中冒出苍白的烟雾。我想它很像亮哥问我话时我苍白的脸。我找了个栏杆坐上去,书包挂在旁边,继续吞云吐雾。烟草味和周围冷致的空气混合在一起,气味怪异得让我窒息。我不是一个好孩子,别人鄙夷的眼神看我也不会介意。

    我看到栏杆下已布满了棕黄色的烟蒂,可时间还早便决定到学校旁边的红坪广场转转。

    红坪广场每天晚上总会有无数情侣逃课来到这里。这里有几课高大的法国梧桐树。在郭敬明的笔下法国梧桐树是种失落,而在h市这里则成为情侣们定情的见证,上面零星地刻满了文字。

    天凉了些,偶尔可以看见男生脱下外衣披在女生背上,浪漫得让我羡慕。我已经半年没有女朋友了,孤独得像只受伤的驺雁独自飞翔,哀婉地鸣叫。我再次拿出香烟点燃它,任它在我嘴前化为灰烬,思考着我对妍倩的感觉是不是爱。

    我看见一对穿着同一款式长袖t恤的情侣离开长椅,我便挪身坐了上去。女生固执地挽住男生的胳膊,把头靠在男生的肩膀上。我想他们是满脸幸福,蕴涵着一种淡淡嫉妒和憎恨地羡慕他们。

    我低下头回忆着自己的伤痛,实在不堪回首,再次骗出我几滴晶莹的泪水,在路灯的照耀下可能格外的闪亮。

    然而刚才的那对情侣美好的时光没有持续多长,男生猛地推开身边的女友,脱下身上的t恤摔在地上扬长而去。女生哭了,白皙脸上的泪珠成串成串地滑落,滴在微黄的草坪上。女生跪在地上,捧起男生脱下和她一样的t恤终于哭出声来。

    刹那间,我觉得人们都在看我,他们是在怀疑我。一对情侣走过来对我说,还不去哄她?我说,她不是我女朋友!他们又说,你去哄哄不就好似你女朋友了嘛!

    我不是喜欢趁人之危的人,然而我还是去了,我想我是应该给予每一个人由衷的安慰。我掏出面纸递给她,说,别哭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女生却没有用将它丢到了远处。雪白的颜色,格外显眼。

    人们都在看着我,都在为我加油,可我却不明白他们要我怎样。女生抬起头主动问我要了张面纸。我扶着女生来到原先和她男友坐过的椅子坐下。我把我的肩膀借给了她,泪水再次哗啦哗啦地向我的衣服洒去,润湿了一片。我的左手轻拍着她脊背,轻声说,别哭了没什么大不了。她很瘦,后面内衣的带子可以清晰的摸到,像平原上突起的山脊。周围的人们在向打祝贺的手势,我会心的笑笑。我心里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心跳得格外剧烈。

    女生猛得抽噎了几下,最终停止了哭泣。我把她送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我就在校门口见到了那个哭泣的女生。她说她要感谢我请我吃饭。我说好。

    中午我和女生找了家餐厅吃了起来。我问她,你没事了吧!她笑道,你以为呢。她在笑,和前一天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她已经没事了。她说她和男友分手了,很感谢我能借她肩膀用。我笑道,没什么!她又说,我喜欢上你了!作我男朋友吧!我听了很吃惊,第一次遇到这么直接的女孩。我没有回答愿不愿意,我还没有考虑好喜不喜欢妍倩,实在不敢回答。女生哭丧着脸使劲向嘴里扒东西。我知道她只是在寻找心里的一点点安慰。感情这东西不可以迅速斩断却可以迅速转移。

    吃过饭,我们各奔东西。之前她说她要下午放学再听我的回答,我说我要去上课,她说她也要去。

    下午一放学,女生就找到了我。我竟忘了女生要跟我一起去。女生拉着我的书包,看我从包中拿出香烟说,你吸烟?我恩了一声。

    训练场上我依然没有见到妍倩。我想亮哥告诉了妍倩他问我的事,他也知道妍倩为什么没有来。亮哥见我带了个女生过来,便在休息时过来问我,天秤,这女生是谁?没等我说女生抢着说是我女朋友。我急忙瞪了她一眼,要说不是时亮哥笑着说,够兄弟,我真怕你说你喜欢上了倩倩。原来亮哥不希望我喜欢他妹妹,我也不好再辩解。

    我再也没有见到妍倩来看我们训练对我们跳的街舞投来不屑的眼光。而成为我女朋友的卫惠常常搂着我的胳臂满脸幸福地随我去跳街舞。我对卫惠时冷时热,她却毫无反应。我真的想不通她是怎样看待我,是当成她新一任的男友还是前一任的替代品。

    亮哥告诉我妍倩转校了,正转到我的学校。他很希望我能照顾一下她,却不想我移情别恋喜欢上她。我说好。

    我远远地在妍倩的教室门口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我,可她却是满脸惆怅消瘦了不少。

    在吻卫惠之后,我把和妍倩的故事告诉了她。卫惠说她不介意,就像我不介意她和她前任男友一样。

    妍倩刚来我们学校不久就被同班的一个流氓给强暴了。几天后她哭着找到在这学校唯一可信得过的人我,她说她还没有告诉她的父母,问我怎么办。

    我当时就哭了,狠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我带着妍倩到医院去检查。半天后检查报告却让我更加难过。她没有怀孕却得了一种十分罕见的心脏病。我没有能力和权力再为她隐瞒一切便告诉了亮哥。

    一周后,妍倩住进了医院。又一周,妍倩顺利的进入了宽敞的手术室。然而手术失败了,她注定要在病床上期待死神将她从悬崖边缘拉下去。

    三个月后,妍倩在我的怀里悄然死去,泪水润湿了我的衣衫。冬季的寒风是那样寒冷,夹杂着雪花击打在玻璃上。

    在这病床上的三个月里,妍倩写了一部长篇小说叫舞缘送给我,稿纸上渗透了她面对死神时痛楚的泪水。小说的扉页上写着:谨以此篇小说送给我曾经爱过的那个喜欢跳街舞的天秤座男生!

    写完了这篇小说我就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我认为我写的是一篇很感人的爱情故事。或许那不是爱情,只是一种淡淡的莫名感觉。我再次把我写完的东西给了同桌看,看完后他没有说话,我想他是被我感动了。